第四章

“下面比割蛋。”牙子又点起一支香。

杂货店伙计拿来鸭蛋和麻纸。

牙子用七层麻纸把三个鸭蛋包好，又让那三个中人眼看了一遍，由三个中人拿给贾林和李虎、李彪。

贾林拿起桃叶刀，抓稳鸭蛋，运了一下气，刀随手走，只轻轻一划。

刀刃割透七层麻纸，麻纸里的鸭蛋却完好无损。

李家兄弟都用的是洋人刮脸刀，也是一刀割透，干净利索。

众人喝彩，双方平局。

接下来是捆牲口。这捆牲口是能否骟好牲口的关键。只有把牲口固定牢靠，才能随意刀割、火烫而不出事故。

李虎走出人圈，拉来一匹高头大马。

贾林一看，正是他刚来时看到的那匹宝马。实在不忍心对它下手。

李虎说：“这是我家的马，你放心大胆地捆吧。”

贾林听说这马是李家的，爱屋及乌，心想：“这李家想来在此地也非同一般。”不由得对李氏兄弟也刮目相看了。

李彪把捆绳递到贾林手中，招呼来六个青年人说：“兄弟们，你们都听贾师傅指挥。”

他自己则亲自抓住马笼头。

贾林拿起长绳，在绳中间挽了练牛块。手一甩，把两个绳环搭在马脖子上，双手一扣，把两环摞在在一起。

赵虎忙递过一根短木棍，贾林把木棍穿在双环上。

又把手里那些绳子一搭一扔一掏，最后把六个绳头分交给六个青年人，说：“一边三个人，听我口令。拉！使劲拉！”

李虎将马头一歪，这宝马就倒在地上。

贾林说：“再往紧里拉。”

说罢，他蹲下，把马两前蹄和后蹄并在一起，接过那六人的绳头，左套，右缠，然后又绕了一圈，四只马蹄也被牢牢地捆绑在一起。

李彪拿来一草袋垫在马头下。

贾林捆马干净利索。这匹宝马被他治得伏伏贴贴。

观众齐声喊：“好！”

李虎说：“放开吧。”

贾林将木棍一抽，李虎松开马头，手抓缰绳使劲一拽，那马一跃而起，捆马的绳子全都落在地下，没有一根缠足拌腿的。

贾林拱手对看热闹的人和那几位中人说：“见笑，见笑！”

李虎满面堆笑，对贾林说：“贾兄果然好手段，如不嫌弃，请到我家坐坐。”

贾林点头称谢。

贾林回店结帐牵驴。

李虎李彪骑马，贾林骑驴，三人同行，往东走了四五里地，来到一个大院跟前。

院落坐北朝南，大门框上悬有一匾额，红底烫金的四个大字：“妙手回春”。门两旁柱上分别刻着“元享济世，司牧兴邦”八个大字。

左边临街三间门面，开的是中药铺，门上也有一匾：“安骥堂”；右边三间，一间打铁钉掌，两间经营绳线鞍具、马鞭、褡裢、解手刀等车马用具。

走到大院门口，李虎李彪两兄弟跳下马，招呼贾林：“贾师傅，到了。”

贾林跳下驴，跟着李家哥俩进院。

院子里边宽敞，贾林四下打量。见东边一溜马棚；西边是伙房、客房、库房；正北五间起脊瓦房，设两间客厅一间卧室。另外两间没有门窗，内立一六柱栏，依墙生两盘火炉，炉上坐着五六个大铁壶。又见那屋墙上掛着灌角、针锤、绳套等治疗器械。

当院一溜马桩子都拴着牲口。靠铁匠炉处的二柱栏里还固定着一匹青骡子。有位马掌师傅正在给那青骡子钉掌。

药铺跟前立着两根Y形柱，两个小伙计正在那儿给驴灌药。

好一派繁忙景象，一看几家这生意就不错。

李虎领贾林进了一间干净的客房，帮他把东西放好，让李彪吩咐活计把贾林的驴给喂了。

一切安顿停当，三人来到客厅。

客厅里，一个壮年汉子正和一个老头下棋，旁边还站着几个人观看。

李彪一进门就喊：“爷爷，爹，我给你们领来客人了。”

下棋的俩人忙起身。

贾林朝李老爷子和李父拱手作揖，说：“晚辈冒昧了。”又将从家乡带来的一小篓麻酱献上，说：“晚辈来的匆忙，没备礼物，这是我家乡的一点土产，请两位先辈尝尝。”

李老爷子说：“客气了。”

李虎代他爷爷他爹收下。

几人客气一番，那老爷俩又去下棋，李虎李彪便领着贾林进了内院，去见家里的女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