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这个脸打的漂亮

子承父业，戍边多年的柳子青，身上自有一股军旅男儿的豪迈不羁。可做为他至交好友的上官玉却是知道，这个看起来耿直随性的青年，却是文韬武略，心智极高的。

要不然，赵帝这个太上皇，也不会让他守卫寒月关如此边城重镇。

对于好友的直言不讳，上官玉也早就习以为常了。一笑而过间，拍着柳子青的肩膀，感慨：“子青，你对陛下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柳子青做着他标志性的动作，修长玉指摩擦着下巴，笑容肆意：“有明君才能有盛世。子青我也盼着马放南山，逍遥四海的日子啊！”

上官玉睨了柳子青一样，边走边说：“走吧！收拾了大贺，你梦想的好日子也就不远了。”

“带上那蠢娘们。”

白色战袍轻扬间，这个青松翠竹般的男人，跟着上官玉出了将府，押着贺连玉前往城头，准备会会恬不知耻，贼喊抓贼的贺帝。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到了城上时，对面城池的守将，五大三粗的哈奇，身后排列着上万骑兵，过了吊桥，正往战场中央而来。

柳子青可不是外表看起来这般俊逸温润，一看对方这阵势，根本就不带怕的，手腕一抬间开了城门，带着数千人马，来到了哈奇的对面。

距离，不远不近，却是在对方箭羽攻击不到的地方上。

哈奇身旁的年轻副将，一看柳子青队伍中押着的贺连玉，二话不说飞身而起，轮着长枪就冲了过来。

队伍里隐藏的上官玉，自然不会叫对方得逞，以绝对压制性的优势，三招之内就生擒了副将。

柳子青见上官玉得手，唇角勾起一抹冷嘲，哼道：“本将听说贺帝亲来天屏关，准备给我皇解释的。如今看来，有人做了缩头乌龟，有人想扯裙带……”

话音未落，寒月关副将朗声接道：“听说长公主府里面首众多，却不知这小白脸能不能入公主之眼？别是逞了英雄，却是连个床沿也摸不着。”

百里长带头起哄：“嗯，长的这熊样是有点玄……”

小兵登时笑的笑，说的说，服食迷幻丹却是尚有神志的贺连玉，俏脸红了黑，黑了紫的，好比打翻调色盘一般，真是丰富多彩！

同样脸色铁青的，还有哈奇边上高头大马上，一个头盔压得很低的‘老者’，细一看，却是贺帝本尊。暗自恼恨副将沉不住气的他，轻咳一声，示意哈奇。

哈奇会意，打马上前几步，喝道：“你们大赵陛下无故抓我长公主殿下，如今又来百般挑衅。怎么，是欺我大贺无人不成？”

柳子青眸光幽幽，唇角冷意难掩：“逞口舌之快有什么意思？不若叫你们的长公主殿下，亲口说说，看她是如何无故挑衅我大赵，欺我大赵无人的？”

话落，立时便有小队长押着贺连玉上前，副将直接开问：“长公主，你带人潜入我大赵皇宫，是何企图？”

贺帝自然明白自家长女不是个傻的，哈奇和一众将士也觉得，对方将领问出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废话。

谁知下一刻，他们眼中不傻的长公主殿下，就彻底的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却见她俏脸狰狞，凤眸微眯，冷哼连连：“本公主看上你家陛下，那是他的福分，他不识好歹不说，还为了那个女人羞辱本公主。下个毒，却没毒死那个贱人，本公主怎能咽下这口气？”

话到此处，贺连玉满脸阴鸷，狠声：“从小到大，从来都是本公主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本公主想毁了他的……可，本公主是真的喜欢他，只要能杀了那个女人，他一定会对本公主动心的，一定会的……”

大贺君臣，瞬间脸黑。额头滑下三条黑线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贺连玉会如此‘坦白’

柳子青俊颜冷然，微微上扬的唇角勾着一抹嘲弄，手中长枪一指哈奇身边的贺帝，冷哼道：“贺帝陛下，贵国公主如此行径，您不打算给我皇一个交代吗？”

贺帝见自己暴露，又在双方人马面前丢了面，胸口堵着气的他，丢下一句：“回城”，转身策马，直直奔向城门。

“嚯嚯嚯……”

寒月关将士看着落荒而逃的大贺君臣，欢呼声铺天盖地。肆意的嘲笑了对方一番之后，列着齐整队伍回了城中。

双方第一次会面，毫无例外的‘不欢而散’

与此同时，阆关之中，来了几个‘不速之客’，有一个年幼瘦小，却始终抬头挺胸的少年，赫然就是那在大炎国城外被人劫走的逸王，大贺国最小的，也是最不受宠的皇子贺连逸。

同行的，是那久不曾在京都露面的暗夜，暗影，阿三几人。

几人入了阆关守将给帝后预备的临时行宫，见到了清贵睥睨的锦煜，貌倾天下的心儿，精神一震，跪地行礼：“属下等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久不见几人，锦煜却也是和颜：“起来吧。”

几人起身，给一侧的云无极见礼时，锦煜不动声色的睨了一眼堂下立着的瘦小少年，对于他的身份，自然是心知肚明。

略一思索间，心里有了自己的一番计较，却依旧是不动如山，古井无波。

暗夜做的决定救逸王，自然是由他来跟锦煜解释了：“陛下，属下等在大炎国城外，见一群官兵要杀这小子，擅自做主救了下来。”

锦煜巍然不动，俊颜亦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淡淡应声：“理由？”

从小看着锦煜长大的暗夜，岂能不懂自家主子之意？闻言，接着说道：“这孩子是大贺小皇子贺连逸，日前被炎煌手下抓去大炎，说是要杀了他，报贺帝派人暗杀大炎国武将之仇。”

锦煜看着堂下面无表情的少年，脑中过着雪阁的资料，兀自说着：“贺连逸，生于宣武三十六年，封逸王。母晴嫔，容华县县令之女，端庄知礼，宣武四十二年以犯上之罪被罚入冷宫。此后，贺宫中人尽皆知，逸王殿下是个患有哑疾，人人可欺的皇子。哪怕对方只是个小小的宫人，也能公然欺凌。因为，年幼的逸王殿下……是个没有母亲庇护的孩子。”

身在锦煜怀中的心儿，明显的感受到，锦煜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身体那一瞬间的僵硬。她知道，她深爱的夫皇，这是触景伤情，想起了自己年幼失怙，辛酸苦楚的那些年。

心痛难忍的她，默不作声的转身，紧紧抱住锦煜，俏脸在他胸口蹭了又蹭，无声的传递着她的爱和关心。

暗夜和暗影，又何尝不是深有感触？

一瞬间失神过后的锦煜，一手轻拍着心儿安抚，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那从进来一直就抿唇不语的少年逸王。

不出他所料，这个以坚硬外壳包装自己的瘦小少年，在听到自家母亲身在冷宫，自己遭受欺凌时，冷傲眼眸闪过一丝仇怨，置于身侧的小小铁拳握紧，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瘦小身板，直挺挺的，不肯弯曲分毫。抿成一线的薄唇，勾出一抹冷傲弧度，衬在棱角分明的俊颜上，无端端的令人心生压抑。

小小年轻，却是坚强的令人心疼。这让向来胸怀天下苍生的心儿，心里极不是滋味。不觉轻叹间，芊芊素手抚上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脑中乱纷纷的想了许多……

满心满眼都在心儿身上，和她心意相通的锦煜，哪里不知爱妻想些什么？拥紧她的同时，抬眸望向堂下少年，掷地有声：“贺连逸，告诉孤，你想不想命运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