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常恐秋节至

晚风夹着细雨打得木制的玻璃窗“啪啪”作响，木床框的色调也被迎风而来的水汽渲染成了一暖一冷，斑斑驳驳，倒也别致。这幅景致怕不是人人都能欣赏到的，毕竟，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允儿站在窗前，望着跑道旁的那条林荫小道。几处路灯微薄的光被漫长而持久的氤氲所朦胧化了，所幸的是，那些高大的水杉树依旧在雨中挺立着，直直地立着，就像……

就像祖母。

关于祖母的事，她不敢回忆太多。因为每每想起，心都是痛的，然后，眼眶里那种有温度的液体总是会奋不顾身地“闯”出来。

祖母，是她精神的支柱。

“我承诺的，都还没有做到。而你，却走了。不留余地。

”

雨，淅淅沥沥地下。

因为一晚上都没睡觉的缘故，允儿是第一个听见紧急集合的铃声的。那急促而尖锐的声音，挑衅着每个人的耳膜。允儿从容地穿好军装，戴上绿色的军帽；门把手轻轻转动，背上行军都得用的“家当”，不缓不急地到楼下集合。

外面泛着层层水汽，她走进氤氲中，望见了叶教官。他背着手，笔直地站着，有一种军人的风姿。看他的模样，倒也不赖，约摸二十出头的样子，不过做起事来倒显得很老成。

“报告！”允儿走过去敬了一个军礼，然后照队列站好。叶教官朝她微笑着点点头，继续等待下一个。

“报告！”不久又传来熟悉的声音，允儿已经可以感受到他儒雅到冷的气息了。抬起头，没错，是夏寒。他的脸上也没有丝毫倦意，估计也是一整晚未眠吧？

夏寒也看到了允儿，便径直地朝她身旁走过，不经意地留下一句：“多穿点儿，下着雨，小心着凉。”允儿望了他一眼，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件短袖衫，雨虽不大，但拍打在胳膊上，还真有点凉飕飕的。

看着她窘迫的样子，他终于自然地扬起嘴角，善意地笑了。她只好无奈地抬头看着天，想不到竟然还是一片漆黑。也对，入秋了。北方的秋天来得较早，但今年似乎更早了一些，让她不禁想起了那句“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为什么只想起这个？而不是其他什么？她自己恐怕也不太明白，或许是太过多愁善感了吧。

接着，便有许多或“衣冠不整

”或神色匆忙的学生从楼头口冲了出来，但无一例外的是——他（她）们都没睡醒。有的人甚至是闭着眼睛出来的，若非是梦游，作者君表示非常佩服这一绝技！

“立正——向右——转！稍息！”叶教官看没有人再冲出来了，便开始点名。

“秦娇！”

“到！”

……

“叶茑萝！”

“叶茑萝！”

周围一片寂静，只听得见风在耳畔路过的声音。当然，还看得见叶教官那头上燃烧着的熊熊怒火，差点儿闪瞎了那些站在前排的钛合金狗眼！哦不，冒犯了，是钛合金人眼。

“报告教官！叶茑萝她还没醒！”这得意的声音还有这嘚瑟的小表情，应该不用浪费脑细胞就知道是谁了吧？（秦娇）怪不得今天这么听话地早起……

叶教官脸上的神情已经比苦瓜汁还苦了，脸部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他愤然地转过身，朝女生宿舍走去。列队里其余的学生全都开始窃窃私语。

叶教官一脚踹开宿舍的门，看见叶茑萝果然还躺在床上做她的春秋大梦！叶教官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把正在熟睡的叶茑萝一把拖下床。

“谁啊！敢动我叶……”叶茑萝被摔醒了语气恶劣地吼道。用手揉了揉眼睛后，突然语塞了。

“你——现在立刻给我去绕着训练场跑十圈！”叶教官指着叶茑萝，“凶神恶煞”般地命令道。

“什么？我白天才绕着跑道跳了两圈蛙跳，腿都快断了！你还叫我去跑十圈？你他娘的有病吧？你到底还是不是我亲哥啊？”叶茑萝听罢，急眼了，反驳道。毕竟到现在腿还又酸又痛的。

“我现在是你的教官！还有，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立马执行！”叶教官讲得还蛮义正言辞滴！

“靠！本小姐还就不去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OK.”叶教官却爽快地“答应”了她！不过叶茑萝看着他脸上的诡异的笑，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啊！救命啊！”

以下过程是少儿不宜画面，咱就直接跳过了哈！

（咱先接是一个话题）总之呢，最后叶教官把叶大小姐给扛出来了。叶大小姐被人扛着还是不示弱地胡乱拍打着叶教官的背，并大叫着：“快发我下来！我告你体罚学生！发我下来——”

大家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着实惊到了。但是好像叶教官在叶茑萝耳畔轻声说了些什么，叶大小姐竟然也不打也不闹了！更出乎意料的是——叶大小姐竟然乖乖地去跑步了！

……（无语中）叶教官，我不想说你什么了。行，你行！蒜泥狠！

“今天的紧急集合，比正常的晚了十分钟！”叶教官使出了他的“河西狮子吼”，在队伍面前背着手踱来踱去。

“你们是缺胳膊还是少腿了？”

“当然，脑残不是病，有病就得治！”

“不是所有牛奶都叫特仑苏，但三鹿奶粉也别喝太多！你们看看人家一连，比你们早半世纪了！”

“在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此处省略无数字）

在一通训之后，叶教官突然眯起眼，嘴角弯出了一个邪恶的弧度。本来还以为叶教官挺帅的，现在瞬间觉得他好猥琐，好猥琐！

“依我看，基于大家也还不太熟悉紧急集合，不习惯也是正常。”

所有学生听见这句话都仿佛看见了生命的曙光！那个兴奋呐！难道他的“经”终于要念完了？

理想很饱满，现实很骨感！

谁知他话风一转——

“还有跑步也慢——”

说着，他突然正色道：“立正！向右——转，齐步跑！”

然后，除了无休止的跑操之外，好像就没有然后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