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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三章 战临潼杨林遇险 退追兵恶斗四宝
秦叔宝镇定心神,拿着令箭去临潼关下,求见尚师徒。
尚师徒听小兵禀报,立刻来到城门之上,一看是秦叔宝,认识,就举手为礼问:“十三太保不在京城陪着靠山王,来临潼关何事?”
秦叔宝连忙举手还礼,说:“尚总兵,在下奉了父王的将令,回山东平叛!”
尚师徒说:“哦?听说山东闹响马,大闹济南府,烧杀抢掠,军民死伤惨重!对了,你去平叛,怎么不见大军随行?王爷就派你一人回去平叛?”
秦叔宝笑道:“当然不是,我是奉命打前站,探探敌情,对了,后面还有我的随从,王爷驾下旗牌官尚义。王爷派我二人先行一步,有令箭在此,请总兵眼看。”
尚师徒下令开城门,自己亲自下去验看令箭,拿在手上看了半天,确实是真的。
尚师徒又打量打量后面的尚义,尚义面色如常,没有露出紧张情绪。
尚师徒挥挥手,下令放行。
秦叔宝大喜,拱手为礼,带着尚义出了临潼关。
秦叔宝一路打马加鞭,向前疾驰,无奈尚义的马慢,追赶不上,只好缓辔而行。
秦叔宝心中暗暗焦急,却不好催促尚义;果然过了一袋烟的功夫,后面马蹄声大作,烟尘滚滚,杨林亲自率领一支军队过来了!
秦叔宝心知走不脱,暗令尚义骑马先走,改道甩掉追兵,自己拨转马头,迎了上去。
杨林看见秦叔宝就欣喜,满脸堆笑,问道:“王儿,你要往那里去?如今快同孤家回转长安,我有话问你。”
秦叔宝想起了杀父之仇,怒道:“杨林老贼!我与你不共戴天之仇,你要我跟你回去,今生休想了!”
杨林大怒道:“小畜生,怎敢辱骂本王,招打!”
杨林怒气冲冲地举起囚龙棒就砸,秦叔宝连忙横起虎头錾金枪招架,“当”地一声巨震,震得两臂发麻。
秦叔宝暗暗佩服,杨林如此岁数还有偌大的力气,真不简单!
杨林一边挥舞囚龙棒,一边骂秦叔宝:“秦琼,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若不是本王可怜你,你早被当作响马斩首了!本王何曾亏待过你?平日里形影不离,屡有赏赐,封你为十三太保,带你进京面圣,官拜登州司马,一下子就做了五品官,比你家乡的历城县县令还大!我对你只有恩没有仇,为何骂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仇从何来?”
秦叔宝一边招架,一边骂道:“老匹夫!你当年作的孽你忘了!我父亲乃是北齐武卫将军秦彝!你当年攻打济南城时,我父亲就死在你的手里!金盔金甲、虎头錾金枪,都是我父亲的遗物!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还强逼我认你为义父,此仇如何能不报!”
说完秦叔宝使出了秦家锏法,一对瓦面金装锏围着杨林猛攻。
杨林一震,仿佛看见了当年威风凛凛、宁死不屈的秦彝将军,心神一阵恍惚,险些被秦叔宝打中!
杨林急忙收摄心神,把一对囚龙棒舞得密不透风!
金装锏与囚龙棒都是一对,这一仗打得非常热闹,四把兵器撞击,“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不过很快就分出了胜负,杨林的囚龙棒比金装锏要粗,杨林力气也大,很快就占了上风。
秦叔宝心知不敌杨林,但是咬紧牙关,苦战不退,为的是给尚义多争取一些时间逃得远点!
杨林打着打着,见秦叔宝只招架不还手,气也消了点,毕竟他是欣赏秦叔宝的,手下也就没有下杀招。
又斗了数十回合,秦叔宝觉得尚义应该已经逃远了,骤然加紧进攻,一对金装锏狂舞,逼得杨林倒退几步!
秦叔宝虚晃一中,趁机拨马就逃!
杨林没有想到秦叔宝会突然逃跑, 急得拍马就追!
二人都骑的是宝马,但是秦叔宝的黄骠马占了先机,先走一步,所以杨林的宝马奋起直追,始终隔着一段距离追不上,却把身后的十二太保和士兵们甩得远远的。
秦叔宝夹马狂奔,一路冲到灞陵桥上,灞陵桥上极高,站在桥中央看下面可以看得很远,桥下却看不到桥面上的情况。
秦叔宝打量打量不远处紧追不舍的杨林,决定利用地形打他一个伏击,以报杀父之仇!
眼看杨林逼近灞陵桥,秦叔宝居高临下,取出马鞍上挂着的弓箭,瞄准杨林,一箭直射头颅!
杨林正低头骑马赶路,浑然不绝,秦叔宝一看羽箭直射杨林的咽喉,心中大喜,报仇有望了!
谁想杨林的宝马刚好走进一处洼地,马身身不由己地往下一沉,恰好上!
杨林大吃一惊,不想秦叔宝箭术如此神奇,立刻勒住战马,呆呆地站着。
秦叔宝一看,懊恨不已,随即对着桥下的杨林瞄准,右手锏撒手飞出砸向杨林的脑袋,使出了撒手锏!
撒手锏快如闪电,杨林猝不及防,撒手锏就到了跟前!
幸亏杨林无意中躲过一箭,已经是全神贯注,全力戒备,一看眼前一道金光飞来,下意识地把一对囚龙棒往面前一挡,恰巧挡住了秦叔宝的撒手锏!
秦叔宝大吃一惊,没想到连撒手锏都能被杨林挡住,于是心无斗志,悄然拨马,离开了灞陵桥,向东疾驰。
杨林怕有埋伏,不敢再追,呆呆地勒马站在桥下面。
过了一会,十二太保带着骑兵赶来,杨林才缓过神来,带着大家冲上灞陵桥,秦叔宝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秦叔宝此刻已经追上了尚义,尚义谦让地对秦叔宝说:“恩公,我骑的是劣马,险些害了恩公的性命!我料杨林不会善罢甘休,前面有条岔路,不如我走那条岔路去曹州暂避,日后有缘,再当相见。”
秦叔宝想了想,也只好如此,于是二人互道珍重,洒泪而别。
秦叔宝也知道杨林肯定会追赶,索性自己是在杨林前面逃,杨林来不及派兵传令一路拦截,所以所到的关卡,都没有阻拦秦叔宝,一路放行。
秦叔宝却不敢怠慢,一路打马狂奔,日夜赶路,急于回去救出程咬金和尤俊达,以免杨林到达济南府,立刻处斩程咬金和尤俊达,秦叔宝却不知道程咬金和尤俊达已经被徐茂公带领群雄救出。
秦叔宝救友心切,日夜赶路,幸亏坐骑黄骠马是匹宝马,没有累倒。
这一日秦叔宝骑着黄骠马,来到一处河滩前,河滩很宽,却不深,清楚地看见水下的河床与卵石。
秦叔宝举目四顾,远处有一座石桥可以过河,但是要绕道骑很远才能过桥;叔宝打量了一番河床,以黄骠马的脚力,可以一跃而过,就没有必要绕道去走石桥!
于是秦叔宝纵马上前,又加了两鞭,打算一跃跳过河去!
不想黄骠马日夜赶路,没有休息过,沿途只啃了些青草,也没有美酒喝,早已疲惫不堪。
主人打马催鞭,黄骠马长嘶一声,奋力冲向河滩,拼尽全力一跃,却只跳到河滩中间,四蹄陷进了河床里!
黄骠马一向英雄,此刻没有跳过河去,眼里竟然流出了眼泪!
秦叔宝一看心疼不已,抚摸着黄骠马的马头,眼里也流出了眼泪。
秦叔宝打量四周,进退两难,脚下是流水,河床是沙砾,站立不稳,很难用力把黄骠马拉出来;而黄骠马自身筋疲力尽,也难自己走出深陷的河床,只好让黄骠马站着歇一会,饮些河水。
谁知刚刚歇了一会。忽然马蹄声骤起,一骑奇怪的马疾驰而来!
秦叔宝一看来人,大吃一惊,来者竟然是临潼关总兵尚师徒!
原来杨林看见秦叔宝逃得无影无踪,立刻命人找来尚师徒,命他骑着呼雷豹急追秦叔宝!
呼雷豹是宝马良驹,长一丈,高八尺,称为龙驹。其叫声若虎吼,此马平时不叫,颔下有一肉瘤,肉瘤上有三根毛,主人一抓肉瘤马即轻叫,若一拉肉瘤上的毛,呼雷豹叫声若雷,战马闻之就屁滚尿流,瘫倒在地。
杨林也知道这一点,秦叔宝的马快,尚师徒的呼雷豹也快,而且是马匹的克星,就派尚师徒先行追赶秦叔宝,自己统领大军慢慢跟进。
尚师徒一到,看见秦叔宝的黄骠马陷在河滩里,心中大喜,急于立功,摘下身后背着的硬弓,取出腰间挂的箭壶里的羽箭,弯弓搭箭瞄准秦叔宝!
秦叔宝全神贯注地看着尚师徒,自然看到了他要射箭,心里也十分紧张,左手拉着马缰,右手提着虎头錾金枪戒备。
尚师徒一箭射出,正对着秦叔宝的眉心而来!
秦叔宝全神贯注,眼睛瞪得老大,一看羽箭的来势,却放下心来!
原来尚师徒有四件宝贝,人称“四宝将军”,倚仗着夜明盔、七翎甲,提炉枪,呼雷豹四宝,战无不胜,就渐渐地骄傲起来,不肯下苦功熬练力气。所以尚师徒射出的一箭,准头是够了,但力道不够,轻飘飘地。
秦叔宝一看,计上心来,也不用枪,伸手一绰,把尚师徒的羽箭轻松地接在手里!
尚师徒大惊,没有和秦叔宝交过手,却不想他武艺如此厉害!
秦叔宝接箭在手,快速地取下自己战马马鞍上挂着的硬胎弓,搭上尚师徒的那支箭,反射过去,直奔尚师徒的心窝!
尚师徒大吃一惊,连忙竖起提炉枪挡箭,却不防秦叔宝的箭如流星,枪杆没挡住,直接射中了尚师徒的胸口!
秦叔宝一看大喜,却不料尚师徒哈哈一笑,秦叔宝射的那支羽箭正射在护心镜上,护心镜却安然无恙,把秦叔宝的那支箭弹落在地!
尚师徒笑道:“秦叔宝,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我的宝铠七翎甲是刀枪不入的?你就省省箭支吧,没用的!”
秦叔宝又气又恼,想了想,取出一支羽箭,瞄准尚师徒的头颅射去!
尚师徒见秦叔宝弯弓搭箭,就已经有了防备,知道他必定射自己没有七翎甲保护的头颅,就把提炉枪急急拨动,在身前舞出一朵枪花,护着自己!
就听“当”地一声,秦叔宝射出去的一箭,被提炉枪击落!
尚师徒趁机一催呼雷豹,冲下河床,溅起一大片水花,向着秦叔宝冲来!
秦叔宝急忙舞起秦家枪法,上护其身,下护其马,挡住提炉枪的一阵攻击。
尚师徒一边进攻,一边佩服,秦叔宝骑在马上,黄骠马动不了,只能坐在马背上招架,却招架得滴水不漏,毫无破绽,自己奈何他不得!
秦叔宝也看出来了,尚师徒虽然武艺不差,但不算是顶尖高手,他的名声多仗了四宝的帮忙,才经常打胜仗!
二人抢来枪往,秦叔宝暗暗可惜,自己最有灵气的右手锏使出撒手锏去打杨林,被他侥幸躲过,右手锏却失陷了!要是右手锏还在,自己双锏夹枪,必定能打败尚师徒!
二人斗到酣处,秦叔宝忽然心生一计,右手持枪架开尚师徒的一枪,左手忽然拔出插在腰间的左手锏,一锏往尚师徒的头颅打去!
尚师徒猝不及防,两匹马离得又近,急忙把头往后一仰,让开致命一击,却不想秦叔宝的左手锏锏尖擦了夜明盔一下,把盔上镶嵌着的夜明珠打碎,成了普通头盔!
尚师徒怒不可遏,急刺秦叔宝几枪,都被秦叔宝一一化解。
尚师徒一夹呼雷豹的马腹,冲向前去,和秦叔宝拉开距离,心中愤恨不已!
这夜明盔是四宝之一,自己全仗着盔上的夜明珠照明,连夜赶路,才好不容易追赶上秦叔宝!
秦叔宝虽然也是日夜兼程,但是夜间道路昏暗,黄骠马没有白天走得快,这才被尚师徒追上;而现在夜明盔被毁,自己白白损失了一宝,尚师徒心痛不已!
秦叔宝一击得手,虽没打死尚师徒,也毁了他的夜明盔,高兴不已,说:“尚师徒,你的本事不过平平,你能在天下英雄中排名第十,全仗了四宝的威力!如今你速速退走,我还可饶你一命,再打下去,你非死不可!”
秦叔宝用了攻心之计,其实明白自己的黄骠马动弹不得,并没有战胜尚师徒的绝对把握,想把他吓走了事。
而尚师徒经过秦叔宝的一提,反而想起了自己的优势,何必苦苦与秦叔宝缠斗?直接用呼雷豹把他的战马吓瘫,秦叔宝岂不是束手就擒?
于是尚师徒不再厮杀,伸手一拉呼雷豹项下肉瘤上的三根毛,呼雷豹立刻吼叫起来,叫声如雷!
尚师徒心想,这下你秦叔宝的黄骠马该屁滚尿流,瘫倒在地,你一个马上将军,失去战马,还不是任我宰割?
没想到呼雷豹这回遇到对手了!秦叔宝的黄骠马也是一匹宝马,平时用上好的黄豆和美酒喂养,性子十分刚烈!呼雷豹突如其来地一叫,确实吓到了黄骠马,但黄骠马没有瘫倒在地屁滚尿流,反而跟着长嘶一声,用尽全力,拔出陷落的四只马蹄,往岸上窜去!
尚师徒大出所料,没想到黄骠马非但不倒,反而向岸上窜去,立刻拍马急追!
呼雷豹脚力强健,很快逼近了疲惫不堪的黄骠马,尚师徒大喜,目测了下距离,毅然甩出提炉枪上的铜砣,砸向秦叔宝的后脑勺!
提炉枪枪上有环,用锁链挂着一个香炉形的铜砣;一将铜砣甩出,就能够打击远处的敌人!
秦叔宝正全力催马上岸,不防尚师徒使出了这一招,耳中听得脑勺后面风声响起,却来不及招架了!
尚师徒兴高采烈,眼看秦叔宝要死在自己的提炉枪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斜刺里飞来一支劲矢,“当”地一声大震,把提炉枪甩出来的铜砣击落!
秦叔宝趁机催马冲上岸去,尚师徒却大惊失色,箭支细,分量也轻,竟然有人能够击落自己的铜砣,真是腕力、眼力都练到了极致!
尚师徒转头朝斜刺里一看,只见一将骑在马上,一身劲装,个子高大,英气勃勃,马鞍上横放着一支方天画戟,手中拿着一张硬弓,正笑眯眯地和秦叔宝打招呼。
旁边还有一将,个子稍微小了点,银盔银甲骑在马上,手持一杆烂银枪,正警惕地瞪着自己,一脸的彪悍之色!
就听秦叔宝喜悦地问:“王伯当、谢映登二位兄弟,你们怎会出现在这里?”
二人骑在马上举手为礼,说:“秦二哥,徐茂公放心不暇你,命我二人前来接应,我们刚好赶到,见你遇险,就出手相助!”
这时谢映登说:“伯当兄,待会我们再和秦二哥叙旧,先退敌要紧,你选左边还是右边?”
王伯当笑道:“我射他左臂,你射他右臂,一起动手!”
尚师徒闻言大惊,连忙勒住呼雷豹,舞动提炉枪全神戒备。
谢映登也取出弓箭,和王伯当同时弯弓搭箭,也同时松手,两支羽箭快如流星,向尚师徒扑来!
尚师徒急忙拨动提炉枪挡箭,却没有用,二将箭如流星,全部射中!
王伯当的箭射在尚师徒的左臂上,谢映登的箭射在尚师徒的右臂上,幸好尚师徒穿着宝铠七翎甲,两支箭都被弹落,没有伤到尚师徒的左右臂!
王伯当和谢映登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二人面面相觑。
秦叔宝已经催马靠近二人,小声说:“二位贤弟,此人叫尚师徒,有四宝护身,我们伤不了他,还是惊走他了事!”
王伯当点点头,对谢映登说:“谢贤弟,此人盔甲厉害,我们再放一箭,我射他头颅,你射他马匹?”
谢映登欣然笑道:“就这么办,我看他是不是真的刀枪不入!”
尚师徒大吃一惊,急忙拨转呼雷豹的马头,转身逃到对岸,一溜烟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