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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单相思

作者:襄语 | 发布时间 | 2019-02-24 | 字数:3400

墨绯璃模样宛若二十出头的,实际上却已经有三十五岁了,墨祁㬚也时常感慨这岁月待他大皇兄实在是过于优渥,若不是国志上实实在在地记载着,他不大相信眉目年轻的墨绯璃有这般年岁了。

墨绯璃的年纪,苏觅儿早有所闻,只是先前听闻的是他暴戾冷血的行事作风,并不知道他是生得这般年轻好看的模样。想起墨绯璃的模样,苏觅儿心头更是一跳,忍着羞赧之情继续问道:“当真是看不出来,不知墨王可有立后?可有宠妃?”

这话问得更是露骨,墨祁㬚这会儿当真是明白墨若旖说的那句“她想打听什么,你就说什么,分寸自己拿捏”到底该怎么施行了,他将手上的石头翻飞了出去,一连打起三个漂亮的水花,墨祁㬚高兴之余,说话也和颜悦色了很多,“我大皇兄不曾立后,妃子倒是有不少,皆是雨露均沾,谈不上特别宠爱谁,不过我皇兄喜欢主动一些的女子,妃子之间的争宠,只要不伤及性命,皇兄都不能干涉,只不过后宫妃嫔众多,真的令皇兄称心如意了,也找不出一个半个。”墨祁㬚这番话,前边是真的,中间是假的,后边也是真的,真真假假,七分的真话三分的假话夹杂在一起说,就都变成真话了,苏觅儿听着,仿佛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墨祁㬚趁着挑石头的功夫偷偷看了一眼,瞥见苏觅儿似乎是真的相信并且上心了,决定再推波助澜一把,“苏姑娘,说句实话,本殿下并不想那么早成家,一来累赘,二来也不适应床上多个人,你我这门亲事,说到底不过是苏遥寻为了赔罪硬撮合的,我瞧着你这么好的女子,配我皇兄正好,横竖也是和亲,谁也别耽误谁最好。”

苏觅儿本来也瞧不上墨祁㬚,听见他说的这番话,觉得他好歹还有自知之明,不算蠢到家,她笑了笑,脸上已经没有多余的殷勤,微微透露了些许高傲的本性,“你是个识趣的人,本小姐便不与你多计较,你这些话莫要让旁人听了去,婚姻大事,当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离经叛道之事,殿下还是少做为妙,下场如何,又不是不知道。”最后这一句,多多少少有些讽刺的意味了,墨祁㬚在东墨做的那些荒唐事情,受过的惩罚吃过的闷亏,基本上不是什么秘密。对于旁人来说,这简单的三言两语,兴许就被刺激到了,但是墨祁㬚自小没爹没娘,哥哥也不疼不爱的,听多了也就习惯了,脸皮厚得都能跟着一起笑了,只不过不恼羞成怒是一回事,生气是一回事,指尖微微捏了捏那摆放在棋篓子的一颗白棋子,墨祁㬚难得头脑灵光一回,他漂亮的桃花眼凝起一层怒意,将棋子甩在了桌子上,“苏觅儿,你以为你是什么货色,本殿下也看不上你,好心好意给你指条明路,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是,你要是有本事成为我皇兄的妃子,我墨祁㬚三个字倒过来写。”

自古以来,最是傲气的人最不能被刺激,苏觅儿方才说的那些话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个退路,免得到时候攀不上墨绯璃反而闹了笑话,但是被墨祁㬚这般直白又粗俗地嘲讽了一番之后,苏觅儿根本顾不上什么,头脑一热便道:“好,本小姐定要让你墨祁㬚三个字倒过来写不可。”

“那本殿下就等着看你的笑话。”墨祁㬚朝着苏觅儿嗤笑了一声,尔后便拍拍衣袖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昭月殿内,太医为离清舞诊治了一会儿,施以银针汇穴,不消片刻,离清舞便幽幽醒来,看清了跟前站着的北澜璟,太医还有柳芊芊三人,她扶着额头脸上一片茫然,“十三?芊芊,我怎么了?”

“郡主是忧思过度,加之劳累了些许时日,身子一时缓不过来,一时晕阙过去罢了,”老太医恭敬地说着,“待微臣开些养心脾的药给郡主喝喝,不日便会好起来的。”

“如此,便多谢太医了。”离清舞颔首道了声谢,太医徐徐嘱咐了一些事宜,尔后便背着药箱离开,殿内的一个宫女跟着去拿药了。

离清舞脑袋还有些晕乎,抬起手扶着床榻上的横木似欲要站起来。

“郡主,你吓死奴婢了,”柳芊芊连忙上前搀扶,一脸后怕的模样,“您方才忽然晕倒在地,奴婢还以为您怎么了呢。”

“傻丫头,我哪有事情。”离清舞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看了看北澜璟,语气不免多了几分责备之意,“无事去惊动十三殿下做什么,不过是一点儿小事,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了吗?”

“清舞,你莫要责怪芊芊,她去太医院寻太医的时候,我正好也在那里,便一道过来了。”北澜璟神色温润而淡然地笑了笑,乌泱泱的眼眸一派清明关怀之色,“太医说你劳累过度,你这些时日都在忙些什么?”

“还不都是为了奕王,”一提起这个,柳芊芊就忍不住插嘴,如同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地说道:“郡主为了奕王已经好几日没有合眼了,为了赶制奕王秋猎穿的衣裳,手指也磨破了,耗时耗力,呕心沥血是,她......”

“芊芊!”离清舞有些恼怒地打断她,苍白的双颊却微微浮起一丝薄红,“莫要在十三殿下面前说这些,你当真是越来越不知礼数了。”

北澜璟似有着片刻的怔然,随即只是神色平常地朝她笑了笑,一如既往地淡然,“无妨,你与大哥既是有婚约在身,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替他做这些很是妥当,只是不要太过辛劳了,还是身子要紧。”

听完了北澜璟的一番话,离清舞牵了牵唇角,微微松了一口气,“你莫笑话我就好。”谨言慎行,进退有度,这些都是她自小被教导的,她这个郡主之位,听着很风光,实则处处难做,就比如当日被诬陷投毒谋害苏玉婉一事,北澜渊尚未查明真相便将她幽禁了,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惶恐,生怕一个不妥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将这门她盼了许多年的亲事毁掉了。

“大哥这些日子比较忙,处理完了孙远山的事情之后就开始为秋猎做准备,”仿佛是鬼使神差一般,北澜璟忍不住扯了个谎,“方才我在御花园看见他,他问起你为何没来,只不过后来被父皇叫走了,便没来了。”

闻言,离清舞笑了笑,绝色纤弱的面容透着几分虚弱,剪剪水眸却宛若秋日里的潭水一般,娴静而覆满了愁绪,“我这两日脸色不大好,怕奕王看见,便索性不去了。”因为忽然降温了,她三个日夜没有合眼,想多赶制了一套衣裳,以免北澜奕天寒不够衣裳换洗,她自是知道这些事情都会有宫人打点,但是亲力亲为为北澜奕做些小事,她觉得再累也很值得。

黑曜石般乌泱泱的眼眸眸光粼粼,目光一寸一寸在离清舞娴静虚弱的面容上略过,北澜璟终是叹了叹气,也不知道是说北澜奕还是说自己,“你这是何苦呢,大哥不会介怀这些的,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不论你是何种模样,他都会待你如初的。”

“我知道,可是,”离清舞笑容多了几分哀绪,她垂着头,模样很是伶仃,“我没有家人,嫁给了奕王之后并不能帮扶什么,我只是想着能稍微减轻一些他的负担,上回的事情已经给他添了很多麻烦,我不想他心里头对我有一丝不快。”

朝中局势不明,各方势力明争暗斗,两个人之间的亲事,往往牵扯许多利益,离清舞本以为此生不能与北澜奕结为连理,更不敢心存妄想,只是偏偏这世事便是这般,她得到了,便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抓住,去保护。

窗外飞絮霜白枝头,屋内暖意盎然,北澜璟却感觉一颗心如坠冰窟,他竟不知离清舞对北澜奕早已情根深种如斯,也许不是不知,只是他自己不想面对罢了,他不慌不忙地说着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温润的笑容仿佛成了一张刀枪不入的面具,“清舞,大哥很高兴能娶到你,真的,你莫要妄自菲薄了,大哥那么厉害的人,根本就不在乎也没有想过要倚靠一个女人夺权,他愿意娶你,仅仅只是喜欢你而已。”

北澜璟从不知,违心的话自己可以说得这般坦然。

“真的吗?”离清舞虚弱的面容似乎是真的染上了神采,剪剪水眸的笑意直达眼底,她抱着床榻上那两件她日夜赶制的衣裳,语气有些小心翼翼,“这衣裳我原先是托了璃公主交给他,但是我想亲自给他,我想亲眼看见他穿上,你说他会不会高兴?”

一针一线,皆是她的思念和情愫,这衣裳做得很细致,如同她喜欢着北澜奕的心思,细致而浓烈。

“会高兴的,”北澜璟忍不住伸出手,长指轻轻抚了抚那衣裳的一角,衣角冰冷,或许是他的心里头冰冷,他笑了笑,略微放缓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可察觉的苦涩,“这么好看的衣裳,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么好看的衣裳,这么浓烈的喜欢,若是真的都给自己,只怕他连死都无所畏惧了,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念想,也足以慰藉他这枯萎荒芜的一生。

在旁人察觉到什么之前,北澜璟已经收回了手,脸上还是一贯淡然的神色,离清舞看着他,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只是转瞬便被可以看见北澜奕的喜悦而覆盖了,她抱着那衣裳,笑得十分满足,“十三,那到时候出发你派人告诉我一声,我寻个好日子去给他。”

“好。”北澜璟目光沉静地望着她,见她笑了,似乎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他劝道:“你莫要想太多了,好生歇着吧。”

离清舞点了点头,柳芊芊便扶着她躺下了。

世间上的很多单相思都是这般,无计可施,药石无医,偏生她高兴时,你心里头的那滩苦水会跟着冒出一丝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