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省里来的心理专家

市里的警察厅坐满了各级大大小小的领导，陈斌和李元山虽然是回来回报工作的，但是看今天这情形，倒更像开批判大会的。

会议室闹哄哄的讨论了半天，但是真正说到点上的确实是没有几个人。

任何一个系统，要想高速运行，就要每个人，各司其职，外行的不要领导内行，内行的，没有那本事，就不要跨行评论。

市厅里重案组自成立起，就受到各个部门的眼红。平日里，重案组有成绩摆在那儿，倒是也没有人说些什么，但是，这次快一个月了，死的人越来越多，凶手却连踪影也没有。平日不敢吭声的人，都逮住机会开始落井下石。

李元山知道，这样的讨论会，开了还不如不开。坐着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目的，关心案子的人，也不过是关心案子造成的负面影响，真正关心案子的人，真的是寥寥无几。

但是，他知道等案子查清楚了，开表彰大会，论功行赏的时候，这群人却一个个的往出跳，好像他们真的有什么汗马功劳。

“与案子无关的以后在汇报，今天主要是讨论这个案子的，不要浪费大家时间。”

陈斌知道，自己要再不阻止，今天的会彻底的成了一个扯皮大会了。

“省里对这个案子很重视，限令我们在半个月之内破案。如果案子还是差不清楚，我们的位子谁也不能坐稳。”

陈斌知道，厅长这话是给自己上眼药呢！

平日里再怎么提倡团结友爱，团队精神那都是假的，真正等事情发生之后，该被推出来背锅的还是被推出来。陈斌知道，如果这个案子真的破不了了，自己肯定是被推出来背锅的，而且重案组也很有可能因为自己被解散，自己手下的这一批得力干将，肯定是要重新再分配。

陈斌在警察厅一直不被很多人待见，当年他成立重案组，很多人就觉得他这行为，就像古代的将军拥兵自重一样。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重案组确是成了警察厅的一把剑，只要有什么大案子，重案组永远在第一线，但是，到最后，所有的人好像约定好了一样，都忘记了他们曾经做的事情。但是，但凡有一点儿错误，他们就会揪着不放。现在有机会能扳倒他们了，这群人一个个虎视眈眈，就等着他们倒下的时候上来咬两口，看能不能咬两块肉。

“既然厅长觉得十五天可以破案，那就十五天破了！从开始，北六县的负责人就不是我，我只是临时帮忙，现在北六县的负责人也在，那就让北六县的负责人负责这个案子了！”

明年厅长就要到省里了，如果没有空降，这个位子不是自己就是北六县的负责人。厅长和北六县的负责人一直都走得很近，陈斌明白，现在这行为，很明显是想让自己背责任，为他已经选好的候选人铺路。

“你这是什么意思？临时撂挑子？这个案子从开始就是你主办的，现在除了问题，你想把问题甩别人身上，这不是一个党员干部该有的作风。”

“厅长也很明白，我是南六县的负责人，但是去查案，原因是北六县负责人病了，临时去帮忙。现在他病好了，我还把他的活干了，厅长是觉得他不需要干活了吗？”

“陈斌，案子是督办的，重案组也是你的人，这个案子没有谁比你更清楚了。你现在把案子甩给了他，这不是让他承担你的责任吗？”

“重案组是市警厅的，什么时候他们算成我的人了？还有，厅长觉得我是该南北六县都我管吗?”

会议室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如果南北六县都陈斌来管，那么下一任的厅长那就十有八九就是陈斌了。如果让陈斌继续管南六县，那么此时他确实是可以不在负责案子的；如果让他负责案子，只有让他管北六县。

长治市的人都知道，北六县占了长治经济来源的90%，如果让陈斌管理北六县，那么厅长本来选好接任的北六县负责人在竞争中可不占任何优势了。

厅长盯着陈斌，心里忍不住咒骂。真是不叫的狗咬起人来更狠。平日里装的云淡风轻，但是，出手了，就根本不给自己一点儿余地。如果陈斌要是能和自己站在一起，这样的队友肯定要比什么都需要自己指挥的人强，但是，很显然，他并不会和自己站在自己这一边。

正在所有人都不说话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年轻的姑娘和一个一脸严肃瘦高的中年男人。

很显然，进来的人估计在门口听了有好一会儿了，一进门就瞥了一眼陈斌。一个警察，案子还没破，就像把查案当做自己的筹码，为自己铺路。这种事，在场的人平日里确实是不少见，但是这样摆到台面上光明正大的要权的确实是不多。

“陈厅长这是不让你负责北六县你就不打算负责案子了？”

那张国字脸一脸严肃的男人是省厅的人。厅长其实还是有点害怕他的，虽然平日里他们是没有交集，但是这个男人不通人情，不站队的事他还是知道的。更何况，明年自己就要调到省厅了，如果他给自己穿小鞋，那这能不能调还是一个未知数。

“确实是，要是好处都让一个人得了，那还有谁来做事。既然要受其害，那得其利也没有什么错。”

厅长和这个杨主任很显然没有想到陈斌会说的这么直白。

想要权利想要利益其实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那些想要权利但是表面上却要表现的一副淡泊名利，想要利益，却假装清心寡欲的人那种做作的样子才会让人觉得恶心。

本来看不上陈斌的杨主任，此时却欣赏这种敢做敢说的态度。

“那厅长是什么意思？这案子负责人到底是要选谁?”

厅长倒是想让从前负责北六县的人负责，可是他心里也很清楚，无论是领导能力，还是查案子的能耐，那个人是没有一点可靠得上的。要想查清楚案子，她还是得靠陈斌。更何况，自己要调任了，如果有这种重大的刑事案子积着，肯定是对自己的调任没有好处的。

“那就由陈厅长负责北六县，依旧做案子的主要负责人。”

“今天我来就三件事，第一，尽快破案，抓获杀人凶手；第二，控制事态，不要引起恐慌；第三，给你们带来了省犯罪心理专家，叶宁。大家欢迎。”

李元山见过叶宁一次，那次是省里召开的犯罪心理培训。别看这姑娘年轻，但是论对犯罪心理的研究，那绝对是省里数一数二的。

陈斌没有见过叶宁，但是看李元山朝自己点头，就知道这是真正来了帮手，不是上面放下来镀金的。

“我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陈斌，叶小姐欢迎。”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陈斌对她这种态度也不生气，这年头，锋芒在外的人相处起来总要好得过那些笑面虎。

突然，陈斌和李元山的手机同时响起，陈斌知道，这雪中送炭的事情肯定是没有，火上浇油的事情肯定是又发生了。

“又死了一个人，县法院纪检书记何强。”

会议室一下子就炸了。

“我们有事先走了！”

陈斌和李元山再也坐不住了。上头才让半个月破案，现在案子没进展，人是又死了一个。

“叶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拿的行李，可以明天再来。”

陈斌也不和其他人打招呼转身就往外走，看到叶宁也一句话不说就跟在背后。

“没事，行李就在门外。”

陈斌还是很喜欢这种干练的作风，一个警察，就是要有这种随叫随到的准备。

“叶小姐为什么会参加这次的案子？”

虽然知道叶宁的专业能力应该不错，但是比叶宁专业能力更好的老专家也是有的，毕竟是这样的大案子，如果省里要派人下来，为什么不派一个经验更好的。

“因为我是宁海县的人，对宁海县也算是了解，对案子可能更有帮助。”

“你是自己请命来的吗？”

“嗯！”

陈斌不再说话，有些人的想法永远是搞不明白的，就像第一次见苏芒，作为一个省里的高 干 子 弟，明明有机会留在更好的地方，拥有更好的职位，但是，还是来了长治这个小地方，而且，还有打算扎根的打算。但是，即便不明白，但是他知道，他们的目的总归是好的。

车子在高速路上行驶的速度特别快，叶宁不用看也知道，早已经超速了。

叶宁不说话，看着窗外的树木，小山坡快速的往后闪。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是，乍眼看去，路两边看去还是去年冬天的枯草。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那枯草的底部早已经成了一片了绿色。即便冬天在冷酷，但等到时间到了，总会有生命破土而出。

许是一路舟车劳顿累了，等陈斌回头看的时候，就发现叶宁已经睡着了。或许是做了什么好梦，即便是睡着，陈斌还是看到了脸上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