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金井

“醒醒，醒醒。”一个声音叫我，我睁开前，眼前烛光昏黄，“去拿那东西，去拿出来。”那个声音急促说道，不知道从哪里传来。

我的眼前，局促的空间，发黄的泥地，一具发黑的棺材摆在前面，跟后殿的那具楠木棺材像又不像。

棺材的上面挑了一具灯笼出来，灯芯上的灯光摇晃，似乎随时准备熄灭。

“把它拿出来，把它拿出来”，那个声音命令，在棺材的前面，摆着三个大瓷碗，一个碗里放着一只蒸熟的鸡，在灯光下发着金黄的油光，另一碗里放着大米，而另一个碗摆着一块发黑的腊肉。

三个大瓷碗的下面放着三个小酒杯，盛着发浑的酒水。

前面跪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小孩。

“把东西拿出来。”那个声音又说道，我意识到这声音是对着这小孩说的。小孩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对着棺材叩了三个头，又拿起酒杯把酒洒到地上。然后站起身来，把棺材推开一道缝，身体像泥鳅一样钻进了棺材。

“拿出来，拿出来。”那个声音明显很兴奋，棺材里不时传出声音，不一会，从里面伸出一只脏乎乎的小手，手里举着一个玉佩。

“不是它，不是它，把它找出来。”那个声音不耐烦了。

小手又缩了回去。不一会又举出数样东西，珠子、金元宝、甚至还有一把青铜短剑。

“不是！不是！再找！”那个声音急切命令道。

过了一会，棺材又动了一下，小孩光溜溜从棺材里钻出来，身上沾满了尸泥，手上空着。他盯着上方一个黑洞，黑洞垂下一根绳子。小孩摇了摇头。

“怎么会没有！你一定没仔细搜，想讨打吗？”那个声音恐吓道。

小孩脸上现出恐慌的表情，倒退两步，又退到棺材旁边，推开棺材盖，再度从里面钻了进去。

玉佩、铜剑、玉珠、元宝，一件件东西从里面扔出来。

“不是，不是，不是。”那个声音充满着怒火，直到另一个声音响起。

“孩儿，你莫寻了，你要的东西在俺这呢。”

奇怪的是，刚才那个恶狠狠的声音消失了。地洞的一角响起一个古怪的笑声。那里有一张石床，石床上坐着一个笑眯眯的老头，前面一个石桌。小孩盯着石桌，咽了咽口水。

石桌上摆着一个长方形的漆盒，黑与红的线条勾勒出简单又着迷的图案。

“孩儿你想要这个？”老头手一指石桌上的东西。

小孩点点头，走近了两步。

“可这个东西是俺的，俺还不想送人咧，你说咋弄？”

小孩没有说话，睁着大眼睛打量着老头。似乎在琢磨如果自己抢了就跑，这老头能不能追上自己。老头穿着一件旧长袍，线头蜷着，留着长长的山羊胡子，脸上笑眯眯，看上去并不是跑不动的样子。

“俺爹要这个东西，你给俺。”小孩说着，又往前走了两步。

“你爹想要，他咋不自个下来拿？派你这个光屁股孩儿来？这可不中，你爹想要，他有什么东西跟我换？”老头继续笑道，眼往上面的方洞有意无意瞅了一下。

小孩站在那里，想了一下，似乎想明白了，跑了过去，从地上捡起玉佩、铜剑、玉珠、元宝，一股脑全部堆在石桌上，又指指那个漆盒。

“换！”小孩说道。

老头盯着小孩，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猛然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气不接后气，差点从石床上滚下来，“你个孩儿有意思，你拿我的东西换我的东西？！”

小孩脸色变了，转头看了看那口棺材，又看了看眼前的老头，身体在轻轻的发抖，想逃走又不敢走的样子。

“孩儿，你是成心想要我这个漆盒？”老头伸头举起漆盒，手枯黄枯黄的像老树根。

小孩点点头。

“那好，我们做个生意咋样？”

小孩不说话。

“我给你一个东西，你要是玩好了，我就把这个漆盒送给你。”

说话间，老头从身后摸出一个东西，一个水晶做的方盒子，里面条条框框隔成了一个小小的房间。每个小房间似乎还有门。

“孩儿你看好了，我给你试耍一下。”老头在身上摸摸索索，手伸出来时，指尖多了一只拇指盖大小的虫子，像螳螂又像甲虫，披着甲虫的硬壳，壳下伸出螳螂的镰刀手。

老头掀开盖子，把虫子放进去，虫子磨磨前爪。老头突然幻成一股轻烟，再出现时，他已经钻进了盒子里，如一颗绿豆大小。怪虫一见老头，就像小鸡看到虫，蹬着后腿朝老头扑了过去。

老头在水晶盒里左右闪避，穿过一个跟一个走廊，跑进一个又一个小门，躲避着虫子的追击，不过一会儿，老头从盒子底部掉了出来。又变成笑眯眯的老头。

“看，简单吧，只要你也能逃出去，这漆盒跟它里面的宝贝就归你了。中不中？”老头笑眯眯望着小孩，“不过，你要是被怪虫抓住了，那就要留下来陪我。”

小孩犹豫着，他望了望那漆器，又抬头瞧了瞧上面的方洞。

“别怕，我帮你。”一个声音响起，小孩的身后突然浮现一个身影。

棍子？我大吃一惊，揉揉眼，不是，这是一个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她只是长得像棍子，再仔细一看，跟我们从那棺材里找到的女尸好像。只是她的身上没有穿着男装，而是穿着白衣的连衣裙，十分好看。

“又来一个女孩儿，好，好得很。我这里好久没有这么忙火了。”老头一拍大腿，连连叫好。

姑娘低头，头发垂在小孩的肩膀上，“小弟弟别怕，跟他玩，我帮你。”她轻声说道，小孩转过头看了她一看。又回头看看老头。

老头微笑着，那笑容让人发麻。

“好，我玩！”小孩伸出手。

老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敲敲盒子，那只怪虫子从洞里钻了出来，爬到老头的手上，前臂摩擦着。

老头伸出水晶盒，小孩用手轻轻一碰盒子，身体像被什么牵住一样吸进了盒子。

小孩右看右看，他置身在一个透明的房间里，每面墙上都有一个门洞，小孩抬头往上看了一下，是老头那张巨大带着诡笑的脸。

“孩儿，你可不能耍赖啊。输了可是要在这里陪我的。”老头说着，抖抖手指，那只怪虫从手上爬下来，用角掀开水晶盒的一角。

房子一振，

“往右。”姑娘的声音传过来。

小孩朝右边跑去，在怪虫爪子抓到他之前，推开一道门，跑了进去，这一下，这个房间只剩三道门了。

“就在前面，从左边那道门进去。”女孩的声音响起，小孩往前跑着，怪虫紧追不舍，在推开一道门时，小孩愣住了，这是一间没有门的房间，四面全是透明的墙。小孩猛回头，怪虫已经挤了进来，挥动镰刀前臂，朝着小孩挥了下来。

一阵亮光，小孩又出现在外面，脸色苍白，额头冒着细汗，不停喘气。

“孩儿，你输了，说话要算数，留下来陪我。”老头呵呵鬼笑。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根烟杆，吸上两口，满意的吧唧嘴。

“我还没玩！”女孩站到小孩的前面，冲着老头说道。

老头瞅着女孩，眼睛眯成一条线，“你也要玩？不好，不好，我只要男孩儿，女孩儿阴，我不喜欢。”

女孩咬咬嘴唇，凑上去，在老头嘴边说了什么，老头点点头，把烟杆往腿上一拍，“好，就让你玩上一回，不过，你说的话要算数？”

“算数！”姑娘说道，“不过，我要再看你玩一次，刚才我没看清。”

老头笑了，“中，就让你输个心服口服。”老头放下烟杆，嗖的一声，又变小出现在水晶盒里，他朝上挥着手，“你们两个孩儿看清楚了。”说着，怪虫象是闻到了气息，钻了过来，老头轻轻一避，朝旁边一道门溜了进去。

“快跑！”姑娘从地上抓起两把黄泥，往水晶盒上一糊，堵住一上一下两个口，然后跑到棺材边，把水晶盒往棺材里一扔，拉着小孩就跑。

小孩甩开姑娘的手，冲到石桌前，抓起那个漆盒，急跑两步来到黑洞下面，跳起来抓住绳子。绳子在往上伸，小孩回头，焦急说道，“姐姐，抓住我。”

姑娘却站着不动，朝他笑了笑，棺材剧烈摇动，棺材盖被撞开，老头气急败坏的脸露了出来，伸出枯如瘦柴的手，一把抓住姑娘，往后一拽，姑娘被拉进了棺材。

姑娘朝着缓缓朝上的小孩轻声说了两个字：金井。

我猛地直冒冷汗，那声音像是对小孩说，又像是对我说。

金井，金井。

我啊的大叫一声，眼前的一切消失了，没有光溜着身体的小孩，没有那个姑娘。也没有那口阴森的棺材，没有那个诡异的老头，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是地宫，我还躺在那张白玉石的龙床上。

“未来！”我下意识往旁边那张凤床看去，那张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未来不见了！

我猛地站起来，“未来！”我大喊，房间里响着我的回声，没有人回应，我连忙跑到配殿，两个配殿没有，我又跑到外殿，外殿残留着火药味，但依然没有未来的身影。

我猛地冲进后殿，里面依然是那副楠木棺材，那个身份不明穿龙袍的人，那具女尸，正是我刚才梦中看到的女孩。

金井，金井，她对我说的话，或许是对那小孩说的。

我突然发现那口巨大的楠木棺材被撬开了些许，已经偏离了棺床的位置，我在地上找了一下，寻到一根木头，将它插到棺材下面，棺材跟石头一样沉，我一用力，木头叭的一声断了。我靠在棺材上，用脚蹬着墙，使尽力气将棺材一点点推开。

一个半尺宽的方孔露了出来。正是沟通阴阳，汇聚生气的金井。

我蹲下来，将手伸了进去，金井并不深，里面是黄土，在黄土之中，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我摸出来，擦去上面的黄土，一个白里发黄的玉虎出现在我的面前，老虎昂首阔步，耳朵向后弯曲，一只前爪探出，极有虎威，全身又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斑纹。

我在金井里又摸了一下，再也没有找到什么，看来，这口金井里只有这么一只玉虎。要在平时，我早就高兴得跳起来了。棺材的主人将这玉虎藏到金井里，可见其重要性，这绝对是一枚古玉，它的价值足以让我在深圳买上一处豪宅。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觉得怪怪的，也许是梦中的女孩指引我找到这枚玉虎，又或者是未来的莫名失踪。

我把玉虎收好，又把整个地宫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只是中殿石桌上的琉璃五供被弄歪了，我重新排好。

未来去了哪里？她绝不会是自己离开的！不然，她一定会跟我打招呼。那么是棍子把她叫走了？这也不可能，棍子不会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坐着想了一会，也想不到原因，也不知道棍子去了多久，又跑到哪里去了，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又走回寝殿，朝墙角洞的位置看了一下，突然看到地上有一个痕迹，就像一个人被拖着走一样。

未来是被人拖走的？！

我连忙凑上去，在墙上摸了一下，果然摸到了一个凸起的东西，我往下一按，那个洞口再次出现了。

洞口依然黑乎乎的，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我无法再在这里等下去，去找棍子也好，找未来也好，我总不能坐在这里等。于是，我弯下身子，朝这个洞口钻了进去。

洞很窄，我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卡住。好在，挤了数十米之后，洞变宽了。可让人迷惑的是，岔口出现了，我用上从棍子那里学来的招数，哪里有风就往那里爬，都有风就往风大的地方爬，分辨不出来，就往左爬。后面这条是我自己的办法，原理很简单，宁愿左倾一点，也不要右倾。

也不知道爬了多少个歧洞，感觉自己就在一个巨大的蜂巢里，不断有岔路出来，而我就是一只迷路的工蜂，永远都找不到出口。

没有价值的工蜂是要被毁灭的。我的父亲告诉我，他一直想让我跟他学养蜂，蜜蜂是大自然的播种机，没有蜜蜂，这个世界就要完蛋了。我的父亲常这样说。

蜜蜂里，有蜂后、雄蜂跟工蜂。当蜂后飞出蜂巢，成千上万的雄蜂会在后面追逐，争夺与蜂后的交配权。获胜的雄蜂交配完成后就会死去，而剩下的雄蜂则会成为蜂巢多余的蜜蜂，它们不采蜜，只知道吃喝，但这样的日子也维持不了多久，工蜂会将它们驱逐出去。

最勤劳的工蜂负责这个王国最多的工作，采粉、酿蜜外，筑巢、饲喂幼虫、清洁环境、保卫蜂群，直到它们老去。

没有价值的工蜂是要被毁灭的。我的父亲常说，事实上，这些工蜂并不需要驱逐，在运送完最后一次花蜜之后，感觉自己寿命将尽，它会飞出蜂巢，来到一处隐秘的地方，也许是它曾经采蜜的花下，也许是某处阴凉的角落。它会在自己的择地结束一生。

我就感觉自己是一只正在努力的工蜂，我是去采蜂，还是去寻找最后的归宿之地？

想着想着，我的手突然扑空，整个身体就要摔出去，我大叫一声，连忙张开大腿，脚终于扣住了洞壁上一个突出的地方。身体停住了，我发现自己正半吊在一个高高的崖壁上。前面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的上方有一个小洞，阳光反射进来，原来已经是白天了，而下面影影绰绰好像有无数的人，半空中飘着绿色的光。

积尸地？

我的脑子里冒出这三个字。往两边看了一下，洞壁上长着类似爬山虎的植物，手指粗的藤条从上面直垂下来，我抓住其中一根，拉了一下，却发现一点也不结实，一扯就哗哗往下掉。还想着找根大的靠谱的，结果脚一酸，松开了扣住的凸起，身子直往下掉，我顾不上粗细了，手一阵乱抓 ，终于被我抓住一堆乱藤， 减缓了一点速度，就是这样，也生生摔在地上。 不知道坐到什么上，下面 咔嚓作响。

我揉了揉生痛的背跟屁股，坐起来一看，吓得我手忙脚乱，连忙往旁边让。一个黑衣包着一个骷髅，骷髅倒在地上，大概是被我压了一下，身子骨散成一地。

“这位大爷，对不起了，我不是成心的。”我试着去扶一下骷髅，一伸手，骷髅彻底散了架，头被我拎了起来，脱离了身体。看来是没有救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把头安回去，发现这是徒劳的。而紧接着，我看到一个接一个的骷髅，这些骨架七零八落，显然并非我的功劳。

而在这些骷髅当中，最多的是穿黑衣的，这些黑衣极碎，稍一碰就变成了粉末，而在这些黑衣人中，还有一些穿灰衣的。

我突然想起棍子跟我说的二酉山藏经的故事，按棍子的说法，农家的人，也就是我的祖先们从咸阳带出了大量的诸子百家典籍，藏在这个山洞里，后面走漏了风声，秦朝二万大军来夺典籍。

那么，这里就是农家跟秦军大战的地方，这些黑衣人显然就是尚黑的秦军。那么这些灰衣人应该就是农家的人了。

我突然感到莫名的悲怆感，因为在一大堆黑衣人中，才偶尔能看到一个灰衣人，农家的人数跟秦军比，简直就像飞蛾扑火，在这黑压压的一片万人尸洞里，他们也不过数百人吧。他们就算有地利，有机关，甚至有传说的秘术，只怕也不是秦军的对手。最终只能一一倒下。那么，是什么支撑他们去完成这些不可能的任务。

“很多事情，我们不是为了一个结果，而是我们必须要这么做。”我突然想起爷爷跟我说的话。不问结果，只问道义，这大概就是农家的人用性命去守护这些典籍的原因。可是，为什么农家的人最终都没有将这些对社会有益的知识传播出来？

我一边想着一边看，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住了。前面是一个黑衣骷髅，在他的旁边是一个灰衣人，奇怪的是，两人并不是生死相搏的样子，反而像是黑衣人搀扶着灰衣人。

“不对！”我叫出来，在这些骷髅里穿行着，仔细查看他们的样子。最后我瘫坐在地上。我在这些成千上万的骷髅里找到了上百的灰衣人，他们或三三两两，或孤身在黑衣人之间，但他们完全没有被黑衣人攻击的迹象，反而从他们倒地的方向，受伤的位置。我得出一个结论。

秦军跟农家的人并没有对阵，相反，他们更像是并肩战斗的战友，只是身上的衣服不同。

难道农家的人才是叛徒，他们引来了秦军？

我冒出这个想法，但我从内心就否定了，或许农家会有一二个叛徒，但不可能所有的人都叛变了。而且这个洞就是农家的人在守护，他们要是集体背叛，就不需要战斗了。那么，他们共同对抗的是什么？是什么，让原本相互撕杀的两方站到了一起？

我站起来，缓缓穿行于这些骷髅之间，他们无人例外都朝着同一个方向，他们是战斗着倒下的，没有一个人后退，无论是黑衣的秦军还是灰衣的农家弟子。

终于，我在这些尸骨里发现了第三种东西，这是一种像犬一样的骷髅，只是其头骨巨大无比，而且都只有三只腿，头部只有一个眼窝，独眼三脚兽？我搜索了一下我那渊博的知识库，还真没找到对应的动物是三只脚一只眼的。可有不少秦军的手骨就被这种怪头骨咬住。显然，他们是在跟这种古怪的生物在搏斗。

我一边走一看，也想不出什么结果，只好找找出口，可这洞实在太大了，光线又有限，一时还真找不着北，只好在尸骸之间瞎转悠，感觉这些人用身体摆成了一个迷宫一样。

在这些尸体的上空，不时飘着绿色的磷火。这都是人的骨头里含有磷，磷经过长期的氧化形成氧化磷，是一种易燃物质，烧起来有的是绿色，有的是蓝色，甚至是红色。人要在农村的野外碰到，这火还会追着人跑。其实倒不是这火会追人，只是它太轻了，人的移动往往会带动空气，你动它就动，你停它就停。因为这，农村人都叫它鬼火。

知识这就是胆量，你要不懂，那肯定得猛跑，你越跑它越追你，所以人都是被自己吓死的。像我这样平时猛看书，钱咱不说有多少，但至少啥事都知道一点，这谁要骗我吓我蒙我，这样的人估计还没出生。我自然也是不怕这些鬼火，只是这些尸堆里常常会发出古怪的声音，像什么东西爬动，我生平最怵蛇。

这种地方大概也是蛇出没的地方。说到这里，我的朋友正好有一个关于蛇的古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