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表露心事
情深似海心不知，只知愿君一生安。
酋箜扇的羽毛用的是一金色的羽绒，毛非常柔软，应该是从某种大鸟身上弄来的。羽毛通体金色，在烛光下泛着光芒。扇骨用的材料秋歌从未见过，有点像动物的骨头。灰黄发黑的颜色显出它曾经历上古的岁月，但是它表面却依然光滑如玉，未经风化。
看着光滑的扇骨入了迷，秋歌着魔一般伸出指尖抚摸上去。
“啊啊啊～”刚刚触摸到扇骨，一阵强风袭来，脚即刻脱离了地面，秋歌吓的闭上了眼，只知道自己此刻“飞”出了房门！
刚出了房间，手中的扇子就不见了，脚下却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但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让秋歌知道自己此刻依然在空中。
感觉稍微平稳了一些，秋歌慢慢睁开一只眼，眼前是模糊的夜景，她猛的睁开了另一只眼。看清眼前的景色的一瞬间，秋歌不禁惊叹出声。
身下是沉睡着的無岭山，稀疏灯火如同掉落凡间的星辰，隐藏在林中。遍布無岭山的月华树散发着柔和如月的淡淡华光。开着艳烈的桃花的地方，是高大壮丽的玟凌宫。从这里，秋歌几乎能看见后院里那棵郁言经常在上面睡觉的梧桐树。
此时此刻，秋歌才惊讶的发现，脚下竟然是已经合上了的酋箜扇。酋箜扇变的刚刚能容下秋歌的双脚，这感觉真是如同御剑一般无二。
头顶上是漫天的璀璨星辰，似遥远，又觉邻近。秋歌在飞上面不是愚笨，而是十分奇怪的完全不开窍，就像天生不会飞不能飞一样。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也能飞上天空之中，近看这平日仰望而视的星辰。
“我能飞啦，我能飞啦！”秋歌用手做喇叭状在空中开心的大叫起来。
幸福来的太突然，就这么始料不及的，得到了软骨蛛内丹，遇见了绝色美男，学会了飞行。
脚下的玟凌宫内，修为最高的文珹和郁言听到了从空中传来的熟悉嗓音，抬头看向了天空。
穿着水粉水粉衣服的人儿如同一只灵活的雀鸟，在玟凌宫上方自在的飞来飞去。
文珹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满脸欣慰。郁言却身形一闪来到了秋歌身边。
“臭狐狸，你看我能飞啦！”秋歌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大声叫着。
郁言在空中负手而立，风华绝代的身姿静静站在那里，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脚下似踩着水波，漾出一圈圈蓝色波纹，那是御风而行的表现。
郁言的目光落在秋歌脚下的那把金色扇子上，他运转内力看了半天，却一点门道也没看出来，怎么看这把金羽扇子都只是一把普通的扇子，携带了那么一丁点儿灵气。
看见这把羽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郁言莫名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
“玩够没？玩够了就下去吧！”郁言如泉水般的嗓音响起。
秋歌嘟了嘟嘴巴，不满的说到：“我当然是还没玩够啊！”
和她说话果然费力。郁言扶额，正要再次开口，却听到秋歌悠悠飘来一句：“让我随你下去也可以，追上我再说！”
“我可没功夫陪你玩。”郁言狭长的眉眼一咪，话到嘴边之时那个臭丫头早就踩着扇子飞了出去。
秋歌游刃有余的驾驭着羽扇，这酋箜扇十分好掌控，就像天生就属于自己一样，就，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秋歌站在酋箜扇上转过头去看郁言，看见白衣胜雪的郁言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头银发被晚风轻抚，身后是无尽的月色，狭长入鬓的眼睛微微咪起，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看着自己。
秋歌撇撇嘴，冲着郁言做出一个鬼脸，手还未放下，身体里的真气一阵枯竭，一个踉跄就从扇子上摔了下去。
如同坠入万丈深渊一般，呼啸风声擦着脸颊，头顶是璀璨星空，明亮圆月。
郁言见状，一挥蓝边广袖快速飞向急急坠落的秋歌，正要飞到秋歌身边时，一金色如毛毡般的东西快速飞下，垫在了秋歌身下，稳了下来。
郁言一看，竟是变的巨大无比的酋箜扇张开了扇面接住了秋歌。
秋歌向劫后余生一般拍着胸口，待心平静下来，又看着身下的酋箜扇“啧啧啧”赞叹起来。
“郁言你快看，我真的谋到了一个好宝贝啊！”秋歌拍着酋箜扇开心的说道。
郁言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这扇子你从哪里弄来的？”
“市面上买的。”秋歌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愣住了，为什么自己要说谎？
秋歌的心回答不知道。
郁言无奈的瞥了一眼扇子说道：“你别得意忘形，我上来就是告诉你，以你的修为还不足以长时间控制这扇子，你还是小心为妙！”
“嘻嘻，郁言你这是在关心我吗？”秋歌笑嘻嘻的说到。
看着秋歌痞痞的笑容，郁言抬头看了一眼那大如磨盘的月亮，说道：“谁会关心一只肥的和猪一样的脾气又臭的丫头呢？”
“啊啊啊，郁言你脾气才臭！还有，你这是扭曲事实好不好！我轻的和羽毛一样，哪里像猪啦？”秋歌坐在酋箜扇上指着郁言愤愤不平的吼道。
“哪里都像。”郁言云淡风轻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气的秋歌大叫“混蛋”！
“臭狐狸，你说我驾驭不了羽扇，我今天就让你亲眼看看，我有多厉害！”
秋歌一咬牙，站起来，竖着手指念着口诀控制酋箜扇。
谁都可以瞧不起她，她的敌人不行，她在意的人更不行！
更何况她暂时没有敌人。
郁言还未制止她，她就已经架着扇子飞了出去，然后……
不出所料的再次摔了下去！酋箜扇的使用大概也是有限的，此时它和个小人儿一样合起来变回原形浮在半空，好似长了一双眼睛般看着郁言。
郁言摇了摇头，白衣翩飞之间，怀里已经多了个人儿。
“啊，郁言，吓死我了，幸好你接住我！”秋歌呼出一口气说道。
郁言沉默，秋歌竟也没了下文，安静不说话的她让自己有些不习惯，郁言低头一看，秋歌此时正扑闪着大眼睛看着远方。
郁言顺着秋歌的目光看去，那是十分远的一处繁华地带，万家灯火好不热闹，高高城墙好不威武。
“郁言，你说，那是京城吗？”秋歌软了嗓子，轻轻问道。
郁言“嗯”了一声，目光收回，白皙细长的手挡在了秋歌眼前，说道：“如果看到它你会心里不舒服，那就别看了。”
秋歌的声音有点儿哽咽，她噗嗤一笑，带着无奈和苦笑的嗓音说道：“郁言啊，你待我这般温柔，要是我喜欢上了你，该怎么办呢？”
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啊！只是这句话，秋歌没有说出口。
“你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郁言深邃的目光有些复杂，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语气此刻眼底的神色，多么迷惘。
秋歌苦笑，手抚上脸颊，竟全是泪水。
“那鹓雛对你的感情呢？是爱吗？”秋歌问道。
“你知道鹓雛的事了？”郁言皱眉。
秋歌点了点头，说道：“我的性子你难道不知道吗？师父越不允许我去藏书阁，我心里就越是想去。现在想想，师父怕的就是我看见他亲笔记载的鹓雛圣女故事的本子了。”
“我知道，我从小就能遇到你们这些不平凡的人，肯定与我的身世有些关系。我虽然不是鹓雛仙子魂灵转世，但是我拥有了她的神力，哪怕我运行不出这股神力，我也算是转世鹓雛了。我心底住着一个恶魔，我一直在试着和她抵抗，可我现在才发现她并没有恶意。”
“其实，不管我是不是鹓雛，或是鹓雛转世，或是我自己，改名秋歌的吴江月，我都注定了，这辈子会爱上你郁言。”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她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道出了自己的心事。
郁言侧对着月亮，柔和月光在他脸上投下一层阴影，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秋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道：“郁言你就当做没听见过我刚刚的话吧！你不喜欢我，没，没有关系的，反正，我喜欢你，就对了！”
“以后我还是要喊你臭狐狸，我，我要一直一直缠着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秋歌用胳膊挡着脸，腰被郁言搂着，声音软嚅，此时此刻的她，倒真像个爱撒娇的孩子。
郁言怔怔看着她，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哭。
不知为什么，他活了几万年，见过无数女子为了他哭的梨花带雨让人可怜，可是，那也仅仅是可怜而已，眼前这个丫头的眼泪，让他的心为之触动，那麻木已久的心竟有了一丝痛楚。
秋歌不知道，自己昨天是怎么被郁言送回房间来的，她只知道，昨天她十分丢脸的在郁言面前哭哭啼啼的表完了心事，郁言一句“傻丫头”后就没了下文，把哭的不行的自己送回了房间就出去了。
自始至终，没有一句其他的话。秋歌懊恼的直捶桌子，自己都哭成那样了他竟然一句表示也没有，还骂自己！
自己这是造什么孽啊！怎么会这么蠢，真丢脸，以后还怎么在郁言面前理直气壮的和他吵架啊！
正在秋回想着昨日的情景恼羞成怒的用拳头“砸”桌子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