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高级鸡肋

张慕润想到自己的手机掌握在警察手里，如果自己再说谎话，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可是真的要出卖雪碧，他又觉得将来万一再见面的时候，怎么样面对雪碧呢？

不过，张慕润又想到，现在的手机号码都是实名制的，警察一查就能知道是谁的电话。所以自己即使要刻意地保护雪碧，也是徒劳的。

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就说实话。张慕润就回答警察说，“我记错了，不是女孩自己打的，是另有其人。这个人我认识，她说她要到我房间里来，所以，听见敲门声我以为是她，看也没看就开了门。”

警察就问，“你认识的人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张慕润觉得雪碧这个名字，很有可能是一个临时的化名，不然的话，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会叫这个饮料的名字的。

如果他把这个名字告诉警察，警察会不会认为他又是在说谎呢？可是，他真的不知道雪碧的真名字叫什么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好说，“她给我自我介绍说叫雪碧。也没有具体说她干什么工作。”

警察逼问道，“既然你说是你认识的人，为什么连最基本的情况都不知道呢？你们是怎样认识的呢？”

在警察的逼问下，张慕润知道如果自己继续扯下去，就会陷入一个怪圈，他要用更多的谎言，来说明第一个谎言，到了最后，他自己的谎言都不能自圆其说了。

所以，他要么不说；要么就给警察说真话。现在看来，不说是不可能的，但是要说真话，又有很多东西是不能说的。张慕润就说，“我们也算是巧遇吧，在省会的宾馆自助餐厅遇上了，一说都是来这个县城的，就认识了，就一起乘大巴来了。”

“在旅途中闲聊，她自我介绍说叫雪碧，是网站的一个志愿者。当时我也觉得她这个名字有点搞笑，但是刚刚认识，也不好意思深究。”

“名字嘛，也就是一个代码，叫什么无所谓，活生生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警察听了不能不信，也不会全信。跟张慕润比起来，他们是专业人士，张慕润只是一个业余人员。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信息并不对称。

张慕润作为嫌疑人，警察掌握的信息有很多他不知道；但作为警察，张慕润掌握的一些信息他们也不知情。张慕润知道他跟警察之间的斗智斗勇，实际上就是他所学过的一种博弈论。

作为大学的数学老师，张慕润虽然知道博弈论，而且博弈的理论知识，肯定比警察多。但是，在实际运用上，警察肯定又比张慕润见识多。

这样一来，张慕润就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了。他一边说一边看警察的反应，但是警察一个个都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他们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张慕润说完了，警察又问道，“你们既然是这样的相识，那就应该到了目的地就分手了，为什么过了两天，那么晚了，她还要给你打电话说是要见你？”

张慕润只得回答说，“她是网站的志愿者啊，我是网站的捐助者，双方巧遇后，网站就干脆叫她负责跟我联系。算是有工作上的关系吧。”

警察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工作上的事情，非要到那么晚才能说吗？是不是你们之间，还有更为亲密的关系？”

张慕润连连摇头，“没有，就是巧遇以后的工作关系。”

警察也没有再说什么，当着张慕润的面，就拨了雪碧留在张慕润手机上的电话。警察是胸有成竹，张慕润则是紧张地等待着。

可是，结果很叫他失望。雪碧的电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一个电子合成的声音，“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于这个结果，警察丝毫不觉得意外。张慕润刚才的说法，虽然是娓娓动听，但是在他们看起来，这纯粹就是一个精心制造的陷阱。

一个网站的捐助者，要来实地考察，在路上竟然遇到了网站的志愿者。不用说，这个志愿者，一定是网站精心安排的陪同人员。

这个就有一个问题，对于一个实地考察的捐助者，为什么人还没有到，在路上就已经开始了陪同？是真的热情洋溢，还是另有隐情？

如果是另有隐情，那么网站到底害怕什么呢？警察从中隐隐看到了一个个的分叉，慢慢地集中起来指向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现在有人举报说，网站涉嫌组织捐助者，跟失学女童卖淫嫖娼，具体说就是嫖宿。问题还在于，这个捐助者是所有的捐助者，还是其中的一部分？

还有就是网站为什么要这样做？既然人家是捐助者，那还有什么必要这样干呢？是对捐助者的奖赏吗？捐助者应该是道德高尚人士，会接受这样的奖赏吗？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其中又会有什么情况呢？

做为张慕润。他当然不知道警察在考虑这么多的问题，他只是在偶然中，被卷入了这个事件。尽管有这样那样的说不清楚，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是清白的是无辜的。

不过，他的清白，他自己却说不清楚。如果能把雪碧找来，雪碧就会把他们之间的情况说清楚的。即便是有点男女之间的事情，也是成年男女之间的自愿，跟所谓的嫖宿根本就扯不上关系。

尽管张慕润，并不确切地知道，嫖宿幼女跟卖淫嫖娼的区别和处罚标准，但是他知道，嫖宿幼女在个人的声誉上，更为不堪。所以他极力要说清楚这个事情。

问题是，现在雪碧的电话打不通。张慕润现在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雪碧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这起码说明了雪碧这个人并不简单，并不是她自己自我介绍的那样，仅仅是网站的志愿者。

张慕润到了现在，就隐隐觉得，这个网站不一般。联想到雪碧的事情，雪碧第一天晚上对他做的事情，不经过他的同意就给他叫了按摩女郎。

当时还以为人家是一番好意，现在看来，是精心的安排了。尽管他当时没有把按摩做完，但是后来雪碧本人亲自来了，差一点点就把好事全做了。

如果不是雪碧坚持要开灯的话，张慕润不敢想象，现在的事情究竟会向哪个方向发展。

尤其是晚上，她电话说她自己要来，可是来的却是女孩子。尽管形式不同，但是事情的指向很明确，就是希望张慕润不能把持自己，从而跟按摩女郎也好，跟女孩子也好，发生男女之间的那种关系。

当然，张慕润也能想到，网站这样做一定是有他用意的。究竟是什么，他也搞不清楚。但是直接的结果是，他现在人到了派出所。而雪碧找不见了。

雪碧找不见，就意味着有很多事情，一下子搞不清楚了。那么他张慕润在派出所也就不能很快出去了。想到这里，张慕润的情绪一落千丈。

找不到雪碧，对警察来说，张慕润的嫖宿幼女案，就不能落实。特别是张慕润自己，坚不承认发生过那种关系。尽管有确凿的现金交易证据，但是那个女孩也一口咬定他们之间没有发生关系。

警察现场的照片跟录像，也没有他们直接发生关系的影音资料。可是他们又在那么晚的时间在一起，都穿得那么少，谁看了，也会认为他们发生了那种关系。

张慕润就成了一个鸡肋，留下定不了罪，放了又不甘心。毕竟他们看到，被举报的内容正在露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