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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前世今生
入夜,众人皆各自回房歇息,安然则留在方文雅房中照看着,方文雅经过姜杰的医治,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此时正安详地入睡。
安然看见方文雅因为身受重伤而变得煞白的脸,此时似乎也渐渐地有了红润,心中甚感欣慰。
这时杨柳青悄悄地走了进来:“这里我来看着吧,你过去看看方莲。”
方莲经过几天的静养,伤口恢复得很快,不过身体依然很虚弱,也需要有个人在身边照顾着。
“方莲房中没人了吗?”安然问道。
“徐月和徐阳一直都在那里,不过最近几天都是她们两个晚上照看着,已经很是困乏了,你去替换一下吧。”
杨柳青本来也是可以替换她们两个照看方莲的,但是方莲对安然的情感大家都知道。杨柳青觉得他照看方莲似乎有些不妥,还是安然去比较合适,所以他就过来了。
方文雅也救过杨柳青,杨柳青对此一直心怀感恩。现在方文雅身受重伤,杨柳青极为关切和担心,所以也想过来照顾一下方文雅。
安然顺从地站起身,将椅子让给杨柳青:“被子不要把她捂得太严实,刚才她还出了一头的汗。”
杨柳青没有照顾过人,安然有些担心,便交代杨柳青道。
杨柳青白了安然一眼,言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就你会照顾人啊?这里有我看着,你就放心吧。”
安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出去了。
杨柳青坐了下来,看着还在昏迷不醒的方文雅,竟然不知道此时应该为她做点什么。
杨柳青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他滑下山崖的情景,被困在冰天雪地的山崖中间整整一个晚上,冻得手脚麻木,体力消耗殆尽。是方文雅冒着极大的危险,舍命相救,这份救命之恩,杨柳青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方文雅的额头上又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杨柳青不知道她是因为热还是体虚的原因,又不敢去动方文雅的被子,只好拿来一块毛巾轻轻地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方文雅的头发很是凌乱,杨柳青几次伸手过去想给她理一下,但是手又缩了回来。毕竟男女有别,一个男人照顾一个女人还是有诸多不便。
杨柳青回头往门口看了看,心里有点想把徐阳或者徐月,叫她们当中的一个过来,但又想到她们一定很困,就不要去打扰她们了。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徐阳探头进来,笑着轻声问道:“要帮忙嘛?”
“你怎么来了?”杨柳青问道。
“方莲那里有冷大哥照看着,所以我就过来看看。”徐阳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
“你看你,把被子捂得那么严实,弄得她一身汗啊。”徐阳过来看了方文雅之后责怪杨柳青道。
“不是我捂的,我来的时候就这样啊。”杨柳青忙向徐阳解释。
徐阳把方文雅的被子往下拉了一些,又把她的手放到被子外面,然后又给方文雅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动作极为熟练,看来女人天生会照顾人。
“我在这里守着,你快回房睡觉去吧,明天你们还有公务要办呢。”
杨柳青回道:“不,还是你回去歇息吧,你和徐月都几个晚上没有睡觉了。”
徐阳抬手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一个哈欠,看得出她确实非常困倦了。
“你快回去睡吧。”杨柳青又催促道。
徐阳没有再吱声,而是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了杨柳青的身边,抬眼看了杨柳青几眼,突然对杨柳青说道:“昨日我收到家父托人带来的一封信……”
“信?都说了些什么?你父亲现在哪儿?”
“家父已经被发配到边疆,家父信中说他在那边很苦,很孤独……”
徐阳说到这里,两行眼泪流了下来,杨柳青静静地听着,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她。
徐阳沉默了半晌,又突然道:“我想去边疆陪伴家父,去照顾他老人家,但是我又舍不得离开这里……舍不得离开……你。”
徐阳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将衣襟打湿了一片。
杨柳青赶忙将手中的毛巾递给徐阳,但是他还是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安慰徐阳。徐阳想去照顾老父亲,也是人之常情也在情理之中,杨柳青没有理由不让她去。
“可是西部边疆离此路途太遥远,你一个人怎么去呢?”
“是啊,家父在信中说,离沧州有四千多里,我一介女流,怎么能走这么远的路呢?”
杨柳青沉默了,他既不能阻拦徐阳,但也不希望她去,再说她一个女子确实不能走这么远的路,除非……
徐阳看见杨柳青沉默不语,便抬头问杨柳青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杨柳青道:“假如你真想去陪父亲,我可以送你去,但不是现在,现在沧州公务未了,眼下局势严峻,这里不能没有我。”
“那,那等你忙完沧州公务以后,你……真能送我去?”徐阳露出一种询问和期盼的眼神。
杨柳青点点头,既然大丈夫一言既出,就应当驷马难追:“好,等忙完沧州公务,我一定送你去。”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抽泣声,杨柳青心中纳闷,便站起身过去开门查看。
“徐月,你怎么哭了?”
原来徐月站在门口听了半日杨柳青和徐阳的谈话,当听到杨柳青答应送徐阳到边疆的时候,徐月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
徐月看见杨柳青出来,似乎很委屈,抽泣道:“你走了,那我呢?我怎么办?”
秦雪曼听见外面的说话声,便走出来一探究竟,看见徐月一脸泪光可怜楚楚的样子,于是便责怪杨柳青道:“你到底怎么回事?把徐月惹哭了?”
杨柳青一脸的尴尬,但他并不想过多的解释。徐月对他耍了一点性子,难道他还要争个输赢不成?
“对不起徐月,我不应该惹你生气。”
杨柳青的道歉让坐在房里的徐阳感到莫名其妙,杨柳青刚才没有说过什么刺激徐月的话,根本就没有惹到她,现在竟然向徐月认错,这让徐阳觉得杨柳青的作法有些不可理喻。
徐阳这时很想出来替杨柳青说话,但她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徐阳静静地看着门外的杨柳青和徐月,她 陷入了沉思之中。
杨柳青的态度,徐阳是不认可的。在徐阳看来,杨柳青的情感似乎摇摆在两个女人中间,没有一个明显的倾向。
虽然她和徐月都没有对杨柳青明确地表达过各自的情感,但是从生活中相处的点点滴滴,是可以看出两个女人对他情有独钟。
徐阳觉得,杨柳青应该有所选择,也应该有所倾向。但是从杨柳青刚才那合稀泥的态度来看,徐阳觉得那是一种不负责的表现。
徐阳能够理解徐月,但是她此时却不能理解杨柳青。女人的吃醋和嫉妒,那是天生的性格,而杨柳青此时却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这让徐阳极为失望。
假如徐阳的家庭没有经过那一场突发的变故,也许徐阳会和徐月明争暗斗一番。但是现在,徐阳经过了家庭的变故和自身的遭遇之后,她对人生的感悟和看法,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内敛、忍让以及与世无争,是徐阳现在为人处世的态度。
徐阳轻轻的叹了口气,在心中暗暗地作出了一个决定。
……
五更之后,杨柳青叫徐月和徐阳各自回房休息。他则留下来照看方文雅,连日来的劳累,让杨柳青也迷迷糊糊地靠在床边睡着了。
窗外小鸟的叽喳声,将杨柳青吵醒,他睁开眼一看,一道朝阳从窗口照进,房里反射着金色的亮光,天已经大亮了。
杨柳青本来是留下来看护方文雅的,没想到自己却睡着了,也不知道方文雅怎样了,杨柳青忙转头往床上看去。
方文雅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杨柳青看见方文雅醒来,心中甚是高兴,因为方文雅已经脱离了危险,并且康复得不错。
“好多了,谢谢。”
“我去把安然叫来……”
杨柳青站起身正要出门去叫安然,安然和众人就已经推门进来了,安然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杨柳青预感到似乎发生了什么,用诱惑的眼神看着众人。
“杨兄,徐小姐她走了,这是她留给你的信。”安然说着将手里的信递给了杨柳青。
杨柳青接过信连忙打开来看,上面写道:
“……
与君相识已近一载,岁月悠悠印证彼此之情怀,前世之缘分。但人间无长聚,草木无长青,聚散乃是人间常态,请恕徐阳今番不辞而别。
闻悉忠为大,孝为先。今家父流落他乡,苦不堪言,不得不前往以尽孝心,望君理解。
当日身陷囫囵之际,承蒙相救,徐阳感激涕零,当铭记于心,无以言表……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一去,从此云山万里别,望自珍重,勿挂念!
……
杨柳青看了信后,跳将起来,大声问道:“徐阳什么时候走的?”
徐月答道:“我早上起来打扫房间时,发现桌上的信,人已经不见了。”
杨柳青责怪徐月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安然接话道:“这不是一发现书信就来告诉你了吗?你快骑马去追,看是否追的上。”
杨柳青撇下众人,冲出门去……
夏日的早晨,太阳刚升上山头,热浪就一阵阵的袭来,灼热的阳光开始烘烤着大地。
杨柳青骑马追出城外,就已经被太阳晒得满头是汗。
古道上零零散散地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犹如一只只黑色的虫子,在这条古道上挪动爬行。
杨柳青出了城,沿着古道一路追去,但是他追了很长一段路程之后,却没有发现徐阳的身影。
此去边疆南蛮之地,路途遥远,徐阳只身一人,怎能千里跋涉?
杨柳青一路追一路询问打听,路上的行人皆言不曾看见一个单身行走的女子。杨柳青勒住马绳,迷茫地眺望着茫茫前路,不知道该不该再追下去。
徐阳没有马做脚力,杨柳青不可能追不上,难道徐阳还留在沧州城里?她只是一时冲动而离开“大理寺”?
杨柳青开始后悔最近对徐阳关心不够,后悔昨天晚上没有找她好好的谈一谈,也许她是有一些心结没有解开,也许是杨柳青对她的态度让徐阳感到寒心。
杨柳青感到一种极度的沮丧和内疚。
一队打着“梨园戏院”的人马,和杨柳青擦肩而过,这是一队庞大的马队,大概有百十来人,有男有女,当十几个戴着防晒斗笠和面纱的女子,经过杨柳青身旁的时候,其中有一个用眼偷偷地一直盯着杨柳青,杨柳青只顾低头往回走,而没有丝毫察觉。
这个偷偷看着杨柳青的女子走到杨柳青身旁的时候,很明显她的脚步迟缓了一下,但她的迟缓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便低头匆匆走过。
这个女子就是徐阳,她跟随的这个“梨园戏院”,是她父亲徐良在沧州的一个朋友所创建的。
徐阳觉得她在“大理寺”已经是多余的人,她是到了应该离开的时候了。在此之前,徐阳以为杨柳青是她可以依赖的人,但是昨晚杨柳青的态度和表现,让徐阳感到寒心和失望。
既然这样,她何不趁早离开,也减轻杨柳青和“大理寺”的负担。
但是徐阳也知道,在沧州城里她已经没有了可以依靠的的地方,她想去南方边疆去陪伴父亲那也是不现实的,因为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走那么远的路。
思来想去,徐阳决定去投靠“梨园戏院”,暂时求一个安身之地。
在和杨柳青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徐阳的心动摇了,她知道杨柳青今番是来找她,她真的很想和杨柳青回去,但是回去后,她又能做什么呢?
杨柳青似乎不是那个生命中可以依靠的男人,还是将曾经的过往和那份情感深埋在心底,将它遗忘在风中。
……
十日之后,到京城送信的信使终于回来了,并带回了太皇太后回复的密信和一个兵符。
太皇太后指令秦雪曼掌管的大理寺全权处理沧州事务,如有违抗者,按照太皇太后谕旨,可以先斩后奏。
“大理寺”的力量随着太皇太后谕旨和兵符的到来,将变得强大无比,持有此兵符者,可以随便在任何一个兵营里调兵。这样“大理寺”的人便有能力对抗沧州任何一股强大的势力,包括南天一霸。
秦雪曼将大家召集起来,商议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大小姐,明日我们就去南天一霸的军营里,将他手中所掌握的兵力调出来,然后将南天一霸一举拿下。”安然言道。
秦雪曼道:“你以为南天一霸能乖乖的将手中兵力拱手相送吗?自从我们掌握他的罪证之后,他就做好了对抗朝廷的准备,他能杀害朝廷密使杨挺贵,他一样可以将我们全部杀了。之所以他现在还未曾对我们下手,是他觉得还不到时候,或者他在等待什么,一旦我们前去剥夺了他的兵权,他能不狗急跳墙?”
“南天一霸敢如此,那他不是反了吗?”
秦雪曼道:“明目张胆的造反,量他南天一霸也不敢,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但是在沧州他为王,可以一手遮天,他狗急跳墙时率兵将我等灭了,到时上奏朝廷随便寻个借口或者找几个替罪羊,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再加上‘东厂’北天雄是南天一霸的靠山,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啊,一步走错,将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杨柳青这时对秦雪曼言道:“想剥夺南天一霸兵权显然是行不通,以大小姐之见,我们该从何处调兵?”
“莱州。”秦雪曼道:“莱州兵马总管杨天成乃是天波府杨家的后代,此人继承其祖上一门忠烈,是个忠义之士。”
杨柳青听了点头赞同,但是却有些顾虑:“属下也曾听说此人,但是杨将军手下兵马并不多,恐怕难于对付沧州的局势。”
秦雪曼道:“兵不在多,五千足矣。南天一霸虽说手中兵马几万之众,但是那些兵马乃是朝廷的,并不归南天一霸私人拥有。”
“大小姐所言极是,沧州兵马我们虽然调不动,但是一旦南天一霸下令与我们大理寺开战,我相信所有沧州将士,并不一定都听命于南天一霸。”
……
在京城信使到达“大理寺”送来太皇太后密信的同时,从京城方向也来了一群神秘人,风风火火的进了沧州城。
这群人大概有四五十人之众,皆是清一色的青壮男子,他们轻装简从,骑着四五十匹骏马,威风凛凛地直奔南天一霸的总督府。
早有探马来报,南天一霸穿戴整齐,率领众将官急急忙忙出来迎接。
“厂公一路风尘,辛苦了!”
这群人为首的正是“东厂”的厂公北天雄,他率领“东厂”精锐王林、王山等数十人,风尘仆仆从京城赶到沧州。
北天雄接到南天一霸书信,说大理寺在沧州已经查到南天一霸的头上,并且还牵连到北天雄。北天雄预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便带上他的四大金刚以及一帮“东厂”大理寺侍卫高手,火速赶来。
南天一霸将北天雄一行人请进了会客厅,设宴款待。北天雄也不与南天一霸搭话,铁青着脸草草吃了几口菜之后,板着脸问南天一霸道:“沧州怎会出此乱子?”
“回禀厂公,想不到大理寺那帮人太厉害了,一步步查到了老夫的头上……”
南天一霸的话没有说完,北天雄便打断道:“不是大理寺的人厉害,而是你太愚蠢了,现在不光让大理寺的人抓住了你的把柄,还把咱家给牵连了,你该当何罪?”
南天一霸战战兢兢道:“卑职该死,卑职知罪。”
“知罪就好,接下来你当如何去办?”
“谨听主子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