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相大白（六）

看着陈思江带着张斌匆匆跑出会议室，李勇有些不解的看了看顾向阳和张正初，然后一脸不解的问道：“陈副局长怎么了？他带着张斌干嘛去了？西山路？西山路有什么情况？”

看看李勇，顾向阳无奈的摇摇头：“李厅，我真的不知道老陈是什么意思，他应该是有新的发现或者突然想起了什么线索吧？会不会和王海与郝雷的接头地点有关系？”

“哦，顾局刚才的话提醒了我！”顾向阳的话刚一落地，张正初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一边用手拍拍额头一边接着说道：“昨天晚上在审讯张文的时候他交代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可能与陈副局长刚才的举动有关系：在得知郝建成与汪梅拿了结婚证之后，康晓梅和郝雷马上开始为自己准备后路，拿着郝建成的钱瞒着郝建成花了一千多万元在边城市高新技术开发区西山路的中豪润园别墅区买了一栋高档别墅。由于保密工作做得好，在整个边城市，知道这套房子的人只有三个人：郝雷和他的母亲康晓梅以及康晓梅的‘朋友’张文。就在刚才，李密警官在汇报案情的时候说过这件事，您可能没有注意，但陈思江副局长却放在了心里。他这样着急忙慌的出去，肯定是怀疑郝雷和王海他们的见面地点一定是在这个他们觉得肯定没有人知道的秘密别墅里，所以就......”

“陈思江同志想的有道理！”不等张正初把话说完，李勇便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看着江天雪说道：“江大队长！”

“到！”听到李勇点了自己的名字，刚刚从陈思江和张斌夺门而出的惊愕中缓过神来的江天雪赶紧站起身来，看着李勇响亮的回答道。

“马上给陈副局长和张斌同志打电话，告诉他们，如果发现郝雷和王海的碰头地点确实在这栋秘密别墅，而且是要与厄河来的王海和冯胜龙他们进行奇石交易，一定不要着急抓他们，而是要在他们进行交易的时候人赃俱获。记住，千万不要让郝雷和王海跑了，同时要绝对保证厄河来的二位同志的人身安全！”看着江天雪，李勇神情严肃的命令道。

“是！”响亮的应答了一声之后，江天雪赶紧掏出手机，躲在会议室的一个角落里给陈思江和张斌打电话。

“需不需要派人支援一下？”侧过脸来看看顾向阳，张正初有些担心的问道。

冲着张正初摆摆手，顾向阳平静笑了笑：“一个整编制的特警大队在外面待命，还有重案大队、刑警大队二十多名民警配合，这还不够他陈副局长用的？抓郝雷、王海这些小毛贼，还用不着兴师动众。咱们继续开会。”

这时，已经打完电话的江天雪转过头来看看李勇，然后报告道：“报告李厅长，按照您的指示，我已经给陈思江副局长和张斌大队长打过电话。他们现在已经接近郝雷在中豪润园小区的别墅，并且在市交警支队的协助下查清，王海他们乘坐的出租车就在陈副局长的车前面，从行驶的路线来看，王海他们的目标就是中豪润园别墅区。报告完毕！”

“出租车？他们不是坐着一辆没有牌照的警车从郭涛家的小区逃走的吗？为什么又是出租车了呢？”听完江天雪的话，顾向阳赶紧着急的问道。

“报告顾局，我刚从市交警支队指挥室回来，情况是这样的。”这时，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会议室的技术处处长王华看了看顾向阳，然后接着说道：“通过交警支队全景指挥系统的追踪我们发现，在郭涛他们家所居住的小区东门的停车场上，确实有一辆无牌照的警车在那里停着。边城王海带着厄河王海和冯胜龙两个人从小区东门出来后直接上了这辆警车，然后通过河滩快速公路向东外环驶去......”

“王处长，请稍等！”这时，主席台上的李勇突然冲着王华摆摆手，然后看着他问道：“警车找到了，那开车的人是谁？车是市局的还是分局的？”

李勇的突然一问让会场上所有的人为之一愣，大家把目光齐刷刷的投向王华，竖着耳朵等着他的答案。

“根据我们监视到的信息，当那辆警车拉着王海他们驶出郭涛他们家小区不到一公里的时候，狡猾的王海可能意识到了我们正在跟踪他的情况，于是下车换乘了一辆出租车继续往前走。这时，我们马上通知附近执勤人员，将那辆没有车牌的警车挡在路边并抓到了开车的人。”说到这里，王华停下话题，然后看了看李勇、顾向阳和张正初：“三位领导，在抓到开车的人之后我们立即展开了审讯，经审讯得知，这个人是边城王海公司的一名汽车驾驶员，王海的亲信。据他交代，他所开的这辆警车是王海托人从我们公安局内部买的，一直放在他们公司的后院。每到有特殊情况或执行‘特别任务’的时候，王海都要派他开着这辆警车上街，冒充公安执勤车辆做坏事。由于是公安车辆，车顶上挂着警灯，车体上喷着‘边城公安’的字样，而且挂着公安牌照，所以，他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恣意妄为，很少有人检查和阻拦。今天早些时候，王海就通知他把车上的牌照取掉，然后开到郭涛他们家小区的东门等他，具体做什么事情没有说。李厅，顾局，张处长，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王华停下话题看了看李勇等人，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听完王华的话，李勇没有说话，而是斜着眼睛看了看坐在身边的顾向阳，脸上挂满了不满。

“你是说他们开的这辆警车是在我们公安局内部买的？是谁卖给他们的？什么时候卖的？这些信息都查过了没有？”看着李勇犀利的目光，顾向阳有些恼怒的看着王华问道。

“报告顾局，情况是这样的。”这时，站在王华身边的办公室主任王镇赶紧插话回答道：“发现这一情况后，我马上查阅了我局的车辆档案。通过检查我们发现，就在两个月之前，原副局长张文通知我们行政办公室，把一辆即将到报废期的警车拨付给奇台县分局。在拨付单上签字的人有三个：签字划出的是我局负责车辆管理的行政办公室副主任孟昭炎，签字接收的是奇台县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大队长张华伟，而签名同意的是原公安局副局长张文。”

“既然把车辆划给了奇台县分局，为什么最后这辆车到了王海的手里？”看着有些紧张的王镇，顾向阳依然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得到这一情报之后，我马上打电话与奇台县分局的张华伟大队长联系确认此事，他告诉我，当时张文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是一位朋友想买这辆马上就要报废的车辆，但由于是公安机关的车辆，是不能卖给地方老百姓的，所以想让他帮个忙，让这辆车从他这里‘过过水’。为了让张华伟心甘情愿的帮忙，张文答应把卖车的一万块钱拨给张华伟，作为办案经费使用。听了张文的话，正在为大队的办案经费伤透脑筋的张华伟顺水推舟在接收单上签了字。但据张华伟说，虽然字是他签的，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车是谁买走的。”说到这里，王镇停下话题，一脸认真的看着主席台上的李勇、顾向阳和张正初。

听完王镇和王华的汇报，顾向阳额头上的疙瘩越皱越大。他真的想不到，自己管辖的这支队伍里竟然存在这么多问题，而作为书记兼局长，自己竟然浑然不知，就像一个傻瓜似的被蒙在了鼓里！

“还有多少坏人、多少见不得人的事还没有暴露出来？”想到这里，顾向阳情不自禁的用手狠狠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好了，问题查清楚了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给顾书记来处理吧，我们接着分析案情。陈副局长执行任务去了，接下来的会议由顾书记主持。”看看顾向阳，李勇说话的语气中明显的有了埋怨的成分：“顾书记，顾总指挥，请你接着主持本次案情分析会。”

冲着李勇点点头，顾向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知道，“内鬼”张文、郭涛的被捕和边城市公安局一个接一个问题的暴露，已经让李勇对他有了看法甚至心生不满。但无论怎么样，工作还是要继续，至于接下来的事情，顺其自然吧。

想到这里，顾向阳往会场上看了看，然后把目光落在了刑警大队大队长江天雪身上：“江大队长，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你分析一下，郝雷和王海为什么把交易的地点放在中豪润园？接下来他们还会有什么动作？”

抬头看看顾向阳，江天雪打开了面前的笔记本，然后一脸认真的说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在郝建成和汪梅被杀前后，郝雷和他的母亲康晓梅以及王海等人分别将非法获得的郝建成与汪梅的奇玉石精品转移和藏匿到以下几个地方：第一是郭涛的地下室。据统计，郝雷和王海等人藏在郭涛地下室的奇玉石有189方，经专家鉴定，这些奇石大多以长江石、灵璧石和新疆的天山青、风凌石为主，是郝建成和汪梅这些年在全国各地参加奇石展会时收购的。虽然数量众多，但价值不是很高；第二是王海的大舅哥和情妇张晓梅带到厄河市等地销售的部分奇玉石，目前这批奇玉石已经被我们截获，石种大多以新疆的金丝玉、泥石和沙漠漆居多，具有体积小、方便携带等特点，价值相对较高。藏在郝建成奇玉石库房里的石头有近万方，数量庞大，‘12.11’郝建成被杀案发生后我们便封存了这间库房，并且派人看管，郝雷等人应无法接近。”

说到这里，江天雪停下话题，然后看了看顾向阳等人接着说道：“综合上述情况并向与郝建成、汪梅打过交道并且关系较好的奇玉石收藏者请教后我们发现，一直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他们两个人收藏的、价值较高的藏品到底藏在了哪里。在郝建成的办公室密室，我们发现了郝建成藏在里面的几个保险柜，这些保险柜应该是郝建成藏匿他的最值钱的收藏品使用的，但我们通过技术手段打开这些保险柜之后发现，几个保险柜里并没有几件值钱的东西，而且这些保险柜有明显的被强行动过的痕迹。而汪梅办公室里的几个保险柜同样存在这种情况。因此我们可以断定，在‘12.11’郝建成被杀案、‘12.18’汪梅被杀案发生之前，他们两个人的精品藏品便被人有预谋的盗走了，而盗窃这些宝贝的人就是王海、郝雷和郝建成的妻子康晓梅等人。但让我们感到无奈的是，一直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郝雷等人将郝建成、汪梅两人这么多年来收集到的、真正价值连城的奇玉石精品藏在了哪里？现在，郝雷等人孤注一掷，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把与厄河王海和冯胜龙交易的地点定在中豪润园的别墅里，这个地方就一定是他们之藏匿赃物的地点所在，这一点毋庸置疑！”

说到这里，江天雪停下话题，神色坚定地冲着李勇、顾向阳和张正初点点头。

“我完全同意江天雪同志的分析。现在就看陈副局长、张斌大队长他们了，如果能人赃俱获，我们就可以抓住郝雷、王海等人的犯罪证据，将他们绳之以法，‘12.11’、‘12.18’、‘12.29’三起杀人案的破案指日可待了！”看看江天雪，李勇显得有些兴奋。

“关于郝蕾等人将郝建成、汪梅的奇玉石精品藏在何处这一问题，秘密调查组还有什么新发现没有？”见李勇面露笑容，顾向阳有些忐忑和紧张的情绪也得到了缓解，他拿出两支香烟，一支递给张正主，一支叼在自己的嘴上，然后一边点火一边看着张正初问道。

“有啊，而且是重大发现！”接过顾向阳递过来的香烟，张正初一边点头致谢一边看了看李密：“李警官，你向大家汇报一下相关的情况。”

“是！”响亮的应答了一声之后，李密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然后看着大家说道：“昨天晚上，我和李厅、张处长一起审讯了在机场抓回来的张文，在铁的证据面前，他向我们交代了他和郝建成的妻子康晓梅之间不正常的男女关系。同时他还交代，在郝建成被杀案件发生之前和之后，康晓梅先后交给他13件他看不懂是什么东西、也叫不上名字来的石头，并且提醒他千万不要把这些东西拿给别人看，一定要好好保管。张文虽然不懂奇石，但他知道郝建成是这方面的行家并且是因为石头走上发财的道路，成为边城市数一数二的大富豪的。所以，对康晓梅的话深信不疑。为此，他通过在市工商银行工作的朋友，在银行租了两节保险箱，把康晓梅交给他的那些东西放在了银行的保险柜里。”

说到这里，李密停下话题，从身边厚厚的一沓资料中拿出几张照片冲着众人晃了晃，然后接着说道：“针对张文交代的这一情况，我们迅速与中国工商银行边城市支行取得联系，根据张文供述的密码，打开了他租用的两节保险箱，在保险箱里发现了那些奇玉石，不多不少，一共十三方。这是我们现场拍的藏品照片。”

见包括李勇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搭腔，李密只好接着说道：“经过专家鉴定，保险箱里放着的这些奇玉石原石及其雕件的收藏证书上，有10方藏品写着郝建成的名字，三方藏品的收藏人为汪梅。从质量上看，这些奇玉石确实是精品中的精品，在现在的观赏石和宝玉石市场上难得一见。虽然只有十三件，但按照市场价值计算的话，总价值应该在5000万元人民币之上。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依然将这些藏品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保存着，但已经更换了密码，贴上了封条，应该是万无一失。报告完毕！”

说完话，李密停下话题，然后坐回到椅子上，一边端着茶杯喝水，一边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李勇等人的反应。

冲着李密点点头，李勇又转头看了看顾向阳和张正初，然后皱着眉头问道：“张处，顾局，有一件事情我到现在还不明白：在非法获得了郝建成和汪梅价值连城的奇玉石藏品之后，郝雷一伙儿肯定知道我们公安机关一定会彻底追查这些东西的下落。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把收藏证上的名字改成他们自己的名字或者直接把收藏证书扔掉，而是保留着原来的收藏证，这不是故意把他们的犯罪证据留给我们看吗？郝雷这些人应该没有这么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