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吴家灭门
火染天边红似霞，辉煌散去余灰烬。
江月挤眉弄眼了一番，叶落无奈，蹲下身捡起了木剑，踮脚转身，举剑而舞。
“此招名为‘江水悠悠过渡船’！慢，却变幻无穷，讲究出其不意！”叶落轻挥木剑，稚嫩的声音有着坚定的味道，手中的剑刺向前方，却又猛地变了方向，还真是出其不意。
江月持着莫离也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头上的两个圆发簪一跳一跳的，煞是可爱，莫离太过轻巧，总是把握不住出剑的速度，几次差点刺到了叶落。
叶落微叹气，再次持剑，从上而下，剑落鸿影，此招快而狠，偏而准，他收剑负手而立，说道：“雨后丝丝沁千竹！”
江月看得眼花缭乱，挠了挠脑袋，又习惯性的摸了摸可爱的小鼻子，说道：“嘿嘿，我没看清……”
“……”
一晃，时间悠悠逝去，江月累的趴在河边，脸颊红扑扑的像个水灵灵的苹果。
叶落捋了捋衣服，也坐了下来。
“叶落，無岭山的水比这个水要好看的多吧！”江月盯着眼前流向护城河的水，用手拨弄，漾起一阵涟漪。
叶落想了想，说道：“这水十分清澈，相比其他地方的水已经不错了。但無岭山的水，却是一个字，绿。水本清澈，两岸生着无数高大的月华树，影子映在河中，白日水绿，晚上，水辉辉如月。”
“嗯，那的确是很好看的景。有时候水的美也不是光看水，而是看它周围的环境。”江月不停地拨着水，欣赏着那一圈圈涟漪，说道，“我从小就是极希望有个哥哥和姐姐的，那样在外惹事时，也会有人护着我。贵族相聚，我们孩子在一起玩，可那些人都厌恶我，也同你这般，说我不像个大家子女。”
“我只觉得，人，就是要开开心心的活着啊！那些孩子，和他们父母一样，虚伪的很。每次在一起骂我，我打了他们，又哭哭啼啼的去向父母告状。他们父母都怕爹爹，告状不成他们就喊他们哥哥姐姐一起孤立我，所以除了叶儿姐姐我一个朋友也没有。”
叶落愣了愣，本以为这丫头没心没肺，却没想也藏着这么多心事。
“我不就是你哥哥吗？以后再有人欺负你，我就陪你一起还回去！”叶落笑着摸了摸丫头的头。
“好！一言为定，那叶落到时候不许说我不像女孩子！”
“……你什么时候像过女孩子！”
“欺负人啊！”
两个孩子，坐在河边，裸着腿放在清凉的河水中，不住打闹着，欢快的笑声在河边回荡。
“叶落叶落，你教了我剑术，我也给你表演个有意思的东西吧！”
叶落点了点头，这十几年来，还从未笑得像今天这般多过，这就是亲情吧，温暖亲切，让自己的心如此安宁欢乐。
江月右胳膊肘搭在左手手腕处，竖起右手食指，嘟着小嘴巴絮絮念叨一番，河中水花瞬间激起，溅了叶落一身。
本以为叶落会生气的，江月在一旁掩嘴偷笑随时准备跑掉，却没想叶落满脸疑惑问道：“你怎么会法术呢？”
“唔，生来就有的。我可不一般啦！我不仅生来就有着法术，而且我出生的时候，院子里突然就长出了一棵月华树，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绘着江水的屏风上，爹爹就给我取了名字为江月！”江月兴奋的说着，还不住的伸出手比划起来。
显然话题跑远了，可叶落混不知觉的被江月也给带跑了，顺着她的话题就说：“我出生的时候正是深秋，门前院子落了一地梧桐叶，金灿灿的很好看，母亲随着她的叶姓，给我取了叶落这个名字。”
“哦～那你怎么不叫叶金呢？”江月张着小嘴，看着叶落瞪过来的眼神，连忙转移话题说道，“我很喜欢听故事的，你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叶落手一摊，耸耸肩：“我哪来的故事。”
“就讲讲無岭山呗，我很喜欢無岭山的，可从小到大只去过一次。”
叶落思来想去，撑着下颚，慢悠悠讲到：“無岭山遍布月华树，远远看去绿的生辉，后山却有着一块地方是荒芜的，据说那里封印着一只软骨蛛。早年文珹真君路过無岭山，遇见了在此作恶的软骨蛛，将其封印，救了無岭山陷于水深火热中的人们。”
“后来文珹真君见無岭山遍布月华树，就在無岭山建了玟凌宫，因为他游行人间救了很多人，人们奉他为‘真君’。”
江月听得认真，却忽然起了疑惑，说道：“我有点奇怪，文珹真君看上去很像是神仙，却留在凡间，郁言明明是妖，却和文珹真君很要好的样子。”
江月撑着脑袋，也做思索状，继续说道：“而且文珹真君很在意月华树的样子，郁言也是。听说除了無岭山，就只有我院子里有那么一棵。而且世上比月华树美丽又稀少的树多了去了，月华树也算不得珍稀。”
“没想到你还是挺聪明的嘛，想事情这么有条有理。”叶落取笑道。
江月没有理他，继续自顾自的说道：“难道文珹真君和郁言仅仅是因为喜欢月华树而来我们吴家？那他们这些仙啊妖的也太闲的没事干了吧！”
叶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丫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认真时竟然这么聪明，真是没想到。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天际红霞散去，天渐渐成了墨色，漫天星辰弥漫在天际，散发出点点光辉。
“叶落，听说天上的星星是星宿君们在下棋呢！我们来数他们的棋子好不好？”江月笑嘻嘻的说道，叶落点点头，看着身边的丫头仰起小脸蛋，伸出细细的手指点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极其的数着。
银河璀璨，星辰闪耀，月色柔美。此间少女，应是自己一生守护之人不是吗？
但是，两人未来的路，会相同吗？
叶落在心底摇了摇头，月儿这样随心所欲的人，怎么可能居于朝廷之中呢？他要走的是父亲的路，月儿怕以后真的会随了文珹真君而去吧！
身边数星星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江月打了个哈欠，趴在叶落腿上就睡着了。
叶落正要抱着江月起身回家，结果刚站起身，脑袋昏沉沉的千斤重，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已入深夜，数十个黑影飞身进了吴家，持着冰冷的武器，开始了一场杀戮。
郁言和文珹站在一旁，身体微微闪光，看来是隐了身，凡人看不见他们。
“你早就料到了？”郁言淡淡问道。
一声声惨叫发出，血染红了石阶纱窗，文珹闭上眼不忍再看，郁言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文珹叹了一口气，说：“事出有因啊！吴斌年纪轻轻便建功立业，宁玥的才华也不容小觑。吴斌掌握的兵权越来越大，皇帝对他一半信赖，一半怀疑，给了他护国大将军的封号，又常年缱他于边疆。如今有了江月，吴斌思念家中妻女，再加上宁玥时常提醒他，于是他交出了兵权，解了皇上的猜疑。”
“可是，前几天，也就是你刚到吴府的那天，江月带着叶儿惹了一群不该惹的人。叶儿是吴斌从皇室暗卫中调出来的，身手不凡，别人看出来了，于是在皇帝那里告了吴斌一状。叶儿一个小小丫鬟身手便如此，谁知道吴斌是不是还暗地藏着些势力呢？”
郁言面具早已卸下，好看的脸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杀戮，说道：“凡间的帝王真是无用，我当妖王时，才不管谁藏着什么势力。随便他们怎么，不惹到我就好。凡间的这些弯弯绕绕，真是让我有些不理解。”
文珹闻言笑了笑，说道：“你那般强大，除了她花无声，谁敢抢你的位子？”
“花无声心机太重，反正我当了一万多年的妖王，也厌了，别人的性命与我无关，她要当妖王去虐小妖，随她了。”
文珹又笑着摇了摇头：“你在情字上，可真是愚笨了些啊！花无声她要的可不是妖王一位，恐怕她刚开始，就是冲着妖后去的。可你偏偏把位子给让了出去，这只小红狐应该现在还在生着闷气呢！”
郁言皱了皱眉头，清冷的眼闪着寒光，他还真没想到自己养大的小红狐竟也对自己抱了这样的想法，说道：“自古以来想站在我身边的女人多了去了，可是谁不是爱我这身皮囊和功力？我从未心动过，可对于鹓鶵的付出，让我愧疚存了些愧疚。”
文珹看着那些黑衣杀手，剑起剑落，就取了他人的性命，说道：“郁言，你我到别处说话吧！我给那两个小家伙下了药，应该明早才会醒来，现在我们去找他们吧！”
郁言微微点头，和文珹一道离开了此地，到江边找到了江月和叶落。
文珹看着熟睡的人儿说道：“怕是要你来咯！我这一把老骨头可不行了！”
郁言嫌弃的瞥了一眼文珹，拖起叶落放到了自己背上，又抱起了江月，嘀咕道：“大爷我还从来没有碰过孩子呢！”
文珹一笑：“你应该说除了月儿吧！
郁言不语，文珹又说：“既然你也知道了，鹓鶵的魂魄已经在掉落凡间的时候散尽，以你的性子，为何还要陪在这丫头身边？我真没想明白。”
“没想明白就别想了！”
“……”文珹语塞，笑着摇了摇头，又说：“世人皆道你郁言孤傲冷淡，无情无义，我看那也是追求你不成的女子们的说法吧！因为鹓鶵，我竟然接近了你，可是现在我才发现，你不是孤傲，更不是冷淡，只是一个偏执的孩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