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万凤楼开业

墨若旖没有主动跟他要过什么，也没有听过她说喜欢什么，唯独那一次看见这只小狐狸，她欢喜得像是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一样，墨绯璃原本是不想留下这只狐狸的，可是看见她笑了，便随她去了，这一晃，就十多年过去了，这小狐狸儿的性子越来越像那时的她，可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般我行我素的模样。

墨若旖这一夜睡得并不长，醒来的时候晏晏已经在等候呢，梳洗过后，晏晏取来一套流纱裙，墨若旖想了想，吩咐她去取一套适合她穿的男装来。晏晏依言取来了一套青色的衣袍，替她梳发的时候忍不住问道：“公主，你今日是要出去吗？”

“是啊。”墨若旖正在挑着摆在桌子上的三只匕首，这三把匕首各有长处，一把出鞘快可是不锋利，一把锋利可是不漂亮，一把漂亮可是出鞘不快，要是拿来防身的话，还是要选锋利一些的。墨若旖刚把匕首塞进衣袖里面，抬眸便看见晏晏直勾勾地望着她，她嘴角微微扬了扬，问道：“怎么了？晏晏。”

晏晏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她，见她笑了，更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耳根微微发红，声音细小如蚊蝇，说出的话却是实诚又好笑，“公主长得很好看，穿男装也很好看，晏晏只是一时看愣了。”

闻言，墨若旖眼眸弯了弯，似乎是被她的话逗笑了，“晏晏，你说得这么好听是不是想跟我一起出去玩？”

“不，不是的，不是的，”晏晏努力地摇了摇头，解释道：“晏晏是真的觉得公主长得很好看，也不像传闻那样吓人，并不是想要跟公主一起出宫。”

“我相信你，”瞧见晏晏一副较真的模样，墨若旖笑着朝她摆了摆手，“今日我不在，你便去照看一下素雪吧，她也病了很久了。”

“是，”晏晏欢快地应道：“奴婢一定好好照顾素雪姑姑。”

二人正说着话，殿门外便传来了通报声，

“太子殿下驾到。”

墨若旖刚起身，便看见北澜誉走了进来，他今日难得穿了一身浅色的衣袍，原本就粉雕玉琢的面容透出了几分少年气息，即便是严肃着一张脸，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老气横秋了。

“太子殿下，”嘴角牵起一丝弧度，墨若旖微微朝他点头致意，“可是有事？”

“公主，难得放晴，近来朝中无大事，碰巧酒巷子里的万凤楼今日开业，他们家的醉香蟹闻名皇城，可否赏个光，一道前去尝尝？”北澜誉礼数周到地询问着，一双剔透的琥珀色眼眸静静地望着她。

墨若旖今日也是打算去酒巷子，想来北澜誉也是奉命想尽些地主之谊，略微思忖了片刻，她点点头，“也好，今日我也要去酒巷子，那就劳烦太子殿下带路了。”

清心殿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小宋子一身车夫打扮，看见墨若旖与北澜誉走出来了之后便立刻上前行礼：“奴才小宋子见过璃公主。”

“免礼，”墨若旖朝他弯了弯眼眸，看见他精神抖擞一脸雀跃的模样，心情不错地随意夸赞了一句，“你叫小宋子是吗？名字起得不错。”

“公主过奖了。”小宋子有些受宠若惊地望着她，他还以为这个受万千宠爱的公主如传闻中一样性格古怪，想来传闻还是只能听听。

从宫门去酒巷子需要约莫小半柱香的时辰，墨若旖在马车上坐着，闲来无事便拿起了锦榻上放着的一本诗集来看，翻了两三页来来去去都是些伤春悲秋的词句，墨若旖微微打了个哈欠，北澜誉的声音便轻轻传了过来，

“你今日这般打扮，也是要准备出去吗？”

墨若旖将手中的书卷了卷，抵在手心顺口应道：“是啊，原先也是想去酒巷子的。”

“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说要紧也要紧，说不要紧也不要紧，”墨若旖嘴角微微弯了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太子殿下呢？只是为了去吃道醉香蟹吗？”她的脊背靠在车壁上，双手随意放在膝上，姿态看起来慵懒又乖巧，与人说话时略微扬起的长睫和嘴角，似笑非笑的神态狡黠而灵动。

“阿誉。”北澜誉忽然低低说了两个字，墨若旖一时没有听清楚什么，扬起小扇子般浓密的长睫望向他，蓦地对上了北澜誉剔透的琥珀色眼眸，那清浅剔透如水晶一般的眼眸透着灼灼的神采，北澜誉静静地凝视着她，牵起唇角又说了一次，“唤我阿誉，”仿佛是怕墨若旖不理解，他补充道：“出门在外，喊太子殿下诸多不便。”

“哦，”墨若旖了然地弯了弯嘴角，将手中的书放回了原位，道：“太子殿下若是不嫌弃，便唤我一声若旖。”

北澜誉轻轻点了一头，尔后便回答起方才墨若旖的问题，“吃醉香蟹只是其一，万凤楼开业，司徒齐与司徒靖也会去。”

“嗯？”墨若旖微微挑了挑眉，不解地望着他。

“想来公主应当有所耳闻，司徒齐新娶的第五房夫人秋雪，原来是司徒靖的心上人。司徒靖是司徒齐的养子，在司徒家是仰仗司徒齐才能活着。”

“略有耳闻，”墨若旖将那夜北澜璟告诉她的话稍微梳理了一下，“司徒齐横刀夺爱，强占了秋雪，司徒靖憋屈着不能说。”

“那只是些谣言，”北澜誉笑了笑，一双剔透的琥珀色眼眸蓦地泛起了一丝与他粉雕玉琢的面容极为不符的冷光，“事实是，秋雪是司徒靖送到司徒齐床上的。”

墨若旖震惊得微微张了张嘴，抿起来的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秋雪那日在画舫上说的话犹在耳旁，那样一个脱俗绝尘的女子，受此屈辱，难怪那夜执意要跳江寻死。

“可是这事与你又有何干？”墨若旖将目光转回了眼前的北澜誉身上，“难道堂堂太子还管朝臣的这些家务事吗？”

“自然不是，”北澜誉故意买了个关子，“稍后你便会知道了。”

马车渐渐听了，小宋子的声音隔着车帘传了进来，“十五爷，墨姑娘，酒巷子到了。”

听见小宋子对北澜誉的称呼，墨若旖笑了笑，“原来你排十五啊。”东墨皇族就墨绯璃，墨祁㬚还有她三个人，其他的皇子公主听说在墨绯璃继位时便被处死了，所以墨若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排第几。

北澜誉一边为她掀开车帘，素来平直得宛若一条直线的嘴巴微微扬了扬，一边应道：“是啊，我还未做太子的时候，身边的小厮便唤我十五爷。”

今日的酒巷子比起往常要热闹很多，约莫是因为巷内第一楼万凤楼开业在即，很多人都跑去看热闹了，更重要的是很多人都想品尝楼里的名菜——醉香蟹，与此同时，万凤楼后巷的小门却是冷清无比。夜雪尘在前面搬着两坛子酒，时不时停下来等着身后拄着拐杖的凤九倾，两人走到小门的时候，负责收酒的佟小二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从夜雪尘手中接过酒的时候骂骂咧咧的，“你们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干脆关门了才送过来，这不是存心耽误事儿吗？要不是看在你那个短命的父亲还有点儿小名气的份儿上，我们万凤楼说什么也不买你的酒......”

佟小二骂骂咧咧的声音猛地顿住，因为夜雪尘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他的头上还缠着绷带，露出一只眼睛，旁人看不清楚他的样貌，只觉得这只眼睛分外吓人。

“你，你，你想做什么......”佟小二哆哆嗦嗦地望着他，“光天化日之下，你，你若是敢做什么，我，我定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明晃晃的刀子还在眼前晃着，夜雪尘勾了勾唇角，身后蓦地传来了凤九倾无奈的声音，

“叶一，你莫要胡闹了。”女子清婉的声音尾调软软的，听得人心里什么气都消了。夜雪尘笑了笑，猛地将手中的匕首一举，刀落纸破，酒香四溢，那佟小二吓得腿都软了，双手止不住哆嗦，若不是夜雪尘还抱着那酒坛子，此时恐怕要跌在地上碎了。

“闻到了吗？”夜雪尘踢了踢那佟小二的脚，语气活像一个恶棍，“这酒很香，如此难得的美酒，你等上一等还不乐意了是吗？”

“不，不，不敢，”佟小二就是个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人，看见夜雪尘这般凶，连忙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我这就搬进去，搬进去。”

夜雪尘像是大发慈悲一般让开了道，佟小二立刻抱着两坛子酒飞快地跑了进去，生怕他反悔似的。夜雪尘倚着门框转身，凤九倾就停在他的身后，双眼蒙着，露在外面的秀美面容透着浓浓的责备之意，“叶一，你不要老是这样。”

“哪样？”夜雪尘明知故问。

“你这般凶，对着赵立便也罢了，对着旁人也这般，人人都怕了你。”

“怕了不好吗？总好过你受人欺负。”夜雪尘嗤笑了一声，“你心肠这么软，我当初打赵立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你舅舅的那笔债怎么不见你还，嗯？”

一声比一声尖锐的质问，凤九倾气得抓着拐杖在地上敲了三下，秀美清婉的面容气鼓鼓，“好，你要凶便凶，我管不着你。”

说罢，她便转身走开，盲人拐杖在地上敲击发出一连串“啪啪”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落在了夜雪尘心上一般，他叹了叹气，最终还是丢盔卸甲地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臂，凤九倾挣了挣，却挣脱不了，他放软了声音说道：“莫气了，顶多，我不那么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