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来自儿子的电话

叶宁和苏芒在医院折腾了半夜，就在医院的走廊上找了一个椅子躺着睡了一会儿。因为已经立秋，入夜之后，医院走廊上亨氏阴冷。

早上天还不亮，叶宁就和苏芒去找正在值班的医生打了疫苗，开车往警局走。

“昨晚银行下班了，那边今天早上就能给我们他们内部的监控。我觉得李元山十有八九是受了人威胁，然后才会去那儿。”

睡了不足两个小时，胳膊又疼的厉害，所以他还并不是很清醒。

“昨晚交管部的已经查了监控，李元山是在陆少庸的家出来，然后去了银行，然后提了包出来，最后打车去了沙场。所以，那包里应该是钱，差不多在200万左右，但是，之后李元山再没有在那条路上出现过，也没有见过其他可疑的人。”

“那他的通话记录调出来了吗？”

“出来了！和他通过电话的是李谦，他儿子，李乐，他老婆还有陆少庸！”

“陆少庸有不在场证明吗？”

“昨晚已经有我们的同事连夜过去了，给陆少庸做不在场证明的人是李乐！”

“那李乐和陆少庸对李元山的死，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来？”

“没有。老于说李乐很悲伤，也很痛苦。而且，对警察的出现她也很愤怒。至于陆少庸，好像很惊讶，这倒也符合他们的情绪。”

苏芒觉得眼前是一团迷雾，无论他怎么拨都拨不开。

“那会是谁呢？杀李元山的最有可能的就是陆少庸，如果陆少庸又不在场证明，那杀人的还有可能是谁？”

苏芒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的看着叶宁。

“我是讨厌他，但是，比起杀了他，我倒是更愿意他一辈子关在监狱！”

被猜中了心事，苏芒尴尬的笑了笑。

“那还有可能是谁？他在宁海认识的人很少，结仇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对方出口就要两百万，那么那人肯定是知道他有这笔钱的。换句话说，那人是知道他受贿的。但是，这件事还没有查清楚，所以，除了警察和陆少庸，也就李元山家里的人知道。我们警察不可能杀他，陆少庸如果不是买凶杀人的话，就没有作案的时间，那剩下他的家人，那钱本来就是他们的，杀人拿钱的可能性基本也就没有了！”

“现在是多事之秋，陆少庸这个时间再要买凶杀人，很可能会给自己找麻烦，而且， 他的电话我们已经监控了，昨天除了几个公司的电话，他没有和任何人联系。”

“有没有可能，他已经知道了，他的电话已经被我们监控了，所以，他其实还有其他的秘密的联系方式，用来买凶杀人。”

“可是买凶杀人肯定是要有资金流动的，他这两个月所有的资金我们都查过，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既然不是买凶杀人，那杀死李元山的是谁？总不会是鬼把！”

苏芒有点儿泄气的把手机扔在后座上，整个人瘫在那儿，再也不想动。

“有一点儿我觉得很奇怪，李元山是被威胁到那儿的，那么现场为什么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而且，李元山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抛弃自己的女儿，你说谁的安危能要挟他？”

叶宁不停的用手敲着方向盘。她见过很多罪犯，有的人无情，却偏执的爱上了另一个人，有的人残忍，却把自己的软肋放在了别人的手中。那么，李元山真正的软肋到底是谁？或者什么东西?而且，以李元山的谨慎，他不可能随意的把自己的软肋亮给别人看，那么，知道他软肋的人又是谁？

“我想到一个人！”

“谁？”

“他儿子呀！李元山虽然平日里表现的是亲女儿，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不疼儿子呀！一个男人爱自己的孩子，其实表现出来的不一定是含情脉脉。有没有一种父亲，越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好，他就对他越是严肃！”

叶宁见过他说的这种父亲。爱之深责之切，可是，李元山真的爱他的儿子吗？如果他爱他，他又怎么会让他失望呢？

“你记不记得那天在医院，李谦哭着责问他的时候，他的眼神！他的眼神不是心疼，也不像是愧疚，他的眼神是失望！这能不能说，他对儿子其实是抱有很大希望的。”

“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叶宁使劲的摇了摇头，她感觉到苏芒应该说到了什么自己平日里没有注意到的事情，但是没具体是什么事情，她又不知道。

“你仔细想想，老李的特点是什么？谨慎，聪明，而且怎么说，有点儿无情吧！但是，李谦的特点呢？有一点儿明显的与老李相反，那就是他是一个很真挚的人。但是，他的这一点儿，很明显老李是不喜欢的。”

“等等，你让我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老李很爱他的儿子。”

“对呀，如果不是很爱，他又怎么会露出那种失望的表情。”

“也就是说，很可能有人拿他儿子来威胁他，而他的软肋就是他儿子？”

“对，我是这么想的。而且，你想一下，老李当年第一胎是一个女儿，他们是双职工，按照当时的政策，他们是不允许生第二个孩子的。但是，老李却生了第二个孩子。你想一下。老李老婆的性格像是坚持生二胎的人吗？”

叶宁敲着方向盘的手突然停下了。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她当时一直以为，老李最爱的是女儿李乐，所以，当他用李乐来换取自己平安的时候，叶宁觉得李元山看似柔软，但是，这样无情的一个人，其实就是铜墙铁壁。但是，现在仔细想想，如果他真的爱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会把女儿拖到了这样的局里。

苏芒确实是说到了关键，他之所以平日里对儿子冷淡，除了爱之深责之切这一条，另外他大概是想保护他吧！

“给贺鸣打电话，看能不能联系到李谦！”

苏芒忍着疼，哼哼唧唧的和贺鸣通完了话。

“打不通，但是，他们定位，他应该在一个酒吧的门口！”

叶宁一脚刹车，车一个转弯，就像贺鸣所说的那个酒吧去了。

苏芒因为急转弯，头碰在了前面的座椅上，嘴里忍不住骂骂咧咧。

“慢点慢点！真要是拿李谦威做威胁，但是想，凶手逇目的应该是李元山。现在李元山死了，李谦应该是安全的。”

凌晨的宁海街道上除了打扫卫生的人一个车都没有，叶宁的油门踩到底，车子呼啸而过，刮起了清洁工扫好的垃圾。

又是一脚刹车，车子滑出去了很远，车子停在了酒吧门口，只看到门口的躺椅上躺着一个人。

叶宁车刚停稳了，人就窜了出去。

李谦叶宁见过很多次了，在叶宁眼里，他和十八九岁的男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只见他躺在躺椅上，腿无力的垂着，脸上是清晨的雾气。

叶宁拍了一下他的脸，没有反应，她把手放在他脖子上，手上传来有力的跳动，叶宁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怎么回事？”

“没事，估计是喝酒喝多了，睡着了！”

苏芒拿拿着没有受伤的手狠狠的拧了一把他的脸，他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叶宁因为站的比较近，被一撞，差点儿坐倒了。

“你们干什么呀！”

李谦也是被吓了一跳，连声音都变得有点儿颤抖。

“怎么睡在这儿！”

年轻的男孩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看了一下周围，整个人又是一愣。

“我昨天喝酒了，喝多了！”

叶宁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该接下来怎么和他说，他的父亲已经死了。

“你昨天什么时候过来喝酒的？”

“下午六点，我不想一个人在房子里呆着，就一个人出来溜达一下，正好看到了这边有一个酒吧，就进了准备喝一点儿。”

“那你昨晚八点左右，有给你爸爸打过电话吗？”

“啊？什么意思？”

“把手机拿出来！”

毕竟年龄小，而且，知道叶宁他们是警察，所以，他很老实在自己口袋里摸索了一下，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叶宁。

根据通话记录，果然，八点钟有一个拨出的电话，通话时间和李元山接到的通话时间完全吻合。

“昨晚给你爸爸打电话，你说了什么？”

“我忘了！”

“你是忘了说了什么？还是忘了有没有打过电话？”

“我都忘了，我只记得昨晚去这个酒吧喝酒，然后再发生了什么，我都忘记了！”

他指了指身后的酒吧。

他整个人虽然有点儿懵，但是，看着到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发生什么事情了？”

毕竟是一个聪明孩子，如果但是他喝酒，睡马路上了，肯定是不会惊动到他们的。他们大清早的出现在这里，而且，两个人身上都有血迹，这让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苏芒想直接告诉他，叶宁制止了。

“行了，醒了就跟着我们走吧！去了警察局，我们会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苏芒也知道，自己有点儿着急了。眼前的人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自己的爸爸卷入了贪污，自己的姐姐和一个不收祝福的人结婚，妈妈整天以泪洗脸，这两天他的生活已经分崩离析了。

这个时候再要告诉他他的爸爸已经死了，真不知道，他是否能熬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