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雨夜
沉闷的雷声后，瓢泼大雨犹如天塌似得从空中倾斜下来，整座城市都笼罩在水气之中。狂风像卷着毒蛇般的不停地抽打在窗户上，刘洋望着窗外的雨景，不禁想起自己童年时，被语文老师留下来默写课文，那天也下着大雨，他一直默写到晚上7点才终于一字不差。
两天前，他曾经的语文老师因涉嫌杀害学生被捕了，刘洋听到这个消息后感到很意外，虽然他的老师脾气是暴躁了一点，可是还不至于随便杀人啊！由于案子发生在闰州城，刘洋对案件的细节知之甚少，他现在正望着窗外，努力地回忆着自己的语文老师。
雨一直在下，势头依旧非常猛烈，风声、雷声和雨声混杂在一起，静怡的黑夜顿时变得吵扰不堪，无序的声响着实令人心烦意乱。刘洋听李雄鹰说他的语文老师砍下了那个学生的头颅，然后把尸体装进麻袋丢到了河里，尸体的头部至今没有找到。
第二天一大早，刘洋还没洗漱完毕，他的手机就响了“喂，前辈，什么事？”
“东门区的一座即将拆除的烂尾楼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你马上来一下。”李雄鹰随后将地址发给了刘洋，刘洋赶到案发现场后，警戒线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他们冲着烂尾楼里探头探脑，并时不时地议论上两句。
刘洋二话不说地翻过了警戒线，脸色阴沉地走到了现场，他的眉头就像打结似得，始终拧在一起。
“发现尸体的是负责拆楼的工人，他发现尸体的第一时间就报案了。”
刘洋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尸体，死者是一名女性，身上湿漉漉的，容貌完好无损，但身上的衣服和皮肉都被利器刮得面目全非，肚子上被开了一个大口子，肠子都流到了外面，腿上也找不到一寸好皮肤。
“死者叫施艳，今年23岁，职业是房地产公司的业务员。”罗刚已经把死者的身份信息发到了李雄鹰手机上，冷小米判断死者的遇害时间是昨天晚上10点到12点之间，死因是失血过多，死者的肋骨上有被重物敲击留下的伤口，从伤口的形状分析，应该是锤子造成的。
“凶手是个男性，比死者高，力量很大，她总共被捅了30多刀，其中有10刀是死后捅的。腿上被泼了硫酸，手上有被捆绑过的痕迹。”冷小米对这种尸体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这里不是凶案的第一现场，尸体有明显被搬动的痕迹。”
“死者在孤苏城有没有亲戚和朋友？”刘洋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正在调查。”
“死者的行踪呢！”
唐恒回答道：“我已经查过了，死者白天的时间以接待来看房源的客人为主，案发的当天她外出过三次，听她上司说是带着客人去看房。其他时间均在公司里，没有出去。”
勘察完四周的冯瑜叹了一口气“凶手很聪明，虽然昨天下着雨，但是他居然没有在现场留下一个脚印。”
“一个脚印也没有，怎么做到的？”刘洋问道，他曾经听说过穿着鞋套可以不留下脚印，但是外面下着雨，哪怕是穿着鞋套也会留下脚印。
“我在地上发现了地毯的纤维物，凶手是一边铺那种红色的长地毯，一边走进案发现场，他把尸体从麻袋里倒出来后，又一边卷地毯，一边走出去，就连存放尸体用的麻袋也被他处理掉了。”冯瑜不得不佩服凶手的智慧，他相信凶手的心理素质一定极高。
“我怀疑她的男朋友可能是凶手，我之前打电话问过她同事，她同事告诉我施艳以前有个男朋友，不过在上周和她分手了。”包幸托着下巴说道。
“我们办案是要讲证据的，没有证据不要随便怀疑别人。”李雄鹰骂道，站在一旁的一位老警员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着尸体“我记得在半年前，海港城发生过类似的案子。”
“是吗？”
“也是在一个雨夜，一个年轻的女子被残忍地杀害了，凶手捅了她好几十刀，还用硫酸泼在他身上。”
“你的意思是，这可能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刘洋狐疑地问道。
“连环杀手大多有一套固定的作案手法，比如有的人喜欢把人勒死，有的人则喜欢分尸，当然也有不断变换作案手法来迷惑警方的杀手。”包幸背起了自己从书上看来的知识，“那些连环杀手都会选择固定特征的人作为加害对象，比如我们这次碰到的连环杀手，喜欢选择女性。”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李雄鹰气愤地说道。
“小包说的有点道理，凶手在死者腿上泼了硫酸，然后将死者乱刀捅死，这两起凶案都存在这一现象，海港城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弄清楚凶手的身份信息，他们称凶手为雨夜屠夫。”
“这种疯子不配那么浪漫的名字，比如两个受害者之间的共同点，包括不限于年龄、背景和外貌，外貌要知道凶手为什么会选择她们下手。”
“到底是要疯到什么样，才会对着一个大活人连捅几十刀，还用硫酸破坏被害者的腿部呢！”冷小米不解地问道。
“确切地说，是40刀。”站在一旁的冯瑜补充道。
“这个就回答不了你了，东门精神病医院里，全是这种人。”刘洋回答道，他曾经一直想象着，要是东门精神病医院里的那些患者一起越狱，那孤苏城会变成什么样。
“我倒是举觉得，凶手可能是因为童年时经常受到继母的欺负，心理长期处于压抑的状态，没有进行过疏导，才走上犯罪的道路。”唐恒环顾四周，继续说：“如果凶手只是一个纯粹的精神病的话，他不会连脚印都没有留下一个，他的反侦察能力很强，抛尸的时候也小心谨慎。”
“是呀，很多连环杀手都有心理疾病，这些心理疾病大部分原因是他们幼年时被欺负，受到伤害造成的。我相信，凶手还一定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小包同学，谢谢你的推理，请你保持安静，可以吗？”李雄鹰问道，站在一旁的刘洋查了一下今天的天气预报“前辈，今天晚上还会下雨。”
“你的意思是？”
“既然凶手喜欢在雨天作案，那么……他很有可能会在今晚再次作案。”
“老李，你还记得杨大宝的事情吗？”老警员突然问道。
“你说得是那个被送进精神病医院的杨大宝？”
“嗯。”
“当然记得，他杀死了自己父亲的情人，手段极度残忍，一连捅了40刀，后来他被送到精神病医院去治疗了，那一年……他好像才12岁。”
“是呀，现在已经19岁了。没想到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老警员记得当年杨大宝的案件正是他受理的，他还记得那个风大雨大的夜晚，杨大宝躲在小角落里偷袭了他父亲的小三，杀完人后，他一直在雨中哭泣，直到LCPD的警员抓到他……他没有反抗，只是不停地哭泣，哭泣。
“凶手好像对40这个数字情有独钟。”
“他是被关进了东门精神病医院吗？”李雄鹰又问道。
“是的，不知近况如何。”
“没准出院了也说不定。”李雄鹰拨通了梁忠的号码。
雨越下越大，她拼命地跑着，跑着，雨伞也已经被风吹走了，她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那个黑影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离她越来越近了。
“你是谁？”女子终于忍不住喊了起来，黑影离她越来越近了，在路灯的照耀下，她看到了一张带着曲棍球面具的脸。
闪电将那张魔鬼般的面庞照得更恐怖，女子清晰地看到面具人左手拿着锋利的砍刀，右手拿着锤子，背上还背着一个容器。
“你想怎么样？你不要过来。”女子已经跑不动了，她不停地后退，后退，一不小心摔了一个跟头。面具人加快了脚步，女子吓得爬不起来了。半分钟后，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夜空中回荡，过了好久才平息。
雨还在下，面具人擦拭着手上的鲜血，他感觉自己身后有人，那人正迈着沉重的步伐向他走来，他回过头后，看到一个带着魔鬼面具的人站在他面前。
鬼面人笑道：“别来无恙啊！刚出院就重操旧业了？”
曲棍球面具人吓得抬起手中那带血的刀，示意鬼面人不要靠近他，鬼面人阴沉地笑了笑“你浪费了我很多时间，你说说，你该如何补偿我？”
曲棍球面具人蹲下身，在女尸腿上割下了一片肉，然后丢给了鬼面人，鬼面人瞄了一眼落在自己面前的人肉，摇了摇头，说：“我不喜欢这种恶心的东西，我有个目标需要你帮我把他处理掉，用你喜欢的方式就可以了，她正是你喜欢的类型。”
说完后，鬼面人将一张照片随手扔在了地上，然后走开了……曲棍球面具人在雨中站了很久，他缓缓地走上前去，拿起了落在地上的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