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安慰
一边昏迷的沈天不再有生命危险，另一边的急诊室经过一夜的“战争”到处脏乱不堪。护士和医生们还真的就像是战场上的士兵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收拾“战争”过的“残骸”。一晚上的战斗并不代表白昼降临就可以休息，外科急诊是永远是一个无法停止战争的高地。
“啊……大柱，我们的孩子没了！”
“大姐，您别这么激动这会影响您的身体的。”蔷薇这样在急诊室忙了一夜，何鑫也就这样赔了一夜。原本熟睡中的王美兰知道自己孩子没了，丈夫也没了悲痛不已，即使护士再怎么安慰，也没有办法抚慰失去亲人的痛。
“美兰……”
“爸……”远处风尘仆仆赶来的老人已是泪流满面，松弛的眼脸有些水肿，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的。
“爸，对不起大柱没了，我连您孙子也没保护好。”
“美兰，咱不哭，最起码你还在我这老头子的身边不是？”老人很艰难的嘴角挤出笑容安慰病床上的王美兰。
“蔷薇，你找个时间去向孙大爷下孙大柱的死亡通知书，还有王美兰摘除子宫的手术同意书。”
“什么？摘除子宫？”
“胎儿在她肚子里面停留的时间太久，你也看到了，昨天晚上那种情况，孙大柱昏迷不醒到最后宣布死亡，孙大爷今天早上才从乡下赶来，如果我们不及时作出判断，那王美兰的性命也肯定保不住。你是实习医生，这种下通知书的事情你早晚得做。”王老师把两份同意书塞到蔷薇的手里，那个瞬间她感觉到这两张单薄的纸是那样的沉重。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在同一天失去丈夫、失去孩子，这样的双重打击已经是无法承受，如果再让她知道自己以后都无法再有宝宝，她伤痕累累的心，会不会彻底垮掉。一旁的何鑫看出了蔷薇的心思，什么也不说，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她转头看他，他眼神里的温柔与安慰，让她多少有些慰藉，也让她的心稍稍平静。
“孙大爷，您跟我来一下吧。”
“诶，好。”
“何鑫你在外面等我。”
“恩。”蔷薇把孙大爷叫到了办公室，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病床上的王美兰知道。她想自己一个人面对，便让何鑫在办公室外面等着。他知道作为一名医生的她早晚都要面对这些事情。可是他害怕孙大爷会像沈天那样蛮不讲理，便在窗外望着屋内的一切。
“孙大爷，这是您儿子孙大柱的死亡通知书，死亡时间05年11月12号下午7点18分，死亡原因，颅骨骨折。大爷，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可是还是没能救回您的儿子。”
“女娃娃，大爷知道，你们一定也是竭尽了全力。大爷，不怪你们，要怪就只能怪我那儿子孙子命太薄。”孙大爷接过一张薄薄的死亡通知书，双手颤抖，泣不成声。看在眼里的蔷薇听着大爷的话，喉咙一阵哽咽，窗外的何鑫看到此刻屋内的情景，心头也一阵泛酸。蔷薇拿着手里另一份王美兰的手术同意书，有些颤抖的递到孙大爷面前。
“大爷，王美兰大姐，是前置胎盘，您也知道这孩子没了的消息，送来的时候肚皮凹凸不平，胎儿早已胎死腹中，可是搁置的时间太久了，如果我们不及时摘除掉她的子宫，那很可能引起大出血，造成生命危险。”早已泣不成声的李大爷，当接下儿媳妇手术同意书的那瞬间抱着两张纸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这样一个身体单薄的老人如何能承受这突如其来巨大的压力。
“我的儿啊……我那没出世的小孙子，本来早上出门好好的，就是来这城里复个查咋就变成这样了呀！啊……”哭了好久的孙大爷，微微颤颤的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笔，在两份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眼泪早已把同意书打湿，有些皱皱巴巴的，蔷薇接过，就像是接住了整个世界一样的沉重。蔷薇看着老人离去的身影再也忍不住了，放好同意书，跑了出去，也不管身后紧随其后的何鑫。
蔷薇一路小跑，跑到人工湖边开始啪嗒啪嗒的落泪，她只是有些气不过为什么那么好的一家人要遭受如此，而那个千刀万剐的沈天还能安安稳稳的躺在VIP病房接受最好的治疗。
“哭成这样，可真不像我认识的向蔷薇啊！”
“用你来管我。”身后的何鑫看着蔷薇哭泣，不知怎样安慰，这话一说就有些后悔，自己这哪是在安慰人啊。也难怪蔷薇会那么说他。
“我爸以前常跟我说，做医生会有各种的无奈，你能做的不是为了那些无奈去惋惜，而是去熟悉无奈，甚至习惯它。蔷薇，你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难免心里会难受，但你要坚强，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医生的！”何鑫坐下来，看着蔷薇并没有靠的太近，看着她因为自己的到来停止流泪，她就是这样不愿意被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软弱。听着何鑫的话，蔷薇轻轻抬了下眸子，“熟悉无奈便是作为医生最大的无奈。”心里静静地想着。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啊，我还在上班呢。”
“我已经替你跟萧主任请假了，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何鑫拉起蔷薇飞快的跑向停车场，硬生生的将她塞进车厢。何鑫看出她的不情愿，便帮她系了安全带，系好的那一刻，四目相对，蔷薇甚至能感觉到何鑫的气息，只停留了两秒她便把头撇了过去，何鑫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系好安全带只是笑笑便沉默不语。一路上蔷薇看着车窗外的实物向车后撤去，脑袋有些空白也不管何鑫到底要把车开到哪里，不管车窗外的风景自己认不认识，不吵不闹出奇的安静。
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何鑫车头一转，开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路，车开的慢了些。蔷薇转过头看着何鑫，他并没有看她，只是专注开车。车因走的小路有些坎坷，摇晃得厉害。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望着何鑫，感受着他的气息。亚麻色的刘海有些稍长因车身的抖动前前后后的摇摆着，浓密的眉毛下专注的眼神，高挺鼻梁下性感的嘴唇稍稍歪了一下，看向路边的指示牌。
“看够了没？我们到了！”车停了下来，何鑫向蔷薇抛出一个巨大无比的笑容，蔷薇看着有点傻但也实在是好笑。他看见她这样笑，虽然不是开怀大笑，但终归是笑了，这便是好的开始。
“你要带我去哪啊？”蔷薇一下车，空荡荡的一片荒地，没有一个人。旁边则是一个人工的小湖，有几条船在湖里划着，船里的人看不清长相，只能远远地望着黄色的救生衣。
“喏……”何鑫手指向上指了指，抬头的那瞬间，蔷薇浑身僵硬。
天啊，他居然是带着我来蹦极的！
蔷薇把眼睛瞪的老大望着何鑫，他却一脸轻松笑的开心。
“放心，我陪你一起跳，你也该减少一下自己的压力了，走吧。”何鑫拉着蔷薇走向电梯，越往上升，蔷薇的腿就越是发抖。他见她如此的紧张，上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她有些错愕，可这个拥抱实在是太温暖了以至于不忍心推开。
“我们待会儿再抱吧！”何鑫的声音从蔷薇头顶传来，使她觉得有点尴尬，眼睛眨巴了好几下，才放开了手。自始至终都不敢看他一眼。何鑫去向工作人员交流动作要领，留下蔷薇一个人在原地，看着栏杆外的世界，双脚发软一下子就蹲了下来，完全是用爬的姿势在地上行走。何鑫转过头一看蔷薇撅着屁股在地上爬来爬去，还在发抖不由的大笑。
“哈哈……向蔷薇，原来还有你害怕的东西啊！”
“谁，谁害怕啊！”不服气的蔷薇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一个不小心差点跌倒，何鑫上前扶住，她抬起头的瞬间轻轻触碰了他的唇。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吸进她的鼻腔，1秒内，她的脸部爆红，刚想闪躲，他便按住她的小脑袋，深深一吻。她睁大眼睛望着他紧闭的双眼，呼吸暂停。感受他喘息的声音，轻轻的浮在脸上，感受他的体温感受他的一切。慢慢的，他的唇离开了，嘴角一丝丝的微笑，蔷薇有些傻眼了，他把将她拉过，系上绳索，回过神来，就被人推掉了下去。她吓的抱他抱的很紧，何鑫知道蔷薇是害怕了，甚至忘记了叫喊，就更紧紧的保住怀里的人。风在耳边呼呼的吹，全身血液逆流。那一刻蔷薇觉得世界上只有她和何鑫两个人，原本自己那么怕高，但因为被何鑫抱着，她轻轻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忽高忽低的世界，原来是如此的美。落地的那瞬间，被人扶上了小船，解开绳索，蔷薇就开始嚎啕大哭，哭的何鑫不知错所只好紧紧的抱着她。蔷薇抱着他哭的越发伤心，他紧锁眉头，他知道，她是在哭诉这世道的不公平，作为医生的无奈，而她自己能做的只有接受，适应，习惯，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刚刚的蹦极，她心里的压力也一定都被释放出来了，才会如此的嚎啕大哭。
“你要哭多久啊？”
“我也不想哭，但我就是忍不住啊……”回到车内将近半个小时，蔷薇的哭声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何鑫只是无奈的一直一直都在递抽纸，哭的车内满满的都是蔷薇用过被揉成不成样子的抽纸。看着她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掉，刚想帮她擦泪水的何鑫，就把手缩了回来，蔷薇使劲的呼了一下鼻涕，把抽纸随意的一扔，车前的挡风玻璃硬生生的砸出了一个鼻涕印。何鑫左胳膊肘倚在车窗上，摸着嘴角只是无奈的笑笑。这价值几百万的奥迪r8到她向蔷薇这里，就变成一个擦鼻涕眼泪的纸篓了。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到了你就不哭了。”
“哪儿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何鑫发动车子，他想带她去一个她不会哭的地方，因为现在发泄完了情绪当然要开怀大笑。蔷薇就这样哭了一路，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蔷薇一下车就忽然感觉有点无语。
居然是游乐场，他以为我是小孩子啊。
“喜欢么，你们小女生不都喜欢游乐场么？”
“那是小女生，我可不是！”蔷薇撅起嘴巴，仰起头，何鑫看着不由自主的揉捏她的小脑袋，温柔的眼神，蔷薇又陷了进去。
“那好，大女生，我们去一个适合大女生玩的游戏！”何鑫用揉玩她脑袋的右手，搂住她的脖子，往游乐场内走去。今天游乐场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手牵手的情侣，经过一个情侣冰激凌贩卖机，何鑫买了两个。
“我都有10年没吃这种冰激凌了，今天托你的福！”何鑫看着手中草莓味的情侣冰激凌说道。
“是呢，可不是托我的福吗！怪叔叔！哈哈……”蔷薇仰起细长的脖子，拔高了声调。
“喂，小丫头我可就大你九岁，你就这么说我啊！”何鑫皱起眉头，嘴角却在上扬。
“NO,NO,NO,是九岁零八个月！怪叔叔哈哈……”蔷薇摇着小脑袋，右手拿着冰激凌，左手伸出食指左右摇摆。说完就笑的有些岔气，抬头一看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何鑫，再一次的有些愣神，她真心觉得，这一辈子一定会败在他这张做什么表情都会让自己陶醉的脸上。
“小屁孩，跟叔叔走！”何鑫看着蔷薇看着自己发愣，一把搂过蔷薇的脖子，去他嘴里说的适合“大女生”玩的地方。
“这，这就是你说的适合大女生玩的地方？”蔷薇看着眼前的猛鬼屋，吞了一口口水。
“怎么，你不会连这个都怕吧，这都是假的！”何鑫弓着腰在蔷薇的身后，在他耳边指着前面的猛鬼屋。
“谁，谁怕呀！进去就进去！”深吸一口气，蔷薇大摇大摆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怕一样走了进去，刚一进门的一瞬间，幽暗的灯光根本看不见人，蔷薇的心揪的提溜到了嗓子眼。
“啊！”
“是我啦，跟着我！”何鑫在身后紧紧的拉着蔷薇的手，拉起的那瞬间，全身汗毛竖立的蔷薇就被吓了一跳，一看是何鑫就稍稍的安心了。何鑫能感受到她呼吸急促，甚至是吞口水的声音，紧紧的抱在怀里，一前一后的向前走。
天花板上白色的布条满当当的看不清前面的道路，耳边恐怖的叫喊声痛彻心扉，手术室里的木乃伊忽然跳了起来，蔷薇的心揪了一下，但还算可以坚持。
“啊……啊……“刚一走近木乃伊，突然从中间变成两半，一边彩色一边黑色的小丑嘣了出来，面目狰狞七巧流血正好面对面的朝着蔷薇的脸，吓的她转头钻进何鑫的怀里。
“呜……”蔷薇吓的双脚发软，再也站不起来，呼吸都有些难以维持，何鑫抱起蔷薇就往前冲，有些假扮鬼的工作人员还没来的及表演他们的精彩。他们就跑出了猛鬼屋。何鑫深吸一口气，低头看蔷薇把脑袋缩在他怀里大气都不敢出，他真怕她把自己给憋坏了。
“蔷薇好了，我们出来了！”何鑫低下头向吓坏了的蔷薇说道。
“啊！呜……”微微抬起头，像是刚出壳的小生命，试探的看着周遭的一切。确定是安全了才舒了长长的一口气。何鑫见她这是“活过来了”就放了下来，谁知脚刚一落地就虚软的蹲下，低声的抽泣。
“怎么啦！”何鑫耐烦的也蹲下问道，
“还不都是因为你，人家本来好好的在上班，硬拉我出来蹦极，还带我玩什么鬼屋，呜……吓死我了！”
“你不是说你不害怕吗！”
“我，我承认，我那是装的还不行呀！”她轻轻的低下头不敢与他直视。蔷薇终于肯在自己的面前谢下她独有的铠甲，承认自己的柔弱，做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女人，这让何鑫觉得有些幸福，不禁嘴角上扬。
“那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说实话我真的不太会逗女生开心，我也不是故意让你那么害怕的，这样吧，我们吃完东西去看电影，看喜剧片！”何鑫温暖的大手再一次抚摸着蔷薇，轻轻的抬起头，满眼泪珠。
“怎么不走了？”
“我，我腿软！”刚一起身准备走的何鑫被身后的蔷薇一把拉住，蔷薇蹲了一个极丑的马步，双腿还在打颤。何鑫大笑，转身把蔷薇一把抱起，路过的人群，看这对嬉笑的年轻人羡慕不已。蔷薇被何鑫笑的迷了眼，彻底的沉醉了。
“我要吃，鸡肉拌饭！”
“你一定要来这种地方吗？好好好，今天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蔷薇看着快餐店里的食物，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去惯了高级餐厅的何鑫哪里吃得惯这种地方的食物，就在他质疑蔷薇的一瞬间，就被她的眼神给顶了回去。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怎么就这么听这个小姑娘的话，不过想想也就算了，今天毕竟一切都是为了她才出来的。
“你尝尝，你这个鸡肉拌饭真的很好吃！咸中带着一丝丝的甜味，有点像维多格餐厅家的巴西牛排！”何鑫端着拌饭，穿过拥挤的人群，这样的快餐店让他有些陌生不适应。蔷薇在前面蹦跶蹦跶找到了合适的位子坐下，看着旁边的何鑫注视着拌饭却不知如何下嘴。听着蔷薇讲解这拌饭的味道也真是让人有些无奈。维多格餐厅的巴西牛排，2000元一份，这鸡肉拌饭35元一份，她居然会如此比较？！
“怎么样好吃吧！”何鑫半信半疑的吃了一小口，还真有点蔷薇形容的味道，两个人一夜都没吃饭，刚刚又开了那么久时间的车，又是蹦极，又是闯猛鬼屋的，能不饿吗。蔷薇还是第一次看何鑫这么的没吃相，在这种快餐环境中，又有谁能保持优雅的吃相呢！
“要两张时间最近喜剧电影票，什么都可以！”又过了两个小时，吃晚饭的两个人来到电影院。
“不好意思先生，今天是周六，票都卖完了，连午夜的都没了。”
“额！要不我们去看汽车电影？!”听到这个消息的何鑫，拿着红色钞票的手缩了回来，尴尬的转身面向蔷薇，说完的那个笑容真是有够丑的。蔷薇被惹的笑嘻嘻地点点头。
“%……&…%￥￥”汽车电影没几辆车在看，大屏幕几个外国女人蹦跶来蹦跶去，说的是法语，这蔷薇哪里听得懂，转头看向何鑫倒像是听的津津有味！
“我那么好看啊！”发现蔷薇在看自己，何鑫转过头，右手托着下巴眯起眼睛，咧着嘴笑。蔷薇无奈的叹了一口长长的气问道：“这片子叫什么名字啊？”
“不知道，上面没写！”何鑫说这话时语气倒是特别的真诚。
“那你看懂了？”
“恩，看懂啦！你不会听不懂电影里的话吧？”
“你觉得呢！”
“噗……”何鑫还真是后知后觉，电影里说的法语蔷薇怎么可能听得懂。他倒是被蔷薇说话时两个眉毛一上一下给逗的咯咯直笑。
“电影里是说，这个女人……蔷薇？”开始讲电影情节的何鑫没三分钟转头一看，蔷薇就歪着脑袋睡着了。他不忍心吵醒她，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盖在她身上，把她拖拉在空中的头摆正了位置。把车倒了出去，开向自己在医院附近的那家私人公寓。这个时候虽不是深夜，但也已天色不早。如果将蔷薇送回寝室，被人看到肯定会被说闲话，不如将她送到自己那里，没有人也安静，忙了一夜，又玩了一天肯定是累坏了。
回到公寓，何鑫轻轻的把蔷薇放到床上，生怕她被吵醒，给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蔷薇，看的有些出神，轻轻的亲吻她的额头自己转身去客厅的沙发上也慢慢地进入了梦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