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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血浓于水
北澜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转过勺子用勺柄轻轻敲了敲墨若旖的脑门,温润的声音透着一丝宠溺,“信你才怪。”
墨若旖嘴角翘了翘,双手托着腮仰着精致的小脸看着他慢慢把粥喝完,就像是在看什么非常新奇好玩的东西,见北澜璟吃完了,立刻接过他的勺子放到一边,问道:“你累不累?要不要再去躺一会儿?”
少女浓密的长睫宛若两把精致的小扇子,白皙精致的小脸敛去了疏离之感后显得格外柔软乖巧,北澜璟原本也想歇一歇,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由自主拐了个弯,变了意思,“歇够了,想和你说说话。”
“嗯?”墨若旖本来都做好了等北澜璟说好的打算,闻言微微怔了一下,尔后扬起笑颜如小鸡啄米一般点点头,“好啊,你想说什么?”
北澜璟微微沉吟了一下,道:“说说司徒齐的案子吧。”
“这你就问对人了。”墨若旖支着脸颊,仔细将司徒齐案子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北澜璟就这么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点一下头,温暖的日光透过小轩窗流动在桌案上,月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面容俊美温润,面容精致白皙的少女神情灵动,两人之间仿佛有种亲密无间的气息笼罩着,谁也插不进去,南星端着备好的佳肴进屋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情景,脚步微微顿了顿,悄悄退了下去。
“你说这个尊主究竟是什么人?”墨若旖小扇子一般浓密的长睫有些苦恼地眨了眨,这些话她从未对人提起过,也没有适合的人提起,眼下北澜璟愿意听,她自然就把心底话掏出来,“若不是他,很多事情我都没发现,从他一开始丢的那根断指,到后来发现李嗣来,你说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人,也不知道他贪图什么,李嗣来不是他的内应吗?他倒好,自己杀了。”
黑曜石般乌泱泱的眼眸眸光微微动了动,北澜璟指腹轻轻摩挲着杯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兴许,他就是冲着你来的。”
“我?”墨若旖眸中泛起几分不解,“他冲我来做什么?我一不掌权二不统战,拉拢我或者得罪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有的,”北澜璟唇角扬了扬,“你能牵制墨王,一个你,比千军万马还管用。若是这个尊主真的是白狼国的人,你觉得,他怎么会白白错失这个好时机。”
墨若旖怔怔地望着他,不知是因为他突然提到的墨绯璃,还是因为他头一回这么说出这种与局势有关的言论,总之,她忽然说不上话来了,长长的睫毛轻轻垂了下去,良久,她道:“不会的,我和东墨,他只会选东墨,弃我,所以钟离芜这步棋子,怕是注定落空了。”
察觉到墨若旖的情绪忽然低落了下去,北澜璟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额角,目光缱绻温柔,“不要这么想,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哥哥,更何况,我觉得他待你很好,也许你们之间有些旁人看不见的矛盾,但是血浓于水,这是割舍不掉的。”
墨若旖仰着脑袋,一双恍若玛瑙清溪一般澄澄湛湛的眼眸似懂非懂地看着他,她撇了撇嘴,脸上带着些许小动物一样执拗任性的情绪,“也就你心眼好才会这么想,反正,白狼国的人找我没用。”
瞧见再说下去墨若旖就要闹小情绪了,北澜璟适时地岔开了话题,“过两日就要去秋猎了,备好厚衣裳了吗?”
墨若旖扭头想了想,“若谷应该会准备好的,不过我在想他文文弱弱的样子好不好带到猎场去。”她是东墨的人,对北澜的习俗礼节一无所知,身边肯定是要跟个人打点一二。
“没事的,随行会有太医,再说了,”北澜璟笑了笑,“再娇贵也没有你娇贵啊,不必担忧。”若谷这个人北澜璟也略知一二,虽然不是什么八面玲珑的人物,但也是难得的内务人才。
“那你呢,我听南星说你也要跟着一起去,是不是真的?”墨若旖说着扣起他的手掌看了看,“你的手上都磨出薄茧子了,近来练习射术很勤奋啊。”
北澜璟的手掌宽阔五指修长白皙,节骨泛白,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指腹内侧有些许薄薄的茧子,也不大像是新磨的,底下一层很浅很浅,上面一点倒是很新。
“嗯。”北澜璟点了一下头,没有收回手,微微偏了偏脑袋,以免墨若旖看见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子。
“那就好,”墨若旖一听这话就放心了,轻轻松开了手,“要是你不去我也不想去了。”
望着墨若旖精致灵动的侧颜,北澜璟忽然心头生出一个突兀的念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小旖,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可以啊,”墨若旖没有任何犹豫就应了下来,“别说是一个了,就算是十几个也能。”
那双宛若溪玉般澄澄湛湛的眼眸眸光干净纯粹,坦坦荡荡,北澜璟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微微生出些许愧疚,只是心底的念头太深太重,让他忍不住顶着这些难熬的愧疚开了口,“你能不能跟父皇说一声,要郡主也一道前去?”
北澜就一个郡主,墨若旖不用多想也知道北澜璟说的是离清舞,她倒是没什么意见,只不过是觉得北澜璟这样做无异于给他自己添堵,她不想北澜璟不高兴,便提醒道:“到时候奕王也会去的,郡主,毕竟是未来的奕王妃。”
墨若旖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已经很清楚了,离清舞心里有北澜奕,这样近距离地接触,两人定然是一副鹣鲽情深,浓情蜜意的画面,亲眼看见自己喜欢的人与另外一个人卿卿我我的画面并不好受,这一点墨若旖深有体会,所以她不愿北澜璟这样。
“我知道,”北澜璟的嘴巴似乎是有些泛白,他笑了笑,温润的笑容里夹杂着一丝落寞,“我只是想帮帮她,她做那些衣裳很辛苦,大哥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根本腾不出时间去看看她。”
北澜奕不喜欢离清舞,就像离清舞不喜欢北澜璟一样,只要多留意一些就能看得出来,想到这一层,墨若旖就觉得有些心虚,因为拐带奕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家的小皇兄,她喝了一口茶,挪开目光不敢再与北澜璟对视,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嘴巴就什么都说了出来,“那就依你的意思吧,我去办。”
事情应下来了之后,北澜璟的心情便缓和了一些,墨若旖陪着他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去了。南星跟着北澜璟把人送到了门口,嘱咐马夫要小心之后,北澜璟没有急着进屋,反而是伫立在台阶上,看着那辆载着墨若旖的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皇城长街上。
“殿下,公主已经走了,外面风大,我们回去吧。”南星小声地提醒了一句,忍不住打趣道:“若是殿下舍不得,不如就把公主喊回来吧。”
修长的羽睫轻轻垂了垂,北澜璟敛去了眼底的情绪,淡淡的语气夹杂着一丝严厉,“莫要胡说,这样对她的名声不好。”
北澜璟难得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和人说话,南星微微愣了愣,自知失言,便低着脑袋认了一声错,“殿下,我知错了。”
轻轻地叹了叹气,北澜璟抚了抚眉心,“没事,往后不要再说了就好。”
说罢,他便转身进了屋,南星跟在身后,总觉得殿下近来心事重重,可是他又说不上来什么。
墨若旖回到清心殿的时候,舞倾城正在庭院洒扫,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瞧见了她连忙恭敬地行礼,“拜见公主。”
“平身。”墨若旖朝她摆了摆手,问道:“看见若谷了吗?”
“若谷掌事在内院,”舞倾城如是说道,“不知公主找若谷掌事何事?要不要奴婢去找一趟。”
小扇子一般浓密的长睫轻轻眨了眨,墨若旖打量了一下舞倾城举着扫帚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不用,你继续打扫就行。”
“是。”舞倾城失望地福了福身子,认命地继续去扫叶子。
若谷被打发去了内院之后就很少看见人影,墨若旖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人,便叫素雪就把人找过来,自己在内殿等着。
顷刻之后,若谷便赶了过来,他的额头上还带着汗珠,衣袖也挽了起来,靴子上沾了少许泥巴,怕弄脏了内殿地上铺好的毛毯,他只是在殿外坚硬的石阶上站着,扬声喊道:“公主,奴才来了。”
墨若旖端着一盏茶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看见他这模样挑了挑眉,“若谷掌事,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回公主,奴才方才清理池塘去了。”若谷一面说着一面轻轻将挽起的衣袖放下,虽然动作很快,墨若旖还是看见了他白净的手臂上那几道划痕,应该是被池塘里的枯树枝划伤的。
“这些也要你去做吗?吩咐其他人去就好了,”墨若旖喝了一口水,这水里放了一些晒干的小梅子,泡开了之后带出些许酸意,她微微眯了眯眼,像只慵懒的小猫儿,细软的手指一抬,就指向了庭院,“喏,就舞倾城,反正她一天到晚都很闲,一闲就喜欢动歪心思。”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若谷低了低头,眉目温顺,“奴才已经给倾城姑娘安排很多杂务了,再多的话怕是身子吃不消。”
“吃不消了才好,”墨若旖嘴角翘了翘,一丝狡黠的笑意爬上眉梢,“最好把她折磨得哭鼻子发脾气。”这样她就会去找她家尊主告状了,顺藤摸瓜,她这次做好充足的准备,就不信抓不到。
若谷张了张嘴巴,心道舞倾城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哭鼻子的小姑娘,只是看着墨若旖一副自有打算的模样,也不好反驳,便恭顺地应道:“奴才知道了,不知公主找奴才有什么事?”
若谷这么一问,墨若旖才想起了正事,“没有,就想问问你,具体哪一天出发去秋猎。”
“后日,内务府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奴才去看过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公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有的,就是你能去吗?”墨若旖望着他,“你文文弱弱的,猎场不必皇宫,我怕你,病倒了。”墨若旖犹豫了一下,斟酌再三才用了病倒了三个字,免得若谷听了觉得心里不舒服。她在东墨的时候也听宫里的嬷嬷说过,这太监跟一般的男人不同,少了点东西就弱了很多,有一些甚至比女子还娇弱,墨若旖看着若谷一副文弱的样子,又联系先前素雪说他曾经挨过板子留下旧患的事情,免不了想多一些。
完全没有料到墨若旖会担心他的身子,若谷不由得一滞,羽睫轻轻颤了颤,在墨若旖看不见的角度暗暗打量了她一眼,仿佛从今天起才看清楚了这个东墨小公主的模样。
半晌没有听见若谷的回话,墨若旖不由得扬起了小扇子一般浓密的长睫望向了他,正好对上他略微发怔的双眸,
“若谷?”她歪了歪脑袋凑近了又问了一声,“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若谷能看见墨若旖眸中潋滟澄澈的光泽,就像是上好的玛瑙溪玉,漂亮剔透,倒映着他的眉眼,他局促地抓了抓衣袖,“不,不难回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他道:“有劳公主费心了,奴才没事,可以跟着一起去。”
听见若谷都这么说话,墨若旖也就不劝阻了,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对了若谷,明月郡主有没有被安排一道前去?”
若谷仔细想了想,“应当是没有的,后宫女眷鲜少外出,更何况郡主不擅长骑射,秋猎就是个小战场,箭羽无眼,若是不小心受伤了谁也担待不起,所以往年并没有安排一起出行。”
墨若旖琢磨了一下,“那如果我想要她一起去,是不是要直接给皇上上奏?我不大懂你们北澜的礼数,按理来说我是小辈,这样要求谁跟着去是不是于理不合?”
更重要的是,她不是特别想见北澜渊,总觉得这个偏心苏家帮助外人害自己亲儿子的老头子脑子有坑,不好说话。
若谷想了想,出了个主意,“今年的秋猎全权由太子殿下安排,公主不妨去找太子殿下说一声,这样便不用去亲自去找皇上了,殿下刚刚回来,现在就在养心殿里。”
墨若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顶好的法子,便将手里的茶杯交给了若谷,“那我现在就去,你好生歇着吧,别弄那个池塘了,从今天开始就到前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