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墨家机关城

黑色的鸟越来越多，将机关鸟包围，多得根本看不清周围，只有一片黑压压的颜色。端木蓉不禁道：“数量太多了，连方向也看不清楚。我们要冲出包围。”

盖聂转头问清歌：“寒薇姑娘，可否请你再用之前的方法再分散鸟群？”

清歌抿唇，面纱下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半晌，右手搭上自己左臂的伤口轻点，逼出了些许血珠。血腥味弥漫开，周围的鸟群顿时暴动起来。清歌没有迟疑，迅速止了血，然后将血珠朝着不同的方向弹出。鸟群顿时减少了大半去追逐那些分散的血珠。

班大师立刻道：“扳下那个黑色的开关，再扳下那个绿色的开关！”

高月照做后，班大师又喊：“小子，按住我的肩膀！”天明不敢迟疑，立刻把双手压在班大师的肩上。

“月儿，你按下那个红色的开关。大家准备好，我们马上要加速了！”

一语毕，端木蓉和盖聂扶住了后面的木板，清歌移步坐下。

机关鸟加速，端木蓉没有站稳，身形向后倒去，却倒在了盖聂的怀中。两人四目相对，接着极为有默契地同时移开视线。

耳畔响起班大师气急败坏的声音：“小子，我让你按住我，没让你掐着我！！你闪开！”

天明松开自己掐着班大师脖子的手，满脸的嫌弃：“你以为我喜欢啊？”看着周围飞速往后退的景物，有点兴奋，“飞得好快啊！太刺激了！”

清歌扶额，她对这个活宝没话说。

端木蓉回头看到不远处依然紧追不舍的鸟群：“它们追上来了。”

“月儿，我们往下面走，甩掉它们！”

“是！”

“往右！再往左！”

清歌抬头，望着凤凰那依旧没有变动过的距离，似乎没她的事情了，休息一会儿好了。思及此，清歌瞥了一眼自己左臂上已经好得差不多的伤口微微蹙眉，之前以自己的体质，伤口可是能拖将近一年的，怎的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难道是物极必反？不太可能啊。反正伤口好得快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罢了，还是别再乱猜测了。该知道的自己迟早会知道的。

隔了一会儿，端木蓉看着后面数量少下去的鸟群，道：“鸟的数量好像减少了。”

清歌瞌眼，你确定它们不是兵分两路？有时候，动物比人还聪明，更何况是有人操控着呢。

而一旁天明看着高月驾驶着机关鸟看得手痒：“月儿，能不能让我也驾驶一会儿啊？”

“那可不行。这个还是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掌握的。”

“那你第一次开，不也很快就会了吗？”

“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学了整整一年呐。”

天明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有这么难吗？”清歌无语，抬手就是一个爆栗。

天明捂住自己被打的地方：“你又打我！”

突然，高月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班大师问：“怎么回事？”

“前面也有鸟群。我们被包围了！”

看着前面冲过来的鸟群，高月不禁问道：“班老头，怎么办呐？”

“等一等。”

机关鸟两头的鸟群越来越近，天明忍不住了：“老头，不能再等了。到底怎么办呐？”

“小子，你给我闭嘴！”

等到两边的鸟群都快要撞上机关鸟的时候，。班大师忽然道：“就是现在，往下降，快！”

“是！”

整个机关鸟都颤了颤，可没有下降。

“又怎么回事？”

“这个机关卡住了，我扳不动！”

天明看不下去了，赶紧把自己的手放上高月的手，用力往下压。

机关鸟成功下降，两群鸟撞在了一起。

“好，成功了！”班大师举手欢呼，“咦，我的手可以动了，毒性消失了！”

班大师转过头忽然看见天明把手放在身后，似乎藏着什么东西，而且脸色也不怎么好，不禁问：“你怎么了？好像不怎么开心嘛。你手上拿着什么，干嘛藏在背后？”

天明讪讪笑着，把手上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之前高月扳不动的开关。

班大师不语，只是伸出机关手，换出一把小锤子。

天明一惊：“老头，你要干什么！！”

清歌一手托着头，看着天明耍宝，表示她不认识这小子：太丢人了！

班大师用锤子敲下加速前进的机关，机关鸟向前面一块大石头飞去。

“老头，你疯啦？！快停下！”

清歌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盖聂和端木蓉，他们两个都是一脸平静的样子。清歌也大概猜到了什么，想必前面便是墨家机关城了，不知道墨过得如何，这次去机关城，兴许会碰到。

石块升起，机关鸟飞了进去，班大师道：“月儿，这里我来驾驶吧。”

高月关切地问：“班老头，你的伤不要紧吧？”

“蓉姑娘已经帮我封住了毒性，放心吧。”班大师十分自信，“有蓉姑娘在，再可怕的毒药也毒不死我！”

石块落下，眼前一片黑暗。

“喂，老头，怎么什么都看不见啊？”

“这样我的眼睛还清净些。免得你老在我前面晃来晃去。”

“一点光线都没有，机关鸟不会撞上什么东西吧？”

班大师回道：“这里我闭着眼睛都能飞！大家小心，要转向减速了。”

“也不早点说！让我可以坐下！”

天明刚坐下就感觉到自己抓到了一个人的手，而另一只手被人紧紧抓住，那个人的手心里已经渗出了汗。

“咦，我抓的，是谁的手？月儿，是你吗？”

“不是啊。”

“你打算抓到什么时候？”清冷如莲的女声响起，却冷若冰霜。

“不会吧？”天明望了望身旁，却什么也看不见。

天明立刻放开了自己的手，却又问道：“那是谁抓着我的手啊？月儿，是你吗？”

“不是啊。”

清歌咬住下唇，抓着天明的手却不曾放开，越抓越紧，好似抓住的是最后的希望，亦或者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寒薇姐，是你吗？”

这一次，却没有声音回答天明的话。听见天明的话语，清歌一惊，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松开了天明的手。

“大叔，你还在吧？”

盖聂沉稳的声音响起：“我在这里。”

天明像是不甘寂寞似的，又叫起来：“我们好像已经飞了很久了，什么时候能来点光线啊？”

话音刚落，头顶上洒下来一片光芒，伴随着一个声音：“口令！”

班大师不慌不忙答道：“兼天下，爱众生。”

“赴汤火，蹈利刃。下面是什么人？”

“老冯，是我，蓉姑娘、月儿，还有三位是首领的客人。”

“明白。强弩闸道，放行！”说完，轰隆声响起，光线也隐去了。

机关鸟飞着，天明抬头，只见上面有着点点光芒，在一片黑色中，就像一片星空。

“你们看，那是什么？山里面也能看到星星，真好玩。”

班大师阴测测的声音忽然回道：“你要是知道那是什么，就不会觉得好玩了。”

“那你倒是说啊，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清歌抬眸，许是箭头的反光吧，之前不是听到了么，强弩闸道。美丽的东西往往隐藏着致命的危险，如同红颜乡。可是，就算知道危险，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飞蛾扑火。

“这是墨家机关城的第一层防线，强弩箭阵。”高月好心解说，“如果有敌人入侵，或者答不出口令的话，强弩箭阵就会启动的。”

天明看了看上方美丽的光芒，有点不安：“你是说，这些白点其实是好多好多弓箭？”

班大师戏谑道：“很锋利的，有没有见过冰糖葫芦串？”（我知道秦朝没有冰糖葫芦串这东西的，先当它穿越了吧）

天明抖了抖身子，又问道：“月儿，你刚才说这里叫什么机关，机关城？”

高月正经答道：“对。墨家弟子心目中的圣地，也是墨家最机密的要塞——机关城。”

天明本来还想问什么，被班大师的告知打断：“大家坐稳，要进城了。”

前面，有光。清歌却忽然没来由的恐慌起来，定了定神后，在心里自嘲：这不是希望，你怎么，就怕了呢？

此时，秦王宫。嬴政问道：“墨家机关城？”

李斯答道：“那是墨家最隐秘的要塞，也是各地叛逆分子最安全的藏身之处。”

嬴政有些不悦：“在我大秦帝国的国土上，居然还有一块大秦律法管不到的地方！是何原因？”（大秦是古罗马帝国的称呼，秦朝就是秦朝，考虑到嬴政对秦国的称呼问题，这个BUG你们就忽略吧）

“墨家机关城隐藏在群山之中，那里地势奇特，方圆几百里全都是陡峭的悬崖深谷。即使轻装徒手，也很难攀越，更不要说穿着甲胄的士兵和军队。下方环绕着湍急奔腾的降水，水里暗礁乱石密布。船只航行，经常触礁船毁人亡。更为奇特的是，那里还有变幻莫测的云海，气候时晴时雨，在山中行走，往往在茫茫云海中迷失方向。”李斯回答道，“墨家从四百年前创立之际，就是以精通机关术见长。据说这座机关城地势险要，非常隐蔽，而且设计精妙、机关复杂，是墨家弟子们长年累月、前后建设了上百年，才修筑成功的。”

“耗费了上百年才修成。也就是说，墨家早在大秦统一天下之前，就开始修筑这个要塞？”

李斯点头：“正是。”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李斯计上心头：“按照那些叛逆分子的话来说，多年的战火终将毁灭天下，而这座城市，就将成为人们躲避战争，享受安乐生活，最后的一片乐土。”

嬴政看着在自己底下的建筑，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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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鸟下降，落在一块石头上。清歌几人中，只有天明是大呼小叫的：“哇，实在是太帅了！在大山的肚子里面，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啊。”

接着，就立刻转开了。清歌无奈地摇摇头，走到石块的边缘，弯下身子看着水中的景象。墨家机关城依水而建，只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

原本无心的感慨，却不想，一语成谶。（不要问我清歌是怎么语的）

看着天明四处看来看去，班大师也是无语。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这只是个开头，就兴奋成这样。

“每次回到这里，心情都会变得很平静，再也没有外面那些纷乱的危险，真是太好了。”班大师叹道。

“传说中墨家的避难所，的确名不虚传，真是一个奇妙的天地。”盖聂感慨。

天明抓住了关键词：“避难所？”

高月走上前：“这里可是我们墨家的圣地，墨规池。”

“墨规池？”那又是什么东西啊？天明眨眨眼，表示不解。

“规就是尺度，墨如同心灵。”青莲般的声音响起，是端木蓉在解说，“没有尺度，心就会扭曲，做人做事都会失去方向。这就是墨规池的来历。”

“真是奇怪的名字。”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墨色如心，规划一切。清歌抿唇，这才是墨规池的原义吧？不过，那个地方，没有规矩，才是那里的规矩，真是乱。既然已经出来了，还是不要再去回想了。

“这是墨家祖师爷起的名字，你有什么意见吗？”班大师好像很不满天明的话。

“那墨家祖师爷一定喝了好多墨水，才能起出这么……这么听不懂的名字。”

噗。清歌笑，抬手就赏了天明一个爆栗。

“那是你笨！”班大师吼。

“唉哟！寒薇姐你又打我！”

机关启动，上方降下一只云艇。班大师道：“来接我们了。”

“这又是什么东西啊？”

“小子，没见过吧？这个叫做云艇，是我老人家设计的。没有它，大鬼小鬼就算到了避难所，想要进入墨规池，也比登天还难！”

云艇降到底部，上面站立着一名灰衣男子（我对盗跖衣服的颜色不感冒），班大师有些惊讶：“小跖，怎么是你啊？”

“怎么不可以是我？”男子双手环胸。

“首领不是派你去泰山的任务吗？”

“听说您老人家要回来，我立马赶回来迎接嘛！”

“我看你是听说蓉姑娘要回来，所以才跑得比兔子还快！”

男子装作才发现的样子，立刻瞬移到端木蓉面前：“是吗。哎呀，蓉姑娘居然也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太意外了。”说着，身子向前倾了些，端木蓉立刻把身子微微后仰，“好久不见，想不想我？”

盖聂有些警惕：此人会瞬间移动的神行术，而且造诣非同一般。

端木蓉冷道：“你上次的伤还没有痊愈，我警告过你，少使用神行术，否则旧伤必定复发。”

“有医仙蓉姑娘在，受一百次伤也不怕。”忽然眼角瞥见一把剑，一个人，“嗯，这位是？”

班大师走了过来，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个油腔滑调的家伙呢，就是贼骨头盗跖。”

盖聂心思翻转。原来他就是传说中偷遍天下无敌手的偷王盗跖，比想象中年轻很多。

盗跖不屑道：“就算是贼骨头，也是天下第一的贼骨头。”

“这位呢，就是盖聂先生。”

“盖聂？那可是鼎鼎大名啊。”

盖聂抱拳：“不敢。”

天明大摇大摆地从班大师身后走出：“老头，怎么不介绍我啊？”

“你是？”

“呃，这个嘛，就是盖先生带来的一个小毛孩。”

天明原本以为班大师会好好的介绍自己，结果就听见了这句话。当场炸毛：“什么嘛！”

“啊！寒薇姐你怎么又打我啊！”

此时，一直被忽略的清歌才被天明喊了出来。盗跖瞬间就蹿到了清歌面前：“呀，又是一个小美女啊！”

清歌不语，右手抬起，掌心向上，似乎是讨要什么。

“小美女，你不会是要问哥哥讨东西玩吧？”

清歌眼中寒芒乍现，紫菱瞬间出动。盗跖赶紧用神行术来到清歌身后，却不料清歌早有准备似的，反手直接扣住手腕！

“小美女这么暴力小心嫁不出去！”

清歌扣着盗跖手腕缓缓转身，另一只手伸入盗跖怀中。

“小美女这么开放啊？”

清歌从盗跖怀中拿出之前近身时被盗走的银玉箫，在盗跖面前晃了晃，却突然变成一把匕首，割下了盗跖的一缕头发。

“小跖！你怎么又偷别人的东西！”

“嘿嘿，我这不是手痒吗。”

“好了，大家上船吧。”

盗跖拉动机关，云艇缓缓上升。

“你们看，那大石头上面有着字！糟糕，又看不懂。”天明表示有点沮丧。

清歌扶额，高月笑：“那是以前宋国的文字。祖师爷以前是宋国人。”

“写得是什么？”

“世间乐土。”

盗跖瞬移到班大师旁边，低声问道：“喂，盖聂这个家伙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他是首领请来的客人。”

“最好别让小高见到他，否则会出大麻烦。”

“小高现在在哪里？”

“还没有回来。”

“那不就没事了？”

天明忽然凑到两人旁边问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那个小高是谁啊？为什么不能让他见到聂大叔？”最后一句话的音量有些提高。

盖聂一怔：“小高。”

清歌愣神，是高渐离吧？当初荆轲去刺秦，送行她是没有去成的，只是后来才赶到的秦王宫。当时师兄是嬴政身边的第一侍卫，高渐离怀疑他也是正常的。若不是她知晓内情，怕是也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