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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知更鸟的停留
LUNA酒吧自从进入禁酒令时期,生意方面就变得死气沉沉,以前的老熟客都不再出现,他们宁愿冒险去那些暗地里销售酒精的酒吧寻欢作乐,也不愿意待在一家循规蹈矩、只会售卖像极了酒精的饮料的酒吧。他们不敢冒险,不敢扩大生产线,只知道尽量把饮料做得像酒精那样吸引,不过那也只是外观上比较吸引,一旦尝起来,估计也只有那些妙龄少女才会喜欢喝,其他人倒也觉得很不错,但是他们普遍认为还是酒精比较浪漫。
没有任何的饮料可以与酒精媲美。
他们痛恨自己出生在一个处于禁酒令时期的布达拉美宫,这听起来也实在让人沮丧的。
于是,酒吧的生意一落千丈,他们着急地为了扩大生意的销售额,焦虑地寻找出口。包括企图把食物的质量提高一个档次,当然价格也要上升到一个合理的范围。他们每天都在寻找新鲜的食材,找了不同餐厅的食谱,研究着新菜式的做法。
最高峰的时刻,他们一晚上就煎了七份牛排、八份羊排、十三份鸡排以及十七份猪扒。
他们就像迷了路的孩子那样,迷失了本来要前进的方向。
没了酒精,他们就失去了昔日的光彩;没了食物,他们就失去了信心。
在那个时期,只要你有时间去LUNA酒吧驻足,常常能尝到新鲜又美味还层出不穷的食物,还有一款百尝不厌的青瓜饮料,被粉碎的冰块调入了青瓜的调味,喝起来就像在夏威夷度假那样舒服自在。
这是一个时代背景,遇上不太明朗的经济危机,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意识形态的冲突,伊朗对美国、德国对英国、英国对俄罗斯、俄罗斯又对法国。
国际形势可以说是十分的紧张,中东方面更是日益膨胀,骄傲自大,妄想能与美国一决高下,妄图与超级大国争夺世界资源,日常在国内渲染反抗美国,叫嚣美国是“已经严重与世界脱轨、日落西山、就像那时候的法国与英国那样没落”
中东地区的国家已经完全盲目自信,国内反欧洲的声浪热潮到了极点,只要你表达了不同的声音在中东地区国家,那么你就会被认为是“人民的叛徒、中东的敌人以及资本主义的走狗”
在这种极端主义的声讨下,自然有人对政治时事丝毫不感兴趣,他们觉得中东的国家过于高估了自身的实力,一旦真的投入战斗,估计会输得很惨烈,第二次中东战争的历史,他们很容易就忘记了。是的,人类总是很善忘,不清楚自己的实力也就算了,还不清楚自己的真正位置就真的是极为讽刺了。
昔日的德国在逐渐壮大的过程中,过于心急与世界强国—大不列颠日不落帝国一决高下,在一个世纪内发起了两次世界大战,妄图与英国争霸,妄图推翻英国统治世界的霸王位置,自己名正言顺代替英国的霸主地位。显然他发动战争的时间十分错误,因为挡在他面前的是早已经称霸好几个世纪的世界强国,老牌资本主义帝国的其他国家。尽管法国在二战时期的表现严重拉垮(今日乳法)最后还投降了;英国在初期的表现更是做什么都不行,逃跑第一名(敦刻尔克大撤退)
德国的急于求成无异于中东地区的日益膨胀,没有人相信它可以战胜美国;就像当时的民众认为德国不大可能战胜英国。
简单来说,它过不了英吉利海峡,就始终无法在英国本土登陆。
辛波斯卡弗要了一杯没有酒精的“莫西多”,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闷闷不乐地享受着没有酒精的鸡尾酒,说起来也很尴尬,没有酒精的鸡尾酒喝起来更加的苦涩,使本来就极度糟糕的心情变得更为一落千丈。
林肯手里拿着一杯健怡可乐,加了冰块,坐在辛波斯卡弗的旁边,饶有兴趣地问着:怎么样?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这可不像你平时的风格。你平时一向是自信满满的。
辛波斯卡弗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的景色,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说不定这一次我们会输掉这宗官司,辩方太有信心了,她很清楚我们无法拥有更多的证人或者证据,因此她一点都不害怕。
林肯惊讶地说着:怎么可能?你还在法庭上保留了证人的一席地位,说明你还留有后手对吧?
辛波斯卡弗点了点头:是的,控方仍然保留一位非常重要的证人,可是这位证人的情况比较特殊,就算到了结案陈词那天,我都不知道她能不能出庭作证。所以说,我们现在基本是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最重要的那位证人的身份,如果没有她,这宗官司的检控一定会失败。
林肯还想说什么,此时诺曼已经进入了酒吧,手里同样拿着一杯不知道是什么的饮料,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的位置,辛波斯卡弗挪到了他旁边,好奇地问着: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了?她能恢复过来然后出庭作证吗?例如站在法庭上说出事实的真相。
诺曼很沮丧地说着:不!我们还是别把希望放在她身上了。她现在整天就躲在那个小房间里,坐在床上,对着窗口,一坐就是一整天。别说是出庭作证了,就算是想正常与她交流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林肯惊讶地自言自语着:那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家伙逍遥法外?
辛波斯卡弗随口说了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的确只能这样。
诺曼貌似突然想起了某些事情:对了,或许我可以传召马科列夫的母亲到法庭上,然后让她亲口陈述,在法庭上被检控的是赫鲁西晓,他杀害了马科列夫并且占有了他的妻子,然后因为他的妻子不愿意进行财产分割而残忍地将她杀害。这个过程他的母亲可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只要她愿意出庭作证,我们就能打倒那个家伙!对,就是这样,我们虽然无法在法庭上证明他杀了凯瑟琳一家,可是我们可以证明那个家伙杀了自己的亲兄弟!这个就是铁一般的事实!难道不是吗?
林肯带着嘲讽的口吻陈述着:嘿嘿嘿!你的想法非常好,也非常理想,就像那个家伙的竞选口号那样:“让美国再次伟大起来!”可是美国真的伟大起来了?我觉得答案是肯定的,只不过它伟大起来的方式其实不太一样,而且看起来还有点耐人寻味那种。控方现在检控的案件是以“马科列夫谋杀了凯瑟琳”为核心的主要内容作为大前提,那么在这宗案件的辩论过程中,我们只能围绕着马科列夫究竟是否谋杀了凯瑟琳这个问题展开辩论。如果你非要在这个举证的过程中列出多么强而有力的证据证明马科列夫谋杀了其他人,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陪审团与法官可能会觉得你的法律知识十分有限。因为在控告马科列夫谋杀妻子的案件上,就只能提供有关他谋杀妻子的重要证据作为大前提;你提供了其他的证据只能说明这已经是另外一个案件,不仅如此,陪审团与法官甚至会觉得,你对马科列夫谋杀了妻子案件所持有的证据严重不足,因此感到缺乏重要的信心才会作出那样的行为。其实我想说的是,这样反而会是弄巧反拙,还恰巧地反映了你不专业的程度。要控告他谋杀了自己的兄弟,这没问题,不过要重新开一个档案,而且这个档案还必须要在这宗案件完结之后才能再开一个档案。我这样说,你会明白的,对吗?
诺曼虽然是听得一头雾水,但是还是能听懂了大部分的内容:所以,我还是等这宗案件完结了以后,我再搜集证据去逮捕他。
林肯还要接着说:再说了,我觉得不会有一个做母亲的,会愿意在法庭上指证自己的孩子,如果她真的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很多年前就已经会了,对吧?
诺曼貌似感觉到自己的判断遭到了全面否定,他要了一杯咖啡,随口地说了句:所以,那天在法庭上被辩方律师质疑你的专业程度,你有什么感觉?
林肯不以为然地说着:我倒觉得没什么,她纯粹是为了打击我作为证人在陪审团与法官面前的威信才会这样说的。
此时,诺曼要的卡布奇诺已经到了他手里,他轻轻地尝了一口,假装不经意地说了句:那倒是,你好歹也就做了律师还不到两年的时间,被质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林肯听出了诺曼的冷言讽刺,笑了笑,假装大方地问着:你在说什么?
诺曼再接再厉地嘲讽着:我觉得劝服陪审团与法官接受你的供词也是一件很困难很滑稽的事情,毕竟你的执业经验还不到两年……
诺曼说完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林肯板着一张脸:听着,这一点也不好笑。
诺曼还是笑个不停,林肯很不高兴地离开了LUNA酒吧。
辛波斯卡弗呵斥他:嘿嘿嘿!你这一次太过分了!
诺曼哭笑不得地说着:他不会生气的,他可是大律师。
辛波斯卡弗语重心长地说着:他虽然是缺乏经验,可是他一直很努力在律师界打滚,他也很渴望得到其他人的认可,只不过是欠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罢了。他缺乏的就是一个可以使他声名大噪的机遇。
诺曼笑得更厉害了:这一天估计要等很久才会到来……
清晨的风总是特别凉爽,树叶茂盛,部分树枝已经枯萎,枝头向东,河流滚滚而来。一只蓝色的蝴蝶在空中飞了许久,然后在河流的小石头上面停了下来,良久以后,蝴蝶继续振动翅膀,往着一个很奇怪的方向飞去,抖动着翅膀,随后停留在窗台上。
这是一个小房间,书桌上塞满了关于鸟类型进化的书籍。
帕特丽夏在房间里放置了一个满身绿色的单人沙发,背对着窗户,她翘着二郎腿,手里握着一本知更鸟的进化史。知更鸟从爱尔兰飞到布达拉美宫,它们似乎没有很强的目的性在欧洲大陆循环飞动,没有人知道它们最终会在哪里停留,只是知道它们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等待它们的就只有悲惨的死亡。
她看着鸟类的进化史似乎能够从中吸取某种生活暗示,此时闹钟响了起来,那是一种备忘录的闹钟,你只需要设定特定的时间去做特别的事情,它就会以特别的形式提醒你。她走过去关掉了闹钟,转过身望向窗外。
那一刻,她只想前往爱尔兰,触摸知更鸟的翅膀,它们对生活总是充满了向往。
她离开公寓的时候,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她看不到蔚蓝的天空,或许是远离了海洋的缘故吧?这一度使她极度沮丧,看不到蔚蓝的海洋是一种遗憾。
9:21分是她预约马科列夫的时间。
实际上,她是差不多到了十点钟才到了那边。
珍妮特身为事务律师,一定要在现场,不过她今天的心情貌似很糟糕,她决定不参与两人之间的谈话,她就那样蜷缩在墙的角落里,静静等候着帕特丽夏的消息。
帕特丽夏戴上眼镜,在一张纸上记录了问题的要点:后天就是你出庭作证了。
马科列夫无所谓地回应着:我无所谓,我早已经准备好。
帕特丽夏继续撰写着其他的内容:你再仔细考虑清楚,还有没有其他的证人。例如可以证明你品格没有问题的证人,哪怕只是简单的保证也是可以的。如果没有,你会很吃亏,因为对于辩方而言,证人越少,胜算的概率就会很低。你的出庭作证是至关重要的,就像一张王牌那样,如果非必要时,我是十分不愿意在第一时间让你出庭作证。
马科列夫捂着嘴巴,很轻微地陈述着:我这个人很低调,平时很少朋友,就算你告诉我,可以找到人证明我的人品然后就可以无罪释放,我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因为真的没有。
帕特丽夏好奇地翻开了他的档案,用笔捅向桌面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慢着,根据你过去的经历显示,你有很多朋友,与同学们的关系都很好,为什么到了现在,你却一个都找不出来呢?他们不认识你,还是你不认识他们?
马科列夫好奇地问着:有区别吗?我与他们已经没有联系,他们也不会为了我出庭作证。我要说的只有这么多。
帕特丽夏有点生气了:为什么你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对这件事不太关心呢?你现在究竟明不明白目前的形势?没错,我们的确是占了上风,可是控方仍然保留了最重要的一位证人,那个证人知道了哪些事情,而我们是不知道的呢?控方还有一张很重要的底牌,而我们则什么都没有留下。我很认真地告诉你,我希望你能够与我们好好合作,这样我才有把握帮你洗脱罪名。
马科列夫作出了一副准备动身离开的样子:如何帮我洗脱罪名应该是你们身为律师要考虑的问题,如果我自己可以摆平这宗案件,我就不需要找你们,向你们求助了,对吧?
帕特丽夏摘下眼镜,收拾着其他的东西,郑重其事地说着: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只能靠自己了。不过如果是因为你不肯合作而导致裁决的结果出现偏差,我是不会负责的。
马科列夫保持着沉默,深锁着眉头似乎能看出在他脑海里正计划着其他的事情。
帕特丽夏忍不住透露了其他的消息:其实控方最重要的证人名单我们同样也能看到了,她就是你的大女儿弗琳茨,现在的问题是,她究竟知道了什么事情?或者是说她看到了什么?你要是知道一些可以帮助我们的信息,我们就能想出对策去质疑她的供词。
马科列夫无所谓地说着:放心吧,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她是不会出庭作证的。
帕特丽夏很冷静地陈述着:听着,艺术家先生,我知道你很冷静也很镇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奇怪到让我忍不住想要问你几个私人的问题,你不一定要回答,但是我衷心希望你能够回答我,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马科列夫摊开双手,表示让她随便问。
“你真的是马科列夫?”
“嗯?这个问题……好吧,如假包换。”
“你究竟有没有杀过人?”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她拿着公文包离开了拘留所,在离开的路上,她不断地吩咐着珍妮特:我需要一些弗琳茨的具体资料,虽然她很小概率会出现在法庭上,但是我仍然希望做两手准备。
珍妮特答应了,但是很显然,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