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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宋太医的秘密

作者:襄语 | 发布时间 | 2019-08-21 | 字数:3186

深秋时节,西风夹杂着几分冷意,墨若旖刚刚打开屋门,一股湿冷扑面而来,冷得她几乎要缩回去,墨若旖本能地后退了小半步,尔后又大步跨了出去。

偏殿门庭寂然,门口也不见穆炎的身影,墨若旖细软的手指扶在门框上,微微抿了抿嘴巴,站了好一会儿,最终又收回了手,转身的时候却被身后不知何时站着的人吓了一大跳,那人抱臂而立,一身利落的劲装,模样秀丽面容沉静,抬手冲她抱拳行礼,“属下檀柳,奉圣上之命保护公主,公主有事尽管吩咐,檀柳万死不辞。”

方才被吓了一跳的心悸之感渐渐淡去,墨若旖看了看眼前的檀柳,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地问她,就像是固执的孩子一定要得到一个回答,“墨绯璃走了吗?”

举国上下,恐怕敢直呼圣上名讳的只有眼前这个金枝玉叶的小公主了,檀柳原先并不在穆炎底下做事情,对墨若旖了解并不多,很多事情也都是道听途说,只是知道这小个公主生来便带着邪气和不祥,是个惹不起的主,脾气古怪,性情乖张,偏生圣上惯着,无人敢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第二个国师,抑或第二个卫家世子。她对着墨若旖,是怀着三分敬意六分畏惧,还有一分便是对上级下达命令的服从,圣上要她照看好公主,那么她便拼死也要做到,眼下要回答一个问题,她自然是很愿意的,连忙道:“回公主,圣上今早就跟穆炎大人离开了。”

离开了,就是回东墨了,墨若旖心里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生出了几分空落落的感觉,墨绯璃不在这里碍眼,她应当是很高兴的,事实上她也确实很高兴,只不过那种高兴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高兴,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什么,最后只能归结于,她不是很满意墨绯璃还留了人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檀柳是个很安静的人,与先前那些躲在暗处的暗卫不一样,檀柳就像是个随行的侍女,光明正大地晃在她的身边,连舞倾城近身也会多看两眼,墨若旖习惯了也觉着还行,毕竟她很有自知之明,对于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拎得清楚,有个人跟着倒是方便许多。

洗漱了一番之后,太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宋湛樾派人请她过去一趟,墨若旖等一下还要出宫去奕王府找墨祁㬚,便让檀柳在清心殿等着,她去去就回,檀柳道了一声遵命,看着墨若旖离开了之后,立刻阳奉阴违地暗暗跟了上去,墨若旖对此一无所知,到了太医院之后便熟门熟路地往宋湛樾炼药的药庐走去。

炉火上熬着汤药,宋湛樾一只手支着桌案,另一只手提笔在雪白的纸上写着什么,时不时抬头望了望那红炉子上的火苗,然后又低头继续写着,听到了门口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他将笔搁在一侧,起身迎了上去,

“公主,十三殿下的药弄好了。”他素来淡漠的眉眼笼罩着一层浅浅的愉悦之色,看起来很是高兴的模样。

墨若旖在来的路上也做个这个设想,眼下真的听见了还是觉得很惊喜,怔愣了一下嘴角才弯起,一双溪玉般澄澄湛湛的眼眸刹那间覆满了笑意,乌黑的眼眸亮得像是漫天星辰都落在了里面,她迫不及待地问他:“那现在能给阿璟送过去吗?”

她那眼巴巴的模样,好像只要宋湛樾一点头,她立刻就要端着碗撒腿就跑,无端看起来有些孩子气,一点儿也没有平素疏离生人勿近的样子。

宋湛樾却是安静了一下,微微敛下的羽睫遮住了眼底翻涌起的一丝复杂的情绪,待他再度望向墨若旖的时候,眸中神色如常,“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这药要温的时候喝有效,凉了再加热便失去药性,公主不熟悉药性,不知如何封存,我待会儿会就让泽漆跟着送过去,莫急。”

墨若旖紧张地点点头,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端着认认真真的神情,“那就有劳宋太医了,那是只喝一副药就好了还是要喝多少?”

“四次,”宋湛樾说着转身将他刚才写的纸交到墨若旖手上,“今日第一次,五日后第二次,半月后第三次,一个月后第四次,四次的药都喝完了方可痊愈,公主派人送来的那些药材,只够三次的药量,所以还需要公主送一次后面的那味药材,我配制好了第四副药会派人告知公主,这是服药期间十三殿下需要注意的事情,劳烦公主一并带回去交给殿下。”

墨若旖极有耐心的一一记下宋湛樾说的话,仰着一双恍若玛瑙清溪般澄澄湛湛的眼眸认真地点了点头,末了她朝宋湛樾鞠了个躬,初雪般白皙精致的小脸透着真挚的感激之情,“宋太医,真的很感谢你。”

她的语调平静,言辞也很平淡,只是一双干干净净的眼眸盛满了让人无法忽视的清亮光芒,像是霜雪薄雾里透出来的晨曦,一下子就刺破了沉沉的黑夜,让人即便受之不愿,仍旧挥之不去。

宋湛樾的目光微微在墨若旖精致的小脸上流转,眸中隐隐透着几分晦明不定的情绪,像是在思忖着什么,沉默不语。

而墨若旖道完了谢,注意力很快就被屋内冒着热气的药炉子夺了过去,越过他一边往那药炉子的方向走去一边不确定地问着,并没有看见他眼中细微的情绪流动,“宋太医,这汤药是不是要熬好了?”

宋湛樾略微出神的思绪很快便被墨若旖这一声问话拉了回来,他敛了敛神,转身走到了她身侧,取过放在一侧厚厚的帕子,将那药罐子从小红炉子上取了下来,“确实是好了。我这就喊泽漆过来,从这里去十三殿下府,恰好要一段时间,期间我会叫泽漆提着小红炉子,燃小火,保持药性的温热,公主看着殿下服下便可。”末了,他提醒道:“喝了这药会嗜睡,睡上个一天一夜都是正常的,还请公主莫要着急,吩咐人期间给殿下擦擦冷汗便好。”

“好,我记下了。”墨若旖点点头,看着宋湛樾招来了泽漆,待安排好了一切事宜之后,她跟宋湛樾再道了一声谢,便跟着泽漆一道离开了。

庭院老树染霜,墨若旖单薄纤细的身影跟在泽漆身后,金枝玉叶的万金之躯,就这么不打伞不遮掩地跟在一个太监后面,亦步亦趋地护着那一盅汤药,转出长廊的时候,墨若旖脚步微微顿了顿,还回过头远远朝宋湛樾挥了挥手,似乎是示意他进屋去,不必目送。

宋湛樾还维持着站在门口的姿势,看着墨若旖的身影消失在长廊转角,少顷,屋檐上落下了细碎的霜珠,风一吹就刮进了屋,宋湛樾站了很久,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衣袖上已经被打湿了一小片,他正欲转身,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嘶哑粗粝如鬼魅般的声音,

“怎么,心软了?”

那人言语之间带着几分笑意,像是在嘲讽他,又像是跟老朋友闲话家常。

宋湛樾听罢浑身一僵,一双乌木般漆黑的眼眸神色陡然阴冷了下去,一张温文尔雅的面容刹那间覆满了森森的寒气。那人还继续说着话,声音像是从被沙石磨烂了的喉咙发出来的,含糊又费力,令人无端听着头皮发麻,

“你说你啊,想报仇又狠不下心,那小姑娘看着娇弱无害,手上可是沾满了你全族数百口人的鲜血,你可别看人家长得漂亮,就舍不得下手,她不死,死的可就是......”

那人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宋湛樾厉声地打断了,“住口!”

长袖一挥,屋门“轰”地一声关得死死的,素来淡漠无争的宋太医,此刻却是满脸怒意,一步一步走到那人跟前,修长的十指按在桌案上,居高临下,字字狠厉地警告道:“莫要用这种声音同我说话,否则我连你一起杀掉。”

宋湛樾的双手因为长年泡在各种药材里,格外苍白修长,透着书生文人特有的清逸骨感,看着仿佛弱不禁风,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可是偏偏就是这样一双弱不禁风的手,生生把桌案撕开了两半,如同撕开一张薄如蝉翼的宣纸一般轻而易举。

扬起的木屑灰尘落在衣袍上,那藏匿在暗处的黑影似乎是微微动了动,拂去了跌落在他衣摆上的污秽,他再度开口时,已经换了一种音调,音色低沉,缥缈虚浮,

“这么多年了你还没习惯吗?也罢,你这么大反应,就是还没有忘记,既是如此,你就更应该好好想想我说的话,趁她现在没有对你起疑心,主动出击。”

语毕,那人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宋湛樾衣袖之下的双手攥得节骨发白,终是怒不可遏地一拳砸在了门框上,木门厚重,发出了一声断裂的响声,他的半个拳头都陷进了木头里面,手背上凸起的四根骨头皮破血流,却不敌他被怒气染红的双眸来得吓人。

墨若旖带着泽漆到十三殿下府上的时候,守门的奴仆说北澜璟正在书房会客,正要敞开门为二人引路,泽漆却是脚步一顿,将那放着药的小篮子交给了墨若旖,躬身道:“璃公主,太医院里还有事情,奴才就不便多留,您看见了十三殿下后直接让他喝了这药就好,注意事宜宋太医都交代清楚了,奴才就先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