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命悬一线

此时在为远方的爱人担心的，不止是金娇娇一个人，还有归海心月。

此时归海心月和金娇娇一样，看见窗外一片明亮，以为天已亮了，也起身走到窗前，才知道原来是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装。

昨晚归海心月做了个恶梦，看见公孙剑倒在了冰天雪地之中，当归海心月跑上去想要救公孙剑的时候，却又看见公孙剑轻飘飘的被一阵狂风吹走了，她追啊追啊，却怎么也追不上，一回头，却已无处找寻。

现在被寒风冷醒，才知道一夜之间，气温骤降，大地已经厚厚的铺上了一层雪白。

刚才做梦看见公孙剑倒在雪地之中，现在就看见大地一片雪白，难道这梦中所见是真的？

王城都下了如此大雪，北方的边关不知道雪有多大？天有多冷。

公孙剑现在边关还好吗？难道他就像梦里所见到的，已经遭遇了不测？

归海心月想到这里，顿时心潮起伏，忐忑不安，深深的为公孙剑担心。

她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边关，飞到公孙剑的身边。

对他倾诉别后的情怀，向他述说每日的相思之苦。

玉门关是一处重要关隘，和阳关齐名，为重要的屯兵之地。

来福率部回到了玉门关，便在此安营扎寨，重修关口，布阵严防。

公孙剑冻伤虽然好了，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依然高烧不退，整日陷入昏迷之中。

这下可把来福急坏了，军中的大夫诊断之后对来福说，公孙剑因为是南方人，到了此地因水土不服，所以病情一直没有好转。

这个诊断让来福十分生气，对几个军中大夫言道：“公孙剑不是昨天才来边关的吧？之前怎么没有看见他水土不服？自从他被冻伤之后就水土不服了？”

来福觉得这是在误诊，所以用药也就不对，故而公孙剑一直没有看见好转。

公孙剑武功堪称中原第一高手，对来福忠心耿耿，不光是来福的得力助手，还是归海心月心爱的人，公孙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来福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手下部属，而是失去一个一生难得的朋友，失去了左膀右臂。

假如公孙剑有个三长两短，来福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接受的，他会内疚一生，愧疚一生。因为公孙剑是因为把自己御寒的衣服给了来福，现在才成为这样的。

余倩看见来福面带怒色，便给他泡了一杯热茶，递到来福的手里。

一杯热茶，拿在手里，温手温心。

来福对余倩道了声谢谢，便慢慢的端起茶杯送到嘴边。

茶杯在嘴边却停下了，来福低着头，也不知道是看茶杯还是在看着地下，整个人就想根木桩一样，愣在那里。

余倩也一下愣住了，难道他倒的茶水里有什么东西？把来福吓成这样？

余倩走上前来，正要开口。

来福忽然一下将手中茶杯用力摔在地上，茶杯“咣”的一声摔得粉碎，茶杯和茶水在地上如一朵鲜花，瞬间怒放。

这“咣”的一声，犹如一击闷雷，在房里炸开，震懵了所有在场的人。

余倩更是吓得几乎要哭了起来，惊恐的言道：“你疯了？我又不是给你毒药，你这是干嘛？”

来福咆哮道：“你们这些大夫干嘛吃的，公孙剑现在都昏迷七天了，而你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来福说着突然转身，射出一道凌厉的目光，直逼在场的几个大夫：“限你们三日之内，把公孙剑医治好，三日后公孙剑再不醒来，你们就像这茶杯一样。”

来福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自带兵以来，所有人从来没有看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现在这个架势，看来是来福真的动怒了，并且这怒气还很大，大到要人的脑袋。

军中无戏言，来福这话一出，也就没有收回的可能，况且还摔了茶杯，如此的坚决，让在场的人都知道来福这不是在开玩笑，而是来真格的。

在场的几个军中大夫，要是在三日之内没有把公孙剑的病医治好，那就等着掉脑袋吧。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窒息。

众人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几个军中大夫更是面如土色，战战栗栗，不敢言语一句。

“大将军息怒，我们一起想想办法。”陈志将军上前对来福言道。

来福可能觉得自己刚才太过于激动了，作出了出格的事情，但是说出去的话已经不可能收回。

也许公孙剑的病确实是一种难于治愈的病，军中大夫们也已经尽力了，自古大夫治病，从来没有治不好就要杀人的道理。

来福看见场上所有人都被他吓住了，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听到陈志对他说，一起想想办法的时候，他便“嗯”的答应了一声，然后蹲下身去，伸手去捡地上的茶杯碎片。

“我来收拾。”

刚才也被来福吓得不轻的余倩，看见来福低头捡拾地上的茶杯碎片，忙走过去蹲下身，替来福收拾。

来福看见余倩来帮忙，干脆将手中已经捡起来的茶杯碎片，又重新丢到地上，慢慢的站起身来，轻声言道：“你们都出去吧。”

卫成听见，忙用眼神示意几位大夫出去。

“大将军，军中大夫已经无能为力，我们是不是到民间寻找名医，公孙剑得的这种病，也许在当地不算难治之症，只是我们没有用对药而已。”卫成言道。

“对，大将军，离此不远便是玉门镇，我现在就去玉门镇找找看是否有名医。”龙虎言道。

“好吧，龙虎你就带上几个军士一起去吧，带点银子过去，记住千万不能惊扰了老百姓。”来福轻声言道。

“是！”龙虎领命而去。

玉门镇，是一个有着两百来户的大镇，原来叫无水镇，因为此地常年缺水，故而得名，后来汉武帝下令在此建造玉门关，无水镇也就改名为玉门镇。

龙虎带着几个军士进了玉门镇，便向当地老百姓打听这里是否有会治病的大夫。

两天前，当地的老百姓就看见来福率领的部队驻扎在玉门关，对当地的老百姓秋毫无犯，所以对远道而来的中原军深感敬佩，也极有好感，当看见龙虎他们几个前来，都热情的围上来，和龙虎他们攀谈。

“这位兄弟，贵地可有会治病的大夫？”龙虎问道。

“大夫？有啊，我们这里就有一位神医，能治百病，远近闻名。”当地的老百姓答道。

“请问这位神医现住何处？”龙虎听了大喜，忙问道。

“就在前边不远处，我们带你们过去。”几个当地的老百姓说着，便带龙虎他们去找他们所说的神医。

行至一座土房子前面，当地的老百姓便开口对那土房子喊道：“张伯，你们家来客人了。”

土房子的门是关着的，半晌才吱呀一声打开，出来一个七老八十的老者，拄着一根拐杖，颤巍巍的站在门口。

“这位老伯就是神医吗？”龙虎看见这老者连站立都站不稳，心中便有些失望。

“谁呀？”那老者站在门口，抖着手，晃着脑袋，声音苍老，而且沙哑，不注意听根本就没有听到。

“他就是我们镇的神医。”当地的老百姓答道。

龙虎看着站在门口的耄耋老人，心想这么大年纪了，连走路都不稳，怎么能去看病呢？

心虽这么想，但还是走上前去，恭敬的对老人说道：“老伯，我们是从王城来的中原军，现在有急事有求于您。”

“哦，哦，那进屋说吧。”老人声音沙哑着，那声音是直接从喉咙里蹦出来，没有经过嘴唇一样，似乎有点关不住风的感觉，估计这老人已经没有牙齿了。

进了屋，老人招呼龙虎他们坐下，然后步履蹒跚走到灶台边，言道：“我先给几位军爷泡点茶。”

龙虎一听，差点笑出了声，心想老人这幅身板，还能生火烧水泡茶吗？

“老伯，不用麻烦了，我们不渴。老伯家里就你一个人吗？”龙虎忙走上去搀扶老人道。

“来了就先喝口茶水吧，不急，要是不嫌麻烦，那你们就自己动手吧，那里有柴火。”老人没有直接回答龙虎的话，也许他是说了上句就已经忘了下句应该要说什么了。

“张伯还有个孙女，他们爷孙俩一起生活。”一起来的老百姓言道。

“那他儿子儿媳呢？”龙虎问道。

“他的儿子和儿媳外出碰到漠北国人，儿子被杀，儿媳失踪了。”

老人听到有人提到他的儿子和儿媳，立刻涨红了脸，连连咳嗽，老泪纵横。

龙虎瞧见，忙示意众人不要再提及老人的伤心之事。轻轻的给老人拍打着背，把老人搀扶着坐了下来。

“快烧点开水，给老人泡杯茶，稳稳神。”龙虎对军士言道。

和龙虎一起来的军士便过去生火烧水。不一会便给老人泡了一杯热茶过来，龙虎接了过去，看见茶水太热，便没有递给老人，而是拿在手上。

“老伯，我们军中有位将军病得很重，我们想请您过去给他看看，看老伯您是否方便呢？”龙虎蹲下身去，轻声言道。

“哦，病了？是何病啊？”老人虽老，但并不聋。

“我们也不知道是何种病症，所以才来请老伯去看，老伯您是否能屈尊前往呢？”龙虎恭敬的言道。

“哦，哦，我已经走不动了，也把不准脉象了，等我孙女回来，和你们一道去吧。”老伯晃动着脑袋，喘着粗气言道。看来这老伯到耄耋之年，连说话都费力了，看来是走不了的，如路途颠簸，加上风寒，出个什么差池，龙虎也无法向他的孙女交代。

龙虎一边思索一边对茶杯里吹气，看看茶水稍冷，便把茶杯递给老人。

“老伯，先喝口茶吧。”

对于老人说的要他孙女和龙虎他们一起去，但是龙虎不知道老伯的孙女到底会不会看病，便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当地的几个老百姓。

“张伯的孙女好样的，她已经得到老伯的真传，现在我们这里的人，得个什么病痛和疑难症的，都是老伯的孙女给治。”老百姓对龙虎言道。

“噢？此话当真？”龙虎问道。

“这位军爷你就放心吧，我孙女比我强呢。”老伯一点不聋，对于龙虎他们的说话，听得清清楚楚，他笑着对龙虎言道。

这时，只见一位女孩风尘仆仆的进来，一盆满满的洗干净了的衣裳，顶在腰间。

“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啊？”

那女孩看见龙虎和几个军士，一身戎装的站在自己的家里，有些紧张和不自然，只见她轻轻的将手中的盆子放了下来，举手把掉在前额的几缕头发梳理到耳后，冲着老人喊了一声：“爷爷！”

“雅儿，快来见过几位军爷。”老人看见女孩回来，眼里顿放光彩。

老人是女孩的依靠，女孩是老人的希望。

那女孩羞答答和不自然的站在那里，却没有动。

“这孩子，没有出过远门，也没见过世面，胆子小，军爷不要见怪。”老人解释道。

龙虎笑笑，言道：“是我们的来访，打扰到你们了，还请见谅。”

“几位军爷来此有何公干吗？”那女孩开口问道。

龙虎看那女孩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一双眸子如山泉一般清澈，顿生几分怜爱。

“小妹妹，我等前来请老伯去军中看病，我们有位将军病得很重。”龙虎答道。

“哦，我爷爷年老体衰，恐不能随各位前往。”那女孩言道。

“刚才你爷爷说你医术高超，叫你随我们去，所以烦劳姑娘和我们跑一趟，你看如何？”龙虎轻言细语，很客气的言道。

“这倒是可以的，但是我看看即刻赶回，爷爷无人照顾。”那女孩答道。

“这个请姑娘放心，我留下一人在此照顾爷爷，姑娘以为如何？”龙虎言道。

“这......”那女孩迟疑了，将目光看向她的爷爷，又对老人喊了声：“爷爷！”

那女孩的意思是征得她爷爷的同意。

“雅儿放心去吧，爷爷会自己照顾自己的。”老人对女孩言道。

那女孩听到她爷爷如此说了，又迟疑了半晌，转身在屋里收拾了一番，拿了一个包裹挎在肩膀上，然后对她爷爷道：“爷爷，那我随他们去去便回。”

老人冲女孩点点头，满脸慈祥的。

女孩又转身对龙虎言道：“那就请军爷带路吧。”

龙虎听了，从怀里拿出两锭银子放到老人手上。然后对其中一个军士道：“你就留在这里照看老人。”

军士“喏”的一声，点头领命。

“这可使不得的，无功不受禄。”老人将银子举起，要退给龙虎。

龙虎连忙言道：“这是我们来看老伯的一点小意思，不是请神医之费用，如是医好了，我们将军定有重谢。”

老人听了，还是不肯接受，坐在那里使劲的推辞着。

“将军，爷爷说的对，要是我医术拙劣，医治不好你家将军，那不是有负将军的期望，自古看病不能先拿人钱财，还是把银子收回吧。”女孩正色道。

听了女孩的话，龙虎顿感惭愧，便接过银子，反手交给那个留下照顾老人的军士道：“你去购买两只鸡鸭什么的，炖了给老人补补身子吧。”

那军士点头把银子接了过去。

那女孩看见，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转身对老人又重复道：“爷爷，那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