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远渡重洋 大结局

赵天没能完成今天劈柴的任务，倒不是他偷懒，而是今天的木柴似是有些“不听话”！之前往往只需要一下便可以直接劈开的木柴，今天却需要三下到四下才能勉强劈开。

所以在天黑之前，赵天只劈了差不多一半的木柴。虽然劈好的木柴堆成了一座小山，可是与今天的任务相比却是少了许多。

“小天，没劈好的柴先放一放吧！先进来吃饭了，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干！”

屋内传来赵虎子的话，声音里带着几分沉厚。这么多年下来，赵虎子似乎也变得苍老了许多，声音也有些沙哑起来。

“来了，爹！”

赵天回了一句，不过却是没有立即进屋吃饭。而是丢掉手中的斧头，一个人坐在木墩上发呆。

今天白天的事情像戏剧一样在赵天的脑海中一幕一幕地闪过，李秀娥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全都像是刻在了赵天的脑海里一样。

“呵呵...别傻了，赵天！人家可是大小姐，你一个穷小子，还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不过是逗你玩玩的，一旦觉得没新鲜感了，也就会抛弃你的！”

赵天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个耳光，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哟，小家伙...这是怎么了？”

就在赵天胡思乱想，甚至不惜给自己两个耳光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赵天急忙转头向着身后看去，随后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精彩起来。

只瞧赵天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变为难以置信，最后定格在了惊喜和意外之上。

“佐藤介夫先生，您怎么会...”

赵天激动到不知道该如何问起了，只剩下激动地看着眼前这个衣着与宝塔村人都不同的老头。

而这个老头并不是别人，正是几年前在赵家住过一段日子的佐藤介夫。那时候的佐藤介夫还是个儒雅的中年人，没想到几年之后已经变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只能说岁月不饶人，岁月饶过谁！

佐藤介夫还是一身休闲的西装，不过这一次背后没有背着厚重的背包。但是手上却多了一根柺杖，看起来像极了报纸上的西方绅士。

“你好，小天！”

听见赵天喊自己的名字，佐藤介夫也是极为的高兴，冲着赵天和蔼地回应道。

回想起在赵家的日子，似乎就在昨天一般。山里人的淳朴与善良，才是感动佐藤介夫的最大所在。

得到了佐藤介夫的回答，确信眼前的一切不是在做梦之后。赵天呼喊着奔进了家门，几分钟后赵虎子和赵天一起走出了家门。

恰好此时佐藤介夫已经走到了赵家的门口，一时间三人六只眼睛彼此对视着，眼神里充满了喜悦。

“哈哈...还真是你呀！刚才小天进来说的时候，我还有些不相信。我还奇怪你怎么可能突然来我们这，没想到还真是你回来了！”

赵虎子像是老友见面一般絮絮叨叨，一时间竟是忘了邀请佐藤介夫进屋了。

“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佐藤介夫伸手指了指屋内，笑着言语道。

他自然不会真的介意，哪怕是今夜在外面与赵虎子秉烛夜谈，也绝对是一件美事。

不过所谓上门就是客，赵虎子怎么可能连这一点的礼节都不懂呢！方才不过是一时激动给忘了，此时得了佐藤介夫的提醒，终于是想起来三人还都站在门外。一时间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地哈哈大笑起来，同时连忙邀请佐藤介夫进屋。

几分钟之后，赵家的屋内传来阵阵笑声。

赵虎子坐在暖炕上，对面坐着的是佐藤介夫。而赵天则是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一旁听着大人们闲聊。

山村里的人自是没有太多点心招待，不过一些山果还是有的。暖炕上的小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山果干，以及一些不知从哪里搜罗出来的肉脯。

“对了，介夫，你这次回来...”

短暂的闲聊之后，赵虎子终究是没能按捺住内心的好奇，出言询问道。

佐藤介夫可是个日本人，他上一次来宝塔村便是为了那座斜塔。不知为何，赵虎子觉得这一次对方还是为了那座斜塔。

事实上也的确如赵虎子所猜想的一样，只听佐藤介夫没有半点隐瞒地说道。

“我这一次回来就是为了研究那座古建筑，像我这样的人总是喜欢在外面行走。或许只有到我走不动的那一天，才会真正的停下来！”

“那你喜欢这么一直走下去吗？又是为了什么呢？”

坐在一旁的赵天好奇地问道，在他看来每个人做每一件事情总是有他的原因。就像佐藤介夫再一次回到宝塔村一样，为的就是再一次研究那座斜塔。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你死后能够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点什么呢？一堆白骨还是一座墓碑？墓碑上又会写什么呢？”

佐藤介夫盯着赵天的眼睛，缓缓说道。

“呵呵...你们文化人说话就是有道道，我们山里人也听不懂！那些历史名人都是有真龙天命的，咱们不过是些穷苦人罢了！”

赵虎子笑着言语道，却是没有发现此时赵天眼睛里的神采异常的通亮。

不过始终盯着赵天的佐藤介夫却是将这一切看在眼中，面露几分欣赏之色，继续言语道。

“有的人活了一辈子，不过是碌碌而为。他活着的时候看似比别人高贵，可是等他死后的百年，谁又能记得他？”

“男儿生于天地间，当做英雄留一世芳名！”

赵天突然想起曾经在某本书上看过的一段话，一时间只觉得体内热血沸腾，竟是下意识地念诵了出来。

“好，说的好！”

佐藤介夫一拍大腿，赞扬地说道。

“每一个活在这世间本就该想着百年后能够给后人留下点什么，如果每一个人都活的昏庸，哪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呵呵...佐藤介夫先生，我们就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不想这些抓不住的东西”

赵虎子急忙开口说道，似是在担忧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阻止。

“虎子老弟！”

佐藤介夫伸手在赵虎子的肩膀上重重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道。

“没有谁生下来就应该做什么，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理想。难道你小时候没有想过要走出这片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

佐藤介夫的话让赵虎子的心里极为的慌乱，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老实说谁小时候没幻想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呢？只不过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一切都被摧残了而已。

一如眼前的赵天一样，这个年龄的他真是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年纪。而一旦再过个几年，被生活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时，赵天也就会自然而然地将这些幻象给抛之脑后了。

只不过赵天的运气似乎比赵虎子好些，他在做梦的年纪遇见了佐藤介夫，一个可以帮他实现梦想的人！

“呃...佐藤介夫现在，时间不早了，咱们要不明天再聊！”

看着赵天眼睛里越来越亮的神采，赵虎子的心里开始有些慌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又该如何面对赵天，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可惜还不等赵虎子的话音完全落下，坐在一旁的赵天突然站起身来，语气笃定地说道。

“爹，我想出去看看，我不想一辈子都窝在山里种地！”

“啪...”

赵虎子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赵天的脸上，可是这一巴掌也像是打在了自己的脸上一样疼。面对赵天希翼的眼神，赵虎子变得六神无主起来。

如果赵天真的走了，那么这个家便少了一个生生的劳动力。虽说一家老小也不会因此而饿死，但想着世世代代都在这里老祖的祖先们，赵虎子的心里便有些不乐意起来。

“虎子老弟，想想你小的时候，如小天这般年纪的时候。如果你觉得小天还应该留在这里的话，我绝不强求！”

“这个...”

听着佐藤介夫的话，赵虎子开始有些犹豫起来。

他也希望自己的崽子能够走出去，能够出人头地。可是外面的世界太纷乱，他担心赵天出去会吃亏。即便有佐藤介夫在，赵虎子依旧有些舍不得。

“啪嗒...”

就在赵虎子犹豫之际，赵天竟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爹，我说过将来我要娶的媳妇是这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姑娘，那么我就应该有那个资本！如果我一辈子都窝在这里的话，或许我会一生平安，可是我的儿子，儿子的儿子们，又该如何自处？也像我一样吗？”

不知为何，说到这里的时候，赵天的眼前总是浮现某道倩影。

“秀娥，等我回来！”

赵天在心里如此这般默默地念叨着，眼睛里的神采也逐渐坚决起来。或许这是他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赵天必须拼命的抓住！

“这个...”

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天，赵虎子的心逐渐变得软了下来，也变得迷茫起来。

.......

十日之后，赵天跟着佐藤介夫离开了宝塔村。除了赵家一家人之外，没有人知晓赵天的离开，而赵天离去的消息直至两天后才在宝塔村传开。

自那之后，村口便多出两道倩影来。一道是地主家的闺女李秀娥，另一道则是杨寡妇的闺女杨花妮！

她们总会默契地错开彼此，从不让自己在村口遇见对方。而且她们都极为的坚信，赵天总有一天会回到宝塔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