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乱世浮华106

因此，东方姝便制造事端逼迫凌少枫离开秦国，只是没想到他在凌少枫手上败得很惨，要不是凌少枫为人仗义还记得最初的兄弟情义，恐怕东方姝今天就不可能坐在这里与冷冰看景色了。

当然，凌少枫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完成了他出使秦国保护质子的三年任务，而且凌少枫在离开秦国之前，也算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说起来真的是为郡国的事业呕心沥血。

只可惜，凌少枫在那么凶险的秦国没能丧命，却偏偏葬送在了郡国的后宫之中，但是由于当年东方姝年纪尚轻，且凌少枫在的时候，秦、楚并无人能够将细作插入宫廷，因此那时候的后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郡王大怒。

恰恰在这中间，又有人暗报凌少枫妻子小珍曾为楚人一个机密组织所用，很显然这就是郡王借题发挥的最有利时机，因此凌家才有了那场悲剧，多年来东方姝也很想查清楚事情的始末。

很显然，东方姝并不会为凌少枫鸣冤亦或是报仇，他想要的是借助凌少枫事件的真相扰乱郡国这些忠心耿耿的朝臣之心，那时候郡国就会不攻自破，甚至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不惜培养出一些儿貌美女子送进王宫。

却不想，那些儿女子都没能发挥出该有的作用，除了老王年事越来越高，且也不明原因的拒绝歌舞升平以外，更大的麻烦是来自于凌少枫留下来的那个巨大的防御网，不知为何还在起着作用。

再加上，明面上有庞家和梁家两股势力维持，还真是让东方姝的行动受到了不小的阻碍，只是歪打正着的查到了金水令的身上，这才有了后来东方姝和冷冰的暗中较量。

冷冰听了东方姝的话，说实话他本来确实不愿意去相信东方姝这个人，可东方姝所说的内容和自己查到的完全都没有出入，这便让冷冰无从怀疑，但有一点冷冰很清楚，东方姝特意挑了现在这个时机把实话都和盘托出，很明显张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会小。

因此，冷冰在东方姝讲完话以后，竟没有像平常人一样表现出非常悲伤落寞的状态，而是异常理性的对东方姝问道：“你现在把这些儿告诉我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救张贺吧？”

“对！我还希望你能带着张贺一起离开郡国，不要再让你金水令的兄弟为这样一个无用的朝廷牺牲下去了，一个国家多年不曾开疆辟土，甚至连唯一可以保护国家难免遭遇外辱的功臣，君王却能让他不明不白的死去。

小柯，我们先不说冷王爷会选择什么样的路，就是你，你难道还愿意再走一遍你父亲的老路吗？我知道你不会信任我，那你就自己来做决定吧”东方姝语重心长的对冷冰回答道。

也许，这可能就是凌少枫的在天之灵都在帮助东方姝，因为就算是东方姝不说话，冷冰也早就对郡国的朝廷死心了，所以他根本都不没有多想，就对东方姝说道：“我不管你的用意是什么，反正你现在找我是多此一举了，张贺那边我能做的恐怕还没有你多”。

冷冰这次是对东方姝说了实话，但是这话听在东方姝的耳朵里有的不是凄凉色彩，还是那种推脱的感觉，这不禁让东方姝觉得冷冰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人，他怎么都没想到最后说来说去，冷冰还能有这种心理状态。

“可我代表不了凌少枫！”东方姝终于说出了这几个字。

没错！在这个世上除了冷冰，还真的没有人能有权利去代表凌少枫，毕竟他是凌柯，就算他不可能公开承认下这个身份，但是那与生俱来的威信却是无人可比的。

只可惜，即便是东方姝说出了这许多话，也还是没有办法改变冷冰心灰意冷的想法，甚至冷冰都觉得这个话题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于是他直接就转开话题，对东方姝说道：“我想知道，秋水是不是被你控制了？”

看来自己还是猜不透冷冰，原本与冷冰斗了那么久，东方姝一直觉得冷冰会是斗志满满的人，可眼下却明显不是，到现在东方姝甚至都怀疑眼前看到的冷冰是不是别人带了人皮面具来伪装他的。

究其根本，还是东方姝不知道冷冰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东方姝也有这种意识，于是他并没有回答冷冰的话，却开口对冷冰问道：“你这段时间是怎么了？”

只是这样的一句话，冷冰身边也有那么多人，可却没有一个人针对他的转变问出口，甚至就连冷秋水，那个自己多年来一直宝贝的弟弟，谁能想到它是出自于东方姝之口呢？

其实，东方姝五年前因为张贺的原因才真的进入了都郡城，那时候冷冰也刚好接手了金水令的大部分事宜，可以说他们之间暗地里的拼杀算得上是水火不容。

可说到底都是各为其主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因此放下包袱坐在一起，谁又能说他们不可以成为彼此关心的人呢？也许就是由于东方姝的这句话进入了冷冰的心中，这才导致冷冰有了逆转性的结局。

不过眼下，冷冰却还是没有办法对东方姝敞开心扉，当然并不是害怕东方姝会给自己带来哪种危险，而是冷冰真心不愿说出口，所以他也没有回答东方姝的话，却对东方姝问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秋水？”

东方姝知道，尽管冷冰说了这样的话，可是自己绝对不能用冷秋水来威胁冷冰，话说威胁这种招数虽然管用，但也要分清楚对象，像是冷冰这种人，弄不好适得其反都是最小的后果。

更何况，冷秋水根本也没有被自己控制，只不过是经过自己的引导，两个人为了各自的目的走到了一起行事罢了，所以东方姝就对冷冰回答道：“我和冷公子之间是合作关系，而且还只是某些事情上有合作，请冷令主放心”。

冷冰看着东方姝，他心里清楚东方姝没有用这件事情来威胁自己，说白了也是想要送给他一个人情，就像是东方姝和张贺都没有将自己是凌柯的事情泄露一般，也许就是这样的原因，才让冷冰在最近这几件事情上都对张贺等人留有余地。

试想，冷冰是多么有能力的一个人，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都郡城里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情，却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但是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以后，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有多少，怕是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尤其是对待张贺这帮人。

然而，对于冷秋水介入的事情，冷冰却时刻都在关注着，就像当初在张府到底是谁杀了梁书棋和弓袭兄弟，可以说冷冰早就先庞秀一步查出了结果，甚至还在庞秀调查的过程中偷偷地帮助过冷秋水，只是这些事情冷冰并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就像今天，本来冷秋水是要和冷冰一起来到这望月山崖，但是冷冰却毅然决然的拒绝了，毕竟和东方姝斗了这么久，冷冰知道东方姝是一个多么危险的人物，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以自己为条件，让东方姝放过冷秋水。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冷秋水自愿的，但冷冰还是非常不放心的对东方姝问道：“秋水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至于这个问题，冷冰在提起冷秋水的时候，东方姝就想到了他肯定会问，而且也一定会像现在这种认真的方式，话说冷冰现在的样子，东方姝哪怕是表现出来一点点的纰漏被冷冰发现，今天这个见面就适得其反了，所以东方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当然，东方姝也没有说谎，冷秋水和自己合作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身份，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东方姝利用了冷秋水人性中的弱点罢了，但是对于这一点冷冰应该不会关心。

毕竟，冷秋水作为冷家真正的公子，他的人生本就和自己不同，而且他也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冷冰很清楚自己无权干预冷秋水的选择，能做的只是让他的选择尽量不受到外界威胁，每一步都是出于他自愿。

不过即便是这样，可冷冰还是冷冰冰的对东方姝道：“好！我可以给你保证，金水令不再以任何方式与你为敌，但也请你记住，不许伤害冷家任何一个人，否则我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仁慈！”

显然，冷冰的话对东方姝来说是赤裸裸的警告，只是在这里面他不得不给东方姝透露出了一个消息，而这个消息带来的结果，就是东方姝以后在郡国不在有对手存在。

本来，这样对于东方姝来说应该是一个高兴的事情，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东方姝竟然就是兴奋不起来，他看着冷冰满脸真诚的保证道：“冷令主放心，我也要对得起凌大哥，当年要不是他放了我一命，赢芷不会活到今天！”

很明显，东方姝这就是动了真感情，冷冰也不想过多的去过问冷秋水和东方姝都合作了些什么，毕竟东方姝是什么人冷冰也很清楚，他们和自己一样，所做的事情都是机密。

所以，冷冰就这样离开了望月山崖，而且东方姝也没有再做阻拦，他知道自己这次约见冷冰不算成功，但也算不上失败，尽管东方姝的目的没有完全达到，可是至少他知道了冷冰对自己的态度。

但是，东方姝没有想到，自己恻隐之心泛滥时候说的一句话，“你这段时间是怎么了？”竟然在冷冰这一夜的梦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最终从梦中醒来的冷冰想到了这段时间的自己，确实他没有哪一个决定现在后悔了。

然而，自己考虑了这么多，却偏偏没有考虑过自己那个含冤而死的父亲，冷冰觉得不能给父亲彻底报仇，这已经是作为儿子最大的不孝了，可现在却连他唯一的徒弟，张贺的安危都弃之不顾，这就更过分了。

可话又说回来，张贺毕竟和自己分数两个阵营，而且养父冷澈又在前线，看起来还是被怀疑的对象，自己要是贸然站在了张贺那一端，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是不是会给冷澈带来不利的影响呢？

考虑了很久，冷冰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去找张贺，尽管他不知道这样的选择对不对，反正如果今天他放弃了，日后肯定会对这个决定后悔。

只是，当冷冰来到张贺面前的时候，张贺手里还抱着一个大大的酒坛子，完全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说实话冷冰心里莫名的就很愤怒，他伸手将地上的张贺拉起来，目露凶光的盯着张贺问道：“你在干什么？”

这时候，张贺的手里还抱着酒坛子，因为酒精的作用他一时间没能理解冷冰的意思，向后退一步挣脱开冷冰拉着自己的手，举起酒坛子给冷冰看了看道：“冷老弟，你是来，是来陪我喝一杯的吗？”

其实，对于张府发生的事情冷冰多少知道一些，当然那是在冷秋水还在这里的时候，也就是说在冷秋水离开之后张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冷冰却并不清楚，但是一个男子汉如此借酒浇愁，倒是冷冰所不齿的行为。

毕竟冷冰在遭受那么多重大打击的情况下，也只是低沉了些儿，却还是将自己该做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还能做出来重要的抉择，因为他时刻都记得自己是凌少枫的儿子，但是现在的张贺，他哪里还像是凌少枫的关门弟子。

所以，冷冰忍不住一拳将张贺手中的酒坛打得粉碎，然后将张贺捏着脖领子向后推去，那架势完全就像是在教训一个无赖之徒没什么两样，不过现在张贺看起来还确实像极了是一个地痞无赖。

就这样，冷冰推着张贺退着，只是几步就抵到了亭子边的柱子上，冷冰也将自己的脸凑到了张贺的面前，两个人距离之近，仿佛连对方脸上的汗毛孔都能看个清清楚楚。

至于冷冰，他冰冷的脸和带着寒光的双眸，一时间竟让张贺彻底醒了酒，他有些儿惊慌的对冷冰问道：“冷冰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了张贺的问话，冷冰却丝毫没有松开手的意思，他只是恶狠狠地回道：“你真不像是我爹的徒弟，大男子汉，什么样的大事情能让你如此狼狈！”

不想，张贺听到了冷冰的话，却忽然冷笑了一声，然后对着冷冰说道：“狼狈？冷冰，如果这个世上，真心对过你的人从来都没有一个好下场，如果这个世上，你身边围绕的人，他们心心念念的就是要利用你，就是要你！为他们卖命，却从来都不愿意选择信任你，你会是什么样子？”

确实！冷冰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张贺，因为他从小到大都不曾遇见这样的情况，尽管身世凄苦，但在冷家自己还是备受尊重，在冷澈的保护下，自己还是一个王公贵族的待遇。

可见，冷冰根本就没有办法去理解张贺的苦楚，不过设身处地的想一想，真的是这样，冷冰会选择第一时间毁了自己，那么这又和现在的张贺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这些儿，冷冰轻轻的放开了抓着张贺衣领的手，然后一边向后退了两步，一边对张贺说道：“师兄，这些年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对不起，都是我父亲连累了你！”

冷冰这话说得很真诚，可以说依照他的背景和个性，能让他这般样子道歉的人，还真的是不多，但是张贺却不敢接受这种道歉，他也上前两步站在冷冰的身边，对冷冰说道：“其实，我真的不希望你就是小柯！”

话说到此处，张贺看了一眼冷冰，一直以来自己的伤痛能让张贺从冷冰那张脸上看出来悲伤，因此张贺又继续说道：“其实最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你知道我曾经很拒绝东方姝让你去查师父的事情。

但是对不起，我真的是没有办法阻止，毕竟从一开始，我就被东方姝玩弄于股掌之中，如果我没有猜错，今天也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吧？”

“确切的说，算是吧！”冷冰回答道。

这时候，张贺却忽然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就好像是听到了人世间最好笑的笑话那般，直叫冷冰都毛骨悚然，不得不后退了两步，就像是逃避声波的震击一样远离张贺。

少顷，张贺终于是笑够了，然后他便看着冷冰说道：“东方姝果然好手段，小柯，我没有想到他连你也能收服，看来这郡国的天下用不了多久就不再姓周了吧？”

冷冰摇了摇头，他本来是想要对张贺说出自己并非与东方姝有了何种关系，来此处单纯是为了张贺，可是看张贺这副完全不信任的样子，冷冰也只能道：“军国大事，我们这些儿小人物，就没有必要再操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