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溃败
夜倾城策马军前，身后两位先锋带领自部以他为中心，左右分为两纵队。李国璋带守城军于后方，待主将带兵冲杀之时，砍杀追击分散的敌军。
看着眼前的敌军，夜倾城深深地长叹一口气，左手扶缰绳，右手紧握黄金沥泉枪缓缓抬起，斜指天空。
身后传来纷纷铿锵声，夜倾城知道将士们已是人人刀剑兵器出鞘，他高声喝道：
“侵我者，诛之！”
众将士随即迎合：
“侵我者，诛之......”
声音连绵，穿透人心，震撼苍穹！
敌军营中，云端潦草包扎好伤口准备再战，却忽然听到这震人透心的苍天怒吼，魁梧的身体忍不住地微微颤抖。
“看来天宇数未尽，天要我败呀！”
云端无奈地看着远处那人隐约可见的身影，喃喃说道。
这一刻，夜倾城气势逼人，冷峻深邃的双眸中，透出无限杀气。
“李嫣然。”夜倾城头也不回地叫唤着。
“属下在。”右方纵队领头的李嫣然沉声回应。
“洪成龙。”
“属下在！”在之前厮杀中，被鲜血染红双眼的洪成龙雄赳赳，气昂昂地高呼一嗓子。
微风轻轻拂过，带着阵阵令人呕吐的血腥味。
身后两队骑兵早已储势待发，他们久经沙场，戎马生涯，早就看透战争的残酷，脸上没有一丝畏惧，蠢蠢欲战，只等主将一声令下，就可冲入敌中，杀个天翻地覆。
夜倾城紧握金枪的右臂和金枪形成一条直线，笔直地指着前方的敌军方阵：“杀！”一身大吼，双脚用力蹬向马腹，胯下宝驹卯足力气向前冲去。
身后铺天盖地的喊杀声，万马奔腾，烟尘滚滚，如同海浪般向敌人冲击。
夜倾城率先杀入敌人大军中，李嫣然和洪成龙各自带领骑兵跟随左右冲杀。
两队骑兵如同草原上的狼群，凶勇之极，在乱军中来回穿插如同无人之境，片刻之间，战场上混乱不堪，敌人杂乱无章。
外围有李国璋带着部下趁机击杀溃散的敌人，然而就是这来回的几番突击，场上优势瞬间倾向于夜部。
云端见场内大势所去，紧握双拳，虎目黯然无光。
“只差一点，这天下便是我云家的，为何自己输得一败涂地？为何......”
“噗......”
一道鲜血从口中喷出，身子虚弱倒在地上，云端双眼渗满泪水，眼眸中充满愤恨不平。
如今之计就是留下最后一点实力回青州盘踞称王，修养生息，待日后时机成熟必然卷土重来，一雪今日之耻。
“传...传我军令...鸣金收兵，撤，撤军青州，快！”云端捂着伤口跪倒在地，急切地吩咐身边搀扶的将领。
“将军......”
“快...快去，撤军......”云端仰头撕心底里嘶吼着，深怕晚了一步，这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便会命丧疆场......
“是！”
将领转身朝营门跑去。
“叮！叮......”
战场上的反军被轮番冲击，已然溃不成军，如同散沙，正当手足无措之时，忽然听到这如同天籁般的声音，纷纷丢旗卸甲向后逃跑，狼狈至极。
“哐哐......”一阵阵地动山摇的行军脚步声由远而近，放眼看去，铺天盖地的滚滚烟尘，还有那盛势凌人的威逼感。
烟尘中，一道人影飞跃而出，如同神兵天降！
“是咏大哥！”李嫣然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喊。
咏风策马眼前，身后步兵如奔雷之势向城门集结，叶倾城仰天长笑：“哈哈哈......我神兵以至！”手中长枪指向逃军，怒目而视：
“此番若不全诛，他日必成后患！”
空气仿佛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浓厚杀气所凝结，一阵压迫感袭来，犹如周围万物瞬间静止，诚服于他。
“众将何在！”
“属下在！”包括李国璋在内，众人齐声应答。
“随本将追击逃军！”未等回话，叶倾城一马当先向逃军追去。
奉仙城楼上，欧阳情见他身影慢慢远去，直至消失在目光中才回过神。
“不知卸下战甲，他是否也是如此桀骜冷漠呢？”
自觉脸上微微发热，羞哒微笑。
“啊！”
此时她才注意脚下尽是尸体，吓满脸苍白，双手捂嘴离开城楼。
“世间为什么要有战争?每一个逝去的生命都是代表一个家庭，一场战争过后，会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清莹剔透的泪珠划过欧阳情的脸颊滴落而下，她为战争而落泪，为双方逝去的生命伤心，愿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愿苍穹从此永无战事......
敌军败北撤军的消息传遍奉仙城，心有余兮的帝都百姓很庆幸逃过这一劫，纷纷转告，冷清的大街随着撤军的消息逐渐地恢复了以往的繁华，大家继续着各自的生活。
不过城门却慢慢聚集了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和妇女，他们脸上满是泪水和担忧，漫着沉重的步伐向城外走去。有的孤身一人、有的互相撑扶着......
越接近战场，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吼声越清晰，举目眺望，看不到尽头的尸体和倒下的旗帜，还有战士们厮杀时留下的兵器。
“儿啊...我的儿啊......”
“相公，你答应我的...你说过要活着回来的...呜呜......”
......
阵阵痛人心扉的悲嚎传遍城外荒原，一年的朝思夜盼和等待，却盼来了亲人和爱人的冰冷尸体，从此阴阳两相隔。
满头银丝的老母含老泪纵横，小心地将儿子的躯体背起，慢慢地，一步步向城门走去，仿佛就像儿子小时候淘气般要娘亲背着，只不过这次却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沉重......
一妇女扶着年迈的老父亲在尸海中寻找着，翻看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每一次翻开时，都会在心里祈祷和默念：“不是的，不是的......”当看到那熟悉的身躯时，瞬间呆楞了，泪水再也忍不住溢出，喉咙发出阵阵哽咽，泣不成声。
自己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都想着和新婚丈夫再度相逢的情形，充满憧憬和希望......
“相公，相公...呜呜呜......”
“爹！待明年满山海棠花开，那便是孩儿凯旋之时......”年迈的老父亲想起孩儿出征前最后一句话，忍不住放声痛苦，泪如雨下，哭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