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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资深议员

作者:莫梦 | 发布时间 | 2019-04-12 | 字数:4577

朱迪斯从机场出站台,随手拦截了一辆计程车。

车子到了中央街马路便停了下来,她拖着行李下车,刚刚付了款,当计程车扬长而去之后,很快便有一支小分队从她身边涌现经过,那是一组反对政府犯罪目前政治盲目状态的游行示威队伍,他们战意激昂,上下一心地呐喊着口号,高高地举着旗帜,反对政府的不良支出以及目前混乱的状况。

朱迪斯很快就被他们的精神所感染,望着他们扬长而去的步伐,她不禁跟着蠢蠢欲动地喊了起来,突然出现了一名警察,充满了警惕性地盯着她看,她一点都不害怕也不心虚,勇敢地盯着对方。

“看什么看?你知不知道你穿着制服是很应该履行你公职人员的职务,有违例泊车你不管;有人随便扔乱垃圾你不管;有人乱闯红灯你不管。居然站在这里看我,这根本就是疏于职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刚才只不过是喊了几句意识不明的口号而已,我没有举横幅标语,我没有非法聚会,只有几句来历不明的口号你是告不了我在公众地方行为不检的。”

“神经病!”男警察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一点点骂回去的时间。

她则变得更为起劲了:哦!你这回完蛋了!你刚刚骂我神经病,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神经病,我以前是一名资深的议员,资深的大律师,你这样说话会有损我的专业资格,你刚刚骂我的那句话我已经用手机录下来了,在法律上口头辱骂也属于诽谤一类的冒犯,更何况你还是一名正在执勤的公职人员,罪加一等!我要告你,向你索偿,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时间损失费、心灵创伤费、人品受辱费、还有金钱损失费!你等着收律师信吧。还有,如果让我查到你有前科记录或者行为不良的习惯,你就等着失业吧!现在的政府正面临着巨大的经济危机,你说如果你为了刚才那一句冲口而出的言语而导致被解雇,成为失业游民,你说这样又值不值得呢?

黑泽明开着车子在一旁停了下来,探出头:朱迪!你到了?

朱迪斯用手指着男警察,狠狠地说:这一次我不追究你了,算你好运,不过我仍然会保留追究你的权利!你小心一点,下一次别再让我碰到你。

朱迪斯刚刚上车,男警察就说了一句:你算什么玩意?嘴上说个不停。

黑泽明还没开车,探出头回答:你只需要知道,她曾经是最高级别政府的御用律师,这就够了。

朱迪斯得意洋洋地说:开车吧,我的徒弟。

他们为人生离别已久的第一次重逢而举杯庆祝。

一场策划已久的浪漫晚餐,但所谈及的话题却是那么的不愉快。

黑泽明皱着眉头问:什么?你的律师驾照被吊销了?

朱迪斯不以为然,很冷静地切割着餐盘上的五成熟牛排:是啊,两年前在北爱尔兰的听证会上就被正式吊销执照了。整个北爱尔兰都知道了,难道你还不知道?

黑泽明很奇怪地说:我又没有去过北爱尔兰。对了,既然你都被吊销执照了,你在那边如何混饭吃?

朱迪斯品尝了一口红酒,不断地回味着:虽然我不能上法庭,不能打官司。可是我做私人顾问一样很吃香,我早就在北爱尔兰买了房子,就算不能上法庭帮别人辩护,我一样能赚钱。

黑泽明颓废地解开了胸口的领结,垂头丧气地说:糟了!原来你已经被律师公会吊销执照,我还指望你帮我打这场官司呢。

朱迪斯不厌其烦地说:你是我教出来的徒弟,而且还是我的前男朋友,我不相信你一点本事都没有,我对你有信心。

黑泽明忧心忡忡地说:最糟糕的是,我到目前为止,真的连一宗官司都没有赢过,我在律师界的名声都臭遍天了,这一次再失败,我看我再也无法在律师界立足了。

朱迪斯摊开手掌,理直气壮地说:就算没有赢过官司又怎么样?做律师不是计算胜出率的,而是要讲技巧。我当初刚刚入行的时候,碰过的钉子多了去了,后来还不是成为政府御用律师,只不过后来因为技术性犯规,本来被罚停止执业也就算了,那个法官好像跟我有仇似的,非要吊销我的律师执照。不过没关系,我早晚可以重新爬起来,重新威风一次给他们看。

黑泽明疑惑不停地问:技巧?什么技巧?

朱迪斯站起来,像表演舞台剧那样:就像盘问证人那样。普通的律师是会按照时间、地点、看到的什么事情来进行盘问;但是呢,你可以特别一点,先问她看到什么,再问她时间,然后再问地点,甚至可以问她那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问她那天吃了什么东西,还可以问她那晚有没有睡觉、有没有跟爱人做爱诸如此类的问题。总之呢就要搞到证人心烦意乱、措手不及、不知所措。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之下,对方一定会出错,直至露出破绽为止。

黑泽明似乎有所怀疑:真的可以这样吗?法官可能不喜欢这种盘问的方法,万一他对我表示反感,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朱迪斯:你是傻瓜吧,只要你所提问的问题是在法律所允许的范围内,谁会管你的盘问技巧呢?对不对?只要能推翻控方证人所作的供词,你的目的就达到了。还有,你在盘问证人的时候,最起码要做一些很基本的准备,例如穿一对具有增高功能的鞋子,在造型上特别一点,盘问证人的时候偶尔温柔贤淑、偶尔凶神恶煞,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吓对方一跳,不奔溃就很奇怪了。

黑泽明倒是觉得很噁心:真的假的,几年不见,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狡猾了?最初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一名很正直的律师。

朱迪斯理直气壮地说: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太过于循规蹈矩,想帮助的人又帮不了,结果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判有罪。后来我想明白了,既然盘问证人是没有既定的规矩,为什么我们不能突破常规呢?

黑泽明连忙擦了擦汗水:行了行了,你的宝贵意见对我帮助很大,但我的当事人一旦罪名成立是会被判处死刑的,我不能拿他的性命做赌注,这样太不负责任了。

朱迪斯走过去,挽着他的手臂,用无形的力量拖他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阿明,你是否相信我?

黑泽明略显敷衍地说:相信!当然相信,你是我的师傅,我当然要相信你,可是我不能如此不负责任地对待我的当事人,这样对他很不公平。

朱迪斯很哀伤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发神经!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

黑泽明稍微将身体往后一仰:那倒也不是,只不过太长时间没见你,觉得你变了很多。

朱迪斯伤感地说:布拉达美宫也发生了很多变化。任何事物都不可能一成不变,你就相信我一次嘛,尝试我刚刚跟你提及到的方法。

黑泽明再三坚决地说:我是一名非常专业非常公正的律师,我绝对尊重法律精神,绝对尊重自己的职业,对于这一种下三滥手法,我是绝对不会采用的。

壹号皇庭

法官、主控官、辩护律师、五人为一组的陪审团、两名庭警、书记员、律师助手、被告、座听席

负责记录法庭开庭审理经过的书记员站起来,对着一份文书报告宣告着:

被告彼得被控于2019年的三月一号于维多利亚港晚上的十点至十一点之间非礼以及谋杀女子弗文丽

法官:被告你是否承认谋杀?

黑泽明:法官大人,我代表我的当事人否认控罪!

法官:主控官,你可以开始传召证人出庭作证。

第一号证人是一名年过七十的老人家,白发斑斑,但精神抖擞,在庭警的陪同下坐在证人栏那里。

帕特丽夏从自己的位置走了出去,移动到证人栏的前面。

由于壹号皇庭是处理公开审理案件的场所,无论是主控官还是辩护律师,都可以在法庭的范围内随意走动,但高等法院就不能如此轻率离开自己的位置。

帕特丽夏挨靠在证人栏的围栏上,面向陪审团:证人,请问你在本年的三月一号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证人:我当时在海滩附近捡破烂,看到一名男子在搭讪文丽,该男子表示很喜欢文丽,希望对方能给他一个爱的机会,文丽不肯,那个男人就一直纠缠着她,两个人就这样纠缠不清,后来我顾着捡破烂,就没有再管他们。

帕特丽夏:当时是什么时候?

证人:黄昏六点多的时候。

帕特丽夏:你说的文丽是不是本案的死者?

证人:是的。

帕特丽夏:你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看法?

证人:我觉得是那个男人在调戏文丽,她都表示不愿意搭理他了,他还在苦苦纠缠,十足的流氓。

法官:证人!你只需要作供,不允许口出攻击性词汇。

帕特丽夏:你当天所看到的那个男人,在哪里?

证人:他就在法庭上。

帕特丽夏:他是哪一个?麻烦你清清楚楚地指他出来。

证人:就是坐在被告栏的男子。

帕特丽夏:证人,你应该知道在法庭上作假证供是犯法的。

证人:我知道。

帕特丽夏:谢谢你,法官大人,我没有其他问题。

法官:辩方律师,到你盘问证人。

黑泽明仍然留在座位上,迟迟没有站起来,他低着头,不知道在准备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克里丝仃很奇怪地打量着他,他今天穿了一双具有增高功能的新鞋子,整个人看起来高了很多。

黑泽明:咦,你今年贵庚啊?

证人:七十多了。

黑泽明:很厉害啊,身体不错。

证人:一般般啦,没有以前那样健康。

黑泽明:你有没有老花?

帕特丽夏:反对!法官大人,我反对辩方律师提出与本案无关的问题。

法官:反对无效,证人必须回答辩方律师的问题。

证人:我有老花。

黑泽明:我听说老花眼看远了就很清楚,看近就很模糊,是不是?

证人:是的。

黑泽明:那你看到凶手的时候,你与他之间的距离是远还是近?

证人:开始时很近,后来就越来越远了。

黑泽明笑了笑,然后很快就脸色很凝重地说:你有老眼花,开始很近,也就是很模糊,走远了,人就变小了,就算再清楚也是模糊不堪的,近也是模糊,远也是模糊……你怎么知道他是凶手?!

帕特丽夏:反对!我有证人眼睛健康的证明书!

法庭助理将证明书传递至法官的手里,法官看了一会:辩方律师可以继续。

黑泽明突然变得很热情地与证人握了握手:你好你好,你真的如此肯定当天骚扰女死者的是我的当事人?

证人:是的,他们的对话我听得很清楚。

黑泽明:那天你应该有听到海浪声吧?

证人:男人有睾丸,海边有海浪声,这不很正常嘛?

听审席上发出暧昧的笑声。

黑泽明:你听力有没有问题?

证人愣了愣:没有。

黑泽明打量着证人:咦?你戴的是什么东西?

证人:耳机线。

黑泽明:耳机线也就是助听器吧,老伯,其实你的听力并不是很好对吧?

帕特丽夏:法官大人,我这里有一份医生证明,该报告可以清楚地指出,证人的听力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证人:我虽然年纪是大了一点,但是我耳朵还不算很糟糕,有时候就算不戴助听器都能听得很清楚。

黑泽明:是吗?

他故意走远一点,做着说话的口型。

证人:你只是嘴巴在动,根本就没有说话。

他继续着动作,证人继续吐槽着:你都没有说话,别以为这样就能骗到我,让我以为你真的在说话。

旁听的席位发出爽朗的笑声,黑泽明尴尬地说:老伯你真的很幽默。法官大人,案发当天是三月一号,根据3月1日天文台的报告称,案发当天的下午六点钟,也就是黄昏的时候,当天是目前潮涨潮落最严重的一次,在海滩的海浪声高达一百二十分贝。

克里丝仃离开座位,拿出录音机。

黑泽明:这一部录音机的海浪声是与案发当天海浪声的分贝是一样的,现在我播放给在座的所有人听一听,感受一下当时的氛围。

录音机打开以后,一阵海淘发出’哗哗’的巨大声响,海浪在重重地拍打着岩石,那白狼翻滚的声音如同千万辆坦克同时开动,发出天崩地裂的声音,法庭上所有人都不禁捂着耳朵。

黑泽明此时做着嘴唇上的动作:老伯,你很年轻耶。

证人: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黑泽明:老伯,我真的很爱你!

证人:你究竟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麻烦你再重复一次!

录音机的声音戛然而止,法庭上终于恢复了严肃的氛围,陪审员在认真地记录着,黑泽明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法官大人,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帕特丽夏轻蔑地望着黑泽明,表示一脸不屑。

彼得站在被告栏内,欣慰不已地笑着。

暗夜里,安弗德很慌张地说:怎么办?我很害怕,被告的辩护律师好像很有办法的样子,他们会不会查到是我做的?

查礼韦打了安弗德一巴掌:你知道害怕了吧?知道害怕就不要做亏心事!

安弗德还是很慌张,查礼韦搂着儿子入怀里,安慰着:放心吧,儿子,爸爸不会让你出事的,既然一个证人指证不了那可怜的家伙,那我就安排多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