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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龙种”

作者:鸿七龚 | 发布时间 | 2018-03-28 | 字数:6989

我被徐子依推回病房的路上,又遇到了那位杨阿姨。她正拿着东西要跟医生出院,看到我,突然停了下来。

“小兄弟!你的脸色可比之前好多了!”她对我灿烂地笑了一下,满脸阳光。

“您,您也要出院了?”我看着她额头上的汗水,奇怪地问。

“你还不知道吗?我们都要走。我的病还有两个治疗周期,现在正是关键,可惜不能留在这里。所以,治疗也就中断了。”她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撩开了衣服,我看到她的肚子上皱皱巴巴的皮肉上,有个溃烂的血窟窿,看起来非常深,却没有向外流出一滴血。我看得触目惊心,结结巴巴地问:“那,那您怎么办?”

“没什么的!”杨阿姨又微笑着将手放到了我的肩膀上小心拍了拍,“上天给了我多活好几个月的机会了,我已经涅槃重生了。如今看待生死犹如看待一场出行。我可以用剩下的生命,好好地努力地体会每一天,安然地毫无抱怨地离开人世;我可以留下我的爱,铭刻在别人心里,让更多的人去体会和传递这样的爱;我可以让我的孩子们快乐地继续生活下去。这不是很好吗?在生命的最后这段时间里,我找到了很多要赶快去做的事情,我还很忙呢!”

她那充满了对未来憧憬的眼神,好似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的朝气蓬勃的眼神,突然就泪目了。徐子依已经在我身后抽着鼻子,她走过来,对着杨阿姨深深地鞠了一躬,轻轻地说:“对不起,杨阿姨,对不起……”

“不要这么说啦!”杨阿姨连忙拉住徐子依的双手,合在怀中紧紧地握着,“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感激这段时间的经历。孩子,你们给我的绝对不是第二次生命这么简单。”

几个安保匆忙赶过来,在徐子依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徐子依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对阿姨点头之后,换一个安保推着我的轮椅将我送回病房,她跟着那群人匆忙离开了。

我坐在病房中,看着已经打包整齐的行李,看着窗外陆续走出去的神情各异的病人,感慨万千。看来徐子依要做的不是安保的撤离,而是整个墨家医院的撤离,这也许是楚墨整体对抗秦墨计划的一部分,这也许是张自成的这封信引发的撤离。可是为什么成哥刚把这封信邮寄过来呢?如果他进入张家老宅几个月了,他应该在去之前就邮寄出这封信啊!我又拿出那封信来反复翻看。信纸的背面写着一个”③”,这是什么意思?表示他下去了3个月,他上来过?还是第三个的顺序?这又代表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到窗口。这么多的时间,我几乎在小兔子粗心的特权福利下,走遍了这个医院,看遍了那些报纸和杂志,可是仍未发现那个被藏起来的耿天赐,到哪里去找呢?

我看着窗外往来的安保和病人、医生,想着耿天赐在楚墨禁地中跟我讨论过的关于量子力学、暗物质、时空、科技,还有认识世界,脑子里一团乱麻。是啊,我怎么才能通过这纷纷杂杂的表面,去看透这个世界呢?

我原来眼中的世界,“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一”永远都不会变成“二”。可是,自从经历了楚墨禁地之后,突然发现“一”也可能变成“二”,存在也可能是不存在,我的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我甚至慢慢摈弃了爱因斯坦,开始同意之前与爷爷争论不休的决定论。还没等得到认识这个世界,我原有的世界观就已经坍塌了。就好像是个高度近视患者,还没换上新的眼镜,老的那个眼镜被踩碎了,现在别说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就连周围是什么都分不清了。

我正在脑子里一团乱麻、束手无策的时候,“羊角辫儿”出现在门口,是小兔子!她穿着一身合适的小白大褂,蹦着跳到我面前。

我一把将她抱起来,千言万语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她的小脑袋靠着我的脖子,小辫子蹭得我的脸发痒。

“罗莫伏,你一定要救我七哥!”

“小丫头,你该叫爸!”

“为什么?”她扬起头来,似乎不懂我在说什么。我想起七哥的信上说,是徐子依在假装七哥教小兔子墨医术,也许是徐子依怕听了伤心,不让小兔子叫爸,给她养成了这个习惯吧?

“放心,我一定帮你把七哥活着带回来。你,你也要撤离了吧?”我紧紧地搂住了小兔子的小胖胳膊,这个与我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孩子,这个奇迹般地把我救活了的孩子,这个我发自内心喜欢着的孩子,如今也要与我分离了吧?再见到她,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伤感,眼泪也流了下来。小兔子伸出小胖手,在我脸上胡乱抹了抹,瞪大了眼睛问我。

“罗莫伏,你为什么要哭?你输液那么疼都没有哭,你是不是没有信心把七哥给我带回来了?”说完,她咧起了小嘴,要哭的样子。

我连忙安慰她:“小兔子,别哭!我一定能把你爸带回来,我保证!”想到七哥,我又是心急如焚。七哥在恐怖的张家老宅那么久了,还能熬得住吗?我放下小兔子,喃喃自语道:

“小兔子,我在你的树屋里看过的那些墨家的书籍白看了,现在连找个人都找到。”

“你要找谁?这里的很多人我都认识,也许我能帮你!”小兔子仰着头,看着我。

“那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某个人或者某些事情,现在和三个月之前有什么不太对劲儿的地方,或者不太一样?”我对假的耿天赐的判断,还是从张自成那一句玩笑话“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儿”找到的破绽。这个“影子”即使模仿得惟妙惟肖,可他对往事的经历和反应,一定是他的“软肋”。

“让我想想看。”小兔子挠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都一样啊!”

“功夫楼里的也算。”那是我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连忙补充说。

“哦!”小兔子突然用小手捂住嘴巴。“你说功夫楼,那里在一个月之前出了一桩奇怪的事。功夫楼里负责‘奇养’的墨者,一部分会在梅里雪山‘雨崩冰湖’的附近工作,因为动物需要那里的原始生活环境。

“我们墨者里有一个养蛇高手是个哑巴,叫墨九,他脾气古怪,也很少跟人交流,是负责“奇养”蛇的头儿,整天在他的小黑屋里工作、睡觉、吃饭,很少出来。那一日,有人拿着蛇回到功夫楼的时候,我正也在功夫楼里给你挑药,我听到那人大声喊着:墨九在屋里生吃毒蛇呢!让几个安保跟他回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吃毒蛇?”我又看向了雪山,心想怪不得医院里没有他,整个墨家医院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外围的奇养团队,他们不在医院里。“然后他们几个去看了吗?回来怎么说?”

“我给你挑好了药就走了,再去功夫楼的时候,也忘了问起这事。后来,后来,我给忘了。”小兔子摸着脑袋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怎么了?”

“小兔子,在哪里能找到你妈?你带我去找她!”

小兔子仰头看我的眼睛突然又湿润了,小嘴撇了起来:“我妈妈,我妈妈不是再也回不来了吗?”

我突然想起刚才徐子依告诉我,她冒着被小兔子看到的危险回来找我,我差点说漏嘴了。我又抱起她:“小兔子,你刚才说有几件怪事呢,快给我讲讲……”

“还有一件怪事,不是和人有关的事儿。前一阵子功夫楼里的药材库中,有一部分入药的虎肉出了一点点状况。好像不是虎肉,或者是虎肉变质了,最后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安保查了很久,我也忘了问了。其他的几件,也是药材的事情,说是怪事儿,因为功夫楼中的药是管理最严格的一部分,以前从来没听说出现过问题。”

“这些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

“差不多三个月前,成哥走的时候。”

我放下小兔子,心中骇然。

如果能让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最好的办法是把他大卸八块,放入药材库里。这样,一种药材放上一点点,很难被人发现。徐子依说没有发现耿天赐的尸体,也许是因为他已经变成了药材!

那墨九的怪异行为又如何解释呢?不行,我必须去雪山上看看。这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闷闷地轰鸣声,一长两短,连续不断。

小兔子满脸着急地看着我:“罗莫伏,我们该撤离了,这是通知。”

“对,走!”我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小墨者,你在楼下等我,我上个厕所马上就下来。”

小兔子点点头,晃动着小羊角辫儿跑走了,在门口还疏散指挥着其他的护士和病人。我看着她微笑了一下,这次她竟然没有抹掉我亲在她脸上的口水。

然而,这一次,我却利用小兔子对我的信任欺骗了她。

我带上所有能用得上的家伙和武器,趁着安保在帮助病人撤离,根据这么多天以来我对这里地形的探索,没费太多力气,从医院的后院溜了出去。

我开始沿着医院通往梅里雪山的唯一一条路向上登山。累了,就瘫坐在地上休息一下。想到耿天赐可能已经变成了药材,我的心里十分难过,强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去找可能知道答案的墨九。

目前不能排除墨九是“影子”的同伙,所以有可能墨九也是一个假的。那么,他们能战胜耿天赐那样的高人,还能在功夫楼、奇养的地方出入自由,让七哥的安保系统形同虚设,他们会是多厉害的角色?我能斗得过吗?

我没管那么多,为了不让小兔子发现,我只能独自一人走。

因为整个医院都在撤离,山上也有陆续下来的人。我本来也知道小兔子说的雨崩冰湖所在的大概位置,在这里无聊的时候我曾把梅里雪山的地图看了个仔细。一路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我又从医院内部路上来,即使偶尔有人询问,也没更多怀疑。

当我一路找到养蛇的地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一个年轻人正抱着大蛇从里面出来,看到我,怀中大蛇异动,向我伸出脖子吐着芯子,年轻人用手轻轻按住蛇的颈部下一掌处,那大蛇的运动受到了限制,恼怒地摇晃着巨大的脑袋。

“喂,你干吗的?”年轻人也有些恼怒,对我扯着脖子喊道。

我对他笑了笑。

“这东西,好像墨七的那一条啊!”

年轻人听到我说七哥和他以前奇养的伙伴,放松了警惕。

“你上来干吗?”

“我找墨九!”

“还在那儿呢!他说最后走。”年轻人回身指向一个普通的石头堆砌的小平房。

“嗯,我和墨九大概十分钟会出来,麻烦你找几个人过来接应我们一下。”

年轻人对我点了点头,我谢过他。我这样做,也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我敌不过假的墨九,看到我出事儿,他们也不会放过他。

我从包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放进裤兜,稳定了一下心神,刚推开那小平房的门,差点跌坐在门口。

那小平房里是一个个大玻璃池,每一个大玻璃池中,都是我生平从未见过的品种不一的大蛇。中间的玻璃罩十分巨大,里面的蛇五彩斑斓,颜色十分靓丽,犹如身披五彩云霞,又好似穿戴着雕刻天工技法完成的盔甲。

那大蛇似有灵性,看到我进来,突然警惕地伸直了脖子,脑袋跟人一样向右一歪,似乎在观察着我。它张开大嘴,吐着芯子,两眼瞪圆,眼中满是敌意。

墨九坐在房间的角落里,看到我进来,噌地站起来。他的眼神跟那五彩大蛇十分相似,同样警惕地看着我。

我摸了摸手里的水果刀,站在门口,看着墨九,一字一句地说:

“你并不是真的墨九!”

说完这句话,墨九的眼睛突然好似点起了两团火焰,他两手一拍身前的桌子,两只手捏得桌子咯噔咯噔乱响。与此同时,那五彩大蛇突然把头贴在大玻璃上,身上长着的奇怪的蛇鳞微微张起,空气中传出一种沉重地喘息声,仿佛进入了作战状态。

我向后微微退了一步,想着我站在门口,门外都是墨者,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顿了顿接着说。

“你不要轻举妄动,我在这里一嚷嚷,门外的墨者就会冲进来,你还是放弃无谓的抵抗吧!你装墨九的日子到此为止。告诉我,耿天赐在哪里?即使你们把他做成了药材,你也要把所有药给我找出来。我不能让我的朋友尸就这样骨无存地离开人世。还有,无论你是谁,你们有什么阴谋,也不要妄想能战胜‘墨尽天藏’!”

我说到这里,那五彩大蛇发出了愤怒的低吼,开始用头撞着玻璃罩子。我感到脚下一阵猛晃,仿佛地震了一般,没想到这大蛇竟有这样一股子惊人的蛮力。

大蛇的举动引发了这屋里大大小小玻璃罩中之蛇的连锁反应,我似乎捅了整个蛇窝,引得这些蛇都跃跃欲试,将我看做眼中肥肉,盘中美餐。

“你出来,墨九!我知道你是哑巴。”我又退了一步,这里面有这么多的蛇,还是改变战术吧,“你不出来,我就喊那些墨者来拉你出来!”

没想到墨九竟然流下了两行热泪,他看着我,目光中竟然满是期待与感动。

“你,你他妈流的是‘鳄鱼的眼泪’吗?搞什么鬼?”我惊讶地看着他,心想他是何等厉害的角色,我怎么能都斗得过他?还是喊人来,把他抓了审问吧。我一扭头向门外那些匆忙的身影刚要喊,突然角落里传来低低地一声:“不要喊!”

“什么?”我转回头来,看着墨九的眼睛,我知道这是从他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我没猜错,你果然是假的,你不是哑巴!你他妈到底几个意思?你不说,我就喊!”

“他们跟你说过我从来不出这个房间,也说过我曾经吃过毒蛇吧?”墨九仍然低声不紧不慢地说,“如果我不想暴露身份,我为什么要做啃食毒蛇这么怪的事情,吸引别人的注意?”

“的确,这是一件我想不通的事,这也是我来这里探求原因的目的。”我有些错愕地看着墨九。他的眼睛里继续流着眼泪,眼神之中突然闪现出了一种坚定的神色,那是我曾在花山谜窟决心保护墨家机关城之前,立下决心的时候我曾见过的目光,那是我在清凉山公安局的窗户向外看的时候,耿天赐的目光。

我是不是错了?

但是,墨家医院里不可能有人消失,本来不会说话的墨九突然说话了,消失的人就更有可能是墨九。如果死的人是墨九,而耿天赐又没有离开过墨家医院的话,那么……

“难道,你是……”我看着他眼中越来越熟悉的目光,心中困惑不已:他如果是耿天赐,直接走出去不就行了?他装什么哑巴呢?

“在楚墨禁地里面,你就曾经怀疑过我是假的,你用了一整套的逻辑来证明你认识世界的方法是正确的,我是假的。现在看你的眼神,难道你又开始怀疑了吗?”

墨九的这句话犹如晴空霹雳,让我呆立在原地。那是只有我和耿天赐经历过的事情,回忆和经历是唯一不会骗人的东西,这确定是耿天赐无疑啊!

“你是被困住了?”我眉头紧锁看着他紧张万分的表情,“难道是那个假的把你困在这里了?你有很多办法,为什么要用咬毒蛇的方法暗示?还有这个暗示,为什么两个月前只用了一次就不再用了?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你如此害怕?”

“是你!是墨家医院!”耿天赐压低了声音。

“什么?”我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此刻那五彩斑斓的大蛇突然将头顶到了玻璃罩的最上面,又是一阵抖动,那大蛇身上五彩的鳞片几乎竖立起来,随着它身体的起伏微微颤动,依次发出赤橙青蓝紫那五彩的夺目光芒。它仰起头,对着头顶拦住它的玻璃罩张大嘴巴,那似乎是跟“三白”一样发动进攻号角的动作,只是那玻璃罩十分坚硬,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来。

它恼怒地回头看了一眼耿天赐,又将头向着他所在的方向狠狠撞去,又是一阵晃动。我一个健步冲到耿天赐的身旁,摇晃着他的肩膀,在五彩大蛇一次又一次地进攻玻璃罩之时,对他着急地大喊:

“你怕我什么?难道我是假的不成?我们快走!”

我一把扯住他的衣服,猛然向外一拉,他却纹丝不动站在那里,倒是把我拽了回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声问他:“你咬毒蛇,难道不是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而是为了让自己能动?你动不了了?你要以毒攻毒吗?”

我暗骂着那个“影子”,心想要多了解这里的人,才会知道有脾气古怪、足不出户的哑巴墨九,平时别人送了饭进来,也不会太多怀疑。

我正胡思乱想,耿天赐一把扯开我的手,向前推了我一把。

“我怕你受到伤害!唯一能困住我的,就是对你们的威胁!”这一句话让我目瞪口呆,我喃喃地问他,“什么能伤害我?”

“这蛇叫‘龙种’,不是墨者奇养出来的,是野生的。它是墨者用来奇养的‘种子’,这应该是蛇里最接近龙的物种,也许是千万年前龙进化的种子,非常聪明,人是斗不过它的。

“‘龙种’在梅里雪山有三只,它是母的,还有两只公的,其中一只小的是它们的孩子。‘影子’用那只小的威胁了这只母的,它的脑子里现在有任务,就是看住我以保护自己的孩子。所以,一旦我走出这里,它也会出去,并且毁了墨家医院!”

“就凭它?毁掉墨家医院?”我看着玻璃罩中龙种那犀利的眼神,有些不信,“它还太小,又不是龙,连这里也毁不掉!”

“它可以召唤那公的‘龙种’,那只比它巨大得多。它们的身体带有剧毒,那奇怪的五彩鳞片可与空气反应,所以当它们出现在空气中的时候,就会散发毒烟,好似腾云驾雾,像极了龙。一旦那毒烟弥漫到空气中,闻到的人必死无疑,没有办法防备,用最专业的防毒面具都不行。我们若是激怒了它,它就会很容易地撞开钟罩,发出独特的气味,引来外面那只公的,执行它们脑子里的任务,救它们的孩子。现在,它只用了一分力气,威胁我不要轻举妄动,你赶快走吧,等它撞破玻璃就完了!”

“妈的,原来控制了你的,是‘它’!”我看着那大蛇的脑袋,它又低下头来,一眼不眨地望着我,目光中有一种阴冷和惊悚的威胁,似乎耿天赐是它的猎物,如果我敢碰,它就要跟我拼命一般。这时候,房屋里玻璃罩中的其他小蛇,四散游动,焦躁不安,也开始撞击玻璃罩。如果它们中哪怕爬出一条来,我和耿天赐的小命能保吗?

可是耿天赐,怎么就不能动了呢?

我突然想起小兔子曾经给我吃的虫子,也是控制了我的神经中枢,让我产生全身瘫痪的假象。

我扭头问耿天赐:“那‘影子’,是不是给你吃过透明的蚯蚓?”

“是透明的,蟑螂。”

“是那玩意儿控制了你的中枢神经,才让你不能动的,我也曾经这样过!”我想到老潘来的前一天晚上,小兔子用小刀切了我肋骨左下方一处穴位,放出很多黑血。徐子依说就因为这个,我才能动的。

我从怀里掏出水果刀,对耿天赐说:“来不及解释了,我要试一下救你,让你能动。死马当活马医吧!”

耿天赐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你要做什么?”

我扒开自己的衣服,看着小兔子那晚给我留下的伤疤的位置,对应地找到了耿天赐身上的地方,小刀子下去,黑血流出来。身后的龙种又是一阵猛撞,我们在摇晃的小屋里,完成了放毒。我期待地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你在干什么啊?”他无奈地耸了耸肩,“你快走吧!我等所有人安全撤离了之后,再做打算。我现在离开这里,势必引发一场世纪之战。那样的话,墨家医院的伤亡太重!”

我正要说话,突然听到身后“吧嗒”一声,这不再是龙种撞玻璃的声音了,而是身后玻璃破碎的声音。我后背一阵发凉,它是不是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