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挫骨情殇 初遇

“好久不见，孟断情。”儒雅的声音从边上传来，孟断情放下那即使喝了也一成不变的姜汤，碗轻放在桌上，没有一点儿洒出来。

“是啊，好久不见，久到你经历了一世的情，久到你给我的返魂香成了蚀骨寒和噬魂香，这样，的确够久了。”孟断情懒洋洋地说道，“你说，你受罚的理由和我一样，既然玉帝下令任何人不得告诉我我受罚的原因，那么，就告诉我你受罚的原因吧。”

杜寒君轻笑了下：“只是随口说说，你倒记得挺久的。说一样，也不一样。你好命的忘了所有，成了这孟断情，我却被罚每一世都能记起发生过什么，永远不能忘记。不过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杜寒君，除了天帝和那个人，便是天庭上待的最久的人。除了每次的朝帝，平时就在府中，无所事事。

“若是无所事事，你可以去凡间视察几年，视察够了，再回来吧。”一次朝帝，天帝对他说。

也就是那一次后，他再也没有去朝帝过。

（“难道是思凡，才被罚？”孟断情插嘴道。“你不是，我是。但我若只是思凡，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初到凡间，一切都与成仙前截然不同了，原本熟悉的人情事物都不是杜寒所熟悉的了。

街头巷尾讲的不再是颛顼女娲祝融他们的神话故事，而是天帝手下那七个女官也就是前任天帝的女儿的故事；在位的帝君不好不坏，不是由天官所选龙神所护的天龙之帝；信奉的神明不是他所知道的那些，而是一个他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人。

虽然是个不管事的神，但若是有能被凡间信奉的神，他必然能知道，可是这个雨神是哪来的？天上只有雷公电母，降雨是渤海龙王的职责。既然是来凡间视察，那就视察一下吧。

祭台上，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人嘴里念念有词，根据口型，杜寒认出是当年女娲帝洪荒时期用过的八卦咒，能改九为六，改乾为坤。准确说，就是个无聊的咒。

而修为，中年人体内的元气只是比普通人多一点点，但绝对算不上是上乘。

“一个小小的道士，体内的元气连支持自己活到古来稀都不行，还自称是什么雨神。在凡间沽名钓誉，招摇撞骗，真当四龙王都死光了是吧。就算死光了，也轮不到你在这里降雨吧。”杜寒正想要警告一下这个胆大妄为的人，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一个白衣少年站在了中年人面前，准确的说，是悬立在他面前。

“大胆，竟敢阻断本仙做法，使得天下不得降雨，便是天下罪人。你若快快离去，本仙便不再追究你的过错……”

“哈哈哈哈，天下罪人？我卿弦活了几百年，第一次有人说我是个天下罪人。既然这样，我们赌一次如何？如果你不做法，这雨降下来，便是我赢，反之就是我输，如何？虽说我只是一个小妖，但玉帝的五百年一次酒宴可是可以参加的，如果我输了，我便认你这个‘雨神’，在玉帝面前美言你。”卿弦落在祭台上，随意地坐在地上，看着故作镇静的中年人。狭长的眼睛秒过中年人，一种威严慢慢地蔓延开，不再说话。

中年人的冷汗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他不过就知道一些星象之术，可以预测晴雨，但连一个小小的咒都使不出来，而面前这个少年却是轻轻松松的悬立，一看便知道不是什么普通的人，说的话也是那么高傲，定是个高位之人。

卿弦？如果没有记错，那是妖界新王的名字。少年白衣上的暗纹，十魂祈天图，只有王位的人可以使用的图纹，看来，他的确是妖王。只是个小妖？那那些妖臣又成了什么？

卿弦坐着，不再看那个已经满天是汗的中年人，不管祭台下的百姓们议论纷纷，无视了祭台远处的皇帝那难看的眼神。他一个妖王，没有必要对一个不是天龙之帝的皇帝颔首低眉。

很快，雨便下了下来。

“不好意思啊，‘雨神’，这雨，可不是你请来的啊。”卿弦拍掌起身，“既然不是什么真神，那就赶紧滚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降雨自然是轮不到你的。我今天不想杀生，算你好运，但若以后看见你在招摇撞骗，下场不用我来说了吧……”

中年人马上逃了，连祭台上的道具都没有拿走。但一群士兵却站在了卿弦面前。这个雨神可是皇帝钦点的，这可是在打皇帝的脸啊。

“自然天象由天而定，神自有神的考量，若是一个小小的道士便可改变天象，那天下必将大乱。借神的名义得到高位，是对神的无礼。卿弦王所作所为是必然，凡间帝王，还不速速撤去你的人马。若不，我便除去你的帝王之名。”卿弦还没有做出什么动作，杜寒便瞬移到了卿弦面前。

“杜寒君。”卿弦微微颔首。

“卿弦王。”杜寒笑了笑，并不惊讶对方知道自己是谁。

谁也不会想到，现在在相互微笑的两人，将来会是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