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场好戏（2）

“呵，你来的正好。”沈绣清变了脸色，冷笑了一声，道。

沈东成吩咐下人出去顺便带上门后，表情严肃的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们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

“师父，这……”唐染儿有点不安的扯了扯岁湮的衣袖，细眉皱了起来。

岁湮拍拍染儿的手背，回一个安心的笑给她：放心，没事的。

“段梅殷，当年你还是我们府上的一个小丫鬟时，我娘待你不薄吧？”

段梅殷垂下眼帘，用带有忧伤的口吻柔柔的声音回道：“当然，如果不是夫人，只是一个小丫鬟的我又怎么可能嫁进刘家呢？”

“既然如此……”沈绣清忽然瞪大眼睛，近乎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你又为什么害我娘！害她死的这么早、冤魂还苦苦的在人间徘徊！你说啊！”

“你在说什么？”段梅殷一甩袖，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夫人对我这么好，我凭什么害她，我有什么理由害她？我段梅殷感激她还来不及，又怎会害她？！”

沈绣清冷笑道：“好、好！演的真好，不愧是戏班子出身！”

唐染儿听得云里雾里的，岁湮和御涟卿两人倒是一副“我懂我懂”的模样。这个段梅殷，他们是有找人打听过的：

段梅殷，衍州人。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人贩子拐到了白城，卖给了一个人家。那家人只有一对老夫妇，对这个孩子千分宠万分宠。可是好景不长。段梅殷九岁那年，老夫妇离世了。一个戏班子里的人见她这么小怪可怜的，便将她带在身边，教她演戏，以后可以混口饭吃，不至于去行乞。然而厄运一直伴随着她，在她十四岁那年，有传言戏班子里害死了人，结果戏班子被衙门封杀了。

于是没有归宿的段梅殷就跑到县老爷府府前不停地表演，拿出了她最好的一手，甚至把才刚刚训练的动作也用上了，为此还不小心骨折了。心地善良的沈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把她接近县老爷府做了个小丫鬟。据县老爷府里的老佣人说，沈夫人一直待她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不错。等到段梅殷十七岁时，已经发育的亭亭玉立，称得上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着实是一个大美人。她的好运来了，她绝美的皮囊使她成为了刘府——这个仅次于县老爷府的大户人家的夫人。直到今天，她还一直被刘老爷当宝宠着。

“清儿，你坐下！好好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东成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咳嗽了几声。

“爹！”沈绣清忙过去扶沈东成坐下，又递给他一杯水。

“咳咳——”某个角落传来伪装的轻咳声，御涟卿慢步走近段梅殷，一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嘴角还挂着浅浅得充满魅惑的笑。

“这是要怎样啊，现在的情况还不至于使用美男计吧，把你那张臭脸皮收收好吗？！”岁湮斜睨了御涟卿一眼，心里没好气的想着。

“段夫人相信鬼神一说吗？”又是这种清冽中又略带一丝低沉的声音，总能让人把目光引向他。

段梅殷勾了勾殷红嘴唇，剪瞳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位气度不凡的美公子，笑道：“我信。”

御涟卿朝岁湮使了使眼色，又对段梅殷说：“既然如此，段夫人就随在下去个地方吧。”

沈家两父女一脸茫然的看着突然冒出来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的御涟卿，事情还没弄清楚，也不得不随着御涟卿走。

岁湮挑了挑秀眉，让徒儿跟着御涟卿走后自己一人便消失不见了。

一路上话不多说，唐染儿作为一个好奇心极重的孩子一路上都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身旁与她并肩行走的美少妇——段梅殷。她始终一副带着笑的表情，那双眼睛里蕴含的东西染儿也无法看懂。

不知不觉中，四人跟着御涟卿走近了一片竹林，竹子长得十分茂盛，一直与只有影影绰绰的阳光照进竹林里，洒在一行人身上。

进了竹林，除了真正置身之外的沈东成和唐染儿之外，沈绣清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眼里满是慌乱的看着御涟卿修长的背影。谁也没有过多的去注意目光轻微跳动了一下的段梅殷。

御涟卿停下脚步，他的十步远就是一个土包，土包上好像还残留着什么。他装模做样的整理了一下衣裳，轻咳一声，提高声音喊道：“出来吧，沈夫人！”

随着这一声喊，竹林深处渐渐显出一个人影——

此人无疑便是昨晚现身的冤魂沈夫人。在白日里现身，她最多只能维持三分，一旦过了便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人”一妖：岁湮，牡丹小妖。

“师父！”唐染儿连忙跑向岁湮。

沈夫人申请痛苦的一步一步走向沈家父女，时间却不容许她多费口舌，深深看着沈东成他惊讶的眼中，又看向了自己的女儿，最终将目光扫过御涟卿盯在了段梅殷身上。

段梅殷打了一个冷噤。“你、你是人是鬼？”

“这个问题，你还需要问吗？是你亲手拿石头狠狠地砸死我的啊！”沈夫人的冤魂逐渐变得清晰，“你与刘老爷成亲不久后，竟然又与高原外勾搭上了，你到底安得什么心？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当初就不应该大发慈悲接你进我府，我竟然为此丢了性命！你害我不能与亲人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冒着无法轮回的危险徘徊在这个是非之地，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揭发你！你个毒妇！”

事到如今，沈夫人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事情原委了：沈夫人发现了高原外与段梅殷的奸情，才会惹来杀身之祸。

段梅殷拼命的摇头，哆嗦着身体大喊：“不可能不可能！蛇神让我做的我都做了，你明明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才对！不可能不可能！！”近乎歇斯底里，瘫坐到了地上。

“你这个贱妇啊！”沈东成咬牙切齿的指着快要疯掉的段梅殷，他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岁湮看着这一幕，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御涟卿，正好与他对视，彼此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