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东区阶层
西区的郊区显然没有商业中心那么热闹,要从郊区抵达市中心开车差不多要两个多小时,如果遇上堵车那就更久。郊区的房子还比较便宜,有效地绕开了投机主义者的目光。房子的间隔还算不错,公寓基本是属于独栋,面积不算很小,较为安全,可能唯一的缺陷就是比较偏僻,遇到危险也只能求助于邻居,就算报警也得等半个小时,警察才会赶到。而且郊区的房子是不用缴纳税收,免税的房子基本不会有警察前来巡逻,更别说执法的速度。郊区地段也被称为被遗忘的角落。这里的居民多半是躲避城市的喧闹,无他,只是图个清静。或许也有人想过上安稳的生活,无法在商业中心定居,只能选择较为偏僻的地方。他们很孤独也很彷徨,到了夜里很容易做噩梦。但也快乐,最起码不会遭到外来的骚扰,可是当犯罪率升高的时候可就难说了。总有持枪的黑人在夜里忽隐忽现,他们不禁提心吊胆,只能向区议员反映这些情况,区议员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他们,黑人的问题暂时还不能完满解决,至少目前还不行。只能鼓励他们前往美国购买枪支,持有合法的持枪证件,在必要的时候保护妻子与孩子。其实区议员的建议是不够理智,他这样的建议等于是在激起他们对黑人的愤怒与偏见,更多的是未知的歧视。可是他的建议还真的凑效了,西区人出现了一大批前往美国购买枪支的情况,美国当局在国际社会舆论上谴责与质问布达拉美宫的西区政府,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普通市民前往美国购买枪支?难道说西区发生了很严重的暴乱?
朱迪斯政府给出的回答是,黑人的移民数量在不断增加,美国释放一部分移民到西区政府的土地上是有失公允的,黑人的问题会造成社会上的困扰,普通市民担惊受怕是属于正常反应,并不需要过于担心。黑人的问题就是美国的问题。
美国当局当即表示天赋人权是上帝的意旨,但本着贸易自由的原则,他们不会阻止西区人购买枪支,但是会提高价格,以此压制枪支的购买数量。果不其然,价格高涨以后,前往美国的西区人立刻变少了。
朱迪斯在国际会议上指责美国坏事做尽;而美国方面则表示支持东区与西区打内部战争,这样他们表示可以出售军火给两个国家,而且是以低廉的价格那种。
最后的国际会议闹了个不欢而散。西区与美国的关系的确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尤其是美国方面认为西区很不听话,而且很叛逆,远远不如东区乖巧。朱迪斯在马尔医药公司的起诉案件结束之后一直没有关注过国内的止痛药调查报告,现在她倒也不用调查了,在国会通过了一项新的法案,关于《港口倾销进口止痛药》的执行,彻底销毁了从美国进口的药物并且颁布了法案,禁止从美国进口药物,包括限制黑人的移民,宣布了个人声明:此等举动与种族歧视无关。美国方面却表示这就是赤裸裸的种族歧视,不得不承认。
国际纠纷闹的很凶,看来战争难以避免。东区人与西区人之间的情感隔阂明显在增强,东区政府一直在宣传西区人是邪恶的、堕落的、毫无道德的。西区人却没有这样宣传,西区的女性则认为尽早合并可以加强女权主义的影响力,统一也是女性所渴望的事情。不高男性倒是不这么认为,一旦合并了以后男性在布达拉美宫就更加没有社会地位,因此他们一直在抵抗合并的法案。高举反合并的旗帜,围成一个圈子,堵塞了交通道路,他们坚定使用和平示威的方式。抵抗暴力。男性的举动遭到女性的嫌弃与唾骂,认为他们只顾着自身几百年来的利益而不顾及国家的发展。他们没有反驳什么,总之就是反合并主义,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排斥东区人。
黑泽明这几天忙着搬家没有空余的时间去关注社会的问题。关于是否要合并的话题他不想参与,也没有兴趣去讨论。他正经历着一段失败的婚姻,濒临灭绝的爱意逐渐消散,他选择了搬去西区的郊区,比较偏远的地区。当然他搬东西多半不是从那套公寓里搬过来,而是重新在二手家俬买了一些简单的家具搬进去,他害怕让她发现他正在计划逃离婚姻,那样就不好处理。他搬的东西不是很多,三天左右就搬完了。他没有辞去在律师事务所的职务,暂时来说他还需要稳定的收入来源,完全断绝与她的关系不是很理智的选择。他的整个生活状态很糟糕也很迷惘,他很需要有个人告诉他,他到底在做什么,他所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正确的,他是否要坚持下去。然而没有人告诉他所有的答案。本来柏妮可以,但是她已经和他闹翻了,就因为一场官司的输赢,其实与输赢的关系也不大,只能说是他让她彻底失望了。
他住进去以后,就整天躲在房子里基本甚少出门,有的时候趴在阳台上看着地面上绿茵茵的草地、路过的英国人、嬉戏打闹的小朋友,他都会万分惆怅,变得不知所措,一片茫然。他手里端着红酒杯,里面装了微量的红酒,他回到屋子里,空间不算很大,但是也足够他使用。书柜里没有书籍,他懒得搬,毕竟在离婚之前,家里的书还是得放在那里。他过上了极其自闭的生活,朋友没了,婚姻失败了,人生变得乏味,他需要点回忆,他得把清晰的记忆给记录下来,以日记或者回忆录的形式保留着该有的记忆。他用一支黑色的钢笔在日记本上写个不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人生好像进入了低谷时期。婚姻的失败似乎无可避免,我美丽的妻子留有长如瀑布的秀发,只不过最近感染了细菌,头发上会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气味,与她同床共枕的时候我多半都能闻到来自她身上的那股气味,较为可惜的是,我们俩早已经是同床异梦。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正如她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们的婚姻变得无可救药,更为可笑的是,她居然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反而不信任我,在她看来那些愚蠢的照片就是最好的罪证,反正在她眼里我就是严重出轨了。我无话可说,我根本没有想过要辩驳什么观点。我一直都在承认我的错误,可是她竟然公私不分,玩起了报复的手段。她担任了检控官的职位—负责起诉我的工作。过多的描述我不需要太多的形容词,你们只需要看她在法庭上的嘴脸就可以了。
在法庭上,辛波斯卡弗还问她:你推不开他?他是不是侵犯了你?
好吧,她的确够狠,总担心在法庭上害不死我。
玛丽娜:没有,他就是抚摸我身体的敏感部位,如果不是外面有人,他估计已经有所行动了。
说实话就她那种类型是不足以鼓励我去犯罪的。
辛波斯卡弗:这种情况只发生了一次吗?
玛丽娜:不,几乎每天都有同样的事情在重复发生。
还每天一次,你真的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辛波斯卡弗:既然这样,为什么你当时没有报警呢?
玛丽娜:是他在威胁我,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让我别白费心机了。
辛波斯卡弗:这件事对你的影响有多严重?
玛丽娜:那段时间我不敢一个人待在一个空间里,无论到了哪些地方我都必须找个人陪伴着,深夜里常常会被吓醒,看到异性就会害怕,内心产生不少的恐惧,潜意识下会躲开,我不能正常与异性沟通还有眼神接触。我总觉得他的目光在对我的身体进行性骚扰,我觉得男人都是色魔,他们就是那种只会用生殖器思考的生物…我陷入了恐慌范围,我几乎无法控制我自己……我肯定是出了问题,我无法呼吸……
辛波斯卡弗好像被她的表演给感染到了。被带了节奏便信以为真:为什么你到现在又愿意勇敢地站出来说出这一切呢?
玛丽娜:我的心理状况出了问题,我的朋友都建议我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给我的建议是,要克服恐惧消除阴影最好的办法就是勇敢面对,从阴影中走出来,只有消灭恐惧本身才能自我治愈。所以我决定勇敢站出来指证他!
让我猜一猜?那个心理医生肯定是米歇尔,东区出名的心理医生貌似只有她一个?不会那么离谱吧?不过同样的话她也跟我说过,只是我不记得是在怎么样的情形下与她产生的对话。
辛波斯卡弗:那么你的直属上司现在在哪里?他是否在法庭上,如果在,麻烦你指他出来。
预料之中,玛丽娜指向了我,几乎所有矛头都指向我,我差不多与全世界为敌了。
辛波斯卡弗:看来你很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谢谢你,法官阁下,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
接下来就是阿瑟的登场了。容许我稍微回忆一下与这位律师的恩恩怨怨。基本上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我到现在为止还是皇家检控署的首席检控官,我可以很自由做我想做的事情,包括起诉某个人之类的。可是他出现了,打乱了所有的秩序,我遭受律师大公会的调查,出席过76次听证会,他狠狠地击败我,而且是技术性击倒的那种。那一次我输得心服口服,真正的对手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出现,让你猝不及防。曾经的我以为他一辈子都是我的敌人,我们俩誓死不相往来,完全没有合作的机会也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没想到当我面临检控的时候,只有他才能帮助我。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永远的敌人更没有永远的朋友。前者当然是指阿瑟;后者是指辛波斯卡弗。当然,我与他是朋友只不过是基于这一次的辩护需要,以后也不需要建立朋友关系,不过其实他也算是一个聪明人,抛开律师的立场不说,与他交朋友将会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只不过我们的立场不同,注定无法成为朋友。而现在,我只需要静静观看他在法庭上的表演。
阿瑟:你口口声声说我当事人在办公室里对你性骚扰,请问还有没有其他人看到?或者有第三者可以证明?
玛丽娜:如果有第三者可以证明,我早就报警了!
阿瑟:很好的表演。那就是说没有人可以证明你所说性骚扰是事实。
玛丽娜:我可以证明……我可以证明一切!
阿瑟:我是说除了你之外。
玛丽娜:没有。
阿瑟:你因为性骚扰而受到很大的心理压力而导致心理出了问题,需要心理医生的辅助。你去看了心理医生,可否有单据可以证明?或者说你找的是哪一位心理医生?她能否站出来为你作证?
玛丽娜:很抱歉,无可奉告。
阿瑟:你一个具有说服力的证人都没有,很难令陪审团相信你所说的一切是一个事实,很难,真的很难,你可要想清楚了。
玛丽娜:我还是那句话,无可奉告。我的供词就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不再需要别的东西。
阿瑟:你的心理状况出现了问题,不敢与异性有接触,甚至产生错觉,认为每一位异性仿佛都企图对你性骚扰是吧?
玛丽娜:是的,无容置疑。
阿瑟:但是我这里有一份关于酒店以及旅行的登记记录,显示你在一个时期与多位不同的男性去过英国旅游,还住了酒店。你如何解释?
玛丽娜:我……在心理医生的指导下,尝试去克服恐惧,因此她鼓励我尽量去接触不一样的男性。
阿瑟:毫无疑问,我绝对赞成这种程度的心理治疗,但是你克服心理困难真的要达到这种程度吗?换了好几个男的,你究竟是克服恐惧还是喜欢挑战恐惧?
玛丽娜:我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
阿瑟:你不想回答我当然不会逼你。那么在你进入皇家检控署之前,你的经济状况如何呢?玛丽娜女士。
玛丽娜:还算不错,没有什么压力。
阿瑟:信用卡透支、逾期贷款超过三期、银行存款几乎没有,三家银行的黑名单,这还算不错,那么美国人岂不是人均富豪了?
玛丽娜:谁不曾负债过。你敢说你自己没有负债?
阿瑟:负债不是问题,也不算犯法。可是在你前往警局报案之后的那几天,你欠下的债务却突然全部解决掉了,我想请问你,你是如何在几天之内解决你的负债累累。
玛丽娜: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
阿瑟:这个我可不能轻易赞成,美丽的女士。这里是法庭,我的问题你必须要回答。
玛丽娜:我不说又怎么样。
法官很善意提醒她:如果你坚决不肯回答律师的问题,陪审团很难相信难道你的供词。你的起诉将会失败。
玛丽娜:我去了拉斯维加斯赌场赢回来的。
阿瑟:这里似乎没有你的出入境记录。
他连赌场的借口都能预先想到,看来他真的有做准备工作的。
玛丽娜:我记错了。是我买股票赚回来的,股市上涨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你觉得呢?
阿瑟:可是这段时间的股市行情并不好,微软公司的股价都下跌,基本都在跌,你是如何赚钱的?
玛丽娜:我买外汇。
阿瑟:美元也在跌,还在贬值。好了,够了,你刚才在法庭上已经是不断说谎,这样我们不能保证你所说的那些就是事实。你以前进过少管所,是出了名的问题少女,你流过产,未婚先孕,早就有婚前性行为。
辛波斯卡弗:反对!法官阁下,我反对辩方的人身攻击。
阿瑟:我收回刚才的那一番话。不过基于目前可以显示的数据来看,我们是否可以接受证人的供词呢?前后矛盾,逻辑不通顺,私生活混乱,对性爱的方面过于豁达,很难相信她是由于性骚扰而导致的抑郁,她不性骚扰别人就已经是神的恩赐。况且她也无法证明心理医生的存在,鉴于她过度乐观的生活模式,我认为控方可以考虑撤销,我相信我的当事人是不会考虑追究的。那天的庭审结束,使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莫名其妙,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是属于诬告的,我是无辜的,我应该可以重新任职检控官,很可惜的是,马尔医药公司的检控审讯已经进行到一定的程度,我不可能在中途加入,珍是不会允许我的请求。司法局委员会也不会允许。为什么,我从我亲爱的妻子眼里看到了一丝丝的喜悦呢?犹如如释重负那样。对我的起诉失败,她应该感到很难过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