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鸢尾皇室
年近半百的祁洛风穿着宽大的皇帝服，袖口和衣襟上绣着金色的鸢尾花纹路，他的鬓角已经完全发白，黑色的长发也夹杂着白色的发丝，他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原地看着池水就连来人了也没有察觉。
“皇上……”宫侍轻轻在他身边低语“皇太子和长平公主来了。”
祁洛风如梦初醒般转过头望见了祁若和祁凤仪，然后对宫侍挥了挥手，正襟危坐指了指面前的几只石凳道“坐。”
祁若与祁凤仪坐在一起，祁洛风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的儿子挑挑眉说道“臭小子怎么想起来回来看父皇了？以往你不都是失踪的彻头彻尾么？”
祁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听人说父皇身体微恙，儿臣觉得不在父皇身边总是有些不妥的，所以……”
祁洛风眯着眼睛。
“不过见到父皇依旧神采奕奕，儿臣就放心了。”祁若嬉笑道，祁洛风则一巴掌拍在了祁若的脑壳上略带责备的说道“臭小子。父皇没病你就不能陪我一会啊，白养你这么大了。”
一旁的祁凤仪咯咯的笑着。
“小丫头，不要跟你哥学……”祁洛风转而对祁凤仪说道，祁凤仪乖乖的点了点头，这时祁洛风拿起石桌上的茶壶刚要往茶碗里倒茶却一滴也没有倒出来。
祁洛风皱了皱眉，随后他看向祁凤仪笑道“小丫头茶艺学的怎么样了？会不会泡龙井？”
“龙井？当然会啦，怎么，伯父想要喝龙井？”
“嗯，去给大伯泡一点，那些宫侍泡的忒难喝。”祁洛风笑着将茶壶递给祁凤仪，祁凤仪点了点头转身颠颠的跑掉了。
祁若至始至终都看着父亲的脸，以往祁凤仪来的时候祁洛风总会笑意相迎，而今天祁洛风则是一脸踌躇，就连笑都是掩饰过的，祁若从未见父亲如此疲惫过，好似在担心着什么事情一样，而那空的茶壶似乎也是故意的，宫侍肯定不会傻到皇帝的杯子空了都不知道倒满的程度。
“父皇故意支开凤仪……是有话对我说么？”祁若说道。
祁洛风再次坐在座位上靠着椅背，微风吹拂他黑白相间的长发。
“若是我死了，这个天下，你坐得住么？”祁洛风平淡的说道。
虽然这是一句非常平淡的话，但出自皇帝之口就是分量非常重的话，祁若愣了愣低笑道“父皇何出此言？您才夺得天下，还有很长的时间……”祁若没说完便看到父亲盯着自己。
“万岁这种东西是骗小孩的，若儿……”祁洛风幽幽的说道“那些太医也不是庸医，口口声声说我没事，真是见鬼……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若儿，我的时间……不多了。”
祁若沉默着低着头。
“趁我还活着，我想问你件事情，你叔父祁洛尘，需要我帮你处理掉么？”
祁若惊讶的看着祁洛风，但他没有从祁洛风的眼中读到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你叔父觊觎这个位置很久了，他和我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就注定是一生的对手，别看你叔父对我毕恭毕敬的，没准他天天想我死。”
“……”祁若依旧低着头“但是叔父对我……很好啊。”
“若儿，永远记住，人不会无缘无故对你好，家人也不例外。”
“那父皇对我的好也是假的咯？”祁若反问道。
“这些年我一直不在你身边，你怎会感觉到我对你的好呢，傻儿子，你就是太善良太容易迁就别人了，换成是其他人早就跟我翻脸了。”祁洛风似乎是在讽刺自己。
“……”祁若沉默着。
“你叔父迟早是个问题，是我帮你处理了，还是……”
“父皇可知轩辕朝灭亡多半就是由于皇室内斗？”祁若打断了祁洛风的话“不管叔父在父皇离世后会不会夺得这个皇位，只要坐在这个皇位上的人姓祁就够了，儿臣会替父皇看好您的基业，不会让他沦丧在他人之手，皇帝是我也好，不是我也好，我都会按照我的意愿为父皇继续打理的。”
祁洛风听了儿子的一席话忽然轻笑一声摸了摸儿子的头发说道“傻孩子，那父皇就给你件礼物吧。”说罢祁洛风解下了自己的鸢尾玉佩递给祁若“这是父皇与鸢尾军团立下的契约之物。”
“鸢尾军团不是……解散了么？”祁若接过玉佩后说道。
“父皇留了一手啊，可能还是放心不下洛尘那家伙吧，明明知道他是障碍却无法忍心对他下毒手……你父皇夺得天下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犹豫过，挡我路的人都死了，唯独在面对他的时候……我真是……下不去手啊。”祁洛风再度笑了笑起身望着池塘。
池水在微风的吹拂下掀起点点波纹，安静的令祁洛风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心如止水。
“新鲜的龙井来咯。”祁凤仪像个小疯子一样端着茶壶来到二人的面前，见父子俩彼此沉默，她一时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奥，好香啊。”祁洛风看着茶壶，从祁凤仪的手中接过壶把往茶碗倒着，按照皇室的礼节，皇帝只有喝茶的份，被皇帝亲自倒茶是莫大的恩赐，但祁洛风从来都是无视这种规矩，以至于这场见面俨然是一副平常的家庭聚会，他的角色是祁若的父亲，祁凤仪也只是他的侄女而已，没必要遵从那些繁文缛节。
“刚刚你们在聊些什么啊？”祁凤仪小缀一口茶问道。
“没什么。”祁若笑道。
祁凤仪好奇的望着祁若，在她眼中这个哥哥一点都不坦诚，你问他什么问题都会被自然屏蔽掉，就好似他身体里有个自动回复机一样，一旦有人问道一些非常秘密的事情他就会笑呵呵的说没事，其实事情大了，可是这只是平常的家庭聚会啊，有什么事情好隐瞒的呢？
“回来的正好，凤仪今年多大了？”祁洛风问道。
祁凤仪啊了一声，想想道“十九了。”
“十九了啊……日子过得还真是快……那帮大伯一个忙好不好？”祁洛风神秘兮兮的说道。
“什么忙啊？”
“祁若今年二十了，若是其他的贵胄晚一点成家是可以的，但他是皇太子，所以我想为他提前选一个妃子。”
祁凤仪拍手道好啊好啊，祁若却是一脸茫然。
“怎么，臭小子，不想结婚？”祁洛风喝了一口龙井问道。
“父皇为何……这么突然……”
“呐，你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君王，家室很是重要。”
“可是儿臣并无……”
“没关系，父皇已经向九大国发出了邀请，请他们各自派出一个姿色最好的公主供你选择。”祁洛风说道。
“父皇……儿臣是想说……您和母后……”祁若还没说完便被祁洛风打断了“你跟父皇不一样，你是祁家的皇子，配得上你的只能是公主，其他人只有做妾的份，不过你要愣是想要寻找真爱作为你的皇后，等我死了就可以了。”
“……”
看着祁若一脸吃瘪的样子，祁凤仪笑的合不拢嘴。
“别傻笑小丫头，你的任务就是为你哥哥物色一个能顾家的好妻子，做不好我就把你远嫁边疆。”祁洛风半开玩笑的说道。
“遵命。”祁凤仪对祁洛风行了个礼随后继续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