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至黑时刻

安必行看着走到楼外的查尔斯，他还没来得及开枪，一连串子弹就落在了他身边，把他左侧的墙体撕成了碎片，他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好几个雇佣兵叫嚣地冲了进来，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靠近安必行，就被突如其来的扫射放倒。

“谢天谢地。”安必行原以为是LCPD的增援到了，但是当他抬起头时，他猛然看到徐从戎正带着自己的手下冲着查尔斯的雇佣兵开火，查尔斯的手下一个接着一个地倒在地上，就连查尔斯本人手臂已经负伤了，徐从戎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他一脚踢飞了查尔斯手中的枪，然后用自己的手枪对准了查尔斯的下巴“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审判这个城市。”

查尔斯趁着徐从戎没做好准备，他一掌打落了徐从戎手中的手枪，但是徐从戎一拳打在了他脸上，鲜血顿时从查尔斯的嘴巴里涌了出来，还没等查尔斯站稳，徐从戎又掏出了一把小刀，刺入了查尔斯的颈部，随后又一脚把查尔斯踢翻在地上。

“死亡总是如影随形，查尔斯先生。”徐从戎捡起自己落在地上的手枪，冲着查尔斯身上连开三枪。

“老大，他们已经打进大楼了。”徐从戎的一个手下喊道，徐从戎漫不经心地掏出了一个起爆装置，然后按下了装置上的红色按钮，燃气大楼顿时发生了猛烈的爆炸，强大的烈性炸药顷刻间把大楼变成了一片残骸，攻入大楼的LCPD警员与守在大楼里的雇佣兵几乎无人生还。

刘洋顿时惊呆了，一阵阵爆炸声从远处传来，徐从戎埋下的所有炸弹几乎在同时引爆了，冲天的烟柱出现在城市的多个角落。

“他们躲在后巷。”马杰喊道，一些没有走进大楼的警员立刻掉转枪口，朝着徐从戎的方向扑来，但是徐从戎对他们的部署了如指掌，藏在暗处的机枪将冲在最前面的警员撂倒，他们稍稍后撤等待着狙击手协助，但是藏在楼顶的狙击手已经被徐从戎的部下割下了脑袋，其中一个悍匪甚至用LCPD狙击手的狙击枪狙杀了几个受伤躺在地上的警员。

见此情景，马杰急忙躲在了一辆报废的汽车下，剩余的警员四处寻找掩体，准备应付接下来的攻击，他们要做的，是等待秦伟杰副局长和袁枭队长的增援。

徐从戎看着远处的街道，他露出了狰狞的微笑，不用他下令，他的好几个部下已经端着枪走了过去，他们试图用子弹让躲在掩体后的LCPD警员跑出来。

躲在一旁的刘洋正在诧异徐从戎怎么能够使用远程引爆装置，而安必行已经端着枪冲了出来，他刚冲着徐从戎开枪，吕空明就把徐从戎扑倒在地上，安必行气急败坏地打光了自己枪里所有的子弹，然后不顾那些对准自己的枪口，大步流星地走向徐从戎。

徐从戎做了一个不要开枪的手势，然后走上前去，一拳就把安必行打翻在地上，然后又冲着安必行肚子上连踩三脚，他蹲下身，一把抓住安必行的衣领，单手把他拎了起来，不远处的刘洋和鹏飞吓得根本不敢露头，安必行在徐从戎手中，就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

“你们唾弃罪恶，不过就是想彰显你们的正义感而已。没有邪恶的罪犯，无法诞生英雄。你们是一群吸血鬼。”徐从戎吼道，安必行的意识渐渐模糊了，他满脑子全是夜空猎手，他渐渐地回想起那天晚上的场景……

他从未想过，酒吧的地下室居然是费雯的秘密基地，但是他并没有感到意外……他把自己买来的东西一一放在桌上“这是你要的克维拉防护套装，还有一把气体驱动的磁力钩枪，这是承重达到350斤的单纤丝。”

“不错……”

“这是我从黑市上好不容易买到的诺梅克斯防护服，他们告诉我里面添加了双层防弹纤维和一些金属钛材质，可以防弹，防爆，防冲击，防割刺，并且防火绝缘。手套和靴子专门强化，有利于在近身格斗的时候不会被反作用力伤到。”

费雯听后点了点头“黑市上的人有没有问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当然问了，我告诉他们，我要洞穴探险。”

“好吧，我要的斗篷呢？”

“你真的打算从楼上直接跳下去吗？我劝你最好先拿个假人试试。”安必行又打开了另外一个箱子，里面装着一块黑色的布“这是一种记忆布，平常很柔软，但是只要通电，分子就会重新排列，变得刚硬起来，可以根据硬性骨架剪裁出任何合身的形状。”

“好了，还差一辆改装车了。”

“很抱歉，在孤苏城没有人能制造出你想要的汽车。”安必行耸了耸肩，“你真的打算开始了吗？”

“车子的问题我自己想办法解决。”费雯点了点头“这座城市不属于穷凶恶极的罪犯和试图包庇他们的人，人们需要戏剧性的表率才能走出冷漠，我不能以自己的身份来做这件事，因为凡人的血肉之躯，会被击溃，会被忽视；但是，我可以成为一种象征，那么，我会变得坚不可摧。”

“什么样的象征呢？”

“一种普遍且可怕的象征。”

“我的父亲曾经告诉过我，不要在自己扮演的怪物中迷失了方向。”安必行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如果换做曾经，他绝对会把费雯做得一切告诉安天华，让安天华赶紧采取措施。

“放心吧，我不会的，我受过训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接下来的记忆变得异常模糊，雨越下越大，徐从戎一拳打在了安必行脸上，安必行吐出了一口血，他感觉自己的牙齿松动了，血的味道在口腔里迅速蔓延，他想拔出自己藏在腰间的手枪，但是徐从戎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单手退出了他的弹夹，然后把他狠狠地人在地上，又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鹏飞忍不住了，他想冲出来帮安必行，但是刘洋一把拉住了他，LCPD的警员已经在爆炸中所剩无几了，那些幸存者遭到了徐从戎的部下扫射，现在出去对付徐从戎，简直是白白送死，安必行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和徐从戎好好地干一架，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输得如此狼狈。

“你这个疯子，你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有谁会相信报应？”徐从戎笑着问道，“你们都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但是……你瞧瞧你自己，做了那么多好事，还被阉了，这是恶报呢？还是善报呢？”

安必行沉默不语，强烈的羞辱感让他想站起来揍徐从戎，但他已经实在没有力气了，徐从戎的部下正在那哈哈大笑，不远处的天空中，两发信号弹飞到了天上，秦伟杰副局长亲自带着增援部队赶来了，在他们的帮助下，LCPD的警员向徐从戎的部下发起了反击，他们沿着大街，缓缓地想徐从戎靠近。

“你该不会是盼望着夜空猎手会来救你吧！放心吧，她来不了了，就像这样……”徐从戎打了一个手势，正在攻击LCPD警员的雇佣兵连忙投出烟雾弹，然后撤到他身边。数秒后，事先埋在街道上的炸弹爆炸，爆炸将整条大街炸得支离破碎。

“我正是用这种炸弹消灭了夜空猎手，在孤苏城的，还有不少同一型号的炸弹，他们随时会爆炸……”徐从戎冷冷地笑了笑，他拖着安必行，走到了一辆卡车前，然后打开了开车的后车门，里面放着一个怪异的装置，安必行疑惑地看着装置上的计时器，他相信这是一颗定时炸弹。

“这颗炸弹足以让孤苏城回到石器时代，唯一有能力拆除炸弹的人已经被射杀了，真是太可惜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让这座城市毁灭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谁说我要让这座城市毁灭的？我要让他重获新生。”徐从戎大笑道，“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乌云遮蔽着天空，到处是死亡和恐惧。但是，当命运的钟声响起时，这座城市将焕发新生，只有断掉的骨头才能变得更坚硬。”

“如果你精神正常的话，你更像是个语文老师。”安必行笑了笑，他抬起头看着四周，火光将无边无际的黑暗照亮，而黎明不知何时才能到来。

徐从戎的手下突然抬起枪，对着空中，就连徐从戎本人也察觉到异样，他先朝着安必行脸上踢了一脚，然后抬头向自己后方的天上望去。

刘洋突然看到远处的大楼上，燃起了一圈火花，这些火花构成了一个猫头鹰图案，他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嘴里念叨着“怎么会呢……”

“不可能，她应该已经被炸死了才对。”徐从戎愤怒地又踢了安必行一脚，安必行吐出了好几颗带血的牙齿。

在那栋燃起猫头鹰图案的楼顶上，唐恒放下了手中的点火装置，他十分庆幸监控探头已经坏了，否则他绝对被关进监狱，他回过头说道：“好了，我已经点上了……下面看你的了。”

“我们会再见面的。”夜空猎手从唐恒身边走过，然后朝着楼下跳去，她的斗篷在半空中展开，就像是鸟类的翅膀。

“祝你好运……”唐恒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