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打开心结
“咳咳，算你猜对了，我不是南人，我是隋人……”简直有点悲愤了，要他自认突劂人或契丹人，打死他他也不想。
“你是细作？”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突然整个人兴致昂昂了起来。“哦，是了，你是隋国的细作，所以那日那些南陈的兵才要来捉拿你，你肯定得了了不得的消息了吧，好刺激哦！”呃，为什么她这么兴奋。丫头果然没长大，这不，这才有点孩子的样儿嘛。阿摩呵呵的傻笑了起来。
“才不是，他们认错人了……”阿摩随口说了一个连自己也不大信的借口。自己心中却知道，虽不中，不远矣。果然，丫头瞄了瞄他，一付“我明白”的讳莫如深的样子。
唉。这小丫头。拿她没办法。
“喔，对了，你孩子多大了？”小丫头话题一下子就转了，转得阿摩一下没收住口：“一岁刚过几月，呃……这个在我父……亲，那里住。”该死的，自己怎么冲口而出了？这也太老实了吧？还一下子差点连父皇也说出来。好险好险及时止住。
“啊？！”果然，小丫着实惊诧了，她是吓了哪止一大跳。这死小孩子大不了十五六岁，还真有儿子了啊！还两个？“那你妻子多大？”她终于问出了她现阶段最为关心的问题。
“妻子？我还未大婚呢……是我的……侍妾……如果……如果你问的是她的话……她十五岁……”小屁孩子脸腾的一下红透了……支支吾吾的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说完，羞涩得都快钻地下去了。他为什么会跟个四五岁的小丫头在讨论这个啊啊啊！！
囧啊，果然是万恶的旧社会！还侍妾！十五？生小孩子？萧晴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可是，这问题还没有问完呢，硬着头皮，顶锅上啊：“那……你们隋国……女子都是几岁嫁的人？”
这个问题好答，阿摩立马道：“女子十三当可嫁人！我们男子亦是，十五即可。”
“十三岁”萧晴压根没听到阿摩那句男子可几岁娶的，她脸都白了，举着胖胖的小手指，一个一个的板着算了起来，七年，只有七年。应该……还来得及吧……。
“哎？你问这个做什么？咦？你怎么脸色这么差？肚子疼？不舒服？”阿摩紧张得手一下就搭到萧晴的额头上。“没事，不怕不怕……”他一伸手就将小小丫头揽到了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幸好他从前有照顾过阿谅阿伍，简直有点条件反射了。果然，小孩子就是好抱，香香的软绵绵的，轻飘飘的只有一点点。
萧晴再次被惊吓到了……尽管她现如今的皮只有四岁半，但是她的芯可是足足二十六啊。被一十五六的少年抱怀里……真的被轰到了。
“没事，我就是有些……被吓到了……”她急忙解释，想要挣脱。知道人家小少年绝对只是带儿子的父亲的一个正常反应。可她心里还是会有些别扭。
可是对方坚持不懈把她按在了怀里，仍然一下一下的轻柔的拍抚她的背的时候，很神奇的，她竟然真的慢慢全身放松了……好有萧爹爹的感觉。厚重，安全。
“唉……我真的好想好想赶快长大，只要长得有你这么大，我就马上带着我爹爹娘娘到安全的地方去，我现在太小，什么也干不了，如果我能‘休’的一下就长你这么大就好了……我要带着爹爹娘娘到深山里去，找一个高山，寻一个大山洞，每日里就打打猎，种点粮食，就能躲开这乱纷纷的世道。”这一放松，她的心里话终于遛出了口。
小丫头在不安，前面的一句话才天真可爱的说着要想快快长大，听得他止不住的微笑，后一句话就变得老气消沉得紧了。她怎么会有这种避世的想法，这怎么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呢？孩子与老人都不懂事，区别在于一个朝气勃勃，一个暮气沉沉。再怎么精于算计，她也只是个孩子，不应该才这么小就如此消极。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深山里，人们花了这么多年才开出的城市，为的是什么？为了躲开深山里的蛇虫虎豹，山里就不危险吗？山里说不定比这大城还要危险。你想呀，并不是这世道危险，只是因为上位者处置不当，世道才变得危险。只要上面主事的人能好好用心的治理，这个天下就有可能太太平平。有空想怎么样避开，为什么不去想怎么样去迎难而上呢？”
萧晴的睛睛蓦然的睁大了。是啊，为什么不去想怎么样去迎难而上呢？可自己一个异域人……归属感啊，她从头到尾压根就没当过自己是这里人。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已经认定，在这个时空里，她只要平安度过六十年，就会回到她自己的时空。
可是……六十年啊，这已经是几乎等同于一个普通人的一生了。自己还能当自己不是这里人吗？只是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就已经对这里产生了眷恋，谁能保证在日后漫长的日子中自己不会变成这里的一份子？
作为西梁宗室一员的萧芨，明知新帝对他猜疑，他没有说过要离开！跟自己讲解时势时，他也指明了西梁很危险，也许在一两年内就要起战乱，却从末见他逃避战乱作出过准备。他是西梁人，根就在西梁，国荣家荣，国亡家亡……他根本是在打算跟西梁共存亡。
归属感！一瞬间萧晴想通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她自己也从不会去思考的问题。这个问题，却如斯重要。
她现在彻底的明白了，在明知西梁国家有难的情况下，让萧芨逃跑，可能比叫他去死还更让他难以接受。自己想带萧芨夫妇离开，这跟本就是一厢情愿，是不可能的事。
萧芨爹爹极为的宠爱她，萧爹爹有点迂腐，萧爹爹很正直，让她无比的敬爱，让她为之心痛。一想到他极可能地跟随西梁的灭亡而去，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涌出眼眶。
越想越是悲中从来，再也压抑不住，只好死死的将自己闷在阿摩的肩上，以免哭出声音惊动到那两夫妇。无声的让泪流在阿摩的衣服上。
闷闷的声音传出，隐隐约约的带了点哭调，而自己的肩头则越来越是湿热。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起来了？果然女孩子就是女孩子，让身为男人的他完全摸不着头脑，这女娃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了，她莫不是果然很不舒服？或者以为刚才自己是在骂她？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不说你了，都是阿摩哥不好，话说重了……”肩头上的丫头终于止住了哭泣。
“啊摩……我不哭了。给我糖吃。”阿摩出门在外，身上又怎么会带上那种丫头才会吃的东西，不由窘极。“糖……糖……我……下次带好不……”
“好，一言为定，下次一定带糖给我吃。”萧晴其实不爱吃糖，但是哭的原因没法说，于是只好没话找话。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不能每每见你总是丫头丫头的叫吧……”阿摩冷不丁想起父皇之前有问过他这丫头的名字，趁了现在赶紧问问。
“嗯，有什么不可以，就叫我丫头。”萧晴现在是改伏于阿摩胸前了，那里干爽，但她精神仍不大好，还是很难接受刚才自己的推论。
“天下间那么多丫头，你想啊，若是我站于高处高声的叫一声丫头，一呼百应，却独独叫不着你，丫头你说怎么办？”阿摩故做轻松道。看她难过，阿摩也不好受，字里行间，阿摩都想逗乐小丫头。
“我爹爹叫我囡儿，你倒是说说，丫头跟囡儿，有区别吗？”丫头翻白眼了……
呃，这倒也是。还这么小，哪家里叫的都是乳名吧。
“阿摩，你问我名字做什么？”
总不能跟她说是父皇想知道吧，于是他打了个岔。
“你要叫我阿摩哥，我比你大这么多，你得叫哥。”随便的扯了一句，实在他也有点在意，老被比个小丫头‘阿摩阿摩的’叫，他可是堂堂一国……咳咳，虽然不想以势压人，可也不能让人这么没大没小的叫唤啊。这可是只有父母兄长才能这么叫的称呼。
“叫你哥？你倒是想。既然你觉得自己这么老，那我干脆叫你叔好了。阿摩叔。”萧晴就这么认认真真的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此时用此种语气说话……逗乐的成份大些。她也知道阿摩是遇到不好回答的问题了，他在故意的岔开话题呢，也罢，他一个探子，什么都想打听也正常，呵呵，可都成职业习惯了。
“我有这么老么？”阿摩眉头都要拧成一股绳了。
“你都有孩子的人了，就是叔。”萧晴鄙视这臭小子了，一个称呼的问题，至于磨叽这么久吗？说者虽无心，但是她听者有意，刚才他无意中了了几句，直接让她看清了自己问题所在，也的的确确的勾起了她内心的痛。即然害她难过，就必须给予打击。还想让她叫哥？想得倒是挺美的。
