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无根神水

“等着什么？”飘零听白云的话突然中断，忍不住接着问道。

“没……没……”白云有些愣愣的，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然后突然反应过来飘零那眉心的七色莲纹意味着什么之后，白云猛地下拜，“属下，参见神尊！”

“还不是。”飘零只得又说了一句。

白云疑惑的抬起头，大胆的又瞧着飘零眉心的莲纹，这才发现了飘零莲纹中的问题，于是点了点头，然后又突然说：“这也行……也行……很快就是的……”

似乎有些兴奋和激动，白云又看了白羽一眼。

“没想到你是带尊上去……”白云突然笑了笑，“好……或许……是有望了……”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却渐渐的低下去，似乎还隐有遗憾。

“怎么了？”飘零不解。

“无事，只是看到尊上觉醒，心中高兴。”白云笑了笑。

飘零看了白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虽然敏感的察觉白云和白羽都似乎有所隐瞒，但是她并无意追究。

不知为何，很多的事情，于她而言都渐渐的失去了深究的意义，这万事万物，都渐渐归一，不需要太多喜悲。她不知道是那些力量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因素才让她有这样的变化，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坏。但是这种平淡，让她觉得稳定而平静。

所以飘零只是点了点头，便转身自行由墙壁进入了房间。

“她已经适应了琼浆的药效了？”白云见飘零已经进入了房间，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白羽点了点头。

“很快，真的很快……”白云有些喃喃的说道。

白羽仍是点了点头，见白云的神情，便又说道：“离那一日已经很近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不就是要见证那一日吗？你确定要这个时候去做那件事情？”

白云闻言，半晌之后突然笑了笑。

“难道见证了那一日我就不救他了？”白云垂了垂眼眸，“关键是我能等，他已经等不了了。”

白羽闻言，不再说话，只是沉默。

“你答应了我的。”白云站了一会儿，然后转头对白羽说道，“现在就走吧，我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了。”

白羽却并没有迈动步子，仍是站在原地。

白云见了，不由得一笑。

“你这是舍不得我？”白云笑着，见白羽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他，他心中便微微一刺，“这也是说笑了，什么舍得舍不得的，这种感情对我们来说也是奢侈的……”

白羽移开了目光，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但是不论如何，我相信你，在我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之后，都会好好照顾我的。”白云又笑了笑。

白羽闻言，眼睫微动，转眸看了白云的笑容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好……”白羽只是低低的吐出了一个字。

白云招来了云团，白羽看着白云，终是踏上了云团。两人一路驾云，快速向着远方而去。

而此刻的飘零，站在悬挂着垂纱的宽阔的房间里，看着房间里无风自动的垂纱，微微闭目，感受那头顶上月光石内源源不断散发出的光芒中的力量，那是微妙的月光之力和术法加持之力，之前的她完全分辨不出，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差别，现在她却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些力量之间的差别。

她甚至能感受得到，这整个神境的结界，是如何笼罩住这整个神境的，这个结界的力量的强弱以及分布脉络。

她有些沉醉于这些奇妙的术法结构之中，也觉得这一刻无比的接近所谓的天地。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好似绝顶时的感受。

那是一种即将要突破壁障，但是却又离天机只差一线的感觉；那是一种站在高处，能够一览众山之形，却又觉得又凌冽的寒意渗入体内的感觉；那是一种好像能将一切都有所领悟，却又仿佛只能看见无限的深渊一角的感觉……

她在边缘徘徊着，隐隐触到了天地法则的一隅。这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如果一旦突破了壁障，这个世界就容不下她了，因为这个世界无法容得下太过于强大的力量，不然就会破坏世界的平衡。她即便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不可能违逆天地的法则。

或许，那个过程，便是成神。也因此，神是无法与人共存于一界的，因为力量的层次太过悬殊。那么，神要去哪儿呢？

飘零有些茫然，又模糊的想到了那一座在神莲内反复梦到的白色的宫殿……那里，会不会是神的归宿呢？她还有一个地方，是属于她的归宿吗？是一直在等待着她的，期盼她回归的归宿吗？

飘零有点迷惑，思绪中又不知被什么因素影响着，莫名的觉得那梦中的白色宫殿十分的亲切和熟悉，又觉得那里莫名的的吸引她，仿佛在召唤她回去一般。

这一刻，飘零心中所想的，只有关于那一座白色宫殿是否是她的归宿的问题。她已经忘记了之前自己为什么坚持要到这神境来的目的，仿佛这种种的坚持只是为了让自己能更加顺利的回到那个白色的宫殿去，她也不再怀疑自己是否是神尊的身份了，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就在这个时候，她陷入感受天地的奇妙状态被人打断了。

“你在吗？”

有人急切的呼唤着，气喘吁吁的，好像有什么十分要紧的事情。

飘零回过神来，发现那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

按理说，白羽或是白云总会有一个守在这方面，不可能随便让人到这里喧哗的。

“飘零？你在吗？”那个声音又唤了起来。

飘零有些疑惑，那人居然还喊得是她的名字。难道来人认识她？只是……她在神境内认识的人好像不多……

“飘零……飘零……”那人接连唤着。

飘零听着那声音，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你是谁？”飘零终于开口，制止那人再唤下去。

“飘零！”那人显得很惊喜，“你果然在这！师傅之前没有骗我！”

“你是谁？你师傅又是谁？”飘零有些疑惑。

“飘零……你……”那人似乎有些惊讶，然后想起了什么，“你果然！”

“你想说什么？”飘零见那人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便又问道。

“飘零！你不要喝他们给你的东西！他们在里面加了东西！”那人急忙说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飘零有些冷淡的说道。

她来神境之内，只喝过琼浆，喝下琼浆之后，不仅身体完全康复了，也没有任何饥饿的感觉，除此之外她没有用过其他的任何东西。就连琼浆也是白羽或者白云两人亲手端来的，听说这东西还珍贵得很，以飘零服用过后的效果来看，白羽和白云不像是说假话。这东西也对她没有害处，怎么就用不得了？再加上，白羽和白云有什么必要在她喝的东西里加放什么东西？若真是有毒的，她用了这么长时间，还能感觉不出来？

“我没有开玩笑！”那人有些着急，“飘零！你听我说！他们在你喝的琼浆里加入了一味无根神水，这神水会让你逐渐淡忘以前的所有感情！”

“我并没有失忆。”飘零静静的说了一句，“你不必担心，可以回去了。”

“不是失忆！是比失忆更加可怕的事情！”那人急忙忙的解释，“飘零！这东西到最后会让人失去所有的感情！变得没有喜、没有悲，什么感情都会消失！”

飘零闻言，微微沉默。

那人说的情况，她之前隐隐也觉得有些不妥，可是这并不能代表那人说的就是对的。或许只是因为她如今脱胎换骨之后，境界提升之后的一种明悟，才让她渐渐有脱离尘世的淡漠之感，那人的言辞……只是一面之词罢了。

“你说的并不足以取信。”飘零回复道。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那人闻言，顿了一下，然后问道。

“你？”飘零静静的想了想，“哦……是叫青莲的吧。”

“你提到我的名字就是这样的反应？”青莲的声音有些说不出的复杂，“你可记得我们在神境之外接受考验时共度的日子？”

“嗯……记得。”飘零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如果是那样，你对我的态度……还是如此冷淡……”青莲似乎说的有些艰难，好像突然发现拿自己做例子实在很容易影响到他自己的情绪，这实在很不明智，然后他似乎又决定了什么，开口道，“你认得花品茗吗？”

“嗯，当然。”飘零想了想点点头。

“还记得你和他之间发生的事情吗？”青莲紧接着问道，“有一次莫问打算杀他，你却以命相阻，你还记得吗？”

“哦……那件事……”飘零想着，然后应了一声，“记得。”

“你对那件事情有什么感觉？”青莲问道。

“还能有什么感觉？”飘零有些疑惑的反问，她实在不觉得自己应该对那件事情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若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你会拼命维护一个人，怎么也不愿意花品茗死？”青莲反问。

“嗯……好像是有些说不通。”飘零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微微思考着。

“你还记得你反对杀花品茗时坚决的心情吗？还记得莫问死的时候，你的悲伤和痛苦吗？”青莲追问道。

“……”飘零闻言，思索着，沉默着，那些事情，她都还记得，虽然有些记忆感觉已经有些遥远般的模糊，但是她记得那时发生的事情，唯独对那时的感情却是真的没有什么感觉了，“没感觉……”

“你已经受到无根神水的影响了，而且还影响得比较深，你不能继续下去了！”青莲有些着急，“你现在应该相信我说的话了，我了解到你的伤势已经痊愈了，你灵魂中的缺失应该也补齐了，你以后不会再有性命之忧，所以我们就此离开如何？”

“离开？”飘零微微一愣。

“离开！你放心，莫问的事情我已经有眉目了，就算出了神境，我也能够护住他的魂魄！”青莲连忙像保证一般说着。

“哦……”飘零淡淡的应了一声，“可是，我现在并不想离开。”

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的摸清神境的结界，她还想要好好的感受一下这里充沛的灵气涌动的气氛，和那奇妙的术法的使用。

“飘零！”青莲闻言连忙喊了一声，“不可以！你不可以再留下去！你难道真的想要变成一个无情无欲，没有任何感情的木偶？”

“有什么关系？”飘零反问，“若我突破壁障成为神尊，我的实力就足以让我变成操控万物的人，而不会被人操纵。”

“飘零！你别忘了你的初衷！”青莲闻言坚决的说道，“你想要成为神尊的初衷到底是什么！你绝对不是为了操控别人而要成为神尊的！”

闻言，飘零微愣，一时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