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焚化工人

唐恒盯着资料看了很久，没有看出任何眉目，他甚至开始怀念李雄鹰在的日子，当年李雄鹰总是能在一些毫不起眼的资料中，找到些许线索，然后顺利破案。

“队长，把资料给我看一下吧！”安必行从唐恒手中拿过资料，仔细地翻阅后，突然指着地图问道“我们有没有调查过，距离红星村最近的殡仪馆在哪？”

“当然是红星殡仪馆，在这里。”罗刚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安必行连忙让罗刚查询了关于红星殡仪馆的资料，结果有了惊人的发现，该火葬场三年前曾经发生过一件蹊跷的案件，报案人声称自己的女儿在火化前少掉了一只眼睛，警方调查后认为火葬场的焚化工人莫琦有作案嫌疑，但是莫琦拒不承认，由于警方没有掌握确凿证据，且火葬场方面为了挽回名誉对家属进行了经济赔偿，最后家属撤销报案，事情不了了之。

刘洋得知此事后，他特地找到了莫琦的同事，打听莫琦的情况，他的同事起先什么也不愿意透露任何东西，但在安必行的“开导”下，他的同事告诉了刘洋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有天晚上，我看见莫琦拿着一根铁棍，走进停尸房，冲着那些尸体大喊，有种给我站起来；还有一次，他走到一具尸体边，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他还拿着铁棍，对着尸体不停地笔画……还有一次，我看到他在停尸间里跳来跳去，就像着魔似得。”

“他有恋尸癖吗？”安必行问道。

“肯定有，我听我的朋友说，他亲吻过一具女尸。”

“亲吻女尸？有证据吗？”刘洋感觉到一阵恶心。

“证据倒是没有，据说那具女尸生前曾是一位空姐，生前长得十分漂亮，不过是因为车祸死的，被大卡车碾压，死状很惨。”

“还有其他事情吗？”

“我还听说，他把一具死尸的器官割掉了。”

“你们知道这些事为什么不报案呢？”刘洋气愤地问道。

“我们没有证据啊！”莫琦的同事指着远处一个正在看手机的人说道，“瞧，他就是莫琦，你们要不直接去问他。”

安必行立刻挡在了莫琦面前，莫琦差点就撞到他身上，安必行本以为莫琦是个猥琐的老头，但是他没有想到莫琦的年龄大概在21岁左右，大部分年轻人通常不会选择来火葬场工作，莫琦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安必行，又瞧了瞧不远处的负责人，问道“又是什么事？”

“我们在调查一起碎尸案。”安必行缓缓说道。

“又来怀疑我？我在这人际关系不好，他们总是造我谣，不要随便相信那些家伙。”莫琦愤怒地吼道，“还碎尸，我们这的每一具尸体都是要登记的，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办法把尸体弄出去，不被发现？”

安必行顿时哑口无言，刘洋问道：“你最近几天有没有去过红星村的小卖部？”

“废话，我当然去过，还不止一次，我就住在红星村。”莫琦丝毫不在意刘洋是警察，他愤怒地瞪着刘洋的眼睛，那双阴毒的三角眼倒是让刘洋感觉到有些胆寒。

刘洋很快恢复了镇定“你为什么会来火葬场工作。”

“当然是喜欢这份工作。和死人打交道比和活人打交道有意思的多，你瞧瞧那些活人……”莫琦说话的时候眼睛瞥向了他的同事，“整天恶性竞争，还会撒谎骗人，死人不会骗人，死人是最老实的。”

“不介意的话，我们能不能去你家看看？”安必行问道，他这次还没有申请搜查令，莫琦朝着他翻了一个白眼“没问题，反正不远，我们走过去。”

路上，莫琦问道：“你们到底在调查什么案子啊？分尸案，碎尸案。”

刘洋和安必行只字未提，莫琦又说道：“难道是有人把尸体做成标本拿出去卖了，还是把尸体丢大街上去了。”

“他们把尸体做成了肉罐头。”安必行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莫琦听后沉默了许久，安必行注意到，莫琦的神色变得异常愤怒。

莫琦家住在红星村的一栋两层楼高的平房里，刘洋走进房门后，他惊奇地发现莫琦的餐桌居然是一口被改造过的棺材，他家里只有一些简陋的家具，在他的橱柜上摆放着一个水晶盒，里面摆放着一颗动物的牙齿，刘洋指着牙齿问道：“那是什么动物的牙齿？”

“这是鳄鱼的牙齿，别人送给我的。”莫琦回答道，刘洋显然看不懂他的爱好，他又问道，“你有什么宗教信仰吗？”

“没有，我是无神论者。”

刘洋从莫琦的说话的口气中判断出他在撒谎，他心想没准莫琦是一个邪教徒，但是他显然不可能在自己家里处理这些尸体，安必行又问了莫琦一周前的行踪，由于莫琦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这些行踪根本无从考证。

刘洋和安必行在红星村调查了两个小时，他们带着莫琦回到了火葬场，然后告知火葬场负责人莫琦暂时是无罪的，他的负责人点了点头。

离开了火葬场后，安必行特地返回红星村，他几乎询问了所有认识莫琦的村民，但是他仍然没有找到任何莫琦犯罪的证据，虽然有同事举报他侮辱过尸体，但是刘洋觉得他被同事诬陷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毕竟莫琦是一个奇怪的人，像他这样的人得罪自己的同事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如果三年前莫琦没有挖掉死者的眼睛，那会是谁做的呢？”安必行在一旁喃喃自语，刘洋看了看快要下雨的天“算了，这条路走不通。就算我们查出来三年前是谁毁坏尸体，那又能怎么样？没准和这次案子根本没有关系。”

“会不会是火葬场的负责人干的？”安必行仍然不愿意轻易放弃调查火葬场，因为每天都有无数具尸体运入火葬场，有些尸体来路不明，火葬场负责人存在作案的可能性。

回到警局后，安天华正在查询着其他殡仪馆是否发生尸体失踪的案件，他查了很久没有任何发现，殡仪馆总是会收到一些来路不明的尸体，一些是因为车祸被撞得无法识别身份，一些尸体是在荒郊野外发现的，还有一部分是横死在小医院里的病人，由于医院无法联系到病人家属，于是将尸体移交给了殡仪馆。

“如果有那家殡仪馆将来历不明的尸体拿去加工成午餐肉，我们也不会知道吧！”唐恒问道，刘洋摇了摇头说：“这种事情一般不可能发生，我相信那些工作人员最起码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如果这些尸体根本没有被运到殡仪馆呢！”安必行说道，“比如有谁被汽车撞死了，横死在路上，汽车司机又肇事逃逸了，那人刚好路过，于是……”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他能发现一具两具这样的尸体已经很厉害了，我们找到的这些罐头肉，来自至少7名不同的死者。”冷小米反驳道，“除非他整天没事干，在路上看谁有没有出车祸。”

“是呀，由此看来，我们还是要继续调查殡仪馆。”

“还有午餐肉的加工厂，没有设备，他们根本无法将这些碎肉加工厂午餐肉。”冯瑜补充道。

安天华一个人坐在一边沉思了很久，他突然问道：“我们还漏了一点，如果这些肉根本不是死人身上的，而是活人身上的呢？”

“这怎么可能呢！大部分失踪案我们都受理了，很多尸体已经找到了。”唐恒说道。

“正如你所言，还有失踪案我们没有受理，还有尸体我们没找到，不是吗？”安天华问道，他当然知道要想找到所有失踪者的尸体是不切实际的事情。

“那我们分成三组，一组继续调查失踪案，一组调查殡仪馆，一组调查午餐肉加工厂。”安必行提议道。

“那我们要猴年马月才能破案啊！”安天华瞪了他一眼。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包幸找到了两宗失踪案的资料，报案是孤苏职业技术学院园区分院的一名女学生，她声称自己的舍友阎小花失踪了，电话也打不通，阎小花的父母离异了，她跟着自己的父亲过，父亲自从有了新的妻子和儿子后从来不管她，直到最近才知道这事。由于该学校的学生经常在外面鬼混，有时甚至一个月都不回学校，老师并没有引起重视。另外一名失踪者名叫厉燕，她就读于孤苏城交通职业技术学校，父母在去年空难去世了，报案是她的舍友，据她舍友称，厉燕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来上课了。

“我们去这座学校看看情况吧。”安必行拍了拍刘洋的肩膀，刘洋点了点头，跟着安必行走出了办公室。

晚上，莫琦下班回家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家门被打开了，他记得今天离开家的时候明明锁门了，正当他好奇的时候，一个“老朋友”坐在他的客厅里等着他。

莫琦连忙走到他面前，向他鞠了一躬“仟嵇大人，今天警察来找过我了，他们似乎发现了我们盗窃尸体的事。”

“我知道……”

“但是他们要查的案子和我们没有关系。”莫琦给仟嵇倒了一杯茶，“有人把尸体碎了，做成了午餐肉。”

仟嵇气得直拍桌子“这简直是对尸体天大的侮辱。”

“是呀……如果警方继续调查我们，没准会查到我们盗窃尸体的事，我要不要离开孤苏城？”莫琦问道。

“不用，你这么一走，反而会引起他们怀疑，只要他们能尽早破案，没有人会来追查我们到底干过什么。”仟嵇喝完了杯中的茶，缓缓地朝着门外走去，他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问道：“我听说有人在孤苏城见过主人，你有没有打听到他的下落？”

“没有。”莫琦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