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五回 街道办屡遇同情 谈判后墓碑事成

第二天醒来，已经有电了，赶紧把充电宝先充电，然后准备带出去用。

等我做好早饭，老婆也和葫芦娃起来了，让我打开电视看看，一家人吃早饭。

电视上播放着：“央视新闻消息，美国总统拜登当天听取了美国情报部门针对新冠病毒溯源的最新报告，但报告中并未对新冠病毒是否由自然界传染给人类，或者病毒来自实验室泄漏等问题给出结论性的定义。

据此前白宫发言人表示，未来几天可能会公布这份报告未涉密的部分。

中国驻美国大使馆官方网站今日发文称：一段时间以来，美国一些媒体散布新冠病毒‘中国实验室泄漏论’，对中国搞‘有罪推定’。本着尊重事实、科学和正义的精神，中国驻美国使馆近期撰写文章，向一些美国媒体投稿阐述中方有关立场，澄清事实，但均遭拒绝。你可以无凭无据指责别人，却不给别人辩护的机会，这难道就是美国的‘新闻和言论自由’吗？我馆现将文章刊登在使馆网站，全文如下......”

杨婷婷边吃边说：“换台换台，这个新闻早过时了，怎么又拿出来放？”

我赶紧拿起遥控器换频道，播放的又是让人不爽的消息：“美国捏住C919‘命门’，国产材料不过关，试飞时被迫更换进口产品。

2018年5月14日，川航3U8633航班在9800米飞行高度时发生险情，驾驶舱右侧风挡玻璃破损脱落。机组全体成员在面对险情时，沉着冷静，最终实现迫降。航班上的所有人员均安全着陆。除了飞行员的技术过硬，机组人员配合得当之外，起落架过硬的质量，也是成功着陆的原因之一。航空领域的专家公开表示，该客机在迫降时因为超重滑行，轮胎已经彻底报废，正是有了高强度钢制的起落架，才确保了所有人的安全。

这种高强度钢属于航天钢材，美国出产的300M钢在该领域实现了垄断。美国国际镍公司于1952年研发出这款300M钢，这款钢材使用了整体锻造的方法，并利用真空热处理避免渗氢，成品表面光亮非常。300M钢不会出现氧化脱碳、氧化增碳或是晶界氧化等问题，纯度也非常好......世界各国也都采用这款钢材，极度依赖美国进口。C919民用客机，是国内自主研发并生产的单通道大型干线客机，起落架的材料选用了国产材料，但在试飞时发现国产材料无法满足要求，迫于无奈只能改用300M钢，这也意味着，未来C919的生产依然需要依赖美国进口......”

我说：“我看过相关报道，国内已经可以生产此类高强度钢，但工艺上还有些小缺陷，暂时不能跟美国货媲美。”

杨婷婷又吩咐我换台，这回终于看到好消息了：“喀布尔机场区域接连发生爆炸事件，已经造成100多人身亡，其中包括十几名美军，另外还有大量人员受伤。

此事不仅在阿富汗引发恐慌，也在美国国内造成震动，并激怒了美国国会。目前，‘弹劾拜登’、‘拜登辞职’的呼声已经再度高涨。

舆论认为，这可能是拜登上任以来最沮丧的一天，他在镜头面前老泪纵横，表达着对爆炸事件的愤怒和哀伤。拜登誓言要让发起袭击的人付出代价，由于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已经宣称对此事负责，而且塔利班已经提前提醒西方国家袭击危机的存在，因此拜登将矛头指向‘伊斯兰国’，他指令美军制定打击‘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ISIS-K的行动计划，并称将让对方‘付出代价’。拜登声称，他将批准美国军方任何必要的增兵阿富汗的计划......”

我说：“共和党难得抓到拜登的小辫子，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不过拜登这次确实丢脸丢大了，以美国世界第一军事强国的实力，竟然在阿富汗游击队面前撤退，这怕是美国衰落的开始！”

杨婷婷说：“可不是嘛，拜登政府在阿富汗仓促撤军的行动，以及喀布尔机场发生的自杀式恐怖袭击，让美国面临信任危机，从而加速其霸权地位的坍塌。美国因此失去的，并不仅仅只有他们花20年时间扶植起来的所谓‘民选政权’。美国知名政治家福山直言不讳地指出：美国称霸全球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拜登上台后高喊‘美国回来了’，让曾经受尽特朗普政府欺凌的欧洲盟友，顿时欣喜若狂。他们满以为‘忠厚老实’的拜登，可以带领他们重现冷战结束初期的辉煌。然而，事与愿违，就在欧洲盟友摩拳擦掌想要追随美国大干一场的时候，拜登在阿富汗的一纸撤军令，彻底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喀布尔机场所上演的人间悲剧，让欧洲盟友意识到这一幕将会成为他们永远的耻辱。欧洲人愤怒了，他们不但对拜登政府的撤军行动进行口诛笔伐，对美国不信任的因素也随着快速增加。北约前秘书长斯海佛日前表示称：‘阿富汗应成为欧洲的一个教训，欧洲人必须发展在军事和政治上独立自主的能力’。”

我点上一支烟，边抽边说：“美国今天可以抛弃阿富汗加尼政府，明天有必要的时候，也可能抛弃欧洲盟友。美国不值得信任，那么欧洲人就没有必要继续看美国的脸色活着。所以，香港中评网认为，欧盟各国未来可能会在很多重大问题上，不再完全看美国的脸色。

欧洲虽说是世界主要经济体之一，但其经济发展却必须依赖中美两个经济大国带动。本来，欧洲可以在中美两大经济体之间左右逢源，寻找最适合自身发展的合作伙伴。不过，美国要求国际盟友必须在中美之间选边站，让欧洲长期在两个大国的夹缝中左右为难。

中国是欧洲的第一大贸易伙伴，而美国则是欧洲的第一大投资国。欧洲人既不想放弃中国庞大的市场，同时又离不开美国的军事保护。所以，欧洲人不得不一面与美国在所谓‘价值观’问题上挑衅中国，另一面却如美国财长耶伦所言‘忙于与中国做生意’。”

杨婷婷说：“欧洲反华，是被美国胁迫的，并不是出于初衷。德国就比较务实，并没有在所有问题上追随美国，法国外交也相对独立，唯有英国，铁了心紧跟美国！

随着欧洲的目光再次投向中国，英国人似乎坐不住了。鉴于中英关系目前仍处于紧张状态中，英国更容易在中欧经贸合作大潮中被撇下。

英国也看到了这一点，已经先欧盟一步，接连为中企在英投资大开绿灯。继约翰逊政府默许中企收购英国最大芯片生产商之后，英国国务大臣杰瑞格林斯通日前表示，英国没有走贸易保护主义的道路。他还强调，英国欢迎中国投资，只要投资对英国有利。

由于英方无端禁用中国华为设备，又阻挠中国企业参与该国的能源项目，中企在英国投资锐减。英国这种‘自残式’行为，是受美国对华政策影响的结果。现如今，不用再看美国脸色，重新恢复与中国的经贸合作关系，就成为了伦敦决策层的必然选择。”

这时我手机响了，杨祥打电话说，汽车已在我家楼下等我。

我上车一看，杨桂才老人已经坐在汽车里冲我微笑，我暗暗佩服杨祥的办事效率。

汽车一路开到中心街道门口，还没到上班时间，保安不让进。

我扶着杨桂才老人下车，杨祥停汽车去了，保安问我们什么事？先登记、侧体温。

就在传达室里，我把《求助书》递给保安看了，保安也骂这个宗丽萍忘恩负义！非常同情杨桂才。

等到上班时间到了，保安亲自领着我们去信访办，杨祥问唐主任在不在？旁边一间办公室里一个中年男子说还没来，有什么事？

我们进去反映情况，坐在办公桌后的是副主任邓主任，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办事员也来旁听。

杨祥口才不错，简单扼要地说明了情况，三个街道干部都很同情！

邓主任拿出一张表格，要杨祥填表，把述求写下来；女办事员拿来餐巾纸，给杨桂才拭眼泪；男办事员用纸杯倒了三杯开水给我们喝。

唐主任一直没来，我们正等得焦急，开水都喝了两杯了，突然蔡骏跟他母亲赵美媛一道进来了。

蔡骏一脸的惶恐，我看了暗暗高兴，这步棋走对了！

邓主任皱眉说：“小蔡，这事都闹到网上了，影响很不好！唐主任这是不在，在场肯定要发火。尽快跟杨桂才老人把事情处理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蔡骏跟他母亲赵美媛唯唯诺诺，说：“不是我们不想解决，是怕有后遗症。现在我们就在这里谈判？”

邓主任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去你上班的城西社区谈，我们这里还有事。”蔡骏肯谈判解决，我们都很高兴。

我怕夜长梦多，对邓主任说：“主任，能不能借个地方，就在这里谈？我怕出了中心街道，又变卦！之前有过先例，蔡骏父亲蔡老七，答应只要杨祥和杨健到场就给四十万，结果又出幺蛾子......”

邓主任说：“没事，我已经跟城西社区联系过了，有人帮你们调解。”

我们只好出来，各自赶路，前往城西社区。

蔡骏母子和我们三人，几乎同时到达，进去到了最里面一间会议室，胖胖的、女的孙主任已经在等我们。

孙主任很客气地每人发了一瓶矿泉水，杨祥开口了：“蔡骏，大家都要上班，这事反正要解决，晚解决不如早解决。”

蔡骏说：“好的，我拿笔写下来几条，你们同意就和解。”

蔡骏一边念叨一边写：“卖房款40万，全部还给杨桂才，我蔡家不要一分。山水园论坛删帖、道歉、消除影响。现有的墓碑敲毁。存放在蔡家的杨桂才个人物品全部拿走。以上事情全部了结后，归还40万。”

杨祥和我都盯着他写，写完都无异议。

不想，城西社区的孙主任冒出一句：“这事你们还是经过公家见证为好，防止有后遗症！”

我反问：“孙主任，社区是街道派出的机构，难道不代表政府？你是公务员编制，你们就是政府嘛！”

孙主任说：“牵涉到财产和养老，最好去公证处公证。”

杨祥说：“情况你难道不知道？我姐姐残疾，走路都困难，我父亲又84了，而且他们都不识字，公证的文件都不认得，公证有什么用？你们社区见证就行了嘛！”

杨桂才拦儿子：“有话好好说，孙主任是帮我们调解的！之前我在蔡家没饭吃，买了三个月的客饭吃，就是孙主任送我回蔡骏家，才有饭吃。”

孙主任笑道：“调解纠纷是我们应该做的，何况蔡骏还是我手下员工。要不这样吧，公证麻烦，还有费用，你们干脆去派出所，请他们调解、见证？”

我心知孙主任是避嫌，毕竟蔡骏是她手下，而且这事在整个碧水市都传开了，影响很大，孙主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杨祥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对蔡骏说：“那就别写了，带上你母亲，我们一起去派出所谈！”

蔡骏反问：“去哪个派出所？是管这个社区的派出所，还是上次出警的派出所？”

我小声对杨祥说：“不能去这里的辖区派出所，蔡骏在社区上班，跟他们熟悉呢！”

于是杨祥说：“上次出警的那个派出所，熟悉情况，还去那里处理好了。”

蔡骏也无异议，于是我们一道出发。

进了派出所，恰好还是上次处理这事的两个民警执勤。民警听说我们自愿调解，有一个民警就说：“这事最好去公证处，派出所见证效力不大。”

杨祥急道：“我们双方都达成协议了，又要去公证处？关键是我父亲不识字啊！”

这个民警又说：“我们派出所还没见证过这类事，要不找个律师吧。”

杨祥说：“你就体谅体谅我吧，找律师又要收费，还耽误时间！我们已经达成一致了，请派出所见证一下就行。”

我看两个警察都抽烟，掏出一包整烟悄悄放在桌上，说：“请警察帮帮忙，走简易程序吧，当事人是文盲......”

另一个警察说：“要不这样，你们把谈好的写成条款，然后打印出来，双方各执一份。我们派出所不要一份，就算是见证了。协议双方签字按手印生效，有法律效力的。”

杨祥非常高兴，谢了又谢，对蔡骏说：“赶紧把刚才谈好的协议重写一遍，准备打印。”然后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了。

蔡骏提着笔，不知如何下手，就问我。

我接过笔来，按照刚才说的意思，写了九条，连杨桂才老人的后事概由儿子杨祥负责，都写进去了。

不想蔡骏的母亲赵美媛横生枝节，说这个措辞要这么写，那个措辞要那么写！我一听就知道她心细，明明文字没有歧义，还是要改。我可不好做主，喊杨祥过来，杨祥嗓子都哑了，说：“改改改！赵美媛怎么说就怎么改，改到她满意为止！蔡骏你赶紧弄，写好给警察看看，还要打印。”

说完拉着我，走到派出所接警大厅门口抽支烟。

我问他刚才打电话给谁了？杨祥说：“我打给墓地的宗经理，请她把我母亲墓碑上，关于蔡骏的名字全弄掉！宗经理也答应了，但要我本人到场才肯动手，我这会又走不开，好不容易要达成协议了......”

我说：“那你把这事跟对方说下，她们要是同意，我去跑一趟替你办这事！”

杨祥大喜，走进去跟赵美媛母子说，赵美媛一口反对，说：“我儿子的名字刻在墓碑上，我家的老人还没死呢！必须把墓碑砸了，喷字没用！”

杨桂才说：“你们蔡家都不要脸了，想讹钱啊？墓碑是你儿子蔡骏一手包办的，关我什么事？我又不识字！”

杨祥连忙劝阻：“爸，别吵，我这就打电话，请墓地宗经理把墓碑给砸了！”

不想宗经理通话之后，表示墓碑是和墓连在一起的，要是砸了，墓就毁了。非要砸也可以，重新买个墓，才好把原来的墓砸掉。

杨祥问了费用，再买个墓要2万，而且不吉利，哪有一户人家买两个墓的？

赵美媛想了个主意，说：“要不这样，我们不经过公墓，自己悄悄去把墓碑砸掉就行！反正那个墓花钱买下来了，砸自家的墓又不犯法。”

杨祥喜出望外，立刻同意，催蔡骏把协议写好，交给警察看。

警察提了两处修改意见：两方如有一方毁约，由毁约方承担一切法律责任；当事人要写上称呼--外公：杨桂才。儿子：杨祥。外孙女：宗丽萍。外孙女婿：蔡骏。还要把各人的身份证号码写上去。

很快修改好了，又来问题了，无处打印！

警察说，派出所的打印纸张是公务用的，请你们去外面打印。可是外面很荒僻，看不到打印的店，杨祥有汽车，可放心不下父亲，又怕蔡骏母子等不及，悄悄走了，调解就功亏一篑！

我看出杨祥的顾虑，主动接过拟好的协议，说：“表哥，这事交给我，我同事张奶奶的父亲，在这个所里做副所长呢！”

杨祥大喜，说：“蔡骏，你跟我表弟一道去，哪里要修改，当场修改，他全权代表我！”

于是我领着蔡骏往里走，到了办公区被防爆玻璃门拦住。

蔡骏在社区上班，见识过这个，说：“我们没有密码进不去，等别的警察过来吧。”

刚好里面有个警察出来，我们要进去，他问找谁？我说了张奶奶父亲的名字，他说二楼204就是张所办公室。

我一进去，第一张办公桌就坐着张所长，当年张奶奶过生日请客，我去敬过酒。但张所长早就把我忘了，我就说是张蕴的同事，生日宴上遇到过，张所长总算想起来了，问我什么事？

我说了大致的情况，就是要借打印机一用。张所长很客气地站起来，说：“你就在我电脑上打印吧。”

我也想把这事早点办成，一屁股坐下，飞快地打好一份协议，让蔡骏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修改？

蔡骏看完说：“可以打印了，还要排版你会不？”

我站起来让座，说：“这些事我在单位上都交给手下干的，你会弄就弄下吧。”

蔡骏一顿调整字体，打印出来一看，字的大小并不规范！

我拿起协议细看，问蔡骏：“有一条是，蔡家先付两万，作为砸毁墓碑的费用，这钱带来了吗？”

蔡骏说：“没呢，要等协议上的人都签字了，才好给钱，再说存单也不在我手里。”

我想了想说：“那你再打两份协议，备用。 这一条可以改成：墓碑砸毁后，蔡家一次性结清四十万。”

蔡骏想了想，说：“也行，那再打两份，下去问舅舅，什么时候砸墓碑？现在就砸，就不需要预付两万了。”

我当然同意，向张所长道了谢，一起下楼去接警大厅，却意外地发现，杨祥的姐姐杨健来了，还和杨祥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