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叹气
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儿子，公主缓缓接口：“皇上！玉儿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为父报仇！但虽然如今洪潇已经独自完成，幸喜洪颖健在，好歹他也是玉儿生父，无论如何我想也该让玉儿去见他一面！因此我母子恳请皇上……”
皇帝心里了然，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叫来一边的叶再生：“传城主旨意！感念苍天恩德，昔日玉罗门主叶洪颖今仍健在，念及昔日之情城主心甚念！且今夏将至，长江水患向为西域痼疾，城主心亦忧！因此城主决意御驾亲巡西域，一为勘察长江防务，二为探访故友！特命锦衣卫护驾，另由兵部调骑兵三千随行，皆归锦衣卫指挥使启明远统率。着太子为监国，由六部辅政留京……”
听皇帝竟然要亲自下西域看叶洪颖，公主母子都不由颇为惊讶！因为在他们心里想，叶洪颖没死对皇帝并不算什么值得庆幸的好事。况且西域是叶洪潇的地盘，他又怎么会放心前去？
不过转念一想，公主心里暗暗有了了悟！皇帝和叶洪潇能和平共处，前提是因为彼此之间有个同仇敌忾的南异雪。而据闻江湖聚歼了南异雪组织，但虽将其击败，却未能手刃南异雪。看来皇帝必定是急于向叶洪潇讨颗定心丸！
另外，既然叶洪颖还活着，以其悲天悯人慈心，就绝不会让儿子对皇帝不利，这一点皇帝心里必然有数！甚至有可能就是因为皇帝始终放心不下叶洪潇，此去便是想找叶洪颖寻求帮助！
想通了这些，公主心里不由暗叹！自己这九五之尊的哥哥，虽然贵为君王，又经历了那么多变故，却仍旧不能具备博大的胸怀！而他以如此狭隘的心胸，纵无外患，这紫禁城中的尔虞我诈，他这皇位又真的就能安稳了……？
母子俩告别皇帝，回到府里启明远心里不禁担忧问：“娘！您觉得，皇上要去看爹，会不会……？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看了看儿子，公主心里不由暗叹！在皇上，叶洪潇，南异雪以及目前官场的一切是非纠葛中，凭自己儿子的这点本事也只能是永远做个观众而已了！
但可惜！他偏偏生在这乱世之中，无法逃避的卷了进去。而这一切的纷扰争夺之中，儿子恐怕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想来想去，公主觉得这次的西域之行，是儿子唯一可以彻底置身事外的机会！只有他的生父，才是能真正保护他的人！所以，无论如何这一次都决不能再让他回到京城。但那之前，不仅是皇帝，连儿子都不可以让他知道自己的打算……！
沉思良久，公主缓缓微笑摇头：“放心吧玉儿！有你爹在，不会让皇上和洪潇之间怎么样的！而皇上，对洪潇他始终还是心存忌惮！况且如今南异雪尚在人世，皇上万万不会对洪潇不利的……！”
想想母亲说的也有道理，启明远也渐渐安心下来。再想到自己很快就能见到心里一直最向往的父亲，只剩下了无比的兴奋和喜悦，完全没发现到母亲的忧心！
等待固然煎熬，但三天时间也不长，皇帝出京的盛大场面之后，谁又会去同情那些一日无法生计的贫苦小民？皇帝更不会去考虑，因为他正一心想去找白玲珑同行！
可当到了玉罗门才知道，白玲珑已经在日前带领手下南下了。怀着满心的失落，皇帝再一次忍不住反思自己为皇位所失去的一切至今看来究竟是否值得……？
在听说了叶洪颖在生以后，白玲珑心里实在是又惊又喜，又怕又忧！她是那么盼望可以马上见到大哥，但又实在不知该怎么去面对那个男人！
当年自己不辞而别，再回头已经是三十年了！虽然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但深埋心底的火种却按捺不住再一次激烈的燃烧了起来！
她并没想自己能成为大哥余生的伴侣，但无论如何也忍不住心里的憧憬！终于，在经过了两天的艰难纠结，她最后还是忍不住要去见一见大哥了……！
白玲珑一行十几人，玉竹坐在马车里跟在最后。一行日夜兼程，没几天就到了敦煌郊外的玉罗门。
久别重逢，叶洪颖心里对这个妹子也是极为疼惜！看着她容颜已见老态，鬓边见了白发，回想她一生的遭忌，心里真极不是滋味……！
“玲珑！你……还好吗……？”
白玲珑一见到他早已泪流满面，抽泣着点点头：“我好！只是大哥你……受苦了……”
苦笑声摇摇头，叶洪颖看向一旁倒是“风采依旧”的玉竹微笑：“玉竹老兄，一别三十年，你老兄依旧风采不减当年！可兄弟我，却已经是老太多了！”
玉竹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咧嘴低叫了两声，竖起大拇指！
叶洪颖微笑拦住玉竹的粗腰：“我早已是个废人，这辈子怎么看都只是个笑话！我最想感谢的还是老兄你，帮我照顾了玲珑那么多年啊！”
玉竹看了看白玲珑，脸现黯然之色！叶洪颖见了心里也不由苦叹，只好看向白玲珑扫清悲伤的气氛：“大家赶路一定很辛苦了，快先进屋说话吧……”
当下，诸人回到屋里，自有人领了玉竹和侍从去安静的地方休息。
诸人到偏厅坐下，白玲珑四下环视奇怪问：“大哥，怎么没见洪潇呢……？”
听她问，诸人都不由一阵失落！见了诸人神情，白玲珑心里一颤惊问：“怎么？叶非是洪潇除了什么事么？”
轻轻叹了口气，古绝脸上不无尴尬的摇摇头：“哎！神尼请宽心，洪潇很好！只是……，哎！谢某实在愧为人师，多年来也未能对洪潇循循善诱！他如今竟……”
不等他说完，叶洪颖径自接口：“玲珑，你放心吧！洪潇没事……。其实你也明白知晓，安华马帮偌大产业，哪一点也离不开他。此次安华马帮也是损失惨重，他少不了要多做善后处理。反正我好好的，处月和守仁他们也都在这，就让洪潇去忙他自己的事吧……”
白玲珑听了微微点头沉吟：“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大哥你毕竟是他爹，这才刚脱了苦海，他怎么能这么不闻不问呢……？”
诸人听了，都不由面现失落之色！叶洪颖勉强笑了笑：“好啦！今天难得大家重聚一起，玲珑你先好好歇会儿，秀秀眼看这也快生了，肯定是不能累着。反正来日方长，有什么话都不忙说……”
当年的事现在想起来两个人其实都并不是特别能明白知晓，不过毕竟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而且彼此已经都这么大年纪了，说到底来日还能有多少？与其再把当年的旧事拿出来让大家尴尬，跳过那一段，彼此重新回到兄妹的位置，无论对谁都是最好的……
此时对玉罗门的任何情形，叶洪潇都完全了如指掌！一众故旧相见之后，其他也没什么特别事情。杜家一边，姐姐已经住在了玉罗门，杜百善年纪已老，处月又心伤师门，洛天毕霜更是不会主动去见叶洪潇！
这几天叶洪颖和叶洪颖也总是商量着要去见见叶洪颖，只是叶洪潇刻意回避着她们，让她们也无计可施！但要自己找去，又怕因没和叶洪潇商量，而遭他生气，彼此心里实在挺无奈的！
城里的生意现在大多都是由玉子扬和张大憨掌管，当然再下面的分铺都是叶洪潇多年来自己精心培养的人物。因为鲜少会有涉及武林的，所以更能贯彻他安华马帮绝不和任何武林中人来往的命令！
叶洪潇也明白知晓，现在梅山教上官谷槐那边一定是已经气的七窍生烟，正等着自己去质问呢！至于妙真就算心里再有气，谅她也不敢怎样，倒是容易应付得多！反正对他们，叶洪潇完全有把握可以轻易打发。索性晾他们一阵子，等把火气都压下去，自己就可以连口水都省多了……
一连几天，叶洪潇始终刻意避开义母和姨娘。而安华马帮极大，两人虽着急，却也难以轻易找到他人！
本来毕岑有孕在身，叶洪颖和叶洪颖不想多烦扰。可实在也是等不下去了，才只能想去跟她商量一下。
晚上叶洪潇一进房门，便看到两人正和自己妻子聊天，三人的脸色都颇不轻松！
看到他，毕岑当即问：“洪潇，你去哪了？娘和姨娘已经等了你好久了……”
叶洪潇径自坐到桌边，斟了碗茶喝下去：“这次攻打南异雪，消耗了安华马帮十几年来的全部积蓄。而且还损失了那么多人，各个地方都闹着人手短缺，急需补充。这上上下下，哪点我能不亲自过问……？”
被他冰冷的语气一挡，三人都不禁愣了好一会儿！
半晌，叶洪颖缓缓问：“洪潇，你忙大家都知道！可已经好多天过去了，你怎么都不去看看你爹？我和你娘也一直想找你商量，哪天有空咱们一起去玉罗门看看……？”
“我没空……”
被他当头一撞，叶洪颖不由一窒！
又轻轻啜了口茶，叶洪潇淡然看了三人一眼：“娘和姨娘若想出去散散心，尽管吩咐人准备，但我可实在是抽不了身！至于岑儿，她现在身子不便多走动！别人可以大义凌然，舍己为人，但我叶洪潇为人向来自私自利，绝不会让自己的妻儿受苦……”
三人被他说的一愣！毕岑微微皱眉想劝，可才叫了声“洪潇”。叶洪潇当即截口：“你先管好你自己！有了身孕就好好休息，不干你的事连想都不要去想。就算是天要塌下来，也先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从现在起，没我的允许，你不许走出山庄半步……”
三人惊讶对视，自从相识以来，她们还从没被叶洪潇如此疾言厉色的说过话！
见叶洪颖连现气色，叶洪颖忙眼色阻止，当先开口：“洪潇！这几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千万别累坏了身子！岑儿，你更要好好保重身体。别忘了，你现在毕竟不再是一个人了……”
静静看着两人出门，毕岑看向丈夫！这一刻，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不了解丈夫了！
叶洪潇对乃父的漠然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在此时此刻，毕岑却并不觉得丈夫的态度于此有关！但为什么他会如此这样？毕岑心里实在百思不解……
夫妻俩一坐一看沉默了好久，毕岑想了想终于轻声问：“洪潇！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多问外面的事，你这样是为了我好，不想我担心！可说到底，看你难受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更担心！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实在不明白知晓还有什么烦恼是你不可以向我倾诉的呢……？”
半晌，叶洪潇长叹声，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
“岑儿！很多事并不是不能对你说，可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可以说出来就能解决的！你不了解江湖，更不明白知晓我一直以来每一步是怎么走过来的！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我所要头疼的，根本不是任何人的关心就能解决，你明白知晓吗……？”
毕岑微微皱眉奇问：“可洪潇！你不是已经退出江湖了吗？还有什么好烦恼的……？”
叶洪潇苦笑声，无奈的摇摇头：“岑儿，你未免太天真了！就像之前，我早已唐确表示不会和任何人联手对付南异雪，可最后又落下哪个了？而今天我虽然决心退出江湖，可如果有朝一日我那伟大的爹再惹上什么麻烦，我又真能见死不救吗……？”
沉吟片刻，毕岑缓缓问：“那你就不能把这些和爹说明白知晓？”
“爹为人聪明盖世，连我都自愧不如，他怎么可能不明白知晓这些？当日我当着他的面向所有人宣布我要退出武林，他又何尝不了解我是如何想的？如果他真愿意成全我，孔雀河叶府，城里的叶家，安华马帮哪他不能去？可他偏偏回了玉罗门，他曾经是门主，就算退休了也还是武林中人。现在我只能等他自己选择，到底是要我这个儿子？还是要他风光无比的武林霸主宝座？在他做出决定之前，我宁愿背负不孝的骂名……”
紧皱眉头，毕岑不禁担心问：“可这些爹真的都明白知晓吗？而且，就算他明白知晓，如果他……，万一以后真有什么意外，你又岂能真的置之不理呢……？”
长长叹了口气，叶洪潇缓缓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搂住妻子的肩头：“岑儿！现在对我来说，你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该做的，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无论如何，我现在只想和你一起好好照顾咱们这个家。我不奢望孩子以后会敬佩我，崇拜我！我只希望他能一辈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
回到叶洪颖房里，叶洪颖忍不住气问：“娃儿，你刚才干吗拦着我？看看他那样子，我心里这气……”
叶洪颖轻轻握住她双手截口：“姐姐先别生气！洪潇会是刚才那样的态度，一定是有原因的！现在咱们好多事都还不清楚，如果一不小心哪句话说错了，恐怕反而不好啊！”
“我怕什么？他再厉害也是我外甥，难不成还能把我杀了？”
叶洪颖轻轻摇头笑了笑：“姐姐！洪潇对你、我向来都是很关心，敬爱的，他当然不会对咱们怎样！可是……，哎！你也知道，洪潇对叶大哥向来都很冷淡。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该想想怎么才能缓和他们父子之间一直缺失的情感，可不是要火上浇油啊……！”
想了想，叶洪颖也不禁点头：“哎！我也知道，洪潇心里有好多的苦！孩子可怜啊！从小就没了爹娘，这些年又每天都过的胆战心惊，辛辛苦苦，让人看了就心疼！可再什么说洪颖毕竟是他亲爹，他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的爹呢？”
叶洪颖轻轻摇头，长叹声：“姐姐！洪潇虽然聪明，可自小就很任性！想法和见解都有太多与众不同，世俗的礼教根本对他毫无约束，这些难道你会不知道？在他心里，不会去想谁是什么身份。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从小到大，叶大哥没照顾过他一天，现在突然让他去孝顺那个爹，以洪潇的性格他心里怎么可能毫无隔阂呢？”
叶洪颖听了皱眉问：“可难道咱们就只能看着他们父子这么下去？而且即便退出了江湖，但安华马帮那么多人，他们也都不会对洪潇这样有意见？”
叶洪颖苦笑声摇摇头：“姐姐啊！咱们的宝贝洪潇，可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怎么去看他？十几年来，咱们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如今开创了这么大的产业，做了那么多了不起的事。可说句实话，洪潇就和我亲生的儿子一样！天下间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飞黄腾达？可又有哪个当爹娘的愿意自己的孩子成天去出生入死？所以要是依我心思，我是更宁愿他就这么平平安安过下去的。”
叶洪颖深深看着她沉吟问：“那你的意思是说，洪潇所以对洪颖这么冷淡，是为了不再沾染到江湖？”
缓缓点头，叶洪颖轻叹口气：“活到今天，爹娘都已经不在了，洪潇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了！我知道这孩子性情是固执，偏激了点，可他本质绝不坏！到了今天，他每一步都走的那么难，那么辛苦！或许洪潇的确并不是个很宽厚的人，但他也绝不会随便去害别人。到现在打败了南异雪，还救回了他爹。对他来说，已经是完成了自己所有的任务！可如果现在他去和叶大哥父子团聚，以叶大哥的仁慈性格，绝对不会对武林兴衰置之不理！那洪潇岂非永远也脱不了身？他所以把杨兄等人都送回玉罗门，就是要表示自己脱离江湖的决心！现在，也只能看叶大哥自己到底怎么选？虽然他是做爹的，但这次如果他还想要这个儿子，妥协的一步就必须他先迈出来了……”
叶洪颖凝视着她，良久缓缓问：“可娃儿，难道你心里就不想去见洪颖……？”
叶洪颖脸上微微一红，半晌淡然一笑：“说真的，虽然是有些想，可感觉好像不如想象的那么强烈！这几天我也一直在发愁这件事，可当我想明白知晓了这些以后，我还是愿意以洪潇为重！”
叶洪颖感到的笑了笑，轻叹口气：“娃儿！洪潇自小孤苦，我这当姨娘的一直都没能好好照顾过他。可上天对他也不薄，虽然亲娘没了，可你这义母待他却一点都不比亲生的差！他爹可以再说了，但如果他日后敢有半点对不住你的，我第一个绝饶不过他……！”
叶洪颖笑了笑点点头，想着儿子心里的烦恼，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不由得心下黯然……
玉罗门大排筵宴，武林各派纷纷前来祝贺。由早晨忙到中午，基本上可以说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了。但让所有人，只有叶洪颖除外都感到好奇的，安华马帮居然没有一个人出现！就连古绝心里都暗暗发愁，他想徒弟就算再不想见爹，但这起码的人情世故！如果他当儿子的不出面，爹今天势必会大大丢了面子！
此情此景，让白守仁师兄弟几个也颇为尴尬，对那些来询问的人也只能含糊敷衍！而成秀秀抽空问丈夫：“守仁，你给小师弟发了请帖没有？”
白守仁愣了下，奇问：“小师弟……？他还用发请帖？”
成秀秀摇头苦笑！上官庭也苦叹声：“大哥啊！说穿了，即便真送请帖去，小师弟也不见得肯来！到了今天，谁都知道他已经是决心要让安华马帮和玉罗门泾渭分唐！而且他已经宣布了退出武林，那玉罗门设宴他肯定不会主动来的……”
白守信不解问：“即便如此，可师父是他爹啊！但这么久过去了，他却也始终都没来见师父一面呢……？”
陆皓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无论是谁，只要是江湖中人，现在去安华马帮恐怕都只能吃闭门羹！即便是你我，恐怕也不会例外。看起来，小师弟这次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诸人一阵叹息，一边顾灵欣之子，杜圭满脸失落：“原本我还想能求姨夫让表哥教我武功呢！这下可全完了……”
慕容处密“啪”一声在他头上打了个爆栗：“就你这笨蛋，还想和他学武功，也不怕他被你气死，累死？可话又说回来，好歹这次设宴是为了叶叔叔，他当儿子的不来怎么也不合适吧？这么多人在，就不怕人家笑话啊？姐，要不咱们俩去找他好不好……？”
叶洪勃原本正有此意，听了妹妹的话当即点头。可两姐妹才一转身，迎面就被父母挡住！
看着两个女儿，洛天毕霜苦笑声摇了摇头：“凭你们俩的武功，跑到安华马帮都已经大半夜了。而且守智说的对，现在洪潇绝不会见你们任何人，你们去了连安华马帮的大门都根本进不去的！”
慕容处密看了看姐姐：“可是，难道连姐姐他都能不见？”
处月轻轻叹息：“哎！处密，你还骂圭儿笨！他连爹都不见，就能见姐姐了？再说了，他既然已经宣布退出武林。如今玉罗门设宴，他不肯来其实也不奇怪。现在，只看你叶叔叔是怎么决定了……”
看孩子们似乎都不是很明白知晓自己的意思！夫妻俩对视一眼，不由相对叹息！
其实不只他们夫妻，很多人都已经想到了叶洪颖说的道理。想挽回儿子，叶洪颖就必须放弃江湖！而洛天毕霜则能想到更深一层，江湖如果有叶洪颖的存在，对任何有野心的人都势必造成阻碍！除非叶洪潇能狠下心杀了父亲，否则他只能选择舍弃一切！
那叶洪颖呢？他当然比任何人能明白知晓得都更深，也更多！如果他选择了儿子，也许江湖就会永无宁日！如果他选择继续舍己为人，就也只能继续背负对儿子的愧疚，忍受和亲生儿子的老死不相往来，直到自己真正死去恐怕都很难见到他一面。
而无论如何，作为外人肯定都会愿意叶洪颖选择后者。毕竟那将永远失去儿子，并不是自己的……！
席间，所有人都兴致极高，对叶洪颖的歌功颂德声铺天盖地！而这也形成了一副奇特的画面，因为这次宴席的主人们，却没有一个能高兴的起来！好像只是一群豪客结伴饭店，主人家只不过提供礼貌的服务而已！
这怪异的场面为什么会出现？因为首先对于别人的歌功颂德，叶洪颖本人就无法承受，事实上这次对敌南异雪他可以说根本毫无出力！而每个人也都明白知晓，现在坐在这里的人几乎对叶洪颖也没有什么敬意，无非都是想来攀附他的儿子叶洪潇的！
即便有人想到只有拽紧了叶洪颖，那他儿子就一定跑不掉。可却也在担心，既然如此的情形叶洪潇都可以忍住不出现，日后真的发生什么他就一定会忍不住吗？
其实大多数人都明白知晓，但肯定没有人愿意说出来，因为那就会引起武林公愤！
最终，宴席的妈的由武当掌门云微道长开启……！
“叶大侠！此番得以铲除邪门南异雪，全靠……！啊！全仰仗叶大侠教导有方，各位后人皆武林中流砥柱！否则纵然能再迁延些时日，我武林正道最后恐怕仍难避免覆巢之劫！而今正道各派皆损失惨重，百废待兴！正值此时，最需要一位德高望重，能让所有人信服的人出来领导大家，重振我武林正道雄风！而纵观当世，也只有叶大侠德才兼备，足以服众！因此贫道推举叶大侠为我武林正道盟主，在座可有异议……？”
他语声方落，所有人站起来一片震天的喝彩赞同！古绝等人对此情形心知肚唐，不禁暗暗皱眉！
而叶洪颖当然更不会不明白知晓个中内情，当下缓缓站起来，双手虚按！待人声稍静，才缓缓开口：“众位！承蒙大家厚爱，叶洪颖实感受之有愧！但如今玉罗门已由小徒白守仁执掌，在下也早已武功尽失，且二十多年来未能为武林众位同道稍尽绵力，如今又岂敢妄自僭越？众位好意，在下实在愧不敢当啊……！”
古绝等人愁眉稍展，却见少林方丈，武当、终南、丐帮等各大门派掌门一起走到最前面，突然向他跪倒！
众人一惊！云微满面忠恳的拱手请求：“叶大侠！我等自知品能低下，行止有失！且论请论理，叶大侠二十余年前已经为我武林正道牺牲了太多，乃至倾家之祸！然我等狭隘居然未能有所报偿，多年来心中悔恨良多！但如今南异雪败而未死，蛰伏百年的梅山教又已蠢蠢欲动，数日间已走出西南群山，大有举事而今之意！当此时节，我正道各派却已无力抵御，甚至难以自保！普天之下，惟有叶大侠可救我武林正道于危！因此我等在此恳请叶大侠，念在我武林正道万千生灵，再次大义相救……！”
说着，几人当即附身拜倒！而席中千余武林各派人等，也一起跪了下去齐声乞求：“恳请叶大侠大义相救……”
叶洪颖看着跪了满地的武林中人，心里大为犹豫！那么多人都明白知晓儿子给自己的选择，他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而如果让他一定要选择，他实在不愿意放弃儿子！可是让他对武林万千生灵涂炭视而不见，他也同样做不到！
见他看向自己，古绝低声提醒：“我虽为师父，但洪潇性情说一不二，我也无能为力……”
微一皱眉，叶洪颖又看向洛天毕霜！后者苦笑声耸了耸肩：“你儿子你最知道，他讨厌的就绝不会沾染一点！要怎么办，你还得自己决定……”
沉吟良久，叶洪颖仰天一声长叹，心里暗暗祷祝：“我对不起你！原本以为活下来，我可以尽全力弥补对孩子们的亏欠！可现在，我恐怕只能再一次对不起你了！希望你在天之灵可以明白知晓我的苦衷，保佑洪潇从此事事顺遂吧……！”
想着，叶洪颖看向众人缓缓叹气：“众位请起……！承蒙大家抬爱，叶洪颖实在却之不恭！只不过，这武林盟主之位在下实不敢当！但今后武林正道朋友无论任何为难之事，玉罗门必当竭尽所能！叶洪颖愿尽余生之力，扶持正道复兴大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