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离开这里

“飘零！”

外面青莲还在呼唤着她，飘零忍不住皱了皱眉，青莲说的所谓“初衷”她隐隐有些模糊了。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成为神的呢？难道不是因为她本来就是神尊化身，所以成为神尊，是很自然的事情吗？还能有什么理由呢？

“跟我走！飘零！”青莲又唤道。

“走……”飘零喃喃了一句，有些茫然的反问道，“走去哪儿？”

“能找得到你感情的地方！”青莲急忙说着，“快！不然被他们发现就没有时间了！”

“嗯？”飘零有些不解的应了一声，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不是还被关在冰雪结界的牢狱中治疗吗？”

“这个事情稍后再解释，真的快没时间了，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然后追到这里来的！”青莲更加着急。

“发现……发现什么？他们都离开了，是去哪儿了？”飘零有些疑惑。

“飘零！”青莲微微提高了声音想要打住飘零的追问，只是强调道，“走吧！”

青莲不厌其烦的劝说着，飘零不得不走向墙壁，在一阵微光中，走出了墙壁，来到了外面的玉石阶梯上。

“飘零！”青莲见到飘零，眼眸中微微一喜，上前便想要带着飘零离开。

“你要带我去哪儿？”飘零见青莲拉着她飞奔，便问道。

“离开这！先离开这儿！”青莲只是匆忙的回答。

“按理说，你是应该希望我成为神尊的，怎么突然又来阻止我？”沉默了一会儿，飘零又疑惑的问。

“我……”青莲顿了顿，似是不知该说些什么，顿了好半晌，才开口，“我并没有阻止你成为神尊，为了神境还有苍生我也不可能这么做，我只是……只是不想你忘却所有的感情……做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有什么区别吗？神……难道会有感情和心吗？”飘零继续问道，有些迷茫和不确定。

“这……我不知道。”青莲微微摇了摇头，“可是不论神是什么样的，至少我希望你成为的神尊是有感情的……”

“为何？”飘零不解。

“……”青莲却只是沉默着，拉着飘零前行飞奔，没有解释和说话。

飘零看着青莲急匆匆的带着她前行，除了一直要求她离开，却并没有什么明确的去处，这让飘零有些不想跟着青莲走，只是不知为何，见青莲一脸焦急，伸了手紧紧的拉住她的袖子前行的模样，她居然有些提不起气拂开那只捏住她袖子的手。

青莲的脚步很急很快，但是却并不平稳，似乎体内的气息还不协调，飘零在他身后，脚步微微离地，几乎是飘着被青莲拉着前行，免得让自己被青莲拉得有些踉跄和狼狈。而青莲似乎处在一种高度紧张和焦急的状态之中，并未注意到飘零状态，也没有注意到此刻拉着飘零前行却没有感受到飘零任何的重要，他只是紧紧的捏紧飘零的袖口，不肯放开。

而飘零好整以暇的顺着青莲的牵引飘着，这才有时间仔细看着青莲的神色。

他一头长发没有束起，杂乱的披散着，在急速奔跑时，被风扬了起来，飘零能看见那长发间还有些湿漉漉的，在他肩上沾湿了一片，只是那身白衣肩上沾湿的地方，还带着淡淡的红色，似乎是化开的血迹。

青莲的身上……有一股冷意，和一股血腥的气息。

他的脸色很苍白，脸上还有淡淡的鳞状纹路没有消退，飘零微微垂眸，看了看青莲拉着她的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那上面也有一些淡淡的鳞状的纹路。

蓦地，微微触动了飘零的一些记忆。

之前青莲似乎被妖力所侵蚀，痛苦不堪，手腕上也生出了和莫问兽化时一般的鳞片……在雪地里看到那些一块块密集的伤口时就应该想到那个人应该就是青莲的，可是她没有认出来……

青莲现在进了神境，应该是会被人想办法消除这种侵蚀的，可是他现在手腕上还有脸上的纹路都没有完全的消退，还能闻到他身上的一些血腥气息，可能还有伤口，这不像是完全好了模样。

青莲连自己的伤也不治了，就要带着她离开，就只是为了不让她继续服用什么无根神水，渐渐失去感情？

这有什么好处呢？对她而言，似乎也失去不了什么，对青莲而言，这更是没什么好处的行为，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执着呢？

执着……飘零微微皱眉，这种感觉是恨熟悉的，她似乎也有什么是十分执着的，只是此刻，她有些隐隐的模糊和陌生。

“站住！”

有人大喝了一声。

飘零微微回眸，只见后方白云已经驾着云雾飞速向这里靠近。

青莲闻言却只是紧了紧握着飘零袖口的手，并不回头，也不回答，咬了咬牙，再次提速向前奔跑。

飘零能隐约看到青莲的状态已经十分的勉强，他的嘴角已经溢出了一丝血丝，可是他还不肯停下，拼了命要加速向前。

只是很可惜，不论青莲跑得有多快，终究是比不上白云腾云驾雾的速度的，不用多久，还是会被追上。

正这么想着，一团云雾已经飞了过来，落在青莲身前，白云从云团上跳下，拦住青莲的去路。

“停下！”白云冷肃的看着青莲喝道。

这是飘零第一次在白云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青莲咬着牙没有说话，只是步伐被阻，他只得拉着飘零停下。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白云有些生气的说道，然后目光瞟过飘零，顿了顿，似乎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收敛了情绪，恭敬道了声，“参见尊上。”

飘零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她看得出，白云是奔着青莲来的，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只要站在一边看戏就好。

“她不可以留在这儿。”青莲听见白云对飘零的称呼，顿了顿，然后有几分坚决的开口。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连你当初为什么出境的使命都忘了吗？现在，你为什么要阻止！”白云有些不解，又有些烦躁，“快跟我回去，你现在根本没有完全好起来，这般强撑，就是自讨苦吃，全无益处！”

“我要带她离开。”青莲摇了摇头。

“别说傻话了！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快些跟我回去！”白云盯着青莲，口气也不退缩。

青莲看着白云，见白云的态度也很坚决，不肯放行，突然微微闭了闭眼，然后“噗通”一声，居然向白云跪了下来！

“让她走吧……”青莲声音有些沙哑起来，他垂着头，声音似乎带了几分哀求，“她不能变成那样……你们不能让她变成那样……”

“你懂什么，我们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尊上的事情，我们都是为了帮助她早日回归神位，你怎可如此不明事理！”白云看了青莲一眼，沉默了一瞬，然后说道。

“那你觉得如何？真的完全没有任何伤害？”青莲有些不愤，抬起头来看着白云说道，语气中竟又含着几许复杂和质问之意。

白云闻言，有些迟缓的眨了眨眼睛，转眸看向了远方，沉默了下来。

“不要让她也变成这个样子……”青莲喃喃的说着。

飘零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青莲，又看了一眼白云。

什么样子？青莲质问白云的时候，问白云的感受，莫不是白云也是服了什么无根神水的？可是她见白云仍有嬉笑怒骂，不像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模样，若说真的感情淡漠，或许白羽那一脸没有表情的模样更像才是。可是青莲那么问，白云居然还答不上话来，莫不是白云真的也服了无根神水……

“这或许是宿命……”白云半晌才低低的叹了一句。

“不……不是这样的！”青莲有些激动的反驳，“本来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该是这样，神境也不该是这样，她更加不该是这样！”

“那你说什么叫做该？”白云沉声反问，“自从摒去一切杂念，当年那件事情就再也没有发生过，所以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无情无欲才是修行的最好基石。”

“当年……只是出现了一次失误……”青莲顿了一下，然后辩驳道。

“失误？差一点将神境推入末路的事情，只是一点点的失误吗？”白云继续反问，“而且当年那件事情，你知道什么，不要妄加揣测！”

“我当然知道！”青莲开口反对，然后又顿了一下，“我偷偷看了记录，是因为你们不允许他们有情，所以才会让那个人做出了极端的行为！”

“你居然敢……”白云盯着青莲生气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而问道，“罢了，你既知道，那便应该明白，那是情惹得祸！”

“不，不是情的错，而是神境不允许情，处理的手段过激，才让他们犯错！”青莲又咬着牙开口。

“你居然这么想？”白云看着青莲，似是有疑惑和些许惊讶，“你可知你的想法十分的危险？”

青莲沉默不语。

“你这么想会毁了你自己的！”白云劝道，“回头是岸，不要再错下去！”

“我没有错。”青莲坚定的说道。

“你！”白云看着青莲，“那你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白云对青莲怒道，语气有些生硬，但是却并没有什么举动。

“您……”青莲微微抬眸看向白云，“您若要我这条命，那还您便是……”

“你居然说这样的话！”白云微微凝眸，神情越发冷肃，似乎青莲的话有些隐隐触碰到白云的底线。

“你们在说什么事情？”飘零在一旁听得有些疑惑，只是那两人此刻已经忘记了飘零的存在，飘零只好开口问道。

“这……尊上……”白云微微一顿，转眸看向飘零，一时语塞。

“难道还是我不能知道的？”飘零瞟了白云一眼，神情淡漠。

“当然不是……”白云微微抿唇，“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当时神境内有两人因情误事，造成一人携带神莲初绽的莲子私逃出境了。”

“就是带走了紫色和红色两枚莲子的那件事情？”飘零继续问了一句，隐约想起腾龙国开国之时，花家和木家两家人受到什么神仙馈赠仙物的传说，那应该说的是这件事情了，不过那也有千年之久了。

“是的。”白云回应了一句。

“放我们走吧！”青莲又开口。

“这不可能。”白云微微皱眉看了青莲一眼，“起来吧，跪着成什么样子，尊上是属于这里的，就算离开，能去哪里？”

“因情误事……你们怕我也因情误事，所以让我服用无根神水？”飘零看了青莲一眼然后问道。

“不敢。”白云摇了摇头，“只是自那件事情之后，长老会决定神境上下都必须服用无根神水，绝情断欲，更专注的完成使命，等待您的回归。”

“神境上下全部服用？”飘零有些疑惑的瞟了白云一眼。

“是的。”白云点了点头，看了青莲一眼，然后微微垂眸，“当时青莲与青剑二人已被派出，所以未曾服用，以致于如今他做出此等唐突尊上之事，是属下的疏忽。”

听着白云的话，飘零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她实在无法想象，白云若是早已服用无根神水，无情无欲，这么多年来又是如何在人前维持嬉笑怒骂的？他心中早已没有感情，却还好似正常人一般笑着和愤怒着，这种表现……不像是觉得让神境上下服用无根神水这种极端的手段是正确的……而且他这么做的时候，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和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