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女孩得下落之谜

屋子里特别干净，看得出这个家的女主人对这个家的爱护。阳光洒在窗台上，女主人拿着喷壶正在给那些绿植浇水。苏芒如果不知情这个家庭六年前失去一个十几岁的女儿，那现在一定觉得这一幕温馨。但是明知道他们是来调查她女儿的失踪，或者说很可能是死亡的时候时候，这个女人的举动看着就有点儿匪夷所思了。

苏芒看到过很多失去孩子的家庭，虽然孩子的父母想要迎接新生活，可是在他们的眼里，在不经意之间，还是能看到悲伤。失去孩子，尤其是一个已经养了十几年的孩子，那将会是父母一辈子的伤，他虽然会被时间淡化，但却绝对不会被时间遗忘。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都是淡淡的温柔和幸福，苏芒希望失去孩子的父母能够向前看，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是觉得可怕。一个什么样的母亲，六年时间，就可以忘记女儿，恢复正常生活。

“你们坐，我给你们倒茶去！”

“不用，我们就是关于你女儿顾安的一些事情，想向你了解一下。”

她怔住了。许是很久没有听到女儿的名字。反应过来之后，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但是苏芒看着却觉得那悲伤的有点儿做作。

“我们家顾安.....”

还没开始说话，她就开始不停的落泪。

这时又有人从门口进来。

当听到苏芒说想要了解顾安的情况，那个汉子的嘴在不停的抖，眼泪从灰白的脸上掉下来，砸在透亮的地板上。明显的看出，顾安的父亲对女儿的感情要远远的深于他老婆。

“你们是不是找到我们家安安了？”

满是泪水的眼睛渴求的看着苏芒。

苏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但是，他不敢给这个父亲任何希望。具目前的线索推断，顾安很大可能是遇害了。他已经用六年的时间来接受失去女儿的这件事，如果现在给他希望，那以后的绝望会压垮这个汉子。

“顾先生，据我们目前的线索，您女儿可能是遇害了。”

虽然生还的可能性很小，但是苏芒还是不想把话说死了。

明明是预料中的事情，但作为父亲，他还是希望有奇迹能发生在女儿身上。

“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他抱着头发出低吼，压在心里六年的石头，一下子砸在了他的心上。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从顾安小的时候，他就宠着她。他从前老是想，如果有一天，他需要牵着女儿的手，可以把她交给另一个人，他一定会哭。女儿失踪后，他总是做梦，梦到女儿要他接她回家。他多么希望，他还能有机会把女儿接回家。

“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但是我们希望向您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这对找到您女儿更有好处。”

“你们问，尽管问。我得把我闺女接回来。”

他抽着鼻子，满是厚茧的手抹着眼泪。

“你女儿失踪前可有什么反常行为？”

“她那几天心情不好，和她妈妈吵了一架？”

“顾太太，你们为什么吵架？”

“平时她每天一放学就回家，但是那两天她七点才回家，我说了她两句。”

“她平时都是几点回家？”

“那个时候我们家离她学校还是挺近的，四点半放学，她平时五点就回来了。”

“夏天七点的时候天还亮着呀！初中孩子，如果出去和同学玩，也有这种可能呀！你平时也会因为这件事情说女儿吗？。”

“我们家孩子平时挺听我话的，我让她五点回来给她小学的弟弟辅导功课，所以她平日都是按点回来的，绝对不会无故的迟回来。”

“那你和顾安的关系好吗？”

“当然好！警官，你是不是听别人胡说什么了。她是我怀胎十月生的，我当然对她好了。”

相比较顾安父亲的愧疚，悔恨，于鹏一直觉得顾安的母亲过于冷静。她虽然也悲伤，但是那种悲伤是偶然回忆起旧事的那种凄然，并不像一个失去了十几岁女儿该有的反应。

但听到被人质疑她和女儿的关系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觉得背后有人说她坏话，而不是否认。

“顾太太，既然你们那么爱你女儿，为什么当时就因为学校给了补偿就不报警。”

她突然站起来，脸上的温柔荡然无存。被别人攻击后，她瞬间变成了一个泼妇

“你们以为我不想找到顾安吗？我是她妈妈，我养了她十几年，在她身上我花了多少心血，你以为我想失去一个女儿吗？她从前老实说我不亲她，你们说说要是不亲她，我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吗？”

一个母亲，在女儿失踪或者是死亡的情况下，还在计算着养女儿的成本，更开始变着法的埋怨女儿不感恩于她。一个真正爱过自己孩子的母亲，即便是她尽了所有责任，但是如果孩子真的出事了，她没呢永远不不会抱怨孩子，只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顾太太，请直接回答我们的问题。你女儿失踪之后，你们为什么没有报警？”

“因为我以为她只是和其他人出去了。她从前也有离家出走过，所以我以为她这次只是想吓唬吓唬我和他爸爸。为了不坏了她名声，所以才没报警。”

“你怎么判断她和其他人出去了？”

“因为她失踪前几天，我们吵了一架。她说她这辈子再也不回来了。而且，我在她的手机上看到了她和一个男人的照片，所以我才以为她只是气气我和她爸爸。”

“那个男人是谁？你认识吗？”

“不认识，但是一个年轻男人，看着二十多岁，看着挺时髦的。”

苏芒拿出了卢子俊的照片。

“就是他。”

“那后来为什么又贴了寻人启事？”

“那是我贴的。孩子两三天都没有踪影，打电话也不通，她那些同学也都不知道，我担心她真出事了，就贴了寻人启事。”

“都是我的错，我要是早点报了警，说不定我们家安安还在呢！”

男人又开始哭。

显而易见，这个家庭是这个女人在当家做主。这个男人一直就是哭，对自己老婆说的话，虽然想反驳，但是看老婆盯着自己，就只能低下了头。

“顾太太是重男轻女吗？”

于鹏不想再和这个女人绕弯子。

“我对两个孩子都很好，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第一，顾太太拿了学校100万，顺便给儿子铺了路，所以即使女儿下路不明，股顾太太也选择了忽视，很明显，你女儿的命比不上你儿子的升学。第二，你女儿失踪了六年，你们家客厅到处都放了你们一家三口的照片，但是并没有你女儿的照片。第三，你让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给你儿子既当家庭教师，又当保姆，很显然，女儿和儿子比，确实是差多了。”

于鹏不再听她的解释，站起来没有告别，直接离开。一对这样冷血、自私的父母，于鹏一刻也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

刚出楼门，就接到了贺鸣的电话。

酒店员工的走访已经完成，那个前台女孩可以确认，和张子善一起去宁海国际酒店的让你就是县医院的主任。

于鹏和苏芒距离医院近，就直接赶往医院。

虽然尽量要对每一个人都保证公平公正，但是，警察也是人，知道这个主任或许参与了张子善的事情后，苏芒怎么看都觉得他假仁假义。

“两位警察是来调查子善的死亡的吗？”

这几天，警局的人经常来走访医院的人，所以，这个主任知道倒也不足为奇了。

“对，你和张子善熟悉吗？”

“子善是三年前才转到我们医院的，虽然也是我们的同事，但是工作内容不同，所以平日里接触的也是比较少。也没什么深的了解。”

“你私底下没有和张子善接触过吗？”

“没有，我工作挺忙的，平时下班就回家了，也没接触过。”

“可是有人说你和张子善一起经常去宁海国际酒店，而且每次都是张子善付钱，有这回事吗？”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是医院组织我们这些老人们聚会，最后大伙儿就一起去了宁海国际酒店。但是，我们在酒店就是打打牌。”

一个人在撒谎的时候，越是不停的解释，越是心虚。

“秦主任，我们希望你实话实说。你知道，故意误导警察办案是犯法的。”

“我和张子善的死真的没有关系。张子善死的那天，我正在医院值班，很多医生都可以作证。”

一个人越是着急，马脚露的越多。警察还没开始问，他就拿出了证据和他无关。于鹏知道，张子善肯定不是这个男人杀的，凶手明显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即便有一天，警察站在眼前，他也不会这么着急慌忙的自证清白。但是，虽然张子善的死和这个医生没有关系，但是他一定不是像他所说的和张子善就是点头之交。

“那秦主任为什么和张子善去宁海酒店？”

“那是张子善叫我们出去打牌，我是医院的医生，去酒店玩，肯定影响不好，所以我刚刚才没说。”

这个谦谦君子的主任此时头上的汗水不断的从脸上滑落。

“但是，根据我们调查，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你们都知道了！这都是他们叫我去的，我不好拒绝。”

他压低声音好像害怕别人听到。

“把你知道的都说一遍。”

看着于鹏黑着脸，满头是汗的主任也不敢在撒谎了。

“张子善叫我们去酒店玩，给我们找了年轻的姑娘......”

“秦主任是想和我们回局子里谈吗？”

于鹏翘着的腿放下，好像打算站起来带人回警局。

“我说，我说，其实每次去酒店，主要是XING交，同性的，异性的。”

于鹏不想听他再描述下去。

“你是医院的主任，你为什么会和张子善经常出去？”

“我们两之前是这种聚会上认识的，也算志趣相同，所以经常出去玩。”

“你别糟蹋志趣相同这个词，你们那是臭气相同。”

苏芒忍不住讽刺。

“你说的是，你说的是。”

“你是怎么认识卢子俊的？”

“我是一个医生，他有的时候来医院看病，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后来，他也经常参加那种聚会，我们关系就密切起来。”

“那张子善是怎么认识卢子俊的？”

“是我介绍他们认识的！”

于鹏觉得奇怪，按常理来说，张子善和卢子俊之间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交情也一般，为什么卢子俊却让张子善在宁海酒店长期的白吃白住。

“为什么卢子俊让张子善在宁海酒店白吃白住？”

“这个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有一次张子善喝醉酒的时候说，她提卢子俊处理过什么人？”

“那他说具体时间了吗？”

“应该是六年前的夏天了，具体什么时间我也记不清楚。”

“具体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他那天喝醉酒了，说卢子俊把一个小姑娘给捂死了，后来他帮忙把人处理了。但是，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于鹏终于明白卢子俊为什么原因养着张子善。如果张子善手里有他的把柄，那么，卢子俊肯定会满足张子善的要求。那根据时间来推断，张子善处理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顾安了。

“那张子善有没有人怎么处理的？”

“他没说，他那天喝醉了，吹牛说他要处理一个人，肯定是谁都找不到。”

张子善是一个法医，他要是想让一具尸体消失，那别人一定是找不到。但是，如果他把尸体已经处理干净了，那他拿什么来威胁到卢子俊。

“那你知不知道平日里张子善最看中的是什么？”

“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是他妈妈吧！”

于鹏皱着眉，一句话也不说。

“我知道证据在哪儿了？”

于鹏突然一拍大腿。

“在哪儿？”

苏芒还有点儿没想通。

“如果我没猜错，证据一定在张子善母亲那儿。”

苏芒恍然大悟。

卢子俊是什么人，如果真有把柄在张子善手里，那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的。张子善要想这秦棵摇钱树不倒，那么证据一定会在最安全的地方。平日里，张子善最孝敬的是她妈，如果把证据放在他妈那儿，那么即便自己又可以时常去看，也不会让有心人觉得突兀。

“就这么放过这个秦主任吗？”

苏芒出了门还是愤愤不平，这样一个无下限，毁三观的人，竟然还要坐在这个办公室当别人的救世主。

“放不放过，就要看在张子善母亲那儿找到什么证据了！我觉得张子善被调到医院，一定是拿到了医院某个领导的把柄了。至于是不是这个秦主任，那就看医院的这潭水到底有多浑了。”

“那我们去张子善母亲那儿？”

“我给贺鸣发消息，让他们去了。一天都没吃丹，我要吃饭去。”

“那我也去吃饭吧！”

虽然苏芒想亲手找到证据，但是一天没吃饭，这会儿实在是饿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