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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钓了条大鱼
“司徒齐的小女儿啊,”墨若旖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边往内室走一边道:“就是不久前死了的那个司徒大人,你应当有听别人说过吧。”
舞倾城点点头跟了上去,“奴婢听过,那公主......”她还想多问些什么,却被墨若旖轻轻打断了,
“我等一下沐浴完就要歇息了,不需要人伺候,你退下吧。”
说罢便不容舞倾城多说什么,将内室的屋门关上了。望着紧闭的屋门,舞倾城脸上谦卑诚恳的神情渐渐淡去,侧目望了一眼桌案上那张纸,眼神阴鸷。
夜色冰凉,霜露重重,乌云完全遮蔽了月色,巡夜的侍卫经过之后,宫殿长廊便陷入了一片沉寂。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如行走在白昼之中,三两下便穿过回廊到了树林深处。
绰绰树影投落在地上,像是鬼魅张开的四肢,一人伫立在树底下,身影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身着黑色斗篷的人行至那人跟前,脱下了斗篷的帽子,露出了一张异族风情的妖娆面容,舞倾城爱慕又敬畏地注视着那个身影,轻轻唤道:
“尊主。”
闻声,那人转身,脸上带着霜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整张脸,那面具上几道深深的红色花纹勾勒出狐狸的嘴部轮廓,嘴角扬着,而眼角细长的黑色却纹路凶狠异常,像是野狼的眼睛,面具似狐非狐,似狼非狼,笑得很是诡异。
“何事?”低低幽幽的声音缥缈虚浮,像是从面具底下传出来的,又像是是幽幽永夜里透出来的,让人听着很不真切。
舞倾城将手上的东西奉上,道:“禀报尊主,我怀疑我们之中出了叛徒。”
“哦?”尾音微微上扬,被唤作尊主的人接过了那张纸,他的五指修长,泛着白玉一般漂亮的光泽,却又不会显得过于羸弱,节骨分明,指腹有着厚茧,磨得指纹都变得很淡了。
舞倾城一边看着他展开那张纸一边适时地说话,“墨若旖说,这纸上画的东西是司徒萝给她看的,我怀疑,司徒萝背叛了尊主。”
目光微微在那纸上的图腾停留了一下,那人略微怔了怔,尔后竟然嗤笑了一声,浅浅的笑声透着面具传出来,舞倾城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一记掌风击退,没有任何防备,重重地跌落在地,那张纸也随之掉在了她的身上。
“蠢货!”冷冷的二字吐出,那人拂袖正欲离开,一条绳索忽然从天而降,绳索的一头绑了个圆圈,奔着他的脑袋去的,他略微一旋身,那本应该套着他脖子的绳索便缠住了他的手腕,绳索迅速收紧,将他的手腕缠得死死的。
舞倾城喉咙翻涌起一阵腥甜的鲜血,她看着那张躺在腹部上的纸,一双妖娆的眼睛因为震惊而睁得大大的,那画纸上的图腾就是方才墨若旖画的那个,像是白狼国的图腾,但也仅仅只是像而已,有些地方模糊不清,细看之下根本就不是,舞倾城这下子才明白自己上当了,倘若这图腾真的是司徒萝给墨若旖看的,那么根本不会这样模糊不清,一定会画得很清晰,唯一的解释,就是墨若旖说谎了,司徒萝根本就没有给她看,她只是想要引蛇出洞。
绳索的另一头没入树顶,那密密麻麻的枝叶被拨开了之后,墨若旖恍如初雪般精致白皙的小脸就露了出来,用力将绳索在自己手腕上缠绕了两个圈,她翻身稳稳落在地上,
“想抓你可真不容易,尊主?”墨若旖微微勾了勾嘴角,看似温软无害的笑容却透着几分狡黠。
尊主微微垂眸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明晃晃的麻绳,倒是不着急挣脱开,低笑了一声,声音缥缈难辨喜怒,“你找本座?”
费了那么大功夫布局,可不就是为了引出舞倾城背后的他吗?但是这绳索绑人的架势,又不大像是要找他算账。
细软的手指微微握紧了缠在手心上的麻绳,墨若旖看着他,一双溪玉般澄澄湛湛的眼眸眸光浅浅,亮得惊人,直言不讳地道:“对,我找你,你与司徒靖书信里来往的那个尊主,是否为同一人?”
“本座并没有参与杀司徒齐的事情,你找错人了。”尊主缓缓开口,倒是没有否认,只是语气似笑非笑,让人摸不着虚实。
闻言,墨若旖眉头微微蹙起,“既然与你无关,那你为何要掳走李嗣来?你究竟是何人?”
今夜司徒萝来密牢是为了要销毁那个图腾,而那个图腾又是李嗣来留下的,墨若旖原先也只是猜测此事可能与舞倾城有关,没想到一试还真的顺藤摸瓜摸到了尊主这个大瓜。李嗣来一个北澜朝臣,为何会与白狼国的人有牵扯,这让墨若旖想起了早先的雪羽兰,北澜璟溺水一事离不开鬼神之说,脱不开那两位妃子的冤魂索命之举,要想查清楚探明白,还得从源头上入手,破了那个鬼神之说,余下的真相自然会浮出水面,而这雪羽兰,正好又是白狼国的贡品,一连串的巧合,不由得让墨若旖觉得,那钟离芜是不是一早就开始布局,而他们一个两个身处棋局之内却不自知,浑浑噩噩被牵着鼻子走。
“本座没有掳走他,只是你们看不见罢了,他拿了不属于他的东西,本座不过是拿回来而已。”
虚无缥缈的声音才四面八方传来,墨若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明明人就在眼前,那声音却不像是从面具下传出来的,诡异得让人感觉头皮发麻。那人说完之后,原本在他手腕上缠绕得紧紧的麻绳忽然断裂,无力地掉在了地上,墨若旖还未反应过来,那道黑影便如同水雾一般涣散消失,霜色的面具却掉落在了地上,没有跟着一道消失。
墨若旖上前,俯身捡起了那个面具,似狐非狐,似狼非狼,真是其丑无比,她撇了撇嘴,这个尊主的品味真的很有问题。
那厢舞倾城自知事情败露,正欲逃走,墨若旖却喊住了她,“你莫走,你今日出卖了你的主子,回去你的尊主肯定扒了你的皮,还不如留在我这里,我还能保你个周全。”
舞倾城听了气得浑身发抖,“我才没有出卖尊主,分明是你使诈,诓骗了我!”
墨若旖无所谓地朝她摊了摊手,“兵不厌诈,许你骗我,就不许我骗你了,再说了,”澄澄湛湛的眼眸微微染上几分冷意,她笑了笑,无比恶劣地讥讽道:“你这么蠢我还肯留着你,你难道不应该感恩戴德吗?”
“你!”舞倾城顿时语噎,她心里很清楚事情确实是墨若旖说的那样,是她蠢,没有识破这点儿小伎俩,倘若不是她立功心切,一时莽撞失了判断,尊主也不会行踪败露。如今成了这个局面,尊主势必不会再留着她,倘若投奔别的人,这世上未必能有人与尊主抗衡,护得了她,再说了,跟着墨若旖的话,她还可以将功赎罪,横竖算来,她都不亏。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倒是不闹了,苦着脸乖乖站着。
瞧见舞倾城学乖了,墨若旖拎着那个霜色面具走到她跟前,她的个头比起舞倾城要稍微矮一些,扬着小扇子般浓密的长睫看人时,却无端看出了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你家尊主是何人?”
舞倾城原本是想避而不谈,可是墨若旖的目光如影随形,她躲不开,甚至心里头没来由地生出一丝心悸之感,撑了没多久,她便败下阵来,嗫嚅道:“我也不知道,我从未看见过尊主的相貌,只知道他的白狼国皇室的人。”
墨若旖微微挑了挑眉,目光在舞倾城的脸上巡视了片刻,确定她没有说谎之后,便将那个其丑无比的面具收好,她不确定自己猜测得对不对,舞倾城这个人脑子不大好使,没能帮上什么忙,但是留着终归是有用处的。
墨若旖这一夜睡得很少,翻来覆去都在想着那句话,
“本座没有掳走他,只是你们看不见罢了。”
这一个大活人放在什么地方他们会看不见呢?墨若旖百思不得其解,抱着被褥想了半宿,就快天亮的时候她迷迷糊糊才睡了过去,被褥半搭在腰上,一半盖在了身上一半垂落在地上,一张雪白精致的小脸埋在枕头上,睡得很沉。屋门被轻轻打开又关上,来人动作轻柔地替她掖好被角,节骨分明的大掌带着冰凉的温度,小心翼翼地捧着她柔软的脸颊替她调整好睡姿,指腹却是舍不得地停在了她的眼角,墨若旖被那冰凉的指尖刺地微微缩了缩,长长的宛若小扇子一般浓密的长睫轻轻颤动了一下,并没有睁开眼睛,那指尖在她脸颊上停留了很久,一直到她的呼吸再度变得绵长,那人才依依不舍地用食指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终是忍不住俯身虔诚而又轻柔地吻了吻她的嘴角。
墨若旖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窗外吹进来的西风拂起床边的帷幔,带了些霜雪的气息,有种说不出的空落感。舞倾城端着水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墨若旖坐在床上发愣,两只细嫩雪白的脚丫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漆黑柔软的长发垂落在脸颊两侧,她身上穿着单薄的里衣,颈侧白皙的肌肤被冷得冒出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但是她却像是没有知觉一样,一双恍若玛瑙清溪般澄澄湛湛的眼眸茫然地望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公主?”舞倾城试着喊了喊她,端着水站在了她的跟前。
听见了声音,墨若旖小扇子一般浓密的长睫微微眨了眨,眼中的茫然散去,目光逐渐变得清明起来,望着跟前站着的舞倾城,嘴巴快脑子一步问了出来,“墨王呢?”
“墨王?”舞倾城愣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道:“应该是在偏殿那里吧,我......”“不知道”三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完,墨若旖便赤足越过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