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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朱迪·海伦·格林大律师
劳斯顿·克莱被带回了警局,好几个警察轮流为他录口供,换了好几个套话的方式都无法从他的嘴巴里套取到有价值的信息。
柏妮很烦躁地翻开笔记本与档案的资料,再次问着:怎么样?克莱先生,还不肯开口说话,你该不会真的要等到律师来了才愿意开口说话吧?你合作一点可好?
他不慌不忙,咳嗽了几声,调整了语气:在我的律师还没有正式到来之前,我一句话都不会说。
她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问着:你还在挣扎?你该不会还指望能从这里安然无恙地离开吧?我们有证人证明你对死者虐打致死,那是很严重的故意谋杀罪。还有,在你管辖的种植园里发现了大量来历不明的尸体,全是黑人,身上还穿着你们种植园的制服。光是我刚才描述的那些指控,就足以判你死刑!
他无动于衷,慢悠悠地说着:“有证据你就指控我,如果没有,我只需要被你们扣留48小时,我就可以离开。”
她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那么大的一个种植园,里面盘踞着大量的产业。医院、饭堂、零售商店、集体宿舍、服装店、娱乐场所……外面的世界拥有的东西种植园里应有尽有,但就是环境很恶劣就对了。她认为他只不过是一个负责管辖工人们的一个黑人罢了,等于是从众多的奴隶中选取最心狠手辣的一个管制自己的同类,并且对同类实行超级恐怖的镇压统治。背后肯定还有主谋,她要逮捕的不仅仅是一个普通主管,她更要瓦解背后令人不安的巨大势力。只可惜,他不肯合作,长此下去,只能对付他一个,背后的人根本就对付不了。
德克从外面推开门进来,无奈地说着:他的律师来了,我们得离开这里。
一名事务律师提着公文包进来,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旁边还跟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全程低着头,她看不到他的模样。不过他的身型很夸张,肌肉横着生长。她只好离开,还不忘把门带上。
门被关上以后,他立马就发作了,当场打了劳斯顿一个耳光:你疯了!你居然打死人!你打死他们!以后找谁来干活?你知不知道重新培养一个奴隶需要花多少时间?你居然打死了?
劳斯顿估计习惯被打,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脸色很凝重地保证着:他们找不到证据很快就会放我。
他反过来破口大骂:你疯了?警方要是没有证据怎么会抓你回来?
劳斯顿再次保证着:就算我被逮捕了,我也不会连累你的!
他恶狠狠地恐吓劳斯顿:我给你天大的胆子,你也不敢给我乱来!我告诉你!你死是你自己的事情!种植园里的生产工作不能停止,没有你的监督!那群奴隶就会找借口偷懒!你别让我承受不必要的损失!不然你随时给我滚回去奴隶的圈子里!我有能力将你变成正常人,也有能力把你变成奴隶!
劳斯顿很卑微地鞠躬着:我是绝对不会连累庄主的。
他听到了对面的保证,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你放心,你也是我的奴隶,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已经为你物色了合适的律师,有人为你辩护,你就不会有问题。
劳斯顿还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谢谢庄主的厚爱!
柏妮与德克在另外一个办公室里观察着审讯室里的情况,摄影头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传送到办公室的电脑里。
德克很伤脑筋地问着:你说……他们两个,谁是谁的奴隶呢?
柏妮老不正经地回答着:或许他们两个都是奴隶,更准确来说,我们都是资本的奴隶。
德克对律师的问题忧心忡忡:你说,那个家伙会找谁辩护呢?
柏妮摇了摇头:我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我觉得应该先将目前手里的资料交给律政司,要落案起诉应该不是问题。
这是辛波斯卡弗自新婚以后第一天回律政司,一路上她都收到同事们的祝福与感概,她对此感到有些惊奇,毕竟结婚是很平常的现象,没必要表现得那么震惊。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了詹斯坐在她的座位上,她有些猝不及防。
他表现得有些过意不去:抱歉,我想了解你最近的工作状态才会检查你的办公桌,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笑了笑:没事,反正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毫无隐私可言。
他不怀好意地说着:我认为你在嘲讽我。
她不以为然地说着:我很高兴你是这样认为的。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忘记恭喜你了。新婚快乐!
她懒得应酬他:谢谢。
他不经意地嘀咕着:没想到啊,你会嫁给一个律师。你们将来有很大的机会在法庭上碰到,真的没有问题吗?
她回答着:虽然我是一个女人,但是我分得清公事与私事。
他表现得很高兴:你懂得这么说就好了。有个新案件要交给你处理。
他把手里准备好的档案递了过去,她接过,很好奇地打开了第一页,看到了一个儿童的照片,顿时就明白案件的大概情况了。你想让我接手种植园的检控工作?
他点了点头:上面的人认为种植园的存在简直就是一个社会毒瘤,如此残忍的园地应该全部铲除。如果我们这一次的检控可以成功,就能消灭一个血腥工厂。
她也赞成他的意见:这个案件的确很残忍,不过有力的证人多半是种植园里的工人,我担心他们会为了保住眼前的工作而不愿意指控犯人。
他对她有信心,只说了句:案件呢,我已经交给你,至于要怎么做,就要看你自己了。
柏妮把案件的所有资料都整理好,证人的名单也挑选了,她把这些东西亲自送到律政司,顺便想与辛波斯卡弗聊几句。
她看到柏妮来了,展示着笑容:你来了?
柏妮有些尴尬地露出微笑: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她说了句谢谢,接着就低下头继续批改文件。
柏妮犹豫了一会,纠结万分地问着: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啊,这一次。
她思考了一会,或许真的在想这个问题,不过很快就给出了回答:做检控向来都是如此。有案件就做,上级交给我的案件,我就要做。
柏妮试探性地问着:那个家伙还没找辩护律师的,对吧?
她皱着眉头:貌似没有,不过这个很重要吗?无论谁是辩护律师,检控的工作还是要照旧。
柏妮决定把话说明白:我担心他会找黑泽明做辩护律师,站在朋友的角度,我不希望他为一个丧心病狂的当事人辩护。
她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当事人找辩护律师是他们的自由,我可干预不了。
柏妮点了点头,但又提醒了句:不过你们是夫妻,对吧?你的主意他会听的。
她挤了个奇怪的眼神,很调皮但又很严肃:我会跟他谈谈。
弗利多·凯琳是事务律师,她最近在为劳斯顿·克莱物色辩护律师。她在《观察法律》报刊上注意到黑泽明大律师的踪迹,了解到他最近的状况,估计是无法拒绝她开出的条件。于是她去了黑泽明的律师楼登门造访。此时的洛丽已经成为一名正式的律师,可以自己挂牌开律师行,但是她喜欢跟黑泽明合作,于是签署了合作关系的法律文件,在黑泽明的办公室对面开了一个房间,作为她的办公室。她已经可以自己接案件,不过就算没有官司送上门,她也不在乎,她本来就不缺钱。
凯琳身穿职业装,神情凝重地盯着律师楼的招牌,走了进去。
黑泽明很紧张,因为他终于看到有事务律师出现,代表有生意,他离开座位去跟她握手:欢迎你的来访。在我们还没开始谈话之前,我要首先说明我的个人原则:我不管你是不是无辜的,只要你付得起律师费,我就会当你是绝对无辜的,毫无条件帮你辩护;但是不能让我知道你是罪有应得,你不能让我发现你的秘密,你要做只有一件事,假装你是无辜的,这样我就可以死心塌地为你辩护。
凯琳反应有些迟钝:我的当事人的确是无辜的……
黑泽明连忙说着:噢……这样听起来就好很多了。好了,你现在可以开始简单说明你的案件了。
凯琳很自然地坐了下去,开始了她的描述:
“接下来我要转介给你的案件是最近轰动一时的种植园谋杀案件。我们的当事人是种植园的行政主管,负责管理种植园里的黑人,监督他们的劳动情况,确保棉花的种植与收成得以顺利进行。但是,有一名小男孩死在了种植园里。警方抓了我们的当事人,并且表示要控告他谋杀。这个案件比较特殊的地方在于,差不多是一个政治领域的性质了。一般的律师是不敢接的,处理不好,很容易出问题。但是如果你敢挑战法律,我觉得你可以考虑。据我所知,控方目前所掌握的证据并不是很多,很容易处理。”
黑泽明在唠叨着:这个案件我也有听过,外面的人将种植园的存在是颠覆文明的意义,似乎要铲除这么一个地方。接了做,可能会承受很大的社会压力,不过我向来喜欢挑战高难度。好,我答应……
此时,辛波斯卡弗突然及时出现,她当作没看到凯琳,直接走到他面前,与他很缠绵地接吻着,还不忘加了几句话:噢!亲爱的!你听说种植园惨案了吗?听起来简直是骇人怂闻!
凯琳很不愉快地问着:不好意思,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请问你是谁?这里是律师楼,你与律师会面必须要预约才行。
黑泽明顿时语塞:她……是我的妻子,我们刚刚结婚。你来找我做什么呢?
她趴在他的肩膀上,故意提高了声音的分贝:我只不过想过来通知你,我刚刚接了种植园谋杀案的检控工作。怎么样?是不是应该替我开心呢?她的眼神带着犀利的暗示,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内心的潜台词,她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别跟老娘作对!
他很灵活地面向凯琳:鉴于种植园的辩护工作,我认为现阶段还不能很好适应。所以,麻烦你寻找其他更有能力的律师吧。
凯琳一脸的不高兴,离开椅子,右手的动作很夸张地拿起了公文包,说了声再见,接着就转身离去。
他看到凯琳离去,这才恢复昔日玩世不恭的样子:你刚刚赶走了我的客户。
她有持无恐地承认了:我特意跑来阻止你接这个案件来做。
他问了句: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你接了案件的检控工作?我们向来是敌对关系,当然,只是在法庭上。
她勒紧他的脖子:我担心你输给我,接着留下成年阴影,所以不忍心看着你被我虐待,这样总可以了吧?
他表示很诧异:你是认真的吗?听说我赢了你很多次。
她瞬间变脸:好吧,我劝你还是别太过分。种植园血案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它的背后肯定有庞大的势力在支撑着。我不希望你干涉这个案件,就算你真的赢了,也就等于你再一次利用了法律漏洞。你才刚刚死里逃生,难道你忘记了上一次的经历?你曾经对着上帝发誓。
他表示很无奈:某个国家不也说过生命是平等的,不应该有种族、阶级、有色人种的区分?结果呢?该种族歧视的还是要歧视。自林肯被刺伤以来,所谓的平权运动早就被人遗忘。口号、誓言这种东西,你当是精神刺激得了。你要是当真了,我不得不怀疑你的价值观。
她离开了他的大腿,徒步移动到窗口的位置,背对着窗口,神情不安地重复说了一遍:总之,我不希望你接这个案件,就是这么简单。
他咬牙切齿地问着:不接案件?你确定要这样?我的律师楼每个月都要垫付巨额的办公室租金,助理、助手、事务律师、拍档律师、法律顾问,哪一个不用拿薪水。我不接大案件来做,只依靠离婚官司、财产分配那些案件?律师楼不用多久就会倒闭!
她还是那句话:总之,我不希望你接这个案件来做,其他的,我任你选择。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包香烟,她连忙走过来,阻止他吸烟,他只好问了句:我们以后只能这样?我开律师楼,接待哪些当事人都要经过你的同意。我丧失了接官司的独立权利?
她再次强调了一遍:我只是不允许你接这个案件而已,其他的案件我是不会阻止你的,我从来不会干预你选择的自由,但是这一次,我不希望与你在法庭上对决!我们才刚刚结婚!我不想与你吵架!你懂吗?
看着她快要哭的样子,他服软了,连忙拉着她的手:好好好,我不接手那个案件,可以了吧?反正我最近也没有案件需要跟进,说不定我可以为你提供法律意见,为你提出策略性指控。
她很委婉但又很倔强地表示:我很高兴你的协助。不过我担心你的法律意见会使我的控告变得失败。
凯琳找了好几个律师,结果没有人愿意接这个案件来做。他们担心一旦成为了当事人的代表,很容易惹恼群众,甚至落得“邪恶律师的称号”在社会的意识形态里,是否要为劳斯顿辩护就变成了一个站队的问题,没有人想站在人民的对立面。因此,凯琳遭到了不少的拒绝,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不经意之间走进了一家新的律师楼里,她看到了一名身穿绿色职业装的女孩坐在电脑前,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相当的出神。她问了句:请问有什么帮到你?
凯琳自我介绍着:我是事务律师,想找一位辩护律师为我的当事人辩护,可惜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愿意合作的律师。本来想进来碰碰运气,现在看来,大概是没这个必要了。
年轻的女孩不禁抬起头,问着:是什么案件那么厉害?
凯琳简单地介绍着:种植园的谋杀案。就是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黑人被谋杀案件。
她恍然大悟地回应着:噢……是那个案件。我也有研究,其实有很多疑点,谋杀是很难成立的。
凯琳很欣慰地附和着: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可是没有人敢接这个案件,可能担心自身的形象与声誉受到影响吧?这很难说。
她自言自语地描述着:一宗案件弄得满城风雨,社会的关注度肯定很高,如果参与该案件,岂不是等于直接在公众面前露脸?
凯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做辩护那一方的律师的确会受到社会的瞩目,可惜没有人稀罕这种瞩目。
她笑了笑,停止敲键盘,一本正经地说着:不用可惜,我就是那个稀罕案件的人。
凯琳指着她问着:你?可以吗?怎么看你的年纪都比我小。
她递了一张名片过去:请多多指教。
凯琳接过名片,念了一遍卡片上的英文:朱迪·海伦·格林?大律师?你是大律师?
海伦很轻松地解释着:我知道,我的年龄很容易招惹你怀疑我的专业能力。但是我的确在法律学院修读了所有的课程,并且拿到了大律师的执业资格,不过我是一个新人,名气不是很大,只是一个无名小辈,你不相信我是律师也很正常。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凯琳还是保持怀疑的态度,毕竟这个年头假装专业人士的骗子太多了,她不得不谨慎:你接了这个案件很容易使你成为社会的攻击目标,你要承受巨大的社会舆论压力,哪怕案件结束了,对你的影响还是很大。你确定没有问题吗?
海伦摇了摇头:社会舆论我不关心,我只是希望借这个案件在社会上的影响力获得额外的关注罢了。至于这个案件的性质如何,谁会在乎呢?只有弱者才会跟你谈道德。
凯琳暂时相信了她:晚点我们会签署一份招聘书,让你成为我当事人的辩护律师,不过在此之前,你得与我们的当事人碰面。
海伦拒绝了她的请求:不需要。要委任就在这里,我不会在你答应我之前贸贸然作出不合理的行为。
凯琳知道说不过她,只好离开,临走之前她还特意提醒了:我会继续找你的。
海伦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从抽屉里拿出报道里种植园惨案的新闻剪裁,她就知道自己会被选上,她的计划相当顺利。这几天她都在跟进一些很小的案件,收入低微,她厌倦了默默无闻的角色,她决定要接大案件来做,最好是一下子提高知名度的那种。
现在倒好,她遇到了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