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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定情之物

作者:林深见鹿 | 发布时间 | 2019-09-23 | 字数:5881

钟离天手拿小蓉送的包袱转过身来,一脸懵懂的望着大伙,一时楞在那里。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女孩子给他送过东西呢,他也不知道该拿还是不该拿。

“快打开看看,吴家小姐送的什么东西啊?”公孙剑挺好奇。

“冷兄,这可不是送给你的,这是人家吴小姐送给袁兄的私密礼物。”

雷鸣毕竟在世道上混了这么些年,一些人情世故懂得多一些,假如钟离天不想给大家看,他们还是不要强人所难的好,估计吴小姐送给钟离天的东西也是不喜欢让人看到的。

公孙剑马上领会,忙道:“也是,也是,那就不看了,袁兄快自个到楼上打开看去吧,说不定里面还有一封情意绵绵的信呢。”

钟离天正踌躇间,正在想要不要打开这包袱看看里面什么东西,但是又怕被别人看到,当听了公孙剑这样一说,便把心一横,干脆现在就当着众人的面打开,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里面是件衣服。”

没打开之前钟离天已经在手中掂量和摸了摸,猜出了包袱里的东西。

钟离天一手拿着包袱,一手解开了上面的结。打开之后一看,里面果然是件衣裳,赞新的面料和颜色,泛着令人喜爱的光。

“哇!好漂亮的一件衣服。”公孙剑趁着钟离天打开包袱之际,已经走到钟离天身旁好奇的盯着。当看到里面是一件赞新的衣裳时,不由得失声叫了起来,羡慕之情溢于原表。

不等钟离天作出反应,公孙剑早一手拿出衣服一抖,一件做工精细漂亮的丝绸外套展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都瞪大着眼睛欣赏这件上等丝绸外套的时候,一封信在公孙剑抖开衣服的同时也飘落到地上。

“里面还夹带着一封信。”

公孙剑赶忙弯腰去捡,将信交到钟离天的手里,脸上露出几分歉疚。因为吴月巧写给钟离天的第一封信就掉到了地上,这个预兆可不太好。

钟离天拿着信,这下真的不好意思当面打开了,他也不知道信中吴月巧对他说了些什么,万一说了一些情意绵绵的话,让公孙剑他们看到了,不得笑话他吗?

钟离天拿着信迟疑了一会,将它收进怀中。他的这个动作刚好被夏素雅看到了。

刚才夏素雅看到送给钟离天的包袱,里面是一件漂亮的外套时,她就开始默不作声了……

公孙剑看见钟离天接过信后却没有打开看,而是收进怀中,便好奇半带着开玩笑道:“信怎么不看呐?是怕大伙知道你们之间的秘密吧?”

“钟离天敷衍道:“哪有什么秘密啊?就一封信而已嘛。”

雷鸣也笑道:“又送衣服又送信的,这还没有秘密,那要什么才叫秘密啊?”

钟离天听了他们的话,心想:本来他和吴家小姐就没有什么,他们这样一说好像还真的有那么回事了,要是现在不把信拿出来,不是说明他和吴月巧之间真有私情了。

至于吴月巧对钟离天是否有意思,这钟离天还真的不知道,但是从他的印象中,吴月巧对他好像是有那么点感觉,只是钟离天不敢确认,他因为每天都忙着,对这些事情也没有过多的去想。

今日突然收到吴月巧的礼物和书信,看来众人的猜测也是对的,就是不知道这封信里的内容写了些什么?

钟离天其实心里也很想知道这信中的内容,只是他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看罢了。现在公孙剑和雷鸣这么一说,钟离天索性把书信从怀中拿了出来,这又不是做贼有何遮遮掩掩的。

钟离天从容而淡定的打开信封,展开信笺。

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娟秀的宋体小字:

见字如面,别后可否安好?冬至天寒,特赠君衣一件,还望收下,附上寥寥几字,以表存心!

信中没有写一些情意绵绵的话,但从字里行间却透出一股绵绵情意。

钟离天再傻也理解信中所包含的内容,他的心似乎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似是一股暖流奔涌而来。

钟离天看完信后,抬眼对大家看了看,发现众人都将目光注视着他,好像要从他身上发现天大的秘密一般。

钟离天本想辩解几句,可是现在衣服和书信都送到他手中了,这明摆的事情还去辩解不是越描越黑吗?

这种男女往来之事,永远解释不清,就算身上长满了嘴,解释他和吴月巧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别人也是不会信的。他们只相信看到的一切,衣服和书信还有过来送东西的小蓉,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在。

钟离天将书信在大家面前晃了晃,说道:“就几个字,没写什么。”

大家没有做声,依然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望着钟离天,并且出现了暂时的沉默。

钟离天故意板着脸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他很奇怪别人似乎把他当猴看的一样,这让钟离天感到一种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浑身不自在。

“哈哈……”

公孙剑忽然放声笑了起来,说道:“看把你紧张的,这可不像你行事的风格啊。”说着公孙剑又对大家说道:“不开玩笑了,还是听听杨捕头今日前来有何要事吗?”

“对啊,杨捕头说正事吧。”钟离天也从刚才的尴尬氛围中脱离出来,一本正经问雷鸣道。

雷鸣也收住了笑容,言道:“收到线报,我们又发现了‘江南无敌手’”。

……

“江南无敌手”章节和苏琳自从那天在客栈行刺归海心月失败以后,为了躲避内卫和官府的追捕,便暂时回到了深山古刹之中。

这里是他们师傅常天的住所,也是他们的落脚地,前几日师傅因为整日憋在山中闷得慌,便出远门云游去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江南无敌手”准备在山中躲避一段日子,等风头过去了再出山。

“师兄,我们当初就不应该接下这一单,没想到那个女人身边有这么多高手保护。”苏琳的话有些责怪章节的意思。

“江南无敌手”回到山中便如到了与世隔绝的地方,他们觉得这地方才是最为安全的。昨晚一场大雪封了进山的路,看来他们可以安心的在这里过上一段日子了。

这古刹里粮食囤积了不少,他们在这里吃上一个冬天都是吃不完的。山中野味极多,什么兔子山羊野猪等,他们随便打上几只熏成腊肉,也可以在山中过一个很逍遥自在的年了。

“从京城来的那个女人,我们把她杀了也好,她们只要在蓉城一日,对我们便是极大的威胁,要是没有他们那伙人,在这蓉城谁能奈何我们呢?”

“问题是我们两人根本就杀不了她啊,已经两次失手了,这之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火坑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章节和他师妹苏琳坐在火坑边烤火聊天,谈论着行刺归海心月的事。

“不可否认,那女人身边的内卫个个都身怀绝技,武功高强,要杀她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一块坚硬的石头啊!”

章节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地将几根木柴又扔进火塘中,扑闪的火苗和飞扬的火星子极像章节此时烦躁不安的心。

“一千两银子你就接下了这单子,她可是个大人物,起码要五千两银子。”苏琳依然埋怨着章节。

章节苦笑了一声,言道:“五千两?现在就是给我们一万两银子也难啊,那女人总有贵人相助。”

“江南无敌手”两次成功地将归海心月身边的人引开,在准备行刺的时候总出现一个神秘的男子,这个男子武功极高,绝对不在“江南无敌手”两人之下。就以为他的出现,致使他们两次行刺失败。

“现在风声很紧,看来真的要在山中躲避一段日子了,等过了年以后来年开春再寻找机会。”

听了章节的话,苏琳沉默良久,静静地坐在火塘边烤火不再言语。

章节平时很心疼和宠爱他的师妹,看见苏琳不开心,他心情也会跟着不好。

“师妹,你不高兴了?”章节轻声问道。

“我在想我妹妹,我那失散的妹妹至今仍未找到,本来想多赚点钱,找到妹妹之后就金盆洗手不干这行了,我们一起在蓉城城里开个小店多好。”

苏琳的眼神流露出没有找到妹妹的伤感和对未来的憧憬中,反映出她此时极为复杂的心情。

苏琳其实很痛恨自己现在所从事的职业,她向往着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能理解苏琳的也只有章节一人,他心疼地轻轻的拉住苏琳的手。苏琳忽然鼻子一酸,眼泪便出来了。

……

苏永贞做了一个奇怪的噩梦,半夜被吓醒了,醒来之后回想起梦中的情景,忍不住抽泣起来。

夜晚悄无声息,只要有一点响动,都能惊动到睡在隔壁房间的苏永贞师兄夏文剑。

他听到苏永贞半夜在那里嘤嘤的哭泣,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赶忙跳下床冲出房间来到苏永贞的房门外。

“师妹,发生了何事?”夏文剑轻声问道。

苏永贞见惊动了师兄,也赶忙停住了抽泣声,用带着鼻腔的声音回答道:“师兄,我没事。”

夏文剑还是不放心,他又轻声言道:“师妹你开一下门,我看看发生了何事?”

苏永贞连忙擦了擦眼泪,翻身下了床,披上了一件外套然后走过去给夏文剑开门。

借着微弱的灯光,夏文剑似乎还看到苏永贞眼角的泪痕,关切的问道:“师妹你怎么哭了?”

“我做了个噩梦。”苏永贞答道。

“什么噩梦?”夏文剑又问道。

“我这梦里看见我失散的姐姐了。”

夏文剑笑着说道:“你从来不知道姐姐长啥模样,你怎么梦到姐姐了?”

“我梦到了,她就是我姐姐,她这那里向我大声的呼喊着,叫我妹妹。”

“你梦到谁了?”

“她,我们曾经见过的那个人。”

“哦。”夏文剑顿时明白苏永贞指的是谁,原来她梦到了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那你为什么要哭啊?”

“师兄。”苏永贞看了夏文剑一眼,泪水再次在眼眶中打转:“我看见她死了,她对我大喊了一声,然后纵身跳下悬崖……”

苏永贞做个梦都如此当真,夏文剑不由得笑了起来,但是看见苏永贞似乎很伤心的样子,心中又异常的心疼不已。

苏永贞自小没爹没娘,连唯一的哥哥也生死不明,在这个世界上她最缺少的就是一份亲情。

她从小生活在师傅和师兄的身边,现在师傅死了,身边就只有师兄这么一个亲人了。当她听说“江南无敌手”的苏琳也许也是她失散的姐姐,她心中异常的兴奋,突然间觉得自己又是最幸福的人。因为凭空从天而下上天又给了她一个姐姐,这难道不是一件让让高兴的事吗?

可是刚才她既然做了一个奇怪而可怕的梦,梦里的姐姐既然跳崖死了。

“师兄,她为什么要跳崖?”苏永贞突然问夏文剑道。

夏文剑被苏永贞这莫名其妙的问话搞懵了,那个长得像他师妹的苏琳哪里跳崖了呢?这只不过是苏永贞刚才做了一个梦而已。

“师妹,你还没有睡醒吧?你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情形怎么能当真呢?”

苏永贞听了,这才破涕为笑,言道:“是啊,我刚才只是做了个梦,当不得真的,我曾经还做过长了翅膀飞上蓝天的梦呢,可醒来我却没有翅膀。”

夏文剑微笑并且声音轻柔的言道:“这就对了。”

说话间天似乎就快亮了,窗口上泛着一道微弱的白光,可这白光似乎又带着一种黑暗,并不像黎明那种透亮的光辉。

“是天亮了吗?师兄你就别再睡了,就在此陪陪我天亮吧。”苏永贞已经睡意全无,因为刚才的一个梦让她心中充满了一种落寞和孤寂,她想有个人能陪在她的身边。

夏文剑抬眼朝窗口看了看,但又不能肯定是否已经天亮,于是他便过去打开房门,只见眼前白茫茫一片厚厚的雪覆盖在大地,在黑暗的夜空下泛着朦胧的白光,东边依然黑暗着。

刚才夏文剑因为听见苏永贞的哭泣声,慌乱中既然没有发现这一夜之间,大地已经被厚厚的冰雪覆盖。

“下雪了师妹,天还没有亮呢,估计这才三更吧,你还是再睡一会。”

苏永贞也悄悄的走到夏文剑身边,望着雪白的大地和苍茫的夜空,心中突然感到一种悲凉,因为此时她想起了长眠在地下的师傅。

师傅的坟墓一定也盖着厚厚的一层雪,在寒冷的地下,苏永贞无法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这真是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啊!

苏永贞站在夏文剑身边半天没有言语,眼神迟迟的望着远方,夏文剑瞧见苏永贞这般模样,担心的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苏永贞的思绪一下回到现实中,她抬头看了夏文剑一眼,莞尔笑道:“我没事了,师兄你不用担心我了。”

夏文剑对苏永贞点点头,打了一个哈欠,言道:“要是没事的话,你再睡会吧,我也回隔壁房间去了。”

……

天近四更,钟离天今晚也没有睡好,几次朦朦胧胧的刚入睡又莫名醒来,醒来之后脑海中一直浮现着一个人的身影。这个身影似乎已经走进他的心间,总也挥之不去。

一次偶然的相遇让他认识了她,这本来是很普通正常的一次相遇,钟离天也没有放在心上,对她起初也没有什么感觉,觉得她只不过是一个官家大小姐罢了。

可是以后的几次无意中再次相遇,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对他的一份情愫在她的言语中表现出来。

这使得钟离天有意无意地对她也有所关注,在闲暇的时候偶尔也让他想起了她来,本是一个很模糊不怎么熟悉的人,悄悄地在钟离天的心底清晰起来。

她就是吴月巧。

吴月巧昨日吩咐丫鬟小蓉,给钟离天送来了一件亲手做的衣裳和一封简短的信。寥寥几言,字里行间已经充满了一种浓浓的思念之情。

吴月巧的这份关心和牵挂,传递给了钟离天,这让钟离天心底也有所触动。

通过几次无意中的交往,钟离天觉得吴月巧虽是官家小姐,可她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却无官家小姐的刁蛮。性格温顺、善良,并且善解人意,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女子。

钟离天他们从京城来到蓉城,肩负使命,现在事未成就先谈个人事情总是不妥,所以钟离天现在真的暂时还不想去考虑个人的事情。

可是今日钟离天收到吴月巧亲手缝制的衣裳和书信后,钟离天压抑在心中的那份情愫,宛如沉寂在黑夜里的一盏灯,瞬间被点燃了。

钟离天虽然现在也是官场上的人,但是对于那些官家子弟他向来都是不喜欢甚至讨厌,他觉得官宦人家的子弟,男的一般都是玩世不恭花天酒地的纨绔之人,女的则是刁蛮跋扈不讲理,可是自从认识吴月巧以来,钟离天的这种看法似乎在转变。

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能一棍子打死,将它们绑在一个固定的模式上,就像吴月巧就是一个例子。

吴月巧的这种善良温柔的性格,钟离天倒也是很欣赏,但是欣赏归欣赏,要谈到男女之情那可能还差得远。现在钟离天对吴月巧的感觉也仅仅停留在好感上罢了。

今日钟离天收到吴月巧的礼物之后,这让钟离天本来平淡的心似乎荡起了一层涟漪。

钟离天今年二十出头,按理说到了这个年龄早该谈婚论嫁了,但是钟离天此时却暂时不想谈个人之事,他觉得业未立事未成,初来蓉城案子尚未有进展,当以公事为重。

可钟离天也并不是不食五谷杂粮的人,人毕竟是有感情的,吴月巧对他如此之好,钟离天竟然有所心动了。

但是这心动也仅仅是一种感激之情,吴月巧毕竟亲手给钟离天缝制了一件新衣,钟离天本来不想收下,因为一旦收下了,那就等于默认了他们之间的这种特殊的感情,钟离天怕自己以后会辜负了这个吴家大小姐,再说他们的相识还是停留在表面上,彼此并没有深交。

可是将衣裳退回去吧,可又显得不近人情甚至有点绝情了。再怎么说那可是吴月巧的一番心意。

今日在房中试穿了一下,感觉还很合身,大小长短正合适,颜色面料也和钟离天的性格相吻合,穿在身上挺精神的,把公孙剑羡慕得口水直流。

吴月巧只和钟离天见过两三次面,她只是目测了钟离天的身材就能做出这般合身的衣裳,可见吴月巧的用心和心灵手巧,这一点钟离天非常的欣赏。

可这衣服面料似乎很名贵,这让钟离天心中有些忐忑。

钟离天今日曾对公孙剑说起此事,他说无缘无故收下吴月巧的东西,是否有不妥之处?

公孙剑哈哈答道:这可是你的福气,干嘛不收,你要是退回去,那吴小姐不知道有多伤心呢,再说这件衣裳是给你钟离天量身定做的,你要是退回去,那她送给谁去?

钟离天想想公孙剑说的也对,所以也就收下了。

但是钟离天总觉得受之有愧,故而一个晚上都睡不着,他也说不上是何原因。

对于有了某种心事的人来说,夜总是很漫长的。不管以何种姿势躺在床上都是无法入睡,心不静神不安,此时很舒适的床便成了一处煎熬之所,懒懒散散的瘫倒在床上翻来覆去总等不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