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审问（二）

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于鹏已经有点儿着急，反观高尚倒比刚才更加放松了。如果再这样下去，这次的审问算是安全失败了。

“高局长你和张子善什么关系？”

“张子善从前在警察局工作，也是我们的老同事了，所以平日里算是朋友吧！”

“你为什么要让张子善去精神病院折磨杨雷？”

“叶医生，什么意思？”

高尚知道叶宁是心理专家的身份，所以叶宁开始提问的时候，他看上去有点儿紧张。

“高局长，张子善去精神病院强奸了杨雷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所以说，你不知道这些了。”

“我没有时间去看他们母子，但是，他们毕竟也算是我的亲人，所以我让张子善替我经常去看看他们，谁知道...”

他看着很愤怒，叶宁不知道他的这愤怒有几分真几分假。

“你知道杨雷是你儿子吧！”

“你在说什么？他是杨珊的儿子。”

“既然不是你儿子，那你为什么要养杨珊母子这么多年。”

“她一个女人，孤苦伶仃的带着一个孩子，我就是可怜他们母子。”

“这么说，高局长倒是一个大善人了。”

“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可是，他们毕竟是我老婆家里人，我肯定是要管他的。”

“但是，杨珊说你强奸了她，为了让她闭嘴，你才一直软禁她。”

“这是胡说，我怎么会强奸她。这完全是胡说。”

“高局长在警务系统里面，你很清楚现在有一项技术是DNA检验，杨雷是不是你儿子，这你知道，你根本瞒不过我们吧！”

“我说，我都说！”

他把头埋在桌子上，脸上十分懊恼，又充满了愧疚。

“杨雷确实是我儿子，但是，不是杨珊说的那样。”

“那高局长说说你的版本。”

“她是我妻妹，因为我老婆的缘故，所以我们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后来，有一天我喝酒了，她就勾引了我，我们之间就发生了关系。我根本没有强奸她。”

“既然是意外，那你为什么会养她十几年。”

“我是一个男人呀！我肯定是要对她负责的。但是，你知道后来我老婆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断了。但是，后来她大着肚子回来纠缠我，我当时心软，又看到了她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确实是生活不下去，所以就照顾了她这么多年。”

“那高局长刚才为什么不说杨雷是你的儿子?”

“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我肯定是没法张口的。这确实是我的错，我愿意主动辞职，不给组织抹黑。”

“主不主动辞职那是你的事情，我们只是来查案的 。”

“好，我一定配合。”

“既然高局长这么配合，那高局长能告诉我你这些年来养杨珊母子的钱是哪儿来的？”

于鹏看到之前还放松的高尚，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看来，叶宁说对了，钱，才是关键。

“我拿自己的工资，而且，前几年，我老家那一块儿开发，分了点儿钱，所以勉强还够花，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看我的银行账户。”

于鹏知道，高尚敢这么说，那银行账户确实是没有问题的。

“当年高局长家一共分了多少钱？”

“将近100来万吧！”

“100万，都花在了杨珊母子身上吗？”

“对。”

“你太太知道你把这些钱都花在杨珊身上吗？”

“不知道，平日里她也有自己的工资，所以她不管我的钱。”

“也是，她要是管的紧，肯定会发现高局长可是一个有钱人。”

“叶医生别开玩笑，我就是一个赚死工资的，哪有什么钱？不信你问于队长他们，我平日呀，连吃喝都得省着。”

这个确实是真的，而且，警局都说高局长这个人是有点抠。如果不是那个价值三百万的笔筒，于鹏也不会觉得他是一个有钱人。

“那可是于队长他们看人不够准了，高局长书房随便一个笔筒就能是宋代汝窑的东西，要说你没钱，那谁信呢！”

高尚一直觉得叶宁这话中有话，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叶宁发现了那东西。

那个笔筒放在桌在上好多年了，他在那儿接见过很多人，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过它，他自己也都忘了，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一个地雷。

“叶医生说什么呢？什么宋代汝窑的笔筒？我那儿有这东西吗？”

虽然有点儿慌乱，但是高尚却很快的镇定下来。

“吆，那高局长不知道你那笔筒是宋代汝窑的东西呀？”

“我竟然有宋代汝窑的东西？那怎么可能呀？那只不过是我在一个小摊子上买的东西，也就十几块钱呀！”

“看来高局长是有这意外横财的命。”

“你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真要那么值钱，我肯定回去把他供起来。叶医生，你说，它真的那么值钱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会找人专门给你鉴定一下，到时候，一定告诉你它到底值不值钱。”

“那可就谢谢叶医生了，这次也算是塞翁失马了。”

“高局长，要不我把你书房的其他东西也帮你鉴定一下，说不定也会有意外惊喜的？”

高尚的脸色终于变了。

于鹏和外面的李元山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高尚的心理防线快要崩了，只要崩了，那就会有收获的。

叶宁不说话，只是翻着从高尚办公室拍的照片。

一张书柜的照片引起了叶宁的注意，虽然叶宁对古董并不懂，但是她知道，时间越长的东西，它十有八九就是好东西了，尤其是高尚还把他放在书柜的最上面一格，而且，书柜里面还垫着一层软布。

“高局长，你这竟然有一套四大名著，我小的时候看过，很多年没有看过了。你能不能把这套书送给我呀！”

高尚嚅动了一下嘴唇，没有发出声。

“也是，要你的东西肯定是不能。现在市面上一本精装的《西游记》也就100块钱，你这书旧了点，四本我就给你300吧！”

“李老，她这是什么意思呀！不是审问吗，她怎么问人要书。”

李元山指了指照片四大名著出版的年份，苏芒终于知道叶宁这是什么意思了。

“那是我的收藏，不能随便给你。”

“高局长买这几本书的时候花了多少钱？”

“那只是一次意外在旧书摊上买来的，不值几个钱。”

“不值几个钱，那就送我呗。我又不是不给钱。”

“叶医生不知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吗？”

“吆，你看我像君子吗？”

苏芒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叶宁，邪气，轻佻。

“高局长，你今天可得感谢我，要不是我，你肯定发现不了你这书房，随便一件东西都值几百万吧！”

“叶医生，我有点儿自己的收藏有什么问题吗？你这样阴阳怪气的是什么意思？”

“高局长，你可别动气，沉得住气点儿，不然容易说多错多。”

“你什么意思，我只是协助调查杨丽的案子的，不是你们的犯人。叶医生，没有经过我允许就动我的东西，这是犯法的。”

“那可得辛苦高局长去告我了，我每次来审讯室都是以审讯人员的身份进来的，像高局长这样，以嫌疑人身份进来可是从来都没有。”

“从现在起，我要找我的律师谈，不会在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没关系，你不用回答。如果高局长不承认那些是古董，在我们搜查的时候，如果不下心把你价值千万的画戳一个洞，或者是一不小心把你那些瓶瓶罐罐的打烂了，你可不能怪我们。”

高尚脸上的肌肉在不断的抽动。

“对了，高局长，我如果在搜查的过程中不下心把你的那些东西毁了，你一定不会找我麻烦的吧！毕竟以高局长的身份，确实是买不起那些东西。如果真的不小心弄坏了，我一定在网上给你买一个高仿的赝品。”

于鹏的眼睛也抽了抽。

自己几千万的东西不敢承认，如果被他们不小心弄坏了，最后只能赔一个最高仿的赝品。于鹏想一想，高尚现在死的心估计是有了。

“叶医生，如果我的任何一件东西坏了，我会让你赔到倾家荡产。”

“你那不都是赝品吗？都用来附庸风雅的东西而已。”

这是第一次，高尚觉得自己可能会直接血压飙升而死。如果今天真的承认了那些都是赝品，那么，如果这群警察真的弄丢了，坏了，赔自己一个高仿的，那是说得过去的。但是如果承认了 那些都是古董，那么，那么多古董是怎么来的？而且，有好多件，还是禁止买卖的东西。

“我.....”

高尚觉得自己真的是完了。这么多年来，雁过拔毛，自己收的钱都买成了古董。当时，自己想，古董这个东西是是永远不会贬值的。而且，现在国家对干部查的都严，任何现金交易，都有可能会被查到。本以为这是最安全的方法，结果现在成了自己头上的一把屠刀。

“高局长想好了吗？你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赝品，还是古董。”

“我不知道，我那都是帮别人保存的。”

高尚现在只能把宝压在背后的那些人身上，如果自己一倒，那么背后的那人，绝对也跑不了。他现在只能相信，他最终还是会被捞出去的。

“那你说说都是替谁保管的。”

“我不能说，我要和我的律师谈。”

李元山知道，再确实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但是，就目前知道的，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