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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千头万绪(十二)

作者:阳光下的麻雀 | 发布时间 | 2020-03-17 | 字数:4612

“耿大哥,您听我说!”看着耿德宝紧张的嘴唇发抖、拿着香烟的手不停的发颤的样子,杜启明赶紧往他面前凑了凑,然后拉着他的手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您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是我以一名公安民警的身份告诉您:执法机关执法的唯一标准就是法律,依法办事、依法办案是我们的行为准则。而衡量一个人是不是犯法、应该受到何种处罚的标准,就是他的犯罪事实、犯罪证据以及所犯罪行触及的法律条款。您刚才说的您们这座小楼会不会被没收,那要看它是怎么来的。如果是违法所得,法律自有判罚,并不是我和陈组长能决定的。”

“我要提醒耿大哥的是,如果您能主动说出这栋小楼的来历,积极配合我们公安机关破案,对于以后的处理是有好处的。”见杜启明的一番话非但没有帮助耿德宝稳定情绪,反而让他更加紧张起来,陈思江赶紧接着他的话题说道:“再说了,现在可不是万恶的旧社会,法律惩罚的是犯了罪的人,不存在株连九族一说。只要您没有参与犯罪活动,这栋小楼是您们的正常收入所得,法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没收您的合法财产?所以呀,您就放心的把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掌握更多的线索,尽快抓住谋害您妻子王大玲的凶手,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为王大玲报仇啊!”

说到这里,陈思江微笑着看看耿德宝,然后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

听了陈思江的话,耿德宝的情绪似乎稳定了许多,他一边猛猛的吸烟一边鸡啄米似的一个劲的冲着陈思江点头:“二位领导,我现在就把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给您们讲一遍,恳请您们赶快抓住杀害我妻子的凶手,为她报仇雪恨啊!”

冲着耿德宝点点头。杜启明一边端起耿德宝面前的茶杯递到他的面前一边看着他说道:“耿大哥,您不要着急,喝口水慢慢讲!”

“好的,好的!”接过杜启明递过来的茶杯猛猛的喝了几口水,把茶杯放回到茶台上,耿德宝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去年春节过后,大玲带着一个三十多岁、长的特别漂亮的女人来到我们家,说是要到我们乡一家在边城市都很出名的农家乐吃饭。经过大玲介绍我才知道,这个女人叫汪梅,是来自山西的一个大老板,在郝先生的玉石矿上有十几台挖掘机……”

“耿大哥,您先等会儿!”一听到汪梅这个名字,陈思江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耿德宝说道:“您再说一遍,王大玲带回来的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陈思江突然来了这么一下,把耿德宝吓了一大跳,他也慌忙站起身来,瞪着一双吃惊的眼睛看着陈思江,然后哆哆嗦嗦的说道:“那个女人叫汪梅啊,就是,就是,就是前段时间被杀的那个搞了十几台挖掘机在郝先生玉矿上干活儿的山西女老板啊!陈警官,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冲着耿德宝摇摇头,陈思江赶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耿大哥,都是我不好,一惊一乍的吓着您了。不好意思,您接着说!”

扭头看看陈思江,杜启明差一点笑出声来,心里禁不住暗暗的想:陈调研员这是怎么了?一位久经沙场的老战士,现在怎么一点都沉不住气啊?

被陈思江扶着肩膀按坐在椅子上,耿德宝拿起香烟吸了两口烟,稳定了一下心情之后才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在农家乐吃完饭后,汪梅并没有住宾馆,而是和大玲一起在我们家住的。那个时候,我们家的这个二层小楼还没有建,住的是四间平房。由于房子房间有限,那天晚上大玲和那个汪梅睡在我们的卧室里,我则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汪梅便坐车回了市里,大玲则在家里又休息了一天。到了第二天,大玲给我说的一件事把我吓了一跳,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她早晚会出事儿!”

见耿德宝停下话题在抽烟,陈思江和杜启明相互对视了一眼,但谁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一旦他们再插话,说不定就会吓着这个已经紧张的不能自控的老实人,从而打乱他的思路,把应该掌握着的线索丢掉。

所以,两个人看着耿德宝,谁都没有说话,而是一脸平静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第二天汪梅走了之后,大玲跟我说了一件事。”看着陈思江和杜启明相对平静的表情,耿德宝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他欠欠身子往面前的烟灰缸里弹弹烟灰,然后又站起身来拿着茶壶帮陈思江和杜启明的杯子里倒上水,然后才坐下来接着说道:“第二天吃中午饭的时候,大玲跟我说,昨天晚上和汪梅聊天,汪梅建议她拆掉现在的老房子,在原基础上盖一栋二层小楼,一是改善一下居住环境,二是为儿子找媳妇结婚做准备。听了她的话之后我差一点吓死:我们家唯一的收入就是她在郝建成家做保姆的不到三千块钱的工资,儿子刚上班没有多长时间,挣的钱连自己花都不够,家里的存款甚至不够翻修旧房子的钱,哪来的几十万块钱盖一栋楼房?当我把这个问题告诉给大玲听的时候,大玲告诉我,汪梅答应借给她50万元盖楼房,并且还说今后要跟着汪梅做奇石生意挣钱还账”。

说完这番话,耿德宝把手里拿着的香烟狠狠的抽了几口,然后皱着眉头看看陈思江和杜启明着急的说道:“听了大玲的话,我的心里更没有底了。我虽然大字不识一麻袋,没有经过商,更没有见过大世面,但是我知道,奇石收藏和销售不但需要高深的文化,更需要一笔不菲的运作资金,她王大玲一个连初中都没有读过、每个月拿着不到三千块钱工资的人,凭什么做这么大的生意?但是,刚才我跟您们讲了,由于大玲在我们这个家里太过强势,我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哪能挡得住她的决定?所以,我们的谈话过后第二个月,大玲便拿着从汪梅那里借来的50万元,请了乡里的一个施工队,开始修建这栋小楼并且开始和汪梅一起做起了奇石生意。唉,如果不是修这栋小楼,大玲就不会做奇石生意,如果不做这个生意,她就可能不会死。现在倒好,楼建好了,没有住几天她却死了,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啊!”

说到伤心处,耿德宝又低下头流开了眼泪。

从茶台上拿起几张餐巾纸递到耿德宝面前,杜启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耿大哥,事情已经这样了,再伤心还有什么用?节哀顺变吧。配合我们公安机关尽快破获‘12.29’王大玲被杀案,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让他们受到法律应有的惩罚才是当务之急呀!”

接过杜启明递过来的餐巾纸,耿德宝一边点头一边擦了擦眼泪,然后拿起一支烟叼在嘴上,低着头默默的抽起烟来。

“耿大哥,根据您刚才说的情况,从您的妻子王大玲的文化程度、经商经验和您们家的经济实力来看,她是没有能力做奇石这个生意的,但是您又说从借了汪梅的50万元钱开始建房子之后,王大玲便开始和汪梅合作做奇石生意,这是怎么回事?她的流动资金是从哪里来的?她和汪梅是怎么合作的呢?”见耿德宝从刚才悲伤的情绪中缓了过来,陈思江便看着他问道。

“刚开始的时候,大玲是利用休息的时间,带几块石头回到家里,然后打电话让那些边城的或者是外地的玩石头的人到家里来购买。发现这个情况之后我就觉得奇怪,这些奇石动辄就是上万、几万甚至几十万,大玲是从哪里拿来的本钱倒腾这些东西?我问她的时候她就跟我说,这些奇石都是汪梅的,她是替汪梅卖,从中拿提成。听她这么说我也就信了,因为我知道这个汪梅就是倒腾奇石起家的,虽然从表面上看她现在带着十几台挖掘机在郝先生的玉矿上施工,但还是把大部分精力用在了奇石售卖上。当时我也想了,大玲如果跟着她干,说不定还真能发财呢,所以就再也没有关注这件事。她卖他的奇石,我种我的地,我们两个人互不干涉。”说完这番话的时候,耿德宝的表情明显轻松了很多,脸上甚至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耿大哥,您想过没有,您的妻子王大玲可能没有跟您说实话。”听完耿德宝的话,陈思江微笑了一下看着他说道:“您想想看,如果这些奇石真的是汪梅的,而且来路正当的话,她为什么让王大玲带到您的家里来卖?买奇石的这些人会是当地种地的农民吗?绝不可能。所以,这个里面肯定有文章啊!”

“是啊,陈警官分析的非常正确!”冲着陈思江点点头,耿德宝把手中的烟头扔在面前的烟灰缸里,脸上的表情再次凝重起来:“有一天,大玲又卖掉了一方石头,听她说一下子赚了一万块钱。由于心情好,那天晚上她炒了几个菜,我们两个喝了点酒。不胜酒力的她喝醉了。借着酒劲,她告诉了我一件对我来讲无异于五雷轰顶的真相。她告诉我,汪梅是郝建成的‘小三’,两个人都秘密的拿了结婚证。汪梅交给大玲买的奇石,一部分是她利用在一号矿工作的便利和郝建成赋予她的权力从矿上偷出来的,一部分是她汪梅和大玲合伙,利用郝建成对汪梅的信任和大玲拿着郝建成奇石库房钥匙的便利,从郝建成的库房里‘拿’的。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我都快吓死了,当时就想报案。但后来看着大玲一沓沓的往家里拿钱,不但还清了汪梅的欠款,而且还把娶儿媳妇的钱也存够了,所以就……”

说到这里,耿德宝再也说不下去了,举起拳头狠狠的在自己的头上打了起来。

“汪梅利用在一号矿施工的便利,把一些采挖出来的奇石拿出来卖不足为怪。可是,她利用王大玲手里的库房钥匙,从郝建成的奇石库房里把石头偷出来卖就有些玄乎了。一次两次可以,时间久了,次数多了,难道郝建成发现不了吗?我知道郝建成是闻名全国的奇石收藏家,对于自己手里的奇石视为珍宝,对于有些精品奇石看的甚至比他的生命更珍贵。所以,自己有多少方石头、多少方是自己最喜欢的心里一定有一本账。在这样的情况下,汪梅和王大玲偷走他那么多奇石,难道他发现不了?不可能吧?”耿德宝的话刚一落地,杜启明便看着陈思江不解的问道。

看看杜启明皱着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陈思江笑了笑:“老杜啊,你没有当过老板,有这种疑问是正常的。如果你是一个身价几十亿的大富翁,你会知道并且关心你账户上的钱的具体数字吗?你要过问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花到哪些地方去了吗?大数字可能知道,小数字就不一定了。郝建成的奇石库房位于时代广场的地下室,为了存放他的这些宝贝,他租用了这座大厦地下一层近万平方米的库房,堆放的奇石上万方。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可能知道自己有多少方精品奇石,而且这些奇石都放在他的精品馆里,自然是心中有数。而对于库房里那些成千上万块奇石,他绝不会知道有多少块,哪块值多少钱,有时甚至忘记了它们的来历。为此,汪梅和王大玲利用各自的优势,把这些奇石当中的一部分偷出来卖还算奇怪吗?在郝建成这样的大收藏家眼里,库房里那些石头根本算不上宝贝,但在一些普通的奇石爱好者眼里就不一样了。”

说完这番话,陈思江笑着拍拍杜启明的肩膀,然后又看看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的耿德宝,一边给他递烟一边问道:“耿大哥,王大玲最后给您银行卡上打的五万块钱是最后一笔钱是吗?她没有跟您说钱的来历吗?”

接过陈思江递过来的香烟,耿德宝没有回答陈思江的话,只是冲着他和杜启明默默的点点头。

“耿大哥,根据您的分析,您觉得杀害您的妻子王大玲的人是谁?”接着陈思江的话,杜启明接着问道。

耿德宝还是没有说话,一边抽烟一边对着杜启明和陈思江摇摇头,眼泪再次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陪着耿德宝坐了一会儿,陈思江抬手看看表:“耿大哥,我们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吧,您节哀顺变,保重身体。请相信,我们一定会尽快破案,抓住犯罪分子,为您的妻子报仇!”

和陈思江、杜启明分别握握手,耿德宝冲着他们两个点点头,然后跟在身后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杜启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看着耿德宝问道:“耿大哥,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没有见到您的儿子耿爽啊?”

看看杜启明,耿德宝说道:“哦,是这样,我们家儿子在一家建筑公司担任技术员,他们单位在呼图壁县修建县高级中学,工地上的工作比较忙,所以就没回来。”

“您儿子工作的单位是不是叫浩天建筑工程有限公司?董事长是王兆祥,总经理叫王海?”听了耿德宝的话,陈思江禁不住一愣,看着他着急的问道。

耿德宝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