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关
年 关
春节,我们中华人民历来称为过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在这个节日里,人们都会郑重其事地早早准备,有“小寒打年货,大寒把年过”的说法——为了过年,早在小寒就做准备了,可见,这是何等的郑重!
中国人还有春节前是一年“终结”的习惯,在这个时候,都要给这一年做个“总结”。一年中的所有活动,都得有个归纳:种田人要将一年的收获进行收藏;长年打工的要向老板索要全年工钱;开店的,要清偿全年账目;就连手艺人,做零星生活的,也要收清平时零星的欠薪。因为,人们习惯在春节前做一年的总结——过了年,便又是一个新的开端了。于是,春节前的日子,被称为“年关”。每到这个时候,各行各业,都会呈现繁忙的景象。
无论什么时期,每个年份内,总会有一些人因为各自原因,到了年底,该归还的债务无法清偿;该收取的钱物收不回来,该了结的事情,无法了结。这时候,这样的人便会是心神不宁,感觉“这个新年,将无法欢乐”了。这更是“年关”的特征。
而传统的农民们每当到了年关,都忙着准备年货。传统的年货,主要是自己加工。每到腊月二十前后,村民们便忙忙碌碌,有时候还昼夜相继。忙碌的目的,就是为过一个“欢乐的好年”做准备。因此,这时候正是农民们为能过好年而忙碌的“关口”。
传统的农民准备年货,最早的是制作糰子。之所以要制作糰子,是为了开年后生产繁忙时方便吃食。糰子形状是扁圆型如碗足大小的“粑粑”,属于“方便食品”,放锅里用开水煮熟了即可食用。在生产繁忙时,青菜苔上来后,“青菜苔下糰子”,稍微加点猪油,既香润可口,还无须另备菜肴。其口味虽然与现在的年糕相似,但远胜于年糕。糰子做好后,放阴凉处晾干,用清水浸泡,可以长久保存。正因为这样,一般人家要将糰子做得能吃到立夏前后。
糰子的做法,是将糯米与籼米按照三七的比例掺和,放水里浸泡一到两天后,再用石磨磨成米浆,当米浆沉淀成湿粉后,便可以制作糰子了。由于各户情况不同,所制作的数量也不相同。最少的人家,也要做上五十斤米,多的能做到三五百斤米的。因为是用笼屉、大灶大锅蒸煮,为了节约燃料和时间,在制作过程中,多是好多户联合起来,中间不停顿地一户接一户的制作,因此,大多数都是日夜相继。是一项比较繁忙还辛苦的工作。
在制作糰子时,为了提高制作中的趣味,有的人给糰子加上肉馅,馅料用的多是腊肉,吃起来的味道既鲜又香。但是,加了馅的糰子,只能在短时间里食用,无法保存很久。
一般情况下,做好了糰子,人们便制作过年的糖品了。为了制作糖品,人们在秋天新糯稻收获后,便加工一些糯米,蒸出“阴米饭”,趁着好太阳,晒出阴米来。到了腊月,便将阴米烫成“炒米(膨化的熟米)”,以作年货的“糖品”即麦芽糖的主要材料用。做麦芽糖时,普通人家都要做得能够吃到清明前后的数量。
俗话说:“糖三桌,酒半年,豆腐师傅在眼前”,是说制糖和豆腐,都不是很难的事。
麦芽糖具体做法是:前期将大麦(其实小麦也可以,但没有大麦质量好)芽出芽来,晒干后擂碎,将糯米煮成饭,按照糯米二十分之一的比例,参和在糯米饭里,加水拌匀,趁着煮饭的余温,放锅里,做好保温的措施,酿造“糖稀”。大约二十四小时后,糯米饭已经与水清晰地分离了,便用布袋将糯米饭(其实已是米的残渣)提出来,这就是“糖糟”。这样,锅里所剩下的水,便是“糖稀”了。再将含水太多的糖稀熬成“饴糖”状态,便可以制作年货的各种糖品了。
传统农民们年关制糖,品种很多,主要是有什么原材料,便可以制作出什么糖品来。主要有:欢团、炒米糖、花生糖、豆子糖、芝麻糖以及“蛋散子”,等等。
欢团是糖稀与炒米凝成的球形糖,如鹅蛋大小,是春节中很重要的糖品。因为名叫“欢团”,含有欢庆团圆的意义,是新年中赠送亲友的重要礼品。因此每户都会做足够的“欢团”。
在做好了糰子和糖品后,也就接近春节了。这时候,家家户户都还得做“年豆腐”。豆腐不仅仅是人们的家常菜,还是“都富”的谐音,是吉祥物,因此也是祭祖时必用的贡品。
制作年豆腐的数量,各户根据自己的情况,至少也得制作“一桌”,多的会制作两三桌。豆腐制好后,用清水浸泡着,一般情况下,要吃到元宵节前后。
农民们制作豆腐,一桌是八到十斤黄豆。将黄豆浸泡一两天后,用石磨磨出豆糊,放缸里用开水泡一下,搅拌后用布袋将豆渣提出来,将豆汁放锅里烧开,便是豆浆了。再将豆浆放进大缸里,放进适量的烧熟了的石膏粉,用瓢舀一点,看到豆浆有点点的块状了,(也有的人用量杯量上规定的石膏粉直接放进豆浆里,把握更稳妥。这是经验不自信的人简单的方法),便将缸盖上盖子,稍微冷却后,豆腐便成功了。再用器具将成块了的热豆腐装起来,沥去“黄浆水”,便可制成所需要的豆制品,如水豆腐、豆腐干、千张等等。
制作这些年货,必须使用平时不常使用的器具,如蒸笼、蒸子、石磨等。这些器具不是每户都具有的,往往是一个村庄只是那么几套、件,因此在制作过程中,大家必须做好计划,使之做到前后有序,也还需要互相协助。于是,虽然繁忙,却也形成了和谐互助的气氛。
传统的农历年是农民们生活中很重要的内容,年过的时间也很长。民间有“正月里过年,二月里赌钱,三月里看戏,四月里种田”的说法。为了过好这么漫长的年,人们在年前即腊月里都会悉心地置办“年货”。年货的内容虽然很丰富,但是,最基础的,也就是农民们自己加工的这些品种了。有了这些基本的“年货”后,其他内容的东西,则根据自己的条件备办了:有钱的能够丰富多彩,穷人也可以“将就”了——因为有了这些,再加上家里具有的家禽、蔬菜,再寻找些鱼虾,年,是可以过得去了。
正因为这样,每到腊月,人们都会把这个时候作为过年的重要关口。做好了这一关口的事后,也就可以舒心地欢度大年了。这也说明,精神愉快与否,是决定在物质基础上的。
传统的农民常说:“一年忙到头,过年要有好兆头”。所谓“好兆头”,便是要有高兴又顺心的场景,只有这样,在新的一年生活里,才会有兴旺又顺心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