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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裹魂

作者:襄语 | 发布时间 | 2019-08-25 | 字数:3231

穆胤之不作答,松开了五指,墨若旖便装势要去触碰,无法,他只得挡在她面前拦着她,缓缓道:“他现在已经是一具被蚕食了五脏六腑的空壳,会动的眼珠子只是会动,他人已经死了。”

墨若旖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眼眸充满了质疑,“穆胤之,你吓唬小孩子吗?这种鬼话三岁稚儿都不信,人死了眼珠子怎么还能动,这不可能的。”

看来今日不把话说清楚墨若旖便不肯罢休了,穆胤之颇为无奈地道:“寻常人自然是做不到,可是这世上有一种邪术,名为裹魂,将一种养的小蛊虫放入人体,蛊虫会一天天吃掉人的五脏六腑,吐出的蚕丝会裹住这个人的魂魄,人死魂魄就会离体,强行裹住的只是虚魂死壳,能吓唬人,但是就是一具尸体了。”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东西?”墨若旖眼底微微泛起亮光,一副惊奇不已的模样,“你是不是也会这种邪术,否则你怎么知道?”

“我不会,我也不会去修炼这种旁门左道,”穆胤之的语气难得没有素来拿捏好分寸的恭敬,反而是透着些许告诫的意味,“这种邪术已经失传十多年了,你也莫要去想着追查什么,修习这种邪术的人,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那一丁点儿冒起来的心思被看穿,墨若旖抿了抿嘴,垂下小扇子一般浓密的长睫底气不足地辩解道:“我也只是好奇,就一点点好奇罢了。”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穆胤之看着墨若旖什么情绪都刻在脸上的小脸,也没真的想和她置气,便挪开目光去看躺在棺材里面的李嗣来,李嗣来那双会动的眼珠子已经双目失灵了,比起白忙乎一场的空欢喜,他更加担忧的是能够使用这种邪术的人究竟怀着什么样的意图,分明那时他就......

“咦,这里有封信,”温软的声音拂过耳畔,墨若旖细软的手指越过穆胤之的臂弯,指了指压在李嗣来脑袋后面露出尖尖一角的纸,她想伸手去拿,又想起方才穆胤之低斥的话,便仰起一双恍若玛瑙清溪一般澄澄湛湛的眼眸望着他,问道:“我能拿吗?”

浅碧色的琉璃凤目眸光微微动了动,穆胤之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墨若旖,“抹些药粉再去拿,莫要碰到他。”

许是因为穆胤之过于谨慎的态度,墨若旖乌黑柔软的眼珠子微微转了转,尔后弯了弯嘴角笑道:“这么麻烦的话还是太傅亲自拿吧,我站在一旁看着就好。”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墨若旖觉得也不会看少什么东西,便背着双手十分乖巧地站在一旁。穆胤之将那信函取出展开,形体怪异有序的文字从左往右写着,墨若旖看了好半天也没有看出哪个字是哪个,“这不是北澜的文字吧,为何我一个人也认不得?”

“不是,”浅碧色的琉璃凤目从第一个字看到最后一个字,穆胤之轻声应着话,“这是白狼国的文字,写这封信的人是李嗣来,他原本就是白狼国的人,只是受命于钟离芜,潜入北澜,一直相安无事在孙远山身边待了两年多,直到孙远山被苏家的人灭口了,他暗中将孙远山与苏虞丁勾结的证据藏了起来,苏虞丁派司徒齐杀他,司徒齐藏了私心把他关了起来。”

“写得这么清楚,那这封信函可以定苏遥寻的罪了吗?”墨若旖微微前倾了一下身子,凑到棺材前看了两眼一动不动的李嗣来,“人证物证皆在,虽然是个死人,但是确实证据确凿。”

穆胤之却是摇了摇头,将那封信函放在微弱的烛火上,火光窜动,火舌一下子就烧去了大半张信,文字没了一大截,墨若旖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从他手上抢出一个小角。

费力抢出来的小角只是写了几个字,墨若旖仰起澄澄湛湛的眼眸瞪着穆胤之,“你怎么把证据都给烧了,不是要为奕王洗刷冤屈吗?”

“没用,”穆胤之重新将那棺材盖子合上,“你觉得,一个敌国奸细说的话皇上会相信多少,哪怕全部都是真的,一个敌国奸细费尽心思为奕王开罪,你若是这个皇帝,你会相信多少?只怕洗刷了冤屈,皇上心里反而留下了疙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公主应当比微臣清楚。”

道理墨若旖自然是清楚,只是她没有设身处地地考虑北澜奕的处境,在北澜渊心里,北澜奕只是一个拥兵自重过于锋芒毕露的儿子,不仅威胁到了北澜誉的地位,恐怕也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自古帝王生性多疑,饶是亲父子也没有情面可讲。

“你若是决定好了我也不多管闲事,”墨若旖摊了摊手,任由指缝夹着的那张信函碎片落到烛火里,微弱的火舌将最后一点证据吞没之后,落下了几缕黑灰,她扬起小扇子一般浓密的长睫望向穆胤之,提醒道:“不管人是死的还是活的,你终归欠了我一个人情,可不能抵赖。”

“不抵赖,太傅府随时为公主敞开,公主若是想好了直接上门吩咐就是了。”穆胤之扬起修长的羽睫,一双浅碧色的琉璃凤目难得不遮不掩地对上了墨若旖的眼眸,流动着少许墨若旖看不太懂的情绪,像是探究,像是打量,又像是透过她在看着什么人,寻着什么人的影子。

穆胤之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想藏匿什么显露什么轻而易举,墨若旖与他对视着,嘴角忽然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倘若我说要你解下这面具让人瞧上一瞧,你也愿意?”

“自然,”穆胤之说着左手便覆上了脸上的面具,拇指与食指各捻一头,大有墨若旖一点头就摘下来的意思,“只是公主想好这份人情当真要这么用便可。”

要是穆胤之遮遮掩掩不愿意,墨若旖兴许还会较真执意这么做,她摇了摇头,制止道:“你别摘,我就是随口一说。”她本来也不是很感兴趣穆胤之长什么模样,要真是这么贸贸然就用了这个人情才真是亏了。

面具下的唇角忍不住微微勾了勾,穆胤之放下了手,一双浅碧色的琉璃凤目仍旧是一贯的淡漠之色,“如此,微臣便等着了。”

初生牛犊斗不过老狐狸,墨若旖撇了撇嘴,不再与穆胤之作口舌之争,转身便离开了。

从司徒府出来之后,墨若旖沿着长街往回走,路过江岸踏上石桥的时候,桥下忽然有人出声喊住了她,“墨姑娘!”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她循声往桥下望去,只见一袭墨蓝色长袍的少年举着一盏莲花灯站在江岸旁高兴地朝挥着手,右脸脸颊上深深的酒窝看起来十分孩子气,唇红齿白的面容在月色下漂亮得像是一幅画。墨若旖行至江岸的时候,看见若水不仅手上拿了盏莲花灯,脚下还放着一些,四周静谧无人,唯有远处的渔火点点,皎洁的月色流泻在江水里,宛若流动的白练。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墨若旖俯下身子挑了盏颜色深一些的红色莲花灯,发现却发现这些莲花灯做得栩栩如生,花瓣上湿润的颜色鲜艳欲滴,她轻轻蹭了蹭,有种摸到温血的怪异错觉。

“不是什么大日子,只不过这一批朱砂难得,易坏,若是不及时用,怕会坏了。”若水俯身将手上的莲花灯轻轻搁在水面上,宛若点漆一般乌黑的眼珠静静地凝视着那盏莲花灯在流动的江水里渐渐流走,“诚心的话,何时还愿菩萨都会听见的,你要不要也来一盏?”

墨若旖原本是不相信这些的,只不过眼下北澜璟还在昏睡着,横竖也无事,倒不如点上一盏,求个心安,便点了点头,接过若水递过来的火折子。

晚风拂柳知春秋,红莲浮江映水秀。

墨若旖垂着长长的睫毛低头在掌心上的纸条写好了字,折好放进莲花灯的花蕊里,转身将笔递给若水的时候,却发现他凝神望着江面尽头沉默不语,她俯身轻轻将那莲花灯顺着水流放下,问道:“你方才是还什么愿?”

点漆般的眼眸眸光渐渐清明,若水回过神来,墨若旖放了莲花灯之后没有马上站起来,反而是将双手搭在膝盖上,微弯的脊背单薄得像个孩子,看起来小小的,仰着一双溪玉般明亮乌黑的眼眸望着他,眼底微微泛起几分幽幽的过吗?”

进屋直奔床榻,怕自己的手太凉,墨若旖将细软的手指在温水里面泡了泡才弯下腰轻轻摸了摸北澜璟的额头,感觉掌心下的温度微微有些凉,她蹙起了眉头,“怎么感觉阿璟在发冷。”

南星看了一眼她在温水里跑得微微有些泛红的小手掌,忍俊不禁地提醒她,“还没有醒来,公主,殿下没有发冷,是你的手太烫了。”

被南星这么一说,墨若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下,继而轻轻替北澜璟掖了掖被角,细软的手指蹭了蹭他脸颊上的水珠,她问道:“阿璟有没有不适?”说完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眼角透出几分疲倦的水光。

“没有,殿下一直睡得很安静,”南星看了看墨若旖略微有些疲倦的侧脸,提议道:“公主,你若是累了不如我带你去你的屋子歇息一下,等殿下醒了我派人告诉你可好?”

搬到养心殿前墨若旖一直住的流云阁北澜璟一直都有吩咐人打扫,虽然是空置着,但是也是干净得一尘不染,被褥齐全,随时都能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