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战乱求生
胡桐等人骑着马，在夜色中犹如几道疾驰的幽灵，一路狂奔。身后的喊杀声仿若来自幽冥的咆哮，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于无边的黑暗之中。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停歇，仿佛被死神紧紧追赶，直至马匹口吐白沫，几近虚脱，才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勉强停下。
众人下马，皆是气喘吁吁，疲惫不堪，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胡桐望着仅剩的三名兄弟，心中满是苦涩与不甘，那滋味如同黄连在口中化开，久久不散。这次的遭遇让他明白，黑风寨的处境愈发艰难，如同风雨飘摇中的一叶扁舟，不仅要应对官兵那如潮水般的围剿，内部似乎也出现了问题，不然怎会如此轻易地陷入这致命的埋伏之中。
“二当家，现在咋办？咱们回山寨吗？”一名兄弟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与期待。
胡桐皱着眉头，那眉头仿佛能夹住一枚铜钱，沉思片刻后才缓缓说道：“回山寨！谁也不知道这次的埋伏是不是冲着山寨去的。咱们先回去跟大当家的商量一下对策，派人下山探探情况。”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决断。
他们在山坳里简单地休整了一下，吃了些干粮，那干粮硬得如同石头，却也是此时唯一的补给。喂了马，看着马儿狼吞虎咽的样子，众人心中更是添了几分苦涩。此时月亮已经升上了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如同寒霜洒落大地，给山林蒙上了一层神秘而又凄冷的面纱。
胡桐想起了秦三，不知道他带着那笔赎金跑回山寨了没有？不过此刻他也无暇顾及，当务之急是先保住自己和这几个兄弟的性命，再图后续的发展，就如同在沙漠中寻找绿洲的旅人，眼前只有生存这一件事。
正当他们准备再次启程时，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胡桐立刻警觉起来，如同被激怒的豹子，示意兄弟们隐蔽，握紧手中的枪，那枪握在手中仿佛有千斤重，瞄准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黑影缓缓靠近，在月光下如同鬼魅一般。胡桐刚要开枪，却听到黑影轻声喊道：“二当家，是我！”
借着月光，胡桐看清了来人，竟是山寨里负责守山的一个小喽啰，后面还跟着十几个土匪。众人急匆匆跑到胡桐跟前，那个小喽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二当家，不好了，山寨被官兵抄了！兄弟们死伤惨重，大当家也下落不明！”话语中带着哭腔和惊恐。
胡桐听闻，如遭雷击，呆立当场，仿佛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一把揪住小喽啰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那声音中带着愤怒、悲痛与绝望。
小喽啰这才把事情的经过磕磕巴巴地述说了起来，再加上其他几个人的补充，胡桐总算搞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就在傍晚的时候，后山出现了大批荷枪实弹的军队，还携带着机枪，那机枪如同死神的镰刀，闪着冰冷的光芒。他们突然向山寨发起攻击，如同洪水决堤，势不可挡。土匪们抵挡不住，伤亡了二十几个人，很快就被攻破了山寨，百十多个土匪顿作鸟兽散，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四处飘零。此时，占领山寨的军队正在山寨清剿残余土匪，那场面如同地狱一般。
胡桐问道：“大当家呢？”
“不知道啊！当时山上都乱套了，各跑各的，不知道大当家咋样了？”
“那三当家呢？”
“一开始还看见他了，后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哎！”胡桐重重一拳砸到旁边的树上，那树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痛苦，轻轻摇晃了一下。他抬头遥望黑风寨方向，只见山寨浓烟滚滚，那浓烟如同黑色的巨龙腾空而起，遮天蔽日。不用问，指定是山寨被烧了，多年的心血就这样化为灰烬。
此时的胡桐深知，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就像被悬崖绝壁阻断去路的困兽，必须要在这乱世中寻得一条新的生存之路。他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那山峦如同沉睡的巨人，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重振旗鼓，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那誓言如同刻在石头上一般坚定。
远处的枪声渐渐近了，显然是保安团正在追击残余的兄弟，如同猎人在追逐猎物。
“扯乎！”胡桐知道此处不宜久留，带着兄弟趁着夜色在山林间拼命穿梭，如同在黑暗中寻找出路的幽灵。身后似乎暂时摆脱了保安团的追击，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危险并未远去，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地映在他们满是尘土与疲惫的脸上，那脸庞如同被岁月雕刻的雕塑，写满了沧桑。
不知跑了多久，他们来到一处隐秘的山洞。胡桐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暂时安全后，才带着兄弟们进入。大家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的精力。
“二当家，咱现在是啥情况？山寨没了，兄弟们也散了，这往后可咋整？”一个兄弟有气无力地问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迷茫。
胡桐双眼通红，如同被鲜血染红一般，狠狠捶了一下地面：“都怪我大意了！不过别怕，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个山洞是我跟大哥的秘密联络点，如果大哥逃出山寨，肯定会这里来。咱们先在这儿躲几天，等恢复了体力，再出去打听打听情况。”话语中透露出几分自责，但更多的是坚定的信念。
在山洞里躲了两天，靠着之前储备的粮食和山泉水勉强维持生计，那粮食和山泉水如同救命稻草。胡桐派一个兄弟出去探路，回来得知保安团还在附近搜山，不过范围已经逐渐扩大到更远的地方，对山洞这边的警惕有所放松。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时，山洞外忽然传来说话声：“爹，是这儿吗？”
“就是这个山洞，这是我和老二约好的藏身地，咱们先在这儿安顿下来，等老二他们。”胡桐等人立刻警觉起来，不约而同抄起枪对准洞口，那动作如同条件反射一般迅速。屏息以待，山洞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洞外说话声渐近，靠近洞口的一个土匪支楞着耳朵仔细听了听，惊喜地叫起来：“是大当家！”
胡桐连忙收起枪，迎了出去，只见一位身着粗布衣裳，面容沧桑却眼神坚毅的中年男子正领着一个年轻小伙子走来。那年轻男子肩上扛着一个包裹，手里还提着几只刚猎来的野兔。来人正是黑风寨大当家崔大麻子和他的义子秦三。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我们担心死了。”胡桐迎上前去，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与释然，那心情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看到胡桐等人，崔大麻子并没有感到意外，嘴里骂了句：“奶奶个球！”一屁股坐在洞口的石头上，那动作带着几分疲惫与洒脱。他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的黑风寨，想到经营多年的山寨毁于一旦，不由得心中绞痛，那心痛如同刀割一般，却又不得不强忍着。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悲痛，缓缓说道：“兄弟们，这次咱们黑风寨遭此劫难，是俺大意了。官兵偷袭，山寨已经被付之一炬，咱们没了落脚地。但只要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等老子养好了伤，还是潍县地界响当当的杠把子！”
胡桐点头附和道：“大哥说得对，咱们不能就此放弃。现在官兵正在搜山，咱们得尽快转移，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整，再做打算。”
秦三走上前来，将肩上的包裹放在地上，打开后露出一些干粮和简单的衣物，说道：“干爹，二当家，下山时我顺手拿了一些吃的和用的东西。这些干粮应该够咱们撑上几天，咱们得节省着点。一千块钱大洋也在这儿，一个子没少！有了这些大洋咱们就能重立山头。”
众人听到这话，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崔大麻子看着秦三，眼中露出一丝欣慰，说道：“秦三，你做得好，这次多亏有你在，不然老子就把命丢在山上了。”
胡桐也拍了拍秦三的肩膀，赞许道：“小三，你这次立了大功，等咱们渡过这次难关，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秦三瞥了一眼崔大麻子，腼腆地笑了笑。
崔大麻子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外面都是官兵，一出去就撞个正着。咱们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避一避，等风头过了再说。”
胡桐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说道：“大哥说得是！等过几天官兵撤了，咱们重新回到山上，收拢走散的兄弟重建黑风寨，找回咱们的场子。”
崔大麻子沉吟道：“你说得对，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保住性命。等过了这段时间，咱们再慢慢筹划。老二，你学问大，你给咱分析分析，咱黑风寨向来跟保安团井水不犯河水，这回咋就跟咱玩真格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