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波又起（五）

对于晋江饭店，高昶旭虽然听说过，但那都是江湖上的传说。他自己，根本就没有身临其境过。现在为了招待齐行长，他也算秃子跟着月亮沾光，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晋江饭店。

其实，对晋江饭店的第一印象，倒没有传说中，想象中的那么富丽堂皇，豪华，而是普普通通，甚至普通得过度。看外表，简直就是一座中规中距的仓库，不要说什么霓虹灯之类的门头，就连灯火辉煌的窗户，也比一般建筑的窗户位置高，而且，面积也很小。

但是，进了饭店的门，里面的大堂，却是很气派。一盏硕大的水晶吊灯，把整个大厅照得通亮，甚至有点儿炫眼。地上铺着猩红的地毯，门口，一溜两排，站着迎宾小姐，一律，身穿猩红色的旗袍。旗袍这东西，虽然看起来很优雅，很有气质，但是，如果是猩红色的，任凭那礼仪小姐，个个身材高挑，都是魔鬼身材，穿在身上，也算是凹凸有致。只是，高昶旭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不过，置身这样的环境中，高昶旭也有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感觉，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异常的渺小，异常的卑微，简直就是土包子一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世面。幸好，有闫凌云领路，高昶旭才没有晕头转向迷了路。其实，闫凌云，也是跟在迎宾小姐的身后，报了一个房间名号，就跟着迎宾小姐，上了二楼。

迎宾小姐，把高昶旭他们交给楼层礼仪小姐，自己转身下楼。楼层礼仪小姐，率领着高昶旭一行进了早已订好的包间。

高昶旭，虽然也参加过一些饭局，见识过一些豪华场面，但是，跟眼前的包间相比，那些饭局，那些场面，就太小儿科了，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个包间，你说它是一个小型广场，也不算过分。包间的餐桌，那么大，即便是有20个人就餐，也不会显得拥挤。特别是，包间里面的服务小姐，足足有一个班之多。看到高昶旭他们进来，服务小姐们齐刷刷地站成两排，毕恭毕敬地举了一个躬，同时，嘴里喊着晚上好。

齐行长还没有过来，高昶旭他们就坐在沙发上，闲聊。闫凌云，倒是显得游刃有余。他对服务小姐吩咐道，“给我们上金骏眉。”

高昶旭就想到，看起来，闫凌云不能说是这里的常客，最起码，他是来过的，对这里的情况是熟悉的。这也不奇怪，因为，他毕竟是银行的办公室总经理，而银行，比起社会上的其他单位，在财务费用上，还是比较宽松的。

而且，就算是高昶旭，不喜欢吃吃喝喝的那一套。但是，社会上的风气，吃吃喝喝还是最常见的交际手段。像这样奢华的饭店，除了大款，来消费的就是公款了。真正个人掏私人腰包的，谁舍得这样糟蹋钱呢？

如果闫凌云来过，那他肯定也是，陪着高昶旭的前任来的。高昶旭自己以前没有来过，现在不是也来了吗？虽然不是自己自愿的，不是为了自己的享受，而是为了摆平那个巨额的罚单，算是花小钱，省大钱。

但是，不管目的是什么，毕竟是来到了传说中的浪费钱财的地方。亲眼见到了饭店的奢华，气派。高昶旭就能想到，在这里消费，那价格也是令人咂舌的。

所以，高昶旭就小声地问杨林，“咱们请齐行长，人也不多，能用的着这么大的房间吗？”

闫凌云说，“请齐行长吃饭，你是第一次。但是，对咱们单位来说，却不是第一次了。对齐行长，你了解不多，他这个人，不管说得多么好，但是，真的到了你要花钱的时候，他可比你舍得的多。”

“当然他也知道，花的是公家的钱，所以，他花起来，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以前，咱们也请过他，就在这里，只是不是这个房间，而是一般的房间。吃饭的过程中，从始致终，他都是吊着一张脸，阴得要下雨，不要说吃饭，看着就难受。”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我们就摸准齐行长的脉了，反正是要花钱的，咱们不能花钱买难受，不能，既花了钱，还惹人家不高兴，最后事情办不成。宴请这种人，就必须一次到位，一次拿下。后来，我们在请齐行长的时候，就多了一个心眼，房间要最大的，饭菜要最贵的。反正也不是天天请，也不是经常请。”

闫凌云说的这些，都是实话。高昶旭也知道，在很多时候，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你不腐败，但是你挡不住别人腐败。如果，你反对别人的腐败，甚至是不让别人腐败，你要办的事情就办不成。所以，也不是所有请客的人，都是存心要腐败的人。而是，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得不花钱。

就像是请齐行长吃饭，本来，跟冯天娇去找齐行长的时候，高昶旭也没有这个打算。只是看到齐行长的态度，看到人家的暗示，高昶旭才不得不临时起意，要请齐行长吃饭。

像请客吃饭这种具体的事情，那是办公室的职责，高昶旭也不必亲力亲为，事必躬亲。只要告诉闫凌云，请的是什么人，就可以了。具体安排什么饭店？什么档次？那是办公室总经理的事情。

当然，这一次的晋江饭店，也不是闫凌云做主安排的，而是齐行长指定的，所以，高昶旭就觉得，齐行长指定晋江饭店，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以前营业部，就在这里请过他，对他来说，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所以，闫凌云，对齐行长的爱好，心思，也是很了解的，定在这样的房间，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高昶旭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既然，请人家吃饭，就要以人家高兴为准。只要人家吃得高兴了，人家才可以跟你做交易，不然的话，人家凭什么，给你划掉那几十万的罚单呢？

一想到那几十万的罚单，高昶旭就觉得，即是眼下，多花点钱，但是，跟那天价罚单比起来，这点儿消费，就算是毛毛雨啦，就是眼药水了，想到这儿，高昶旭也就释然了。

说话间，齐行长，在冯天娇的陪伴下，也来到了房间。服务员们自然又照例来了一遍欢迎仪式，说了一遍欢迎词，高昶旭闫凌云，也站起身来，跟齐行长握手致意。

然后，闫凌云，就请齐行长入主座。营业部这边，当然是，高昶旭主陪，冯天娇副陪，同时，还有营业部人事科的副经理和办事员。

看到这样的人员结构，高昶旭不免有点感触。人家说，客一主二三，现在看起来，何止是主二三呢。现在的情况倒是，客一主四五。这样的结构，虽然是营业部方面花钱招待齐行长，但从主宾结构上来看，大部分的钱还是花在了请客人的身上。高昶旭，觉得有点滑稽，但现实就是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