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汤
刘洋和安必行先来到了印白雪开的白雪图文快印店，结果店门关着，他们又来到了印白雪家门口，根据罗刚提供的信息显示，大约在15分钟前，有人曾拨打过印白雪的座机，刘洋估计印白雪还在家中。安必行刚准备走上前去敲门，刘洋拉住了他“等等，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有什么味道吗？”安必行仔细地嗅了嗅，除了楼道里古怪的酸臭味，他什么味道也没有闻到，刘洋低沉地说道：“我闻到了一个奇怪的味道，有人在煮什么东西。”
“是吗？”安必行敲了敲紧闭的房门，结果没有人来开门，他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了门口，然后听了听，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他还没等刘洋同意，熟练地掏出钢丝打开了房门，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我闻到了，好像是有股味道。”安必行顺着味道朝着厨房走去，刘洋刚准备喊住他，可是安必行已经走进了厨房，他看到了厨房里的炉子正开着，灶台上有一口大砂锅，于是他带上手套，将锅盖掀开，刘洋远远地看到安必行吓得一哆嗦，安必行又小心翼翼地把锅盖放到了一边“这……锅里有一颗人头，不知是泡烂了还是煮烂了，总之一团糟。”
刘洋走进厨房，他看着锅里的人头愣了数秒，然后带上手套关掉火，安必行则掏出通讯器呼叫支援。过了一会冷小米赶到现场，她先对人头汤进行了初步鉴定，锅里肿胀的人头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面貌，不少地方的皮肤脱落了，汤面上还泛着些许呈半凝固状态的油脂。
“死者是女性，汤里还放了葱、姜、蒜、草果、豆蔻等各种调味品。”冷小米说道，唐恒走上前去瞟了一眼尸体，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虽然他经验丰富，见过各种各样的尸体，但是此情此景，仍然让他不免用力的抿抿嘴，舌头死死的盯着上颚，不让自己干呕出声。
“凶手既然准备了那么多调料，我倒是觉得他不像是为了毁坏尸体而准备的，她更像是想把死者吃掉。”
“汤煮了没超过半个小时，凶手此前一直在这里。”冷小米说完后，安必行脸色大变，他突然想起凶手曾经接通过电话，难道是她的同伙告诉她警察要来了？如此说来，LCPD内部有奸细在给凶手通风报信，可是除了他和刘洋，好像没有人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对印白雪进行调查，他不由冲着刘洋投去了怀疑的目光，而刘洋正在用他同样的目光看着他。
冯瑜对厨房里进行了检查，他找到了不少死者的血迹和肌肉组织，冷小米判断厕所是凶手将死者分尸第一现场，其他警员又在印白雪的冰箱里找到了一些残破的肢体，冷小米对这些残肢进行了检查，她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前天晚上，她指着尸块上的砍痕说：“这些砍痕很奇怪，有深有浅，还有砍歪的，凶手对人体解剖学一窍不通。”
“她的做法，更像是一个暴徒。”安必行见过类似的砍痕，以前在东门帮的时候，如果帮里出了叛徒或者揪出来某个卧底，堂主会让自己新来的手下将受害者分尸，那些胆怯的新人经常会由于过度的恐惧而乱砍一通。
包幸急匆匆地跑到房间门口喊道“我找到印白雪的汽车了，它停在车库里。”
“她还没有傻到开自己的车跑路。”
“凶手是印白雪的可能性很大嘛？”唐恒问道，刘洋点了点头“目前我还没弄清楚凶手的作案动机。”
“我在厕所的瓷砖缝隙里，同样发现了大量血迹和骨骼碎片，部分瓷砖上还能看到一些砍痕。冰柜里虽然找到了死者的肢体，但是她的身体还没有找到。”冯瑜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念头，他连忙让其他警员检查印白雪的书房和卧室。
“怎么会呢？厕所和厨房都是碎尸的现场。”安必行有些想不通，刘洋解释道：“如果我是凶手，我会先在卫生间进行碎尸，因为那里很容易进行冲洗，不信你瞧，除了裂缝上的砍痕和砍痕里的血迹，其他地方的血迹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我觉得有些不和理，凶手为什么要在自己家将受害者分尸呢？”
刘洋思索了一小会，问道：“这些肢体是秦萍的吗？”
冷小米点了点头说：“虽然目前的设备无法检查出锅里的头是谁的，但是厕所里、厨房里的血，还有冰箱里的肢体都是秦萍的。”
“我想我找到了印白雪杀死秦萍的动机了。”一个警员在印白雪的书柜里发现了不少印白雪与何涛的合影，他看着这些合影喃喃说道：“因爱生恨，她一直爱着何涛，但是何涛却和秦萍结婚了，她表面上装作不在乎，心里却恨透了秦萍，所以她……”
“所以当她知道秦萍离家出走后，她立刻将秦萍接到家中，然后残忍的杀害。”刘洋在一旁补充道。
“那真是太可怕了，她不仅把秦萍杀了，还把她……”安必行感觉到自己的脊椎在发凉，但是他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于是他问道：“冷小米，能确定锅里的这颗头是谁的吗？”
“当然可以，但是我要带回去以后才能进行检查。”冷小米微笑着看着安必行，“难道你觉得锅里的头另有其人？”
“是的，我从来没有听说有谁会在自己家里将受害者分尸，他把头煮烂一定是想毁尸灭迹。”
“那是你接触的太少了。”冷小米说，“虽然这个头面部破坏相当严重，但是我们仍然可以给她做DNA鉴定。”
“都被煮成这样了，还能检查出什么来吗？”
“这是自然，瞧，这只是普通的砂锅，有不少高压锅，温度一般不会超过100℃，DNA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它具备一定的稳定性。这种温度虽然会破坏DNA的氢键导致双螺旋结构解体，但随着温度慢慢下降、冷却，氢键单链就会重聚，再度恢复双结构。”
“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我……”
“总之，要想彻底地破坏DNA结构，那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即便是被高温焚烧过的尸体，有些被十分发达的骨骼肌所包裹住的骨骼上，以及牙髓中依旧可以检查出DNA。”冷小米科普完毕后用藐视的眼神看着安必行，安必行一个劲的点头。
刘洋又指着冰箱里放着的半盘小炒肉说：“这些是人肉吗？能检测出DNA吗？”
“检查不出来，煎炒与蒸煮的温度完全不同，当温度超过DNA结构所能承受的阈值时，DNA的结构会遭到破坏，但是你说得这些肉看上去像是猪肉吧！”冷小米没好气地冲着刘洋翻了一个白眼，刘洋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时唐恒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一瞧号码是安天华打来的。
“何涛又收到礼物盒了，这次盒子里装着的是一堆血淋淋的内脏和一些器官。”安天华说道，“你们有必要的话去查看一下。”
“我们已经可以确定犯罪嫌疑人就是印白雪，现在要准备对她实施抓捕。”唐恒回答道。
安天华沉默了很久，然后回答道：“好的，那你们抓紧行动吧！”
唐恒挂上电话后，他站在一旁自言自语“她会去哪呢？”
“卧室里很整齐，衣服大多还挂在橱柜里，她走得很匆忙，不像是准备逃跑的样子，目前没有找到凶器。”一个警员说道。
“如果她把凶器留在家里，那她是真的蠢。”
“能不能查到是谁给她通风报信的。”刘洋问道，唐恒点了点头说：“没用的，我已经让罗刚查过了，那人是用公共电话打的。”
“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对印白雪进行调查的呢？”安必行旁若无人地问道，刘洋和唐恒的目光全落在他身上，安必行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他急忙扯开话题，其他警员对印白雪家搜索结束后，又对她的打印店进行了检查。
印白雪扔掉了自己的手机卡，她买了张纸制的地图，找到了事先约定好的一所废弃的教堂见面，鬼面人早已在教堂里等候着她。
“谢谢你提醒我，当我看到那些警车停在我家门口的时候，我好害怕，就差那么一点点，我……”
鬼面人一句话也没有，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印白雪好奇地望着鬼面人，鬼面人掏出了一个录音机，然后放出了事先录好的声音“我们终于见面了，催眠大师。”
印白雪愣了一会，鬼面人才意识到自己拿错了录音机，他连忙换了一个录音机，印白雪注意到录音机上还有一个编号a-1，里面仍然放出事先录好的声音“你好啊，印白雪小姐。”
“你……”
“现在LCPD在到处找你，你留在孤苏城会有危险，我有办法让你离开。”
“谢谢你……”
“但是，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必须回来，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
当录音机放完最后一句话后，鬼面人收起录音机，急匆匆地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