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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傲贤慢士辈辈传
说起土坷垃家的紫檀盒子,这得从土坷垃的太爷爷说起。土坷垃的太爷爷名叫土礼贤,1900年生人。上世界之初的1900年是庚子年,也是光绪二十六年,这注定是不凡的一年。这一年,在我国还是清政府统治的年代。八国联军侵入北京,北京沦陷,慈禧太后与光绪皇帝逃出北京城。
土礼贤在1915年的“国耻纪念日”那天,独自一人上山打猎,在灌丛山的山脚下,发现一只鼬獾。被惊吓的鼬獾逃到了穴里,土礼贤拿起工具挖鼬獾穴,挖了半天鼬獾没有挖到,却挖到了一个紫檀盒子。
这个紫檀盒子让土礼贤如获珍宝,可是有一个问题,紫檀盒子无论土礼贤怎么打就是打不开,土礼贤怕弄坏了盒子里的珍宝,也不敢使用蛮力,就偷偷的带回了家,想着以后想到办法再温柔的打开。
自从土礼贤得到这个紫檀盒子之后,他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紧紧的抱着这个紫檀盒子,盒不离手、手不离盒。一向爱外出玩耍、结友众多、一天到晚不着家的土礼贤,这几天像个闷葫芦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像着了魔似的搂着这个紫檀盒子已经几天几宿了。
他的那帮狐朋狗友们几天不见土礼贤的人影儿,个个都觉着非常奇怪,没有土礼贤这个老大哥带他们玩耍,他们个个都像丢了魂儿似的摸不着北。后来他们怂恿孙尚德去找土礼贤。
说起孙尚德,他是后来给土坷垃太爷爷做殓尸官的孙崇武的阿爹和孙鸿志的爷爷。他们寨子里的孙氏一族,祖祖辈辈都是殓尸官,至今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不过孙氏家族的家教和家风如出一辙、自成一脉。他们家族里的男女老少对人都是非常傲慢,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傲贤慢士,极没礼貌。孙氏家族的人在寨子里很好辨认,只要你看到有人总是双手背在后背,头抬得高高的走路,说话从不拿正眼看人,举止行为很不礼貌,让你感到很不舒服的家伙们,不用问那一定是祖祖辈辈做殓尸官的孙氏一脉的人。孙尚德如此,他的儿子孙崇武和孙子孙鸿志更甚。这是后话了,容我后续再细细给大家讲。
可时说来也奇怪,孙尚德唯独对土礼贤行为举止不傲慢,感觉还很亲密随和,这可能是因为他跟土礼贤的关系最好,平时走得最近的缘故吧。此中事由我们就不做深究啦。但是孙尚德有一个特点,他是个长舌头,只要是什么事情让孙尚德知道了,不消一瞬,整个寨子里的人十有八九的都会知道。
“土礼贤,你个土包子!几天不见你人影儿,你待在家里几天几宿不出门,家里是不是藏了什么奇珍异宝不敢见人了?”孙尚德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土礼贤的房门。
土礼贤听到孙尚德的喊叫,手里拿着的紫檀盒子来不及掩藏,心里一慌顺势掉落在他的脚下。
“孙尚德?你个孙猴子!你来我家怎么也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呀?”土礼贤气急败坏的对着孙尚德吼道。
“呦呵,土礼贤,土包子,我来你家什么时候给你提前打过招呼了?嘿!你还真的藏了奇珍异宝啦?你脚下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快拿来让我看看。你拿来吧!”孙尚德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土礼贤脚下那个紫檀盒子给抢了过去。
“孙尚德你快还给我!孙猴子你给不给我?我跟你急了哦!”土礼贤惊慌失措的对着孙尚德表情严肃的说道。
“这里边装的是什么宝贝儿呀?让你这么在意。嘿!这盒子的材质不错呀,还是紫檀的!诶?这盒子怎么打不开呀?”孙尚德戏谑的说道。
“你当然打不开了,我在紫檀盒子里设置有机关了,没有我的允许,谁也打不开这盒子!你想看这紫檀盒子里装有什么宝贝吗?想看的话把盒子给我,我给你打开让你看。”土礼贤机智的回答道。
“嘿?你太小瞧人了!这天底下就没有我孙尚德打不开的盒子!”孙尚德满脸自信的回答道。
此话不假,孙氏家族祖祖辈辈都是做殓尸官的,他们什么棺材盒子没打开过?孙尚德自幼就跟他阿爹做殓尸官,风里雨里都十几年了。现在他们寨子里大大小小的殓尸官的活,都是他孙尚德做的,当然了,他的阿爹一直都在他身边做监督。
说时迟那时快,那紫檀盒子在孙尚德手里随便摆弄了几下,你说怎么着?他轻易的就把那紫檀盒子给打开了。
土礼贤和孙尚德一看见紫檀盒子里面的宝贝儿,瞬间给惊呆了。他们的表情由原先的好奇和兴奋,慢慢的变得紧张和恐惧。与此同时他们便迅速的盖上了紫檀盒子。
过了一会儿,等他们的情绪平复以后,土礼贤小心翼翼的千叮咛万嘱咐的对着孙尚德说:“孙尚德,你给我听好了,此物今天就我们两个知道,也只有我们两个看见了。因为知道你有长舌头的毛病,你今天必须得给我写份保证书,保证此事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就让它永远的烂在我俩的肚子里吧。还有安全起见,为了更加稳妥的保守我俩的秘密,你写完保证书,还得把你家的房契押在我这,这样我才能放心!若非如此,这个紫檀盒子以及盒子里面的宝贝儿,你今天从我家带走,从此以后就由你来保管如何?怎么样?接受还是不接受?你倒是说句话呀!”
土礼贤知道这紫檀盒子里的宝贝儿事关重大,他不得不慎之又慎。因为这关系着他土家全家族人的命运,由不得他出半点差错。所以即便是跟他关系再好的孙尚德,他也不能轻易相信,不然定会遭遇灭顶之灾。除非他孙尚德今天把此物带走,以后都由他来保管。
这边的孙尚德看着口吻坚定、目光肃厉、满脸惊讶、心神慌乱而故作镇定的土礼贤,目瞪口呆。如果他不答应,那他今天肯定是走不出土家的大门。如果他答应了,那他就得按照土礼贤的要求先写保证书,然后还得把自家二进十六间的房契押给他。
这一下让久经尸场的孙尚德目露难色,有点不知所措了。他大脑迅速的思索着、衡量着、判断着,再看着对面的土礼贤寸步不让的架势,他不得已才勉强的做出了接受的选择。他愿意给土礼贤先写保证书,然后再把自家的二进十六间的房契交押给他。因为他知道,这个紫檀盒子以及盒子里的宝贝儿他不敢私自带回家里,由自己保管。
孙尚德按照彼此的约定,先给土礼贤写保证书,然后再拿自家的房契让土礼贤押着。如此这番,这番如此,他们二人操作完这些操作以后,二人不欢而散。自此后,两人的关系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由最初的亲密无间无话不谈,慢慢变成后来的躲躲闪闪,心生间隙。最后还一度演变成尔虞我诈,明争暗斗。
接下来画面转到第一卷第四章土坷垃醒后质问家人他太爷爷是怎么死的,以及是谁想得到他们家紫檀盒子的那一幕。孙尚德的儿子孙崇武和孙子孙鸿志是土坷垃太爷爷土礼贤的殓尸官,我们知道孙家和土家因为紫檀盒子的事情,他们后来的这两辈人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友好,心生间隙已是由来已久的事情。此次土礼贤的殓尸官孙崇武和孙鸿志,对土家珍藏多年的紫檀盒子会不会垂涎已久,现在土坷垃不得而知。但是土坷垃这孩子隐隐感觉到他太爷爷给他托梦,说不让自己贪恋家里一直珍藏的紫檀盒子,还说自己死的不明不白,让土坷垃给他申冤昭雪。这事让土坷垃觉得迷雾重重,他必须得调查清楚,为了自己的太爷爷土礼贤,也为了土家上上下下百十口人,更为了他自己。
可是土坷垃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未听他太爷爷或者家里其他人提起过紫檀盒子的事,眼下,他发觉殓尸官孙崇武和孙鸿志对自己太爷爷的死回答的含含糊糊,好像有所隐瞒,这个细节让土坷心生不安,他感觉好像马上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崇武爷爷,鸿志伯伯你们能告诉我太爷爷到底是得什么急病离世的吗?为什么我们家里人没有任何预见性?我爷爷、我阿爹对太爷爷的死他们到现在也是一无所知,你俩是我太爷爷的殓尸官,再也没有人比你们更应该知道我太爷爷的死因呀!”土坷垃一脸疑惑的问向孙崇武和孙鸿志。
一向傲贤慢士的孙崇武,今天好像突然很收敛似的,言语以及神情之间变得很是谦卑。对土坷垃的问题避重就轻,仍然躲躲闪闪的回答道:“你这孩子,你太爷爷已经离世了,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我们都不愿意你太爷爷死,可这都是命呀,命中注定的事情,任谁也无力回天呀!”
“那我问你崇武爷爷,我们家珍藏的紫檀盒子会不会就是我太爷爷的死因?你们都还有谁知道紫檀盒子的事?今天请务必告诉我!”土坷垃表情严肃一本正经的向孙崇武问道,同时又望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你这孩子,我们怎么知道你家什么紫檀盒子的事情,你要问也应该问你的爷爷和阿爹呀?这个问题追着我阿爹问干嘛?”孙鸿志突然恢复了他们家族那傲贤慢士的态度和习惯,一脸不屑的回答道。
这时土坷垃爷爷土守信一看孙崇武和孙鸿志双手向背、趾高气扬、一脸不屑、不拿正眼看人的态度就来气,土守信手指着孙鸿志,眼瞪着孙崇武严厉呵斥道:“你俩老小子一唱一和的对一个孩子吼什么吼?孩子有疑问才会问,没有疑问谁会问你们呢?你俩有啥知道的,或者对我们有所隐瞒的当着我们众多土家人的面,跟孩子解释清楚就是,躲躲闪闪的这是为何?我还告诉你们了,我阿爹的突然离世,至今我也觉得十分蹊跷,只怪我和土向文(土坷垃的阿爹)没有文化,大字不识一个,对这种事情摸不清大小头。如今经孩子这么一问,我也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在这里负责任的向大家宣布,以后我阿爹土礼贤的离奇死亡原因,就交给我孙子土坷垃全权调查了,希望在场的每一个人配合我孙子土坷垃的调查。”
殓尸官孙崇武和孙鸿志知道土坷垃的爷爷土守信不好对付,虽然大字不识一个,智商也堪忧,但是身上有些许功夫。即便现在上了岁数,一两个年轻力壮的好汉也不是他的对手,这全寨子里的人都知道。
“守信叔,看您说的!我们没有对您孙子吼,只是习惯性的回答孩子的问题罢了。这您还不了解我们吗?”孙鸿志一脸赔笑的回答道。刚才那傲慢的态度立刻有所收敛。
“就是呀,守信老弟。你孙子土坷垃不断的追问我父子,有关我礼贤伯伯的死因,我们把知道的之前不全都告诉你和向文了吗?等我父子二人从你们这离开以后,你们一家人再慢慢告诉土坷垃就是了。若是孩子还有啥疑问,我保证随时配合孩子调查,你看行不?”殓尸官孙崇武不阴不阳的对着土守信说道。
土向文一看今天谈话都僵在这里了,再往下交流下去恐怕要发生混乱,土向文知道得罪祖祖辈辈干殓尸官的孙家人日后也不好应付,就趁机化解道:“土坷垃,今天你就先问到这吧,你有啥不明白的一会我跟你爷爷告诉你。你崇武爷爷和鸿志伯伯忙得很呢,先让他们回去吧,再有啥事以后再说哦!”
“既然如此,守信老弟,向文侄儿,我和鸿志先告辞了!”孙崇武和儿子孙鸿志言罢拂袖而去,以往傲慢的态度跃然纸上。
孙家殓尸官离开以后,土守信和土向文把土坷垃太爷爷土礼贤从离世到入殓再到入土为安的全过程,一股脑的告诉了土坷垃。土坷垃听后众多细节和疑问又涌上心头,既然在他爷爷和阿爹这儿得不到更多线索了,那他只有在寨子里展开调查了,这时他感觉自己还缺个帮手,他就想到了牛粪蛋。土坷垃微微一笑,感觉自己瞬间变得有力量了。
没错,他太爷爷给他托梦时也说过,唯一能帮自己的只有牛粪蛋。先不说他俩关系有多好,单单凭着牛粪蛋的阿爹牛智坤是他们寨子的寨主,而牛粪蛋是他们寨子寨主的大少爷这个身份来说,对于土坷垃在寨子里的调查也能提供诸多方便。但是有时候牛粪蛋天生胆小怕事,可能又会因此而不讲“义气”。譬如土坷垃在学校得知他太爷爷病危须马上回家,让牛粪蛋陪他一起夜闯传闻中的蛤蟆沟和乱坟岗时,他就不讲“义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