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话 别，别逼我当童工

“我弄不明白。”张伟说。

“你需要明白什么，留着这个阵，不能能够更好的引诱吸取者来么？”店长在前面走，听到张伟这么说扭过头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张伟默默道，“只是这样总感觉有点憋屈。”

“憋屈？”店长摇了摇头，“对你来说这是个阵，没错，但是我也有自己和为了别人的考量，关于这个吸取者你继续去找，去调查，关于考试的事。”

“店长？”张伟一惊。

“我会帮你安排的。”

“好耶！”张伟一听马上跳了起来，“终于能够考试啦哈哈哈，多谢店长，我得在你的店买点什么对吧，哈哈哈。”

店长一点鄙夷得扭过头：“你这个样子，就算进了估计也考不出。”

“别这么说嘛，真是的。”

“我说的的的确确都是百分百的实话，这是基于对你所作所为和心智的判断所作出来的最正确的预测。”

张伟默不作声，而店长也突然露出一副怅然若失的样貌：“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阵被阻断，吸取者定然不会坐视不管，只要等，总可以。”

“但愿吧。”

“那我们现在就会‘锅铲’么。”

“你偷偷学习的视觉系幻术对付李思佳倒还有效，但是对付吸取者感觉很勉强的事。”

“那李思佳我们应该怎么办。”

“你当时也没有想到你的封印能够这么容易就把她给禁锢住吧，她现在并非你所要考虑的事，我门恰恰应该保护她而不是去消灭她，因为我对这样的特例实在是太感兴趣了。我希望你也能对此充满兴趣。”

“……”张伟默不作声。

“还是不明白？”店长露出无奈的笑容，“你那羸弱的智商确实难以理解，你还是继续按照原先的思路探查下去吧，总会把那个摆阵的吸取者给挖出来。”

“是，店长。”

“你这几天，就不要来锅铲了。”店长突然扭头道。

“啊咧？”

店长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这个时候我先问你一句你的钱还够不够花，够花了我就不给了，但是不够的话我也不会给你的嘻嘻。因为自从你来到我的店里之后我发现锅铲再也没有卖出过一杯饮料，不要争辩了，这绝对是你的原因所以从现在开始直到你找到工作之后请不要再来锅铲以免再造成额外的损失你明白了我说的话了没有。”

“我抗议！”张伟举起手，“这太突然了，我没有准备。”

“嗯，现在我再说一遍，上一遍就是让你来准备的。”店长大义凛然般转过身，“在你找到工作以后再来见我吧，这样你就能在月俸中弥补你给我造成的损失了。”

“能不能不这么绝情？”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绝情，你也知道我这样全部都是为你好，而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对于你有什么看法，你一定要理解我啊。”

张伟使劲点点头：“是的，我理解。”

“嗯，看来你比大多数人都懂事，比起那些以为我在说什么假大空的话来骗你的人要诚恳多了，好了就这样我先溜了，不，我先走了，没人在店里我不放心。”

“店长慢走，我一定会找到工作的。”张伟认真得对店长鞠了一个大写的躬，屁股高高翘起，差点都快要完成体前屈测试了。

“如此甚好。”店长欣慰得点点头。

于是张伟和店长在下一秒就各自转身走向不同的方向，如果再配上某些背景音乐的话，就能老套得像当年的港台电影。

张伟走了几十步路之后站定，然后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喂，是常三哥么。”

时间重新回到两周之前，在张伟捡起那些钱准备开始流浪生活又却不知道该怎么流浪之时。

常三出现了。

常三不过是把自己在工地的工作交给了张伟，然后自己赚外快去了，所以听见工地出事的时候他第一时间赶到，不过更多的，是为了他的工友们，毕竟都是老乡。

所以他捡到了在工地外思考人生的张伟。

“小子，怎么样，没事吧。”

张伟抬起头看着这个给了自己“工作”的男人，先是呆滞得摇摇头，然后露出笑容：“我没事。”

“起来。”常三把张伟拉起来拍拍他身上的灰，然后转身向里面冲去，但是却被赶来的警察隔了出来，急的他差点破口大骂。

张伟看着他的举动，觉得很奇怪，因为他知道，哪些人死了，那些人还活着。但常三不知道，张伟压根没意识到。

常三有点颓废得坐到张伟旁边，侧身看了看张伟，问：“抽烟么。”

“不抽。”张伟摇摇头。

“唉，那我抽。”常三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烟，敲出了一只含在嘴里。然后摸了摸上衣口袋，又无奈得把烟放下。

“怎么了。”张伟问。

“没火。”常三道。

张伟把手伸过去：“我有火，你把烟含上。”

常三看了看张伟，“哼”得笑了一下，然后又把烟叼在了嘴里。

张伟用指甲在棍子上划了一下，然后靠近香烟，咔擦一声，火星四溅，然后香烟变的微红，燃烧起来。

常三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叼着烟半晌没有反应，任由烟空烧了许久，才问：“你刚才是变魔术么。”

“不是。”张伟摇摇头，“我说了我有火。”

常三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来，问：“现在这生意算是黄了，真可惜，你现在打算这么办？”

“跟着你。”张伟不假思索回答。

“我可没钱养你啊。你还是早点回家吧，没准你爸爸妈妈都着急了。”

“他们不会的，心宽着呢。”张伟摇了摇头，“跟着你吧。”

“你小子……”常三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笑了，“真是……”

张伟把头偏向一边，嘟着嘴。这时，有个灰头土脸的人走了过来，是老方。

“嗨。”常三有气无力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挪了挪身子，给老方让了一个中间的位置。

“想想也真够悲惨的。”老方坐到两人中间擦了擦头上的白灰，“这场爆炸，又不知得葬送多少人命。”

“十七个人吧。”张伟突然插了一句，“还有三个人可能撑不过今天这样就是二十个了。”

两个人又带着吃惊的表情看向张伟。张伟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看向自己的两个人。

“还真是奇怪的小孩。”常三喃喃道。

老方拍了拍常三的肩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常三定了定神，问老方道：“老方，你接下去该怎么办。”

“我？我还是回家吧。”老方道，“这次爆炸把我的老骨头都炸散了，以后再也不敢干这么危险的活了。”

“那你老人家就好好回家吧，张伟，你小子就和我走，先去医院。”

常三站起来。

“可是那家医院……”张伟提醒道。

“那家医院……哪家。”

“就是你‘医闹’的那一家。”

“那一家……唉，别提了，那天着火了，据说死了不少人。”

“这样啊。”张伟愣了一下，“这应该是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吧。”

“可不是么。以前觉得医生坑，可是生病谁不会去医院呢。”

老方却摇了摇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张伟记下了两个人说的话，但是他没有说出自己的见解，他决定以后有空问一问店长。

不过现在他一个未成年人，没有必要加入两个成年人的谈话当中，他等待着两个人说完，告别，然后自己就能跟着常三，继续讨生活。

和老方告别之后，张伟跟在常三后面去医院，常三走在前面，有一句没一句提起老方这个人，原来他原来是个学校的食堂师傅，本来也是该闲着等着到退休然后拉扯孙子的，结果有一次他儿子和女友出去旅游遇到了车祸，全死了，老方的爱人也因为这事情得了病走了，所以老方这人一直很焦虑，辞了工作后却又闷得慌，所以找了个在工地搬砖的工作，算是出点力气，证明自己还活着。

“证明自己还活着？”张伟觉得好奇怪，他不就是活着的么？

常三说完老方，又把话扯向了张伟：“对了少年，你应该需要一台手机，这样我们随时都能联系。”

“手机？”

两周之后，张伟用这台手机拨通了通讯录里唯一的电话，那个收留了自己两个星期的人的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常三出现在张伟的面前。

“这么晚你小子叫我干嘛？”常三开着电动车来到张伟旁边，“今天一天你去哪里了？”

“我去见我爸爸。”张伟面无表情得说道。

“伯父来了！”常三吓得差点没把龙头稳住，“你可别供是我诱拐你的。”

“诱拐？不，他已经同意我找工作了。”张伟一脸凝重得看着常三，“要是我混不好，会被他打死的。”

“你爸爸真的！”

张伟点点头：“谁也没有想到吧，他这么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居然就是说了这样的话就匆匆走了。”

然后他走进常三的电动车：“捎我回去吧，路上还能讲。”

“嘿，你爸爸也真是的，什么时候真该见一见，这么把你扔在外面他还真忍心。”

“啊。”张伟应了一声，“开车吧，我想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